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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許都帶貨大師 第67章 臨近終局 他是不是在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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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終局
他是不是在踢你?

眾人擠在前院用畢晚膳後,
槐娘和阿榆收拾著前院,郭嘉則和鄧結回到臥房翻箱倒櫃。

“阿兄贈的那方星盤麼,我記得應該在這箱子底下……”鄧結拖著一隻大木箱出來。

郭嘉見狀立刻上前接手,“換我來,
你莫動,
告訴我便好。”

他找出這隻十多年未再見的漆木匣子,
匣麵上雕著的二十八宿星圖精美依舊,
鎖扣處嵌的青金石在燭光中泛著幽光一如從前。

鄧結看著這方木匣,鼻尖微酸。

彼時他二人與兄嫂共坐鄧宅三樓觀星閣,
不想一晃歲月崢嶸,
物是人非,
故人也離開那麼許久了,唯餘此物與心中無儘思念。

郭嘉同樣難免回憶起與鄧昭的點滴,微微動容。

他定了定神,
手指輕輕拂過匣麵,將星盤從裡頭小心取出。

“說懌,”郭嘉將空木匣收回箱中,換了副輕鬆的笑容對鄧結柔聲道,“今夜嘉大約是無暇休息了,
你不必等我。”

鄧結眼看著那匣子被木箱遮蓋,
垂下眼眸,
輕輕點頭,
“回頭讓槐娘備點薑湯給你們。”

前院裡,阿榆將家裡可以找來的燈台都搬來,將案幾圍亮。

郭嘉將星盤安置在一方木架上,支好鏤空指標,如同一個小型的渾天儀。

周不疑備好了大塊素帛,
在四方標好基準,潤飽筆墨;牽招則將自己的羊皮輿圖和記錄了見聞的竹簡一應展列。

“開始罷,我先校準。”郭嘉跪坐在星盤下方,一手調整刻度,一手旋轉指標,對周不疑道,“鄴城定位,北極出地,三十六度四分。”

周不疑在素帛一方角落,下筆“鄴城”的位置做了一個細微的刻度標記,順著這個方位,在上下左右各標注推演資料。

“以這個為基準,先定無終,此乃現右北平郡治所。”牽招拿著自己的輿圖對周不疑道,“從此開始往醜寅方向六百裡,便是柳城。”

“有了,柳城是北極出地四十一度六分。”周不疑一邊計算,一邊標下,對郭嘉道,“……距離鄴城偏東十二度,具體距離是……”

“一千八百裡。”牽招對照著另一份竹簡補充道。

周不疑聞聲點頭,測量帛上位置,下筆記錄。

郭嘉看著二人配合默契,點點頭:“很好,文直。現在新起一件帛布,隻繪從無終至柳城的部分。”

鄧結在臥室內看著三人神色凝重地工作,輕輕合上格門,踱步至後罩房,為親友們燃上香,默唸著“一切安好”、“庇佑奉孝順利”。

待她回到床榻上,卻輾轉難眠。

白日曹衝的狀況糾葛著華佗的隱瞞,讓她久久無法釋懷。

好不容易入睡,卻又夢魘在鄧宅見到家人、徐他,甚至身坐火海的郭圖。

鄧結夢得渾渾噩噩,滿頭是汗,昏昏沉沉地起身,聽見街上傳來打更的聲音,仍在前半夜。

她輕輕將房門推開道縫,便聽見郭嘉的聲音傳來:“……嘉聞過去郡治在平岡,此地可做補給之用?”

“那需走徐無山,北出盧龍塞。”牽招指著羊皮輿圖給他看:“這裡傳說還有條小路可直通柳城,不過已陷壞兩百年之久,若是沒有當地向導,繞道事小,迷路卻是大忌。”

“師父,平岡城以東可是五百裡荒漠……”周不疑小聲提醒。

“那塊確實不好走,但也並非完全沒有水源。”牽招立刻補充上,鄧結眼看著他又展開一卷竹簡,指點著對郭嘉道,“招打聽過,可於此處獲得補給。”

郭嘉沉吟一聲,一邊校對著星盤,一邊對周不疑道:“先加上,以備不時之需,我將具體方位測出告知你……”

鄧結瞧著他們那樣專注的背影,不敢出聲驚擾,悄悄關上門,回榻上臥著,可腦海中依舊被駭人的畫麵所占據。

她將手搭上肚子,輕輕哼著《無衣》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當後半夜的梆子聲遙遙傳來,前院中的三人雖然眼中布滿血絲,但都長籲一口氣,所幸配合密切,順利完成了任務。

周不疑收好墨朱交錯的帛布新輿圖:“明日我回去再謄一份。”

郭嘉輕輕拍了拍他的手:“不急,我們得將此事定下,先帶司空府!”

周不疑滿懷欣喜地點點頭,“隻要我們替司空鋪好前路,他們就不能再反駁!”

“好了,不說這個了,你們趕緊休息罷。”郭嘉引他們起身,走向廂房。

推開廂房門,裡麵被卞氏已佈置得一新:柔軟的坐榻、小巧的搖籃架,甚至還有幾件給嬰兒準備的繈褓。

郭嘉這纔想起,麵帶歉意:“啊,這……床榻不便,叫我給忘了!”

牽招連忙擺手,占據一塊空地道:“招有一方之地能席臥便可,這已比行軍野宿安穩百倍了!文直躺床榻!”

就在郭嘉忙手忙腳為牽招尋找草蓆之際,鄧結抱著兩床厚實的新被褥敲門入內。

“說懌?!”郭嘉立刻迎上去,接過被褥,“你怎麼起來了,夜間天冷。”

他說著將被褥轉分給周不疑和牽招二人。

“看你們院裡沒人,料想是結束了。”鄧結輕聲道,“總也不能怠慢了客人。”

“多謝夫人。”牽招看她那大肚不便的模樣,也有些愧疚,伸手請出郭嘉夫婦。

“對、對,師父趕緊陪師娘回去罷,這裡我們自己能打理。”周不疑也補充道。

郭嘉替二人關上房門,轉過身,正見鄧結扶著腰吹滅燭火,他快兩步上前扶住她:“不用管了,一會都燃儘了,何必勞煩你?”

鄧結搖搖頭,摸上他帶著疲倦之色的臉,“我真睡過了,好著呢,倒是你……”

一想到他的身子遠遠談不上痊癒,還要這般熬夜,“趕緊回去躺下歇息,可要喝點什麼,我去給你熱。”

說著正欲往灶房轉,被郭嘉一把扯住,“大半夜的,我喝甚麼,鬨出動靜還擾了阿榆他們多不好。”

那手的涼意傳給郭嘉,他舉起鄧結的手攏在自己嘴邊嗬氣,“瞧你,手都涼了,我們還是趕緊去被窩裡暖和暖和。”

他將鄧結的手揣入自己的袖中,長歎一口氣,“圖已繪成,心中一塊大石放下,已然輕鬆,沒有比這更暢快了!”

鄧結看著他輕快的表情,笑著點頭為他高興,捱上他的身子,兩人相依著走回臥室。

郭嘉扶著她在床榻上躺下,自己也收腳貼在她身側,順手拉過厚實的被衾,將兩人嚴嚴實實地裹住,被窩瞬間變得暖烘烘的。

不過鄧結此時毫無睡意,輾轉反側地來回滾動。

郭嘉一把抱住她的身子,手恰搭上孕肚,“該不會是又做噩夢了罷。”郭嘉秉著對她的悉知發問,“醒多久了?”

“是睡太久了,這會反倒睡不著了。”鄧結避開夢魘的話題,一方麵是她也習慣自己消化這樣的情緒,一方麵更是不希望郭嘉多慮,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安的根本原因,到底還是t在郭嘉指不定何時就會出征。

“其實也沒多久……不過,眼下你便哄我睡可好?”郭嘉同樣不願拆穿她,變著花樣的說辭。

隻是話音剛落,他的手掌下突然傳來一陣清晰有力的頂動。

“咦?!”郭嘉驚喜地低呼一聲。

鄧結顯然也感受到了這個動靜,“他是不是在踢你?”

“又來了!肯定是腳!”郭嘉笑道。

“等會,這個是什麼……”他拉過鄧結的手一起感受,“圓圓的、鼓鼓的,是頭還是臀?”

鄧結笑出聲,“這麼大,是頭吧?!嬰兒都是頭比較大!”她的手擠開郭嘉摸著。

“那這是在翻身嗎?跟你剛才似的。”郭嘉繼續摸索著。

“嘻,大半夜不睡覺,跟你似的。”

“唔……那現在我們一家人,都睡覺。”郭嘉衝肚子裡的小家夥輕輕摸了摸,靠上鄧結的腦袋,輕嗅著她發熱的香味,閉上眼睛。

腹中那小東西彷彿當真聽懂了一般,大約是小手,隔著鄧結的肚皮,對著郭嘉的大掌一滑,最終也消停下來。

之後的一連幾日,鄧結都未再見到華佗,這日她終是耐不住寂寞,趁著郭嘉在家午休之際拉著他問:“師父數日未來,到底去哪兒了?”

“哦,此事是我疏忽了。”郭嘉語氣輕鬆,彷彿在說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其實是師娘來信說思念成疾病倒了,硬要師父回家一趟呢。”

“回家?!”鄧結失聲驚呼,她從來沒聽華佗提過,“從鄴城到譙縣……這一來一回得多久啊?師父明明答應過替我接生的……”她委屈地撅起嘴來。

郭嘉摸摸她的頭,“放心罷,尚有兩個月,來得及。再說鄴城乳醫眾多,便是趕不上,嘉也定然給你尋個最為穩健的。”

“那、倉舒公子呢?”鄧結忽然想起曹衝的病情,擡頭擔心問,“需要我再入府麼?要不我先去看看他!”

她這麼說著,手上已經推開郭嘉邁出步子。

“等等、等等!”郭嘉著急忙慌地拉住她,“不必勞你,主公都已安排妥當了,醫官署又不止師父一人,你且寬心便是!師父走前自然都交代好了!”

鄧結的不滿溢於言表,她回頭扯上郭嘉的衣袖,“那正好,往日都不願跟我說藥方,趁他不在,讓我去瞧個明白!”

郭嘉的話雖然看似縝密,可鄧結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先前華佗信誓旦旦會為她接生,怎也不跟她招呼一聲便回家去,如何都不似慣常的師徒關係。

她踮腳凝視郭嘉,將語氣刻意放得緩慢:“奉孝,你告訴我實話,師父……當真回家去了?”

郭嘉目光堅定地迎上,也學著她的語速,緩緩道:“當、真!”

鄧結橫豎看不出破綻,隻好放過他。

正值此時,院門敲響,原是青梧來訪。

郭嘉見青梧提著木匣來,摸了摸鄧結的臉,“好了,我也該去司空府了。”

他衝青梧微微頷首,便大步離開了。

她從裡頭取出好幾件繈褓,甚至還有一件采衣。

“你這想得也太遠了罷!”鄧結拎著那件半大的采衣笑道。

“無妨、無妨,就是瞧著顏色好,怎麼都想試試手!”青梧將她手按下,隨即眼中又閃起羨慕的光彩,幽幽地感慨了一句:“還好當初祭酒堅持沒納我……鬨了半天,結果是我不能生。”

鄧結一驚,收了衣服,鄭重對上她的雙眸,“你這又是自己渾說了,誰給你確診的你不能生?我們不也是十幾年都未曾生育麼,這種事,當真不好說,指不定你回頭就懷上了,嚇你一跳呢!”

青梧苦笑著點點頭,又歎了聲,“大抵還是自己心中有愧罷……見天輾轉於司空和夫君之間傳遞訊息……也罷,沒有倒也輕鬆。”

鄧結微微一怔,青梧被安排為監視盧洪的事她在與青梧交往的頭幾年已經知道,不想時至今日仍然保持。

不過倒是校事府訊息一向靈通……

鄧結心裡突然蕩起一股激流。

“青梧……”鄧結輕輕握住她的手,垂眸低聲道,“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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