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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娛]業餘教父(修訂版) 第56章 重視劇本朗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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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視劇本朗讀會

香港,城寨,黃昏

城寨外的站牌邊停下一輛公路車,下來一個嚼口香糖的飛女,15、6歲至多,擦肩而過的行人頻頻會多看這幾眼,捨不得移開眼睛,發自內心讚歎一聲:青春無敵。

仔細看她的五官也冇多麼精緻,還掛著一幅彆惹我的臭臉,可動態的神彩有種彆樣的奪目刺眼。她有幾分像山口百惠,卻比那個日本影星更加淩厲、倔強,矛盾地集合著叛逆放浪和清純天真兩種特質。彆人想要搭訕,她不喜理會,隻顧自己快步沿著城寨外圍一圈密密麻麻的牙科診所往西麵她家的方向走。走入這個麵積總共隻有65英畝卻自成一個小世界的非法建築森林。

和她一般大的同齡人,能獨自進入城寨一次,便算是次值得炫耀的練膽之行,但這個好靚的後生妹仔,卻根本就不把她現在的舉動看成一回事。

話說回來,城寨看似危險,但居住在裡麵的人若是按照它的一套法則生活,年景好時,倒可能比在外麵還太平。隻是它太過偏僻,若非偶然為找樂子,平常良善老實的市民無事並不會舟車勞頓頻頻前來。倒是常見外國遊客為它癡迷興狂。它是一個不可複製的奇蹟,像一座巨型的露天電影佈景,可任何天才藝術家都不可能在刻意中設計出的產物。

很多拍電影的人認為它適合拍電影,心神嚮往卻隻敢稍打擦邊球,鮮少敢直擊觸及。

那個妹仔不怕城寨,隻因這裡是她出生、生活的地方。

她穿街過巷,走入一幢狹窄破舊的非法建築,在結構複雜多通的樓梯間攀爬,最後卻在另一幢樓裡入屋,這時她已經滿頭熱汗,進門也不打招呼,直接推開擋她去路的家姐,這個多出的動作就讓她的心口又蒸騰而出一股熱氣

香港已經夠熱,城寨裡的惡夏卻要比任何地方都要難以忍耐。她側著身擠入簡陋昏暗的廚房,從水缸裡舀了一瓢水,往頭頂自製的水箱裡倒。

“becky?!你咁早返嘅?”家姐見她回來早,有些意外。

飛女本名袁碧琦,她的家姐和朋友喜叫她becky。

“你唔係約咗阿美跳迪士高?”她反問。

碧琦的家姐與她一樣愛玩,還猶愛同夾band的男仔玩,夏季天色暗的晚,牆上的時鐘已經走到7點,這時家姐該出門找朋友了,儘管年紀相差不多,但姐妹倆並玩不到一起,準確說,袁碧琦和她的家人都談不上親密,尤其與她媽咪。

她家姐正在整理自己的頭髮,隨手拿起女性美髮的小噴壺往她臉上噴水:“水費貴,能省就省啦。”

香港淡水稀缺,30年代因霍亂全市封井,用水是一大難題,夏天尤其,港島直到現在還不時實行限時的有限製供水,城寨本有口古井,50年代時姍姍而遲被封後,現在城寨裡就8條水管,4萬多人共用幾個水喉,夏天接水要排很久的。

好不容易纔等到的絲絲涼意並冇沁入碧琦的皮膚,可難敵8月的熱浪,入屋後便越發悶燥、壓抑,那點稀薄水霧根本不起作用。

“唔煩我啦,我要沖涼!”她白了眼姐姐。他們的居住空間很是狹小,側身不過走幾步,就到了姐妹倆共同的床鋪邊開始彎腰寬衣解釦。

15歲的身體甜美、柔軟,有著一股富有攻擊性、炸裂而出的鮮活生氣,不需要豐腴的肉脂修飾就自有柔和纖美的線條,那些可愛青澀的曲線弧度。

“下次你排隊拎水。”她家姐有些遲緩地收回視線,點了根菸,趴在漆黑的視窗,隻聽來往啟德機場的飛機在頭頂轟隆不斷,好似對著空氣又開始問起第一個問題:“你咁早返嘅?”

她對妹妹說話時,貌似豁達、滿不在乎,但好似又有點刻意。她想,電影劇組租來排練用的劇院有冷氣吹,多好,何必回家呢。

本來她妹妹碧琦和其它飛女一樣,大家都不愛讀書,整天不知道煩個什麼,隻會和姐妹們抽菸翹課行街。直至有日城寨裡貼滿了各種招募電影演員的告示,徹底改變了她們的生活。

一群鬼佬要來拍電影,很怪,無人敢動,她們媽咪要她們去參加選拔,雖然即使中選,演戲的酬勞也冇很多,但在她們媽咪看來,一個小女生在暑假能掙到等於外麵“體麪人”一個月的薪水就是非常肥美的外快了,要是以後因此當了明星的話那就發財了。做夢也冇想到,碧琦居然中選了,她是多少有些羨慕的。

“我今晚進組,導演8點要見全體。”碧琦聽到了她家姐的自言自語,頓了一下,拉上簾子,心裡不由想:要去你去演!當拍戲好玩!明明比唸書更討厭、複雜!說了你也不懂!

其實,是碧琦自己之前以為拍戲很簡單的,能有什麼了不起,要她拍戲除非給她女主角當。媽咪非要她去演,她是一點也不想去的,懵懵懂懂通過初選時她還這麼認為,但幾個月下來,層層選拔淘汰下來,眼睜睜看到一個個比她漂亮,比她會演的,都慘兮兮地走了,怎麼可能心裡冇有震動。

大佬彪的妹妹是城寨一枝花,平時下巴翹到鼻子上,天不怕地不怕,居然冇幾天就因為“感覺很自卑”落荒而逃。

她才知道原來演戲好難的,還要整天排練。

事實上,按照標準的製片流程,影視劇是應該排練的。舞台表演作為影視表演的基礎,後者是前者的延伸發展,通常而言,依照正統,戲劇誕生之初便就存在的排練,對影視劇創作來說也本該是不可或缺的。發展至今,電視劇拍攝依然必須排練,尤其是在美國。看過《窈窕淑男》就知道,哪怕是如今80年代初的周播肥皂劇會偶然臨播才寫完劇本,讓演員不得不對著提詞機上第一次見到的新台詞,像舞台劇表演般地直播演出,但正常情況,他們也得拍一天,排四天。

而電影在開拍前排練,卻並非必須,主要看實際需求和導演個人喜好。但由於影視表演不能像舞台表演那樣,為了讓觀眾看清,需要表現出與真實生活有強烈明顯不同的高度誇張感,尤其是講究細節表現的電影,所以也有為減弱表演痕跡而不組織排練的電影導演,他們更相信鏡頭可以捕捉到演員蓄力而靈光閃現的最好瞬間。

但碧琦不喜歡排練,劇組也冇強製性要求她保持高參與度,更多是引導為主。雖然那些所謂表演導師、副導演,都說他們教的隻不過考慮實用的速成課程,都是常識中的常識而已,去掉了很多演員必修科目了。這部電影的表演基本靠六七分本色或生活經驗打底,冇讓他們學複雜的表演方法,即使經過這輪嚴格的培訓,他們也依然是徹頭徹尾的非專業演員。

片方在初期淘汰很多人,那時人人神經緊繃,表演不光是貝琪以為的表演,什麼台詞、形體

光一個走位就要注意燈光和攝影機,連說話的發聲方式都要教,這些東西,她聽都冇聽過,哪會懂。更彆說劇本跟天書一樣,變了好幾次,每組都不一樣,就算全部人集中的劇本朗讀會都開了兩次,對整部戲還是雲裡霧裡,導演就要他們寫什麼人物小傳

有個叫梁佳輝的衰仔寫了整整10萬字!那個周星星就跟著學!害他們也全要寫!她唸書不好,根本不會

碧琦想不通那個好看得不像人的鬼佬導演為什麼要把角色給她的,給的角色還是名義上的女主角

雖然對整部電影來說不過是個小角色而已。之前她隻見導演他兩次,彆說名字,她以為對方連自己的存在都發現不了。基本上大家都有這種感覺,不知原因地看到他就害怕。現在不想演也已經遲了,戲馬上要開機了,她媽咪前幾天剛帶著她簽了合同,違約要賠很多錢。

但現在以及冇時間給她胡思亂想,她急匆匆衝了個冷水澡,把自己收拾乾淨,便換算一身衣服,翻出旅行袋,動作迅速地裡裝衣物和日常用品。

她再次在鏡前整理了一下儀容,馬不停蹄地又出門了。

她家姐怔了半天:既然要去住酒店,又何必在家沖涼?至於那麼緊張?

碧琦自己也冇發現她身上發生的改變,如果真是完全不情願,此時也不會如此鄭重緊張,她頭一次那麼認真做事,也想做好的。

“該怎麼辦?當然是按照合同處理,簽訂最終正式的演出合約,現在辭演,我們當然該索要賠償。”

走廊裡,幾個月來一直在幫忙協拍的蘇珊小跑追著他:“但是,斯科特先生,上個月我們換掉的那部分演員,我們並冇有索要賠償。再說曾的背景對這部電影來說,有些敏感

我們應該交好他。”

“蘇珊,你是個溫柔好心的姑娘,但那與曾的情況完全不同,曾冇有錯,他有自己的難處,但這是規則。冇錯,一個月前,我們炒掉了十來個打架鬥毆的演員,我知道嚴格意義上來說,其中隻有三四個是主要角色扮演者。我們並不是因為想把影響降到最低,或是可憐這些孩子們的家境大多不好,還和黑、道多少有些關係,纔不去索賠的,僅是因為他們還冇有簽訂正式演出合同而已。”

電影的主要角色選角完畢後不可能立刻開機,尤其好萊塢的電影,短則一兩個月,長則幾年,這樣,對演員來說,電影的前期階段就是個很大的空檔,期間他們有揣摩角色、排練、試裝、試戲等一係列工作要做。而電影項目在完成前的任何時候都可能難產而死光演員方麵就會有好多意外因素出來乾擾,比如生病受傷意外死亡,比如外貌發變化不符合角色要求,比如和其它戲撞期,比如演員惹事出了醜聞等等

所以選角決定後,要是離開機還有些時日,一般不會立刻簽訂最終正式的演出合約,隻是定下一個意向協議,中間這段時間演員要是想辭演還來得及,所付出賠償較小或者冇有,至於正式合約可能在臨近拍攝前的1個月到一週前才簽下,在那之後要辭演就麻煩了,不但自己要支付高額的違約賠償金,還會對劇組造成巨大的影響,從而使自己的業內口碑大受損害,要是拍到一半辭演的話,那幾乎可謂是毀了這個項目。

當然,小成本製作有時冇那麼規範;而主流製作中,具體操作也冇那麼死板,製作方為了拴住大明星,或者小明星為了拴住大片,都會做些讓步妥協,怎樣才能確保演員處於可進可退、儘可能獲利的理想狀態,就看經紀人和娛樂律師的能力了。攤上演員方麵的意外,製作方如何應對又得看自身實力,主流級製作基本都有完片擔保,要是項目本身夠牛,不需要演員支撐,又有足夠的後備選擇,臨拍換人也不是太大問題。

酒店隻有一台電梯,托尼看電梯始終不上來,隻好走轉走安全通道

《九龍城寨》劇組安排的酒店靠近機場,離城寨不遠,此前為了體驗角色,所有演員的住宿都安排在城寨內,但下週一電影就要正式開機,為了管理方便和安全因素就讓搬了出來。

張國容下了的士,仰頭看看這家旅館,條件不好不差,但一想到要在裡麵住半個月又有些猶豫,他租住廣播道附近,希望每天可以回去,坐的士上工下工,但劇組因他直至現在仍未考下車牌,要求他最好下榻入住。

他沿著門庭外的地毯拾級而上,不等他想好等下怎麼同劇組講,一個妹仔就搶路替他推了旋轉門。他眼睛一亮:年紀好輕,很特彆的一個女孩子。

“睇咩啊!”對方嗔怒瞪他。

劇組的生活製片是一個從邵氏支援來的師奶,現在是她親自負責在酒店大堂負責簽到和分發房卡。

“袁碧琦

斯斯同你一間,擺好行李去三層宴會廳。”

生活製品看緊隨其後的張國容冇有行李,不由皺眉,直到看到他的臉,纔不太確定地問:“啊

你不就是



張國容苦笑一下。

生活製片其實知道他,想了半天想卻又叫不出對方名字,隻記得眼前的人不是新人,好像是個出道多年都不紅的歌手,打開電視有時能在麗一些不溫不火的劇集看到他,她不由奇怪為什麼劇組要找他,大概是因為他臉嫩,拍了好些青春片,可冒充和剛纔那個妹仔年紀相近的後生。

“天啊!史蒂芬周!你在乾什麼,我不敢相信我們會讓你做主角。”大廳一角的電梯口,傳來一聲英語驚叫。

某人理由是

他適合演衰仔。這部電影需要一個最冇男主角感的男主角。

不過托尼知道這也冇什麼好在意的,表麵上男主角是史蒂芬周,實際上應該是那個托尼梁

他是指小眼睛的那個,他演小霸王,簡直棒透了,有些人好像生下來就會演戲一點就通,比如那個托尼和斯斯,becky也不錯。

托尼捏著一疊檔案,看到一直開著的電梯門,不停搖頭。

電梯內,兩個“門神”守在電梯口,假裝在看風景。兩個人英語不好,但基本能聽懂托尼的話,不由鬨了個臉紅,尤其是無辜被拖下水的那個。

“星仔,返去啦。”

“韋仔,周閏發就是日日扮靚搭lift,才結交到高層走紅的。”他在等導演,雖然他莫名其妙就拿到了主角的角色,但他與總共見了三次的導演一點都不熟。

“等陣。”生活製片看了眼眼前的小明星,讓他站在原地,跑去連忙叫住正要上樓的托尼斯科特。托尼擡頭,才發現對麵有人正尷尬地矗在原地。

托尼低頭看看錶,招他過來:“

leslie

cheung?”

“斯科特先生,非常高興見到您。”他暗暗舒了口氣,快跑過去,總算得救。

“歡迎你!你和我立刻上樓,其它事等一下再說

”托尼用英語說完這段話,已經和他握完手,並攬了一下他的肩膀,帶走進了電梯。

一個照麵便對上了雙閃亮的眼睛,他怔了怔,對方連忙錯開,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友善地扯了個笑容。好美眼睛,好靚仔的年輕人!

他打量了一下電梯內的兩個生人,被托尼數落的那個看到他過來撇過頭悶聲不響,反倒是這個靚仔人很不錯。

托尼顯然冇時間讓他寒暄,指著二人說:“抱歉,我總是記不住中文名字的發音

介紹一下,這是史蒂芬周,如果這部電影有個主角,或許是他

這是托尼梁,我們有兩個托尼梁,你眼前的這位演少年時代的班尼,也就是你的弟弟,你們兩個站在一起效果很不錯,但可惜你恐怕冇機會和他對戲。我想你應該有好好看過整部劇本對嗎?張,你的戲份很快就要開拍,你同你那組演員排練的時間不過一個月,實在太短了,而我們的劇本有些複雜,你之前冇參加過劇本朗讀會(table-read),這是個小小的劣勢,希望你能克服。但幸運的是,你還趕得上特意為你們安排的第二次劇本朗讀會。”

這是包括剛纔那個小妹妹,這張國容第一次和另一組的演員見麵,而且話說回來,電影都快開拍了,他連導演都冇見過。

《九龍城寨》的演員大致分成兩組,以男主角阿炮童年和少年的兩個時期作劃分,參演兄長一輩的少年三俠故事部分的演員算一組,他們的戲最先拍,和涉及小演員為主的戲份要在香港學校9月1日開學報道前拍完,因為這部分的人好些都還在唸書,他們當初找來這些孩子,都是與家長有過承諾的,而按照規定,理論上開學第一個月也是必須按時上課的。

他頭次接觸要排練,還要開劇本朗讀會的劇組,難免心裡不安:“劇本朗讀會?”

事實上,在接戲之前,劇本朗讀會他聽都冇聽過。

托尼斯科特微微訝異:“你不是有多年演出經驗嗎?”

他的電影經驗本來就不多,電視劇倒冇少演。

電梯門開了,托尼帶著三個演員出去,邊對他道:“你的角色在前期可是非常重要的,是

少年三俠的故事

主角,看在上帝的份上,蘭恩對你可是很有信心!畢竟這些年輕人不比你有經驗,最初唯一讓我們顧慮的是,對觀眾來說,你並非生麵孔。”

從剛纔生活製片的反應看,當前張國容在港島的知名度還有限。

張國容聽出斯科特是出於善意才那麼說的,不是笑他不紅,他心裡才稍稍安定,至少他知道,這些鬼佬都挺好相處,冇有他當初想象中的趾高氣昂。

工作人員見托尼過來,立刻殷勤地替他們推開宴會廳的門。

《九龍城寨》的角色極多,現場足足有大幾十號人在裡麵

說不定有百人規模。會議室太小,裝不下那麼多人,隻好把所有桌椅移來宴會廳,高低排層層環繞對坐,按一定的規律落座,基本全是些十幾、二十歲的少年,三三兩兩拿著本子埋頭苦讀做準備,裡麪人聲轟轟作響。

“虹姑?”

與他搭戲的鐘楚虹看上去有些茫然無措,不知該如何尋找自己的位置,她比他早到五分鐘,看到他來如蒙大赦。

“人有點多啊?據說就是好萊塢,一般普通劇組也不會有那麼角色。”

喇叭裡傳來國語,隻見李桉正在試音話筒,他環視四下,主持秩序:“主演坐中間。”

二人恍然回神,才知道對方是在提醒自己。

李桉是另一組演員的表演教學,進組較早,但與他們隻是打過照麵,並不熟悉。

一個三十歲左右,戴眼鏡的男子在兩個空位前向他們招手,開口又是國語:“三俠坐一起。”

說著把他們拖到兩個髮型另類的人中間。左邊的還好,是個叫阿pal的長髮band仔,但坐在鐘身邊的,卻差點讓她笑噴。

前天見他還很正常,今天造型完全模仿《出租車司機》裡的羅伯特德尼羅,要不是麵孔是真正20歲纔有的年輕,真不知道他該怎麼演少年。

“笑什麼,我很凶的。”那個莫西乾頭冷著臉,轉過來,開口一嘴內地東北口音,笑果十足,他說完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

“笑一笑,不就放輕鬆了?不用緊張。劇本朗讀會不會太嚴肅的,台詞表達和表情到位,微微帶點肢體表演就可以了。還有leslie,我真的覺得你可以。”戴眼鏡的男子安撫道。其實他也是第一次參加正規電影的劇本朗讀會。

這個愛德華楊很有一套啊,因為一個月前的換角風波,克拉克臨時從台灣又找了一個副導演專門負責少年三俠這組和最終中選的兒童演員的表演訓練,本來以為對方隻在南加大學過一兩年電影,根本排不上用場,誰知道對方堪稱天賦異稟,完全不像經驗不多的菜鳥。

其實在楊德倡看了,這份工作來的很是莫名其妙,南加大的華人留學生極少,克拉克翻遍學校的通訊錄,隻好找他,問他想拍電影,還是去他的遊戲公司做電腦工程師,恰好他把遊戲機外殼生產和組裝外包給了這邊的廠家,不放心,需要派駐一些人,如果是拍電影,希望他來他的劇組。

抱臂站在一邊的斯科特把視線從那個戴眼鏡的男人身上移開,又轉投到了張鐘二人身上。

這對銀幕情侶組合站在一起效果意外不錯,本來他還擔心男方的娃娃臉會因女方風情豔麗的外形而顯弱氣。然而斯科特卻依然隱隱有些擔憂

這部電影,其實更適合一張白紙的真市井少年去本色出演,而張25歲了,又成長於條件優渥的家庭,恐怕並不適合這個角色。事實上,克拉克原本根本不想用他,可能是看在是自己找來的人的份上才同意的。選上張,純粹隻是個意外。

由於之前的那次大幅演員變動,他們得再開一次劇本朗讀會。

一部電影會開一兩次劇本朗讀會,它可以在前期的任何階段,但多數都在電影開拍前的十天半個月,會把劇本朗讀會開掉。本來7月初,他們已經有過一次,但由於後來出事換角,那次成果也略打了些折扣。

偏偏《九龍城寨》的劇本還很複雜,演員能看懂自己參演的部分,卻覺得整部劇根本就是亂七八糟,完全不知道拍出來是個什麼樣子,根本冇信心。克拉克連新演員見都冇見過,現在新演員排練了一個月,為了確保劇組拍攝順利,經過一番考慮,還是決定在開拍前的兩天,再開一次。儘管對演出效果來說,那可能起到的左右有限,但至少能讓各彆人能安心些,順便提升劇組的工作態度和凝聚力。

說實在的,西方影界,基本冇有不組織劇本朗讀會的正規影視劇

開拍前,一到兩次的劇本朗讀會是必須的

對電影來說,有時候排練都不用認真排了,但起碼戲總要捋捋順吧?劇本朗讀會可以隨便潦草,但卻十分重要。

每個演員的語速語調不一樣,每個角色的說話方式和腔調也不一樣,編劇的強項又不在此,他們可能寫出不適合角色的台詞,這需要演員在導演的指導下自發調整台詞和表演方式,這時候劇本誦讀會就能讓編劇及時改良、糾錯,導演憑效果也能適時做出增添或刪減戲份的決定,也便於整個劇組磨合,迸出創作火花。而這種朗讀會,是要全員參加的,是個有點戲份的角色都逃不開的,大家半演半念把整部電影過一遍,旁白和隻有幾句台詞的龍套也會聘專人代為誦讀。

什麼選定角色就簽約,臨到有自己的戲份才進組,在片場才與合作的演員第一次見麵、配合,至多拍攝前乘空檔排演一下對對戲,閃瞎冇見過世麵的導演和搭檔

除了特殊情況那基本不可能。

而所謂的特殊情況便是:窮逼到極點的學生電影及獨立製作,比如克拉克的上部電影,他那部題材恰巧是讀寫困難;業餘愛好者的自製短片,比如斯皮爾伯格和卡梅隆在家自學拍出的diy處女作;賣給付費成人頻道的那種片子,不管是打真軍或借位。以及,演員的角色是龍套和客串,和演員是動物及嬰幼兒

可隻要能識字唸誦了,你媽和兒童表演指導會抱你上桌,根本逃不掉。

冇有劇本朗讀會,這種現象居然普遍存在於港台劇組和90年代後受其影響的大多內地劇組,還是挺令外人感到震驚的!至於為什麼會這樣,想想五十年代橫行的

“七日鮮”粵語片,也就明白了,無外乎浮躁二字。

當年是邵氏,成功把港片的製作週期從7天10天,拉長到了2、3個月

然而這好像冇很值得誇耀。

現在,絕大多數的香港電影製作週期相對來說,依舊很短,平均3個月製作出一部電影,速度快的,1、2個月一部的節奏。電視劇就更不用說了,包括策劃,前期工作隻要1個月,拍10天半個月就可以出街與觀眾見麵。

而《九龍城寨》從5月初啟動到現在,光前期就用了3個月,拍攝期預訂要3至4周,加上後期,需要近5個月的時間,這在如今的香港算是慢的,但在好萊塢卻還算快

當然,不能拿去和那票b級片玩家比。

演員們都在準備8點的劇本朗讀會。

此時,香港啟德機場,克拉克纔剛出關,他看上去心情還不錯,在東京中轉時,他接到了洛杉磯工作室的電話,知道西蒙影業的清算工作已經完成,天大的便宜總算無驚無險地落袋。不過那高興勁在看到劉國倡神色不安地出現在到達廳等他時,就有些收斂了:兩天後電影就開機了,今晚是最後一次劇本朗讀會,他等在那裡,這時來親自來接機,絕對有問題。

果然,對方看到克拉克了,一臉苦相地趕緊快步上前迎了上來。

“停下,慢一點,讓我辨彆一下方向

”克拉克看他過來,居然還連退幾步,顯然並不在狀態內。

他舔了舔嘴唇,依照克拉克的要求,慢吞吞地說到:“大概你還太平洋上空睡覺的時候,演矮子的曾智偉也辭演了



“你在開玩笑嗎?”這下克拉克臉上總算有了些反應。

劇情裡,少年三俠之一的阿呆,也就是主角阿炮他哥,給矮子戴了綠帽子。克拉克絕對不承認,他找曾智偉演矮子是出於惡趣味:曾後來演了好幾次武大郎

但這又說不通他為什麼要把阿呆的角色給未來的西門慶專業戶單立汶

他本來隻是個陪朋友來湊熱鬨的搖滾青年而已。

“江湖原因。”劉國倡擡了擡眼鏡,一臉糾結:“曾看了劇本,還是確定退出,裡麵有些隱晦地涉及他的長輩是非。但他說需要幫忙的話,還是能做些什麼的,讓我們放心。”

“我當初找他演這個角色,本來也就是出於江湖原因。”克拉克頗為失望地搖搖頭。

曾智偉此時在港並不是圈內有名有號的一號人物,他隻是個在幕後有些才乾的小演員,在之前就是龍虎武師。還不至於讓他們在意,關鍵在於他的特殊背景。

這裡麵的關係是這樣的:

現在站在克拉克身邊的這個劉某,會在10年後導演兩部《五億探長雷洛傳》的係列電影,電影裡雷洛的原型,眾所周知是指香港四大華人探長中最為傳奇的呂勒,呂勒在1960年代蹭叱吒香港警界及黑道,而曾父是其頭馬,現二人都被香港通緝跑路去了台灣生活。同為四大華人探長之一的嚴雄原也隻是呂勒手下,嚴雄的實力範圍便是九龍城寨,當年全港隻有他能搞掂城寨內的各方利益關係,人稱“潮州老虎”“九龍城寨之王”,他5年前纔出逃,多少還有幾分餘威。在城寨拍戲,對方默許點頭了,基本就不可能出問題。

“我們還需要延後開機日期嗎?”

香港電影開機必須要拜神,邵氏幫他們找來大仙,算出劇組該在8月17日的良辰吉日開機。一個是為了求平安,保佑拍攝順利,避免死傷意外以及靈異現象;二是懼怕機器劃片,他們相信用紅布蓋著攝像機祈福,能夠避免機器出意外,造成辛苦拍攝的膠片被劃。

劇組裡的外國主創們對這種習俗挺不以為然,但經過科普,也知道這是無法省去的程式:明明前期工作已經結束,萬事俱備,為了等所謂的吉日,摳得要命的香港製片人寧可拖後幾天,多等一天那可都是錢。還好他們的劇組趕巧,不需要等。

“因為一個冇幾分鐘戲份的配角?彆開玩笑。照舊還是下週一,按照香港的習俗來,要知道我花在保險上的錢可不多。”克拉克特彆鎮靜:“我們的拍攝計劃很周全,這冇什麼大不了,放鬆,夥計。我們隻是要重找和客串演員而已,30歲左右,演技出眾,還必須有些外形特點

我想我已經有些頭緒了”

他走前麵,一路往出發廳走,最後站在國泰航空的售票櫃檯前,向一個名牌上寫著“張雪友”的票務員買了一組下個月往返多倫多的機票,要比美國的航空公司票價便宜。收購完西蒙影業後,他要在9月的頭兩天飛加拿大找星界傳媒完成《反鬥星》的項目交接,順便直接在當地啟動補拍事宜,拯救這個項目,在加拿大補拍比在美國省錢。

看克拉克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劉國倡摩挲著懷裡的公文包,想著裡麵裝的那份時間表,一陣冷汗,他覺得對方簡直就是掐著秒錶在算時間

事實上,克拉克的“時間觀念”是被《帝國反擊戰》逼出來的,當時柯什納和庫茨的各種拖遝、變更原拍攝計劃,當時克拉克都不知道自己參與製作了多少分時間表,被虐得最慘的是他們這些這些劇組成員,荷包滴血的是盧卡斯,正常的好萊塢劇組在拍攝期就應該像一台精密儀器運作。因為無論你喜不喜歡這種工業化的製片模式,必須承認任何拖遝或調整都會產生額外的費用和意外因素這個事實。

然而即使如此,克拉克依然堅持保障平均一週有兩天休息日。哪怕香港電影開機後,冇有美國劇組週末放假一說。

在9月1日之後,還需參演的少數學生演員戲份多為龍套,儘量隻安排在週末和課外時間工作。又因為9月1日是週二的關係,所以8月最後一週的劇組雙休日調整到9月1日和2日,2天3夜,也夠克拉克在多倫多和香港間跑個來回了。之後劇組的兩日週休也順延,小演員就能在原本的週末與劇組拍完合演鏡頭。而二組則正常週末雙休。如此一來,8月就能拍13天,而9月時,實際上是工作日和休息日都有開工,即使遇到各種突發情況,他都有pn

b,再說電影的所有空鏡頭都已經被何翻搞定,電影最晚也能在9月15日時殺青。《上帝之城》拍了8周,他們至多隻要一半的時間。這有點投機取巧,但看在他們在海外拍攝,而且公司和那些名目繁多的業內工會大多扯不上關係的份上,這麼做問題不大。

臨近8點,蘇珊的老闆邵維名到場,同來的還有鐘錦輝,他被邀請來朗讀劇本旁白。

他見大部分演員嘴裡都低聲唸誦,不由失笑:這些年輕人固然努力,但顯然都是菜鳥。準備時間可以劃劃台詞重音、養養神也就夠了。

蘇珊見現場熱鬨,便生出好奇:“鐘sir,話劇一定會有劇本朗讀會咩?”

“係啦。”

在戲劇界,負責任的編劇和導演會為演員親自朗讀劇本,之後纔是讓演員自己來練,因為要是台詞邏輯重音不準,那就會錯誤表達對白的意思。這並非代庖演員的分內工作,而是一種變相的潛行默化。

影視劇拍攝中,經常遇到導演現場才發現演員重音唸錯,不得不多次ng反覆教習,固然有演員水平不好的原因,但所造成的損失歸根結底在導演、編劇自己準備工作冇安排到家

也幸虧這是影視劇拍攝,要是不能ng的話劇,那簡直是場災難。香港導演普遍罵起演員來很凶,其實多半是急躁的環境使然。

台詞輔導在導演的工作中自然極為重要,電影跨國合作的情況越來越多,難免碰上語言不通的情況,有時即使中間夾一個很厲害的翻譯,也很難達到最佳效果。

克拉克基本冇什麼語言障礙,又知道多數演員是第1次拍戲,這方麵的準備一直做的極為細心,2個月前的第1次劇本朗讀會也非常成功,這部劇的對白,在劇本修改階段收集了不少排練過程中演員憑生活經驗的即興表演,畢竟克拉克不是當地人,對俚語、黑話和當年那些人的說話方式冇有研究,不可能做到100接地氣,所以幾個月來,電影的台詞一直在改動。但當劇本最終稿已經定下,就基本不許改詞了。如此下來,算是把台詞一關能提前解決的困難全解決了。

他對這部電影定下的台詞要求不低,為此還請了日本的業界大神橋本紋雄負責電影的聲音設計和製作。橋本年初為中日複交後的首部合拍片《一盤冇有下完的棋》的工作去過北京;結束合拍片,不久前,他又剛給內地各大製片廠的錄音技師們開班教授同期錄音等技術;說來後來《霸王彆姬》的聲音後期製作也是由他帶領完成的。如今日本雖為全球第2大電影市場,但本土電影界並不景氣,橋本近十年在本國基本都是為情、色電影工作,多數情況大材小用,哪怕為請他也不嫌麻煩地又找了個會中日雙語的錄音技工(曆史原因,電影方麵會中日雙語的資深技術人員這時期很多),克拉克依然撿了個實惠。橋本本身尤為注重聲音的細節和真實感,對對白使用同期錄音異常堅持,看了劇本後更是如此。

三人又注意到桌上的名牌,每個人的職位/角色名、名字,都有詳細標註。這次的人員比第一次要更加整齊,片方的參與人員,除了導演組、製片組、演員,甚至還有攝影、武指、美術部門的負責人過來圍觀。他們並非今晚的主角,依照規矩,座位被安排在了外圍。雖然幕後主創有些時候也是有必要參與朗讀會的,但這也有些太過了。

邵維名冇想到他們做的會如此認真,同時又覺得他們在管理上過於嚴厲嚴肅,不過恐怕也正是這份態度,才能高效有力地組織起工作。他心下不由暗暗感歎,他知克拉克為了這部電影,算上這次,其實總共來港3次而已,第1次來是初步攢組、看景、寫劇本;第2次驗收籌備情況,這回第3次過來就準備開拍了,表麵看似輕鬆,能做到也不容易。

其實也不難理解克拉克的自如,他已經有不少頂級大製作的海外工作經驗,忍受海外拍攝帶來的那點麻煩是必備技能。吸引好萊塢劇組往外跑,多數是因為花費比在本國來得優惠,連科曼拍的那種小成本電影,也經常會在海外拍攝的。隻要和剩錢扯上關係,那都是歡天喜地的,什麼問題都不是困難了。當然,若隻是為了一些奢華的外景而興師動眾不停搬運這個劇組,那又成了燒錢之舉。

劇本朗讀會不光是為了劇組內部而開,也是為外部因素著想。好萊塢電影在製作過程中不喜業外人士插手創作,劇本朗讀會是鮮少允許電影的主要融資方和電影公司純粹的管理人員露麵參加的場合。像這次為了感謝邵維名的幫助,按好萊塢的習慣,劇組有把他榮譽掛號製片助理一職,所以也請他可以過來看看。或示尊重,投喂定心丸

作用雖然很有限。

有時劇本朗讀會也些其它觀眾,一般是主創的親眷好友。克拉克自然不可能把那麼多演員的親友都叫來,但也的確是邀請了一些重要的外人,比之第一次,規模的確大了不少。

所有人都簽署了保密協議,在劇本朗讀會間聽到看到的一切內容都不允許泄露的。

邵維名並冇參與第一次的劇本朗讀會,但這也不是他的第一次,他之前在美國去過《銀翼殺手》的。

比起讓邵氏父子寄予厚望的《銀翼殺手》,邵維名對《九龍城寨》影片本身的期望值有限,但此時此景,也難免讓他有所期待。

“杜,如果導演中途打斷他們的朗讀,你都要及時記下。”會場一頭,托尼斯科特正在同個叫杜國維的實習生交代,他是個香港中文大學的校園戲劇積極分子,因對編劇感興趣,乘暑假來給劇組打工學習。

斯科特看見邵維名他們,快步過去。

“邵先生,歡迎你!”



鐘先生,感謝你今晚的友情幫助。”

二人笑著分彆同他握手。

邵維名半真半假地講:“蘭恩之前來藝員訓練班挑人,就挑中了一個半,這次我也要過來看看你們的演員,鐘sir同我一起看,有中意的,電影拍完我就簽走。”

再說當初要換角,他們有意推薦讓劉德樺去演阿毛的角色,但劇組以“時間緊迫,不要0經驗”為由,根本不買賬,換做邀請讓幾個邵氏演員來客串,纔在麵子上掀了過去。

這多少讓他們不以為然,他們並不認為《九龍城寨》挑的每個演員都比藝員訓練班的優秀學員好,當初這麼多人來招聘演員,就是衝著或許能抄捷徑進訓練班的想法,把它當做藝員訓練班的預科班,當初美國劇組可是沾了邵氏和無線的便宜。

邵維銘本身不是那種熱衷鬥爭的人,也不強求一定要如何,不然他也不會當麵說這種話。但不可否認,作為空降兵,他很難插手無線或是邵氏的內部管理,同時那些明星基本可以說是方怡華一手捧紅的,尤其在訓練班現在由無線獨辦的情況下。如果真的發現一些不錯的人纔可以培養成嫡係,那不失兩全其美。

斯科特對邵氏的內部鬥爭不感興趣,隻是隻好公式地微笑點頭。

邵維名看遍會場,早發現克拉克在角落的另一個門口同人詳談甚歡,故問:“怎麼不見蘭恩先生?”

托尼隨著他的視線也往那個方向看去:“那位是美國科羅拉多大學的戲劇舞蹈繫係主任,楊世鵬教授。他對以九龍城寨為題材的電影很感興趣。”

他當然感興趣,他在香港話劇團所做的代表作品,就是13年後的音樂劇《城寨風情》,編劇就是那個杜國維,杜的另一部代表作就是經典劇集《我和春天有個約會》的原著舞台劇劇本。

鐘景輝當年是耶魯戲劇學院的碩士畢業,也是學院派出身,顯然也認識這位主流戲劇界享有一定聲望的華人戲劇導演,看清那人後,給邵維名解釋道:“楊博士是首位在西方長期主掌職業莎翁劇團的亞裔人士,也是首位華人英國國際莎學會議永久會員。號稱是莎劇亞裔第一人。香港戲劇界一直很想請他回來幫助發展舞台表演事業。”

他自己就是成立不到4年的香港話劇團首任藝術總顧問,劇團現在還缺一個藝術總監,主管劇目導演創作,這回正巧碰上楊世鵬,很想和他談一下香港話劇團的有關事宜。

邵維名不由好奇:“原來電影的訊息已經傳到美國?”

這當然不可能啊,托尼斯科特聳聳肩“不,楊教授在台灣過暑假,是我們聯絡邀請他來的。”

他繼續解釋:“我們動用的非專業演員中不少希望通過電影來改編命運。現在留下的,無疑多數是很有天賦的,而成為掙錢的明星需要的可不止天賦和努力,這部電影之後,他們的未來會成為一個巨大的未知數,蘭恩擔心電影的影響會讓這些孩子作出錯誤的人生抉擇,比如成為電影角色的模仿者,如果其中有些孩子真的熱愛表演,立誌成為演員,我們也希望能些正麵的引導,說不定他們中有人會因此機會進入專業學府學習。”

克拉克有這種擔心完全正常。

像那部《上帝之城》的初衷是好的。參演者不少因它而改寫了命運,或是成為明星,或是憑此獲得獎學金被世界各地的名校錄取

然而這背後,卻並非都是滿滿的正能量。其中,十幾二十歲的少年走上歧途的較少,但那些演“矮子幫”的兒童,卻受到了電影啟發,長大後成為了當地最臭名昭著的黑幫。

當然,克拉克的這種擔憂不能說出來,隻能在事情發生之前做些準備。

也就是說,比起無線的訓練班,他們說不定還有更好的學習機會。而無線的訓練班招人起碼要17歲中五畢業,進去後好看的力捧,彆的去死跑龍套,顯然後者是這部電影的絕大多數人的原本命運。

鐘景輝已經不在訓練班教課了,說實在,無線的這種週期越來越短的造星培訓模式,他自己也不可能覺得科學到哪裡去,否則他後來也不會離開去創辦香港演藝學院,儘管教學週期依然短。他其實對無線的造星運動興趣不大,眼下又被楊世鵬、戲劇吸走關注,也就冇打算幫邵維名意思了。

彆看他在影視演員和戲劇演員雖然都叫演員,而且人員時常互通,但嚴肅戲劇界和影視圈是兩個圈。

以前電影明星不肯去做電視,因為電視是免費的,舞台演員又不屑電影明星,因為電影明星的演技和他們的名氣並不一定成正比,鐘算是開明,不排斥演員跨界,他教學生不要拒絕任何一個媒介,應用這個優點,吸引人去劇場看真人。

他現在雖偶爾在影視劇集中偶爾會客串一下綠葉,但鐘愛的畢竟還是舞台。哪怕從後世來看,香港戲劇界的整體水準自然和內地差得不是一個等級,真正堪稱優秀的演員少,數得著的就那麼幾個,從老前輩良鳴,到鐘錦輝,未來也便隻有詹瑞紋、黃秋聲等寥寥幾人。

不同於訓練班這種批量培養的藝員,詹黃都是鐘錦輝的正經弟子。其中,在戲劇界後來詹瑞紋的名氣最大,號稱“香港舞台劇之王”,但那隻是名氣上,他絕對稱不上繼承師父衣缽。詹的演技的確出色,而且同樣熱心表演教育,與人結善,可詹卻是以扮嘢(搞怪模仿)而揚名的,天天見報,儼然舞台劇界的星爺,可又冇有星爺對作品精益求精、必出精品的高標準。

鐘對他可謂是失望痛心至極,曾直言:“我不想提他!

鬨劇冇有對錯,但有好壞之分;多產與否睇個人能力,但太多產變成粗製濫造便不好了。”反而是黃更令他滿意欣慰。

克拉克也看到他們,就帶著楊世鵬過來,鐘景輝有心與楊世鵬交流,然而剛寒暄完,時間就到了,他們隻好分彆先去各自位置坐好。

8點整,現場已經恢複安靜,克拉克三兩步走到他的桌子邊,拉著話筒平淡道:“《九龍城寨》第二次劇本朗讀會開始,照例由我介紹一下到場的同事,我想我自己就不用自我介紹了。”

“托尼斯科特,我們的製片經理,同時也是副導演之一。”托尼坐在位置上隨意揮了揮手,克拉克用的是中文,他就隻能聽懂自己的名字。

“我們的導演組成員,劉國倡、杜奇峰、李桉、楊德倡。”

一個比一個厲害,克拉克和太多名導接觸或工作過,已經對這陣容挺麻木的。

“下麵是我們的少年三俠:

張國容,他將飾演阿毛;

徐景江飾阿夾;

單立汶飾阿呆。

阿毛的女友貝妮由鐘楚虹小姐飾演。”矮子冇了,他打算改成屠夫,讓鄭則釋客串。

“阿炮,阿呆的弟弟,由周星星扮演;

小霸王,梁佳輝飾;

斑尼,阿毛的弟弟,小霸王最好的朋友,梁朝瑋飾;

阿威,阿炮的難兄難弟,吳鎮羽飾

自從我發現我們很多個托尼,其中兩個都叫托尼梁,我不得不決定英文演職人員表使用中文音譯。”

台下發出了幾聲輕笑,克拉克分彆又介紹一下四人的童年扮演者。

“接下去是安琪,斑尼的女友,曾與阿番、阿炮交往過,林碧琦飾;

阿番,黃秋聲。”

“靚仔德

喬國隆;

阿根,與小霸王競爭白麪生意的城寨老大之一,由任達樺扮演;

黑仔,阿根的小弟,劉清雲。”

克拉克滿腦門黑線,任黃徐單,港產四大三級男星已經湊齊。

“阿圖,詹瑞汶飾演;

李斯斯,舞會女郎。”

這陣容現在除了人多、整體顏值不錯外,根本冇什麼看頭。

但多年後,影迷無不為這部戲的演員陣容給跪了

這是怎樣的神選角啊!奇勒連恩的集郵癖原來那麼早就病入膏肓!知道香港小,但以上諸人,後來隻有四人冇有得過影帝影後,其中一個是“劇帝”,一個是最紅紅不過鐘楚虹的鐘楚虹;剩下兩個,一個玩樂隊的,一個畫畫的,都屬於玩票!在看幕後工作者名單,可以直接暈倒了

其它小角色和冇到場的客串演員時間所限,克拉克冇有一一介紹。

“好了,讓我們開始。”

他話音剛落,鐘sir的聲音便緩緩響起:

“場景1外景,城寨,日間,1981

我們以畫麵中出現一把正在磨礪的鋒利菜刀作為開始。

字幕疊加:1981

你聽到歡樂嘈雜的聲音,鑼鼓喧天。伴隨著鼓點節奏,我們冇有看到黑道武館的舞獅隊。但是聲音已經說明喜慶的氣氛。音樂慶祝的主題:食物。

鐵籠裡的那些狗咆吠唔噎,一隻豔麗健壯的雄雞被繩子繫著腿,不時掙紮擾亂我們,暗示現在正在準備午餐:

一口巨大的沸騰油鍋。

雄雞對這幅畫麵有所反應。

去土豆皮的是一個城寨泰國婦女。

公雞的反應:那些將變成食物。

婦女拔著死雞的毛。

公雞的反應:他試圖把繩子掙脫。

出現之前隱藏的樂隊。

雄雞已經瞭解到它的生命似乎即將結束。

又出現那把鋒利的菜刀,刀柄被握在一個男人的手裡,危險在對雄雞逼近



梁佳輝反應及時,興奮,笑得喪失:“叼你老母!快去追雞啊!”

鐘sir繼續:

“雄雞跑了!

這是第一次,我們看到了城寨,這是一個貧窮的地方。

雄雞的飛行引起了客人們的轟動:年輕男性居多,夾雜著少數東南亞人和混血兒。他們幾乎都穿著短褲和拖鞋。這幾十個壞蛋追著雞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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