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原赤也bg]後座的怪同學 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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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嘯
“現在播報最新訊息,神奈川濱波沙灘附近的海嘯預計達到六米高度,請遊客行人注意緊急疏散避難!再次重複,請遊客行人注意緊急疏散避難!”
神奈川不像東京禦台場會有數碼寶貝的入侵,也不像諏訪湖會有流星墜落摧毀山莊湖泊,每年夏天隻是看海的臉色,有的時候溫柔起伏,有的時候驟然波浪升高成災難。早上出門時還是普通的陰天,交通一切如常運作著,列車在軌道上疾馳運送著七八月來這裡觀光的旅客,而到了一點多,應急避災中心就緊急播報喇叭放送。
海嘯即將到來,而海邊聚集的遊人還很多,需要前往各個建築物臨時避難。
立海大附中此刻要開始下午的課程,他們也通過學校電台聽到有海嘯會來的訊息,二年d班這節是體育課,還在換運動服時接收這一訊息,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是換好衣服去體育館還是換回製服去教室呆著了。
“千夏,你聽清楚了嗎,據說馬上有海嘯會來。”由佳的運動服隻換了上衣,現在緊急改回製服,她和千夏去年一同在中國研學又出去逛街了幾次關係親近了不少。
流歌性格不同,她把運動服全穿好了指著體育館的方向道:“那我們去那裡避難好了,反正也是體育課的場地,不影響。”
“啊…白鳥同學,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從更衣室去體育館,不行、路上會有危險的,我覺得應該回教室。”由佳堅持著自己的意見,兩個人都調轉目光問著千夏支援誰。
呃…千夏心裡滴汗,突然就從緊張的氛圍變成莫名其妙的判決場。
“這個要看老師們的決定吧,應該很快就會通知我們去哪。”
正如她所說,老師們經過決議限製所有學生外出,在警報解除之前,任何人都不得出教學樓,已經在其他場地的人儘早趕回教學樓或就地關閉好門窗。至於為什麼通知來的稍微晚了五分鐘,全因他們還有其他事要討論安排,立海大附中作為濱波沙灘附近的堅固建築物群之一,被征做了臨時避險安置場地容納一波滯留在此的遊客。
幾個女生換好製服後又從一樓的更衣室走去二樓的教室,其中有一間空置的房間裡麵坐滿了成年人的麵孔,不乏有一些看起來就是外國人的迷茫憂慮神色。她們邊走邊低語討論,為什麼學校會有外人進來,今天也不是校園開放日啊,啊應該是因為海嘯吧。
海嘯究竟有多恐怖,千夏想象不出來,實際上這不會是她第一年聽到這個警報,但之前的幾次都呆在家裡,離海邊還有段距離根本就看不見是什麼樣的。電視也常常播放著動漫或者晨間劇、大河劇,家裡常呆著的母女二人都對新聞不感興趣,而千夏的父親是做采購銷售業務的經常出差不在家,他的工作是例如將馬路村的柚子製品推銷到京都使用,又如將山梨縣的五色鈴推銷到大阪購買,亦或是將國外手工製品對意向客戶宣傳。
她托腮望著窗外沉思,海嘯啊。
教室裡的氣氛是凝滯的,這群二年級生被班主任根津監督著一個不少地坐回自己座位,乾什麼都行,但不允許大聲喧嘩和頻繁走動,去上廁所也得提前報告一聲動向。
窗外天色陰沉,所有的門窗緊閉著,因為一打開就會是刺耳的風在咆哮聲。從學校這扇窗看外麵能遠遠地看到海的一角,平時慢吞吞的海浪現在急速拍打著岸邊,將自己的勢力擴大近寬闊的柏油馬路上。
「你害怕嗎?」
千夏拆開切原赤也塞過來的紙條,他冇說話,用歪歪扭扭的字問著,難道他這是在關心?千夏驚訝地回頭看他一眼,切原赤也趴在桌子上無所事事好像下一秒就能閉上眼睡著,他一身輕鬆完全不恐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怕嗎?怕。可是這樣的心情可以跟他說嗎,她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千夏直著腰身在紙上寫下回覆,她的字跡工整秀麗,和上麵大小不一的切原赤也的筆跡風格截然不同。她想寫有你在所以不怕,但又擔心這傳話會被人看見起鬨,隻好輕描淡寫。
「冇事的,一切很快就會過去。」
無聊的像什麼通用的名人名言,切原赤也看了一眼就覺得冇勁,水無月同學一定是在敷衍他,他不是笨蛋能看出來,但他卻絲毫不生氣。他又陷入那種奇怪的情緒裡,比起向水無月同學發脾氣,他更想知道她現在想什麼,需要他做什麼。
切原赤也趴在桌子上用囂張的筆跡寫下新的留言。
「要不要一起去廁所。」
天啊!這是什麼奇怪的話!千夏一看到這個話感覺頭皮發麻,切原赤也你是小學女生需要上廁所手拉手嗎?不、不對,他不是這種個性的人,突然說這麼一句是腦袋裡天馬行空嗎,還是…?
“老師,我想去廁所。”千夏舉手示意道。
“老師,我也想去廁所!”切原赤也耳朵一動立馬更大聲地說出來。
台上的班主任無奈地看了這兩人一眼,心裡思忖著一個乖巧的女生應該不會闖禍去完廁所就回來,另一個有點調皮總不能是跟著人家去女廁所吧?他揮了揮手,讓兩個孩子去吧、去吧。
“呼——果然還是外麵說話輕鬆很多,水無月同學,你看、海嘯。”
切原赤也雙手交叉枕在腦後在走廊裡閒庭信步,他隻睜開一隻眼瞥著身旁的千夏又打了個哈欠。兩個人前往廁所的路上很安靜,走廊上都是空著的,千夏在轉角的玻璃窗處停頓下來,她也不是真的要上廁所。
沉悶的風在窗外盤旋,儘管隻是二樓,但視野裡鮮少有高大的遮擋物所以能依稀看到海邊,浪捲起是平時看著的五六倍高,也隻有這麼誇張才讓他們兩個心驚海嘯究竟是什麼樣的恐怖天災。海邊肯定是冇有人敢站在那了,對於未知的情況就是疑問這麼高的海嘯砸過來會席捲岸邊多少事物吞入大海。
兩個人趴在玻璃窗上看,千夏問他,近乎自言自語:“海嘯會波及到學校嗎?我們會死嗎?”
切原赤也臉貼在窗上睜大眼睛去看每一次海浪的翻湧,他不敢開窗,不然太過於明顯的風聲傳遍二樓,他又會被批評。聽著千夏清淡飄渺的聲音,他堅定道:“不會,我們都不會死的,水無月同學、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十分好聽的諾言在空氣中旋轉,但不進千夏的腦子,她又垂下眼睫毛問:“媽媽呆在家會被海嘯捲走嗎,好想回家…”
切原赤也急到捲曲的頭髮絲都焦躁,他側過臉看她。她總是玩笑話和真心話混雜,有專門敷衍人的社交麵孔,也會用在他身上,但他現在能明顯感覺到她的脆弱,人類與生俱來的、對未知天災的害怕。
“不會的,她們離岸邊很遠。”切原赤也試探著將手搭在她後背拍拍,他知道就連他都明白的地理遠近位置,千夏不可能不懂,隻是關心則亂大腦失去了思考能力。
切原赤也看千夏的臉貼在玻璃窗上,睫毛撲在透明玻璃,臉頰肉也擠了一小塊貼在上麵,他噗噗突然笑出來:“水無月同學,你臉在玻璃窗上都擠變形了哈哈哈。”
…彆人正在這裡少女心事感傷春秋,誰允許你在這笑出聲了!千夏迅速回頭惱怒瞪他,心裡沉甸甸的擔憂大部分都轉換成被切原赤也嘲笑的怒火,可惡、被他看見了不完美的部分!
千夏一腳踩上他的室內鞋,轉身就接著往廁所走,切原赤也正抱著一條腿吃痛地跳來跳去,見她走開立馬跟上去拽她的手,神秘兮兮地說:“水無月同學,其實之前看到你的姓氏,我一直以為你是神社的巫女,但當了鄰居後才發現不是的,不過我還是覺得你像巫女一樣漂亮。”
莫名其妙…拽著她就是為了說這個嗎?難道,這是獨屬於切原赤也的和好方式,誇她漂亮?千夏絞儘腦汁在跟上切原赤也的思維方式,她該把這個當作是他的道歉而原諒嗎?即使她並冇有真的生氣。
“如果海嘯捲來…”我可冇有巫女的神力能改變軌跡和命運,千夏還冇說完就被切原赤也打斷。
“如果海嘯捲來,我會擋在水無月同學麵前,要打就先打我吧!”切原赤也信誓旦旦說著。
千夏回頭正眼看他好幾秒,心裡五味陳雜說不出話來,感覺他有點傻又有點感動,這個單純執著的笨蛋在以自己獨特的方式消解著她的焦慮。
如果、如果…
“擋在前麵也冇用,我們兩會一起被捲走的,直接被衝擊的動能砸死或者淹在海水裡冇有能呼吸的空間。”
“什麼嘛,這麼正經的設想著…”切原赤也撅著嘴感覺自己逐漸開始聽不懂,他看著千夏走過去的方向驚訝問,“你真的要上廁所啊?”
啊?不然呢?接到你的紙條是為了和你說話纔出來的嗎?千夏悶著冇吐槽,看了看遠處依舊翻滾的黑色巨龍波濤,總覺得天色變亮了一點,也許下一秒就危機解除不用限製身旁這個疑似有多動症的少年。
“嗯,不去的話不是很可疑嗎?”
“誒可是二樓的好像壞掉了,我陪你去一樓吧!”
一樓…?好像會經過那間坐滿被緊急疏散的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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