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許都帶貨大師 第89章 尋礦迷蹤 我阿妹呢?我阿妹呢!
尋礦迷蹤
我阿妹呢?我阿妹呢!
寅時的村子仍被山霧籠罩,
四下寂靜無聲。鄧昭輕輕合上柴門,與郭嘉躡手躡腳地挨近鄧結的草廬門外往裡探聽動靜,確認過她還在熟睡,這才放心離開。
兩人牽著馬往村外走,
經過精舍時,
發現裡麵亮著燈,
於吉正盤腿坐在葦席上閉目存神。
鄧昭上前行禮道:“仙長起得真早。”
於吉睜眼,
見是他們,微微點頭:“兩位放心去罷,
老朽自然會照看好結兒。”
鄧昭猶豫了一下,
從袖中掏出一隻沉甸甸的錢袋遞給於吉:“舍妹吃不慣鄉野粗食,
還請仙長多些照顧。”
於吉接過掂了掂,終究沒推辭,揣入袖中點頭。
二人不再耽擱,
翻身上馬,直奔山腳。
到了林子邊緣,樹枝荊棘愈發張牙舞爪,山路漸漸被擠窄,馬匹難以前行。
二人下馬,
輕拍馬臀,
讓它們自己回村。t村裡還有鄧結的馬在,
它們多半不會走錯路。
郭嘉展開昨夜繪製的輿圖,
就著熹微晨光,對照山勢怪石辨著方向。
兩人沿著小徑一路往上爬,竟連著一個平台,台麵連線東西兩側方向的路。
東側是條寬闊的大路,按於吉的說法他們當繼續往西側小路走。
出於好奇郭嘉還是往東側去探了探這麼大的路會通向哪裡。
“這路不像是村民走的。”郭嘉的腳踩著地上的痕跡,
雖然印跡有些模糊,但顯然是車轍。
鄧昭跟上來隨著郭嘉蹲下細看,郭嘉撣開土層,看見車轍邊緣有一些金粉,兩人皆是眉頭一皺,竟是鬼金的粉末。
但眼下他們得先找硫礦。源頭之事,待徐閎那邊定下後,再請陸府君帶人來這裡查罷。
郭嘉起身後在輿圖上補了幾筆,又添上注釋。
二人折回西側,地勢漸陡。行至一處山澗,正與圖中標注對得上,郭嘉趁機又修正路線的繪製,鄧昭則借著郭嘉繪圖的機會檢視土層。
“這邊土層淺,往那走有岩層裸露,可能靠近礦脈了。”鄧昭指了指北側的方向。
正說著,岩縫裡竄出一條蝮蛇,昂首吐信。鄧昭反應極快,立刻擡手射出袖箭,將蛇釘在石壁上。郭嘉路過時擡腳看了看:“蛇喜硫氣,看來方向沒錯。”
二人繼續前行,竟聞到空中飄來一股刺鼻的硫煙味。
“這種地方也有人燒礦?”鄧昭神色一凜,“會不會就是硫礦?”
郭嘉加快腳步:“味道從那邊傳來的,快去看看。”
可當他們穿過這片岩地時卻沒了硫煙。
二人繞了許久,硫煙時有時無,始終沒有找到源頭,眼看日頭西斜,郭嘉再次展開輿圖對照著:“不能再耽擱了,先找到礦洞再說。”
鄧昭點頭,兩人加快腳步,沿著岩層的走勢往下尋。
然而越往前走,地勢與於吉描述的差距越大,逐漸也找不到他所說的那幾個標誌物。
郭嘉眉頭緊鎖,不斷在輿圖上補充路徑,嘴裡低聲唸叨著方位。
直到夕陽被山峰遮住了身影,天空連帶著山林被染上了深沉的水藍色,他們才終於在一處隱蔽的山坳裡發現了礦洞。
洞口不大,岩壁上泛著硫磺特有的黃綠色結晶,空中彌漫著刺鼻的氣味。
“就是這裡!”鄧昭快步上前,用刀在礦塊縫隙處撬下幾塊礦石,郭嘉裹著布將它們裝好,係在腰間。
鄧昭有點捨不得,好不容易到了這邊卻隻能帶這麼些碎塊。“來,給我也裝點!”他又鑿了幾塊,郭嘉也為他包好係上。
兩人收好礦石後,用酒液衝刷手上沾染的硫磺粉,便按來時的方向折返。
然而夜色深沉,山路崎嶇,他們很快迷失了方向。火把的光照範圍有限,他們再也找不到來時路上的那幾個標誌物,郭嘉擡頭望望天,鬆了口氣,“還好星空晴明。”
鄧昭為他舉著火把,郭嘉一手托著星盤,仰頭對照星辰方位,一手對著修正過的輿圖繼續尋路。
“往那邊走。”他指向修正好的方向,語氣多了份篤定,“那邊是山脊,順著這裡下去,應該能回到先前的岔路平台。”
“無妨,至少這裡已經離山腳不遠了。”鄧昭鬆了口氣,這前麵的路他還記得。
郭嘉的腳重重碾過車轍,“不對……”郭嘉收起星盤和輿圖,神色凝重,他拿過鄧昭手裡的火把,蹲下去細看:“這車轍是新的,今天這裡有車經過。”
鄧昭臉色微變,腦海裡回響起昨夜於吉的提醒:這帶最近有山越出沒。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同時升起不祥的預感,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腳步。
精舍的門板被砸得稀爛,香爐傾覆在地,香灰混著粘稠的液體凝成不祥的泥濘。
郭嘉的腳不慎踢到一個硬物,郭嘉擡腳拿火把照,不禁一陣惡寒。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屍體,都是村裡的青壯男人,有的手邊還散亂著鋤頭鐮刀,顯然反抗過。
草廬被掀翻,糧倉大門洞開,裡麵的存糧也被洗劫一空。
郭嘉在村子裡搜尋,發現地上除了血漬外還有新的嘔吐物。
看那吃食的殘渣與昨日村內的大不一樣,這些倒像是餓極了啃食的樹皮和草莖……
郭嘉正低頭細看著,聽到草垛裡傳來微弱的啜泣。
他快步扒開乾草,老張正蜷縮著瑟瑟發抖。
老張渾身是傷,見到他們,渾濁的眼裡湧出淚水。
“山、山越來了……”他哆嗦著,“他們午後衝進村子,見人就抓……村長、仙師都被帶走了……壯丁敢反抗的就殺,剩下的也被綁走了……”
鄧昭一把抓住老張頭的肩膀,大吼著:“我阿妹呢?我阿妹呢!”
“也被帶走了,都抓走了……”老張眼淚不住地流,話語也隨著哭腔含糊,“仙師想護她,一起被抓走了……”
鄧昭猛地站起身,雙眼赤紅,拳頭攥得咯咯作響。
郭嘉感到自己此刻也是天旋地轉的暈,但是他必須冷靜、必須冷靜下來,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人找到。
那些新的一灘灘的嘔吐物、白天在山裡聞到的硫煙味、於吉、車轍、金粉……一條條線索在他腦海裡重合。
“元明兄。”他聲音低沉,“山越的據點,很可能就在那條大路儘頭。”
鄧昭二話不說,轉身就往村外走,被郭嘉一把拉住:“等等!我們可隻有兩個人!要準備充分。”
鄧昭吹響哨子,看馬匹是否還在。
不一會遠處傳來馬蹄聲,三匹駿馬披著月光而來,鄧昭眼裡又燃起了希望。
幸好山越沒發現它們,鄧昭動容地摸了摸它們的頭。
郭嘉本著確認鄧結被擄走前是何狀態的心思回到鄧結的茅屋裡搜尋有關她最後的訊息,竟在葦席下翻到一隻繡著橘貓的藥囊,裡頭裝的是新配的藥草。
他心頭猛的一緊,想起前夜鄧結在自己房內的動靜,料想是那會她不願送出的物什……不禁攥緊了藥囊,定要保她無恙!
郭嘉咬緊牙關,收好藥囊衝出茅屋。
搜到空蕩蕩的糧倉時,發現這裡還有個隱蔽的地窖,掀開後是一小壇一小壇的酒,他喊來鄧昭,將這些酒壇儘數搬進竹筐裡。
臨走前,郭嘉看到家家戶戶門口堆著的竹節,眯了眯眼睛。
“走!”鄧昭翻身上馬,眼神冷厲如刀。
郭嘉緊隨其後,兩人三馬沿著車轍疾馳而去。
馬蹄聲在寂靜的山林中格外清晰。車轍的痕跡一路延伸,將他們引向半山腰的一座寨子。遠遠望去,寨門處晃動著幾點火把的光亮,隱約可見隻有一名山越守衛,似乎在朝寨子裡麵看。
二人熄滅火把,下馬近前。他們將身形沒入路邊的樹林,鄧昭將馬交給郭嘉,先行去查探。
郭嘉摸了摸馬頸,低聲道:“好夥計,彆出聲。”那馬噴了個響鼻,搖晃腦袋,隨即安靜下來。
不多時,鄧昭從寨子側麵的陰影中折返,眼中閃著冷光:“後麵有三座冶金爐,柵欄被燒壞了,沒人看守。”
兩人安撫著馬繞到寨後,果然見三座巨大土爐相連,爐膛內尚有暗紅的餘燼,空氣中刺鼻的硫味還未散儘,看來白天的煙果然是從這裡燒出來的。
兩人巡視土爐,邊上堆著一車車鬼金,黃金券的澆築模板也赫然在列。
鄧昭搜到草垛下的木箱,掀開一看,裡麵堆滿了製作好的金券。
“果然是他們……”鄧昭咬牙。
郭嘉目光陳冷,環視四周:“元明兄,趁現在沒人,我們得先做準備。”
兩人折返至栓馬處,將馬背上馱著的火油和酒壇搬來,小心地堆放在冶金爐附近。
郭嘉用繩索將這些壇子相連,鄧昭前來幫忙,看了眼地上的壇子和偌大的寨子,擡眼問郭嘉:“這麼點……夠麼?”
郭嘉隻勾了勾嘴角,依舊帶著他那份心有謀劃的從容。
佈置妥當後,
兩人繼續向寨子深處潛行。沿途的幾間木屋都空無一人,直到t靠近寨門方向的廣場時,嘈雜的人聲才漸漸清晰。
二人近前躲在樹叢下細看,廣場中央燃著熊熊篝火,
火光映照下,
數十名村民被繩索捆綁,
跪坐在地上,
周圍站著持刀的山越匪眾,少說有百來號人。
鄧昭知道山越族群多而廣,
行商時也有交過手,
這裡的應該也是其中一小聚居。
他在心裡盤算著自己能殺幾個,
但是當郭嘉一手搭上他的肩時候,他又有了新的底氣。
正當兩人分辨鄧結所在時,發現在篝火前一名頭領模樣的壯漢正揪著於吉的衣襟厲聲問著什麼。
鄧結被兩名山越押著,
臉色蒼白,盯著於吉。
鄧昭眼中殺意暴漲,恨不得立刻衝上去,被郭嘉按下:“先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鄧昭強壓下怒火,借著陰影的掩護緩緩靠近,
郭嘉環視了一圈,
確認過除了寨門外再無彆處遺漏的山越,
便向鄧昭耳語幾句,
帶走了鄧昭身上的硫磺礦,悄然後退,消失在黑暗之中。
鄧昭借著順風的檔口,聽清那山越頭領獰笑道:“老東西,彆以為裝神弄鬼就能糊弄過去!你不是號稱太平道嗎?不是能呼風喚雨嗎?怎麼連老子的刀都躲不開,
我們現在還活得好好的!”說著周圍響起一陣鬨笑。
於吉須發淩亂,外袍染血,依舊直著腰背,淡淡道:“老朽隻救人,不殺人。閣下若肯放了這些無辜百姓,老朽自然會替眾好漢祛病消災、禳解禍祟。”
“放屁!”那賊頭子一腳踹翻於吉,“你連我一個兄弟都沒救成功,還說什麼禳解禍祟!”
他舉刀指向鄧結,“我看你根本就是個遊方老騙子,竟然還有本事給你騙來個這麼漂亮的小娘子當徒弟?我看你不如收我當徒弟,讓我也去多哄幾個娘子來!”
周圍再次發出鬨笑,都起鬨著自己也要學這本事。
鄧結掙紮著喊:“是你們用毒金害人,本就是咎由自取、自食其果!再說你們隻有放了我們,仙長纔有辦法救你們!”
賊頭子冷眼回看鄧結,一掌摑在她臉上,他指著地上躺著的一具山越屍體:“我呸!還救我們,你們前麵救的那個現在都涼透了,拿什麼救!”
鄧結梗著脖子喊:“我們連藥都沒有,拿什麼救!再說他中毒太久……”
賊頭子一把掐住她的臉,“少廢話,救不了、你們都得死!”
於吉艱難起身,咬牙厲喝道:“你們若再強逼,老朽當即燒死在這裡,叫你們金煞具入肺腑,一個也彆想活!”
不料那頭子反倒點起頭來:“也好啊?反正都要死了,不如大家都快活快活!”
他一把扯過鄧結,“天這麼晚了,小的們,把這老頭投火裡燒了,將男人們都宰了,給女人們都分了!”
眾山賊歡呼,說著就要動手。
於吉見狀仍不死心:“你放我們去尋藥,尚有一線生機……”
賊頭子懶得再聽於吉說話,隻給鄧結的繩子挑斷,拽著她就要往旁邊拖。
鄧結見檔從袖中抽出短刃刺去,腦子裡來不及回想鄧昭教她的招數,已經被頭子奪去了兵器扔在地上,短刃上殘留著血漬,頭子發現自己手臂上被劃出一道淺痕,將她大力扇倒在地,怒罵道:“賤婆娘還敢反抗?”
鄧結強忍淚水:“這匕首……我淬了毒,隻有仙長能解!”
那頭子大笑:“少詐我,毒不毒反正都活不久了,你也彆反抗了!”
說著就要伸手再抓她,隻聽背後於吉大喝一聲:“豈敢動她!”那老道竟自行掙開繩索,從袖中揚起一把粉末撒向篝火,“轟”的一聲爆出藍色火焰,刺鼻的白煙頓時彌漫開來,白煙彌漫,刺得眾山賊被驚得紛紛撒手,村民們高呼“仙師救命!”
頭子穩住身形,待藍焰消下大吼:“騙人把戲!”他一把揪起鄧結的衣領,“今晚誰都彆想逃!老子偏要動!小的們、動手!”
郭嘉手持火把從黑暗中現身,身後拖著一串酒壇油罐,一直連綿到黑暗中。
藍色的焰火和紅色的火把交錯照映他左右兩側麵容上,冷峻的表情壓不住他此刻內心燃燒的怒氣,他舉起手上的長串:“這裡的火足夠燒儘整個寨子,你們再敢妄動,現在就叫你們燒死在此!”
頭子扔下鄧結,提刀衝向郭嘉:“看是你的火快還是老子的刀快!”
一支羽箭擦過頭子的右臂。
鄧昭眼看沒有射中他,已經暴露了自己的方位,那些嘍囉反應過來大喊“還有策應”開始朝自己這邊衝來,趕緊連發數箭後棄弓拔刀,縱身殺入人群。
郭嘉趁機將酒壇油罐砸進篝火,然後跑向鄧結把她撲倒捂住她的耳朵。
那油罐後麵跟著的是長長的竹節串,篝火頓時竄出火舌,將圍篝的木樁炸成碎節四濺,爆出“劈裡啪啦”震天的炸響,從中飛出堅硬的竹片和滾燙的火焰傷了不少近前的嘍囉,持續的爆竹聲響夾雜著山賊們的嘶吼聲。
那賊頭子的手臂和小腿也被灼傷低吼著躲遠。
嘍囉們被這突如其來的火光和巨大的聲響和身上的灼熱嚇得扔下兵器抱頭鼠竄,叫喊著往寨門跑。
那頭子緩過神來起身看得真切,當火舌下去後他揪住一人怒吼:“大眼!這是爆竹!快去穩住陣腳!”
鄧昭當此機會殺至頭子麵前,刀光映著火光,兩人頓時戰作一團。
郭嘉扶起鄧結,不顧身後被灼出的焦布和碎散的木屑,徑自脫掉外袍,同於吉迅速為村民們鬆綁,組織男人們抄起地上散落的兵器,將婦孺護在中間。
鄧結擔心他受寒,悄悄貼著他的後身握著他的手為他渡去溫暖。
那大眼很快重整隊伍,獰笑道:“不過是爆竹!看你們還有什麼花樣!”
廣場中央,鄧昭與那頭子交手數十回合。
見山越重聚,頭子越戰越勇,刀法愈顯癲狂。
鄧昭聞言閃躲過招式,棄刀接槍。
長槍入手,鄧昭氣勢陡增,銀蛇龍舞,霎時間殺至頭子麵前,劈挑刺三勢接踵而至,切換無隙,頭子被壓製得應接不暇,最終被一記回馬槍挑翻在地。
“哪個還敢上來!”他將槍頭對準頭子的脖子對眾山越大喊。
大眼一看不妙,定了定神朗聲道:“他隻有一個人!我們一起上!”
卻聽郭嘉擡手大喊:“真當我沒有後手?”
他高舉手上捏著的繩子,黑暗中遠距離看不真切這繩子連向哪裡。
郭嘉指著寨後熔爐的方向提氣道:“你們的爐子可都燒旺了!”
眾人看去,那邊已然火光亮起,有愈發強烈之勢。
眼看著那邊火光越燒越亮,似是能聞見硫煙味,眾賊終於崩潰,紛紛跪地求饒:“饒命!饒命!我們投降!”
見山越們放下武器求饒,鄧昭拎起那頭子,用槍尖抵著他的喉嚨,眼中殺氣凜然:“如何?你還有什麼後手麼?”
“要殺要剮隨你!反正也沒幾天活頭了!”那頭子梗著脖子吼。
鄧昭怒目圓睜,舉槍便要刺,被於吉攔住:“且慢!”
於吉向兩人解釋,這些山越也是被人所迫,他們既肯投降悔改,自己仍願施救。
郭嘉雖然恨不得當場誅殺這些賊寇,但若強逼他們再起反抗,鬼金一旦下爐大家都要死,還是勸鄧昭先冷靜聽聽其中緣由。
此事源頭乃是揚州刺史惠衢派徐閎找到他們合作,將開采好的鬼金運送至此處,許諾用糧草換取他們煉製黃金券。
這些人長期接觸毒煙導致中毒已深,下山打聽得知於吉有治療金煞的本事,就在附近遊方,便四處搜尋,順道劫掠村莊。
頭子還想嘴硬,大眼已經上前跪地哀求。
郭嘉冷笑拆穿:“你們不但中毒,連糧都斷了罷?”
他回憶起早上的車轍看似很久不曾疊新和那些嘔吐物,應該是因為陸康禁止新券發售,徐閎乾脆也不再來這裡,山越們已經被逼到啃食樹皮草莖的地步了。
“吳氏斷供糧草,你們不過是被用完即棄的棋子,無人再管你們死t活!”這番話擊碎了山越們的心理防線。
大眼磕頭道:“求先生救命,我等確已走投無路!”
郭嘉眼神橫向頭子,突然揪住他衣襟:“想活命麼?仙長有藥方,我有解毒藥石,你們出人?”
鄧昭先是一愣,隨即會意這是打算利用他們去開采今日發現的硫礦。
他在這般境地仍有餘力算計,鄧昭不禁暗暗欽佩。
頭子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顫抖著問:“我們當真還有活路?”
“你若不信便隨地死這裡罷!”,郭嘉將他一推,扶起大眼:“你帶人跟我們走。”
那大眼瞬間睜大了眼,急急衝郭嘉點頭。
眼看著大眼指揮眾人聽從郭嘉安排,頭子這才求饒,但求再給個機會。
郭嘉請出村長,“寨子毒煙難儘,老丈可願收留?”
村長大驚,惶恐地環顧周圍村民的反應,村民們也被這話嚇一跳,嚷嚷開來。
鄧昭扯著賊頭子和大眼給他們做計較:村子重建也是項大工程,這些人正好可成人力,村子收留他們,若有荒地便分派一些,再出一些人長期進山采礦,自己的商隊可以定期收購,也給村子一條穩定的收入來源。村子臨近大江,這帶除了山越還有水賊,他們也可擔任護衛。
那頭子聽了頭如搗蒜,“這附近的其他山越與我都有交情,我若在村裡,他們必定不會再襲擊!”
眾人思量一番倒也是個好安排,村長最終同意和解。
當山越們戰戰兢兢跑去熄滅熔爐時,才發現那些裝滿鬼金的推車仍在原位,哪有什麼繩索相連,輕輕一拉就能倒入熔爐?這才明白是被郭嘉虛張聲勢騙了。
郭嘉輕笑:“我可沒元明兄那般神力將這麼多礦車推到爐邊。再說……”
他掂了掂手中的斷繩,“帶的繩子也隻夠把那些酒壇竹節串起來。”
大眼一個勁跟在郭嘉身邊伺候,對他充滿了崇敬之情。
眾人收拾行裝,將可用的物資儘數帶走,隻留下那些毒金任其廢棄。
郭嘉與鄧昭交換眼神,鄧昭明白日後帶商隊前來回收。
鄧昭去牽馬,留郭嘉在鄧結身邊陪著,鄧結原還想著再去拉他手為他取暖,直直撞上他的眼神竟一下失了勇氣。
“讓你受驚了。”郭嘉就著火光看到她臉上的傷痕和塵土,完全沒意識到先前她的暗護,反而按捺住想要觸碰她的衝動,全然沒了先前在那些山越麵前的氣勢,反而有點侷促。
鄧結臉上的疲憊之情混著羞赧之色,緩緩搖頭:“多虧了奉孝先生及時趕到。”
郭嘉不禁有些泄氣:“若是早上帶你一起上山就好了……”心裡不免有些自責。
鄧結輕歎一口氣,想到自己早上被丟下,又有些無奈又有些慶幸,笑道:“那等我們回村子也一樣會來救他們啊,帶著我說不定還拖慢了程序。”
郭嘉看著她純淨無邪的眼睛,沒敢告訴她若是帶她走了,自己定然不再想管這事。
但他知道這話若是出口斷然要引她責備的,終是抿了抿嘴,點點頭。
他心裡又想,就算以他兄妹二人心性多半這趟還是少不了,至少可以讓她少受那種欺侮之罪。
想到此處他不免惡狠狠地盯著那賊頭子指揮山越的模樣。
那頭子似乎也感受到了郭嘉的目光,回看他時被這犀利的眼神刺得有些心虛,轉過身去繼續忙活。
“對了……”郭嘉從懷中摸出橘貓藥囊,拎在她眼前,“這可是姑娘要送我的?”
鄧結一愣,這不是昨晚自己藏葦席下的嗎,怎的被他找到,臉頰一熱伸手就要奪,被郭嘉閃過收在手裡,“何必躲藏,既被我找到……”
郭嘉要往腰上掛,被鄧結伸手按住,“等、等等,這……這不合適,這醜貓配不上先生,待回去,我定好好再繡一個!”
郭嘉眼中蕩開笑意,任由她手指傳來溫暖,“怎麼配不上,嘉如同這隻野貓一般到處亂竄,賴上鄧家不走,可不誌同道合?要我說正合適。”
他輕輕勾住鄧結的手指,收住嘴角的笑容,對上鄧結的眼睛,低聲道:“我……很中意。”
鄧結的臉“噌”一下通紅,抽回手揣袖子裡,心鹿亂撞。
什麼、什麼中意,他到底是不是在話裡有話……
他剛才那般神氣,現在卻對這樣狼狽的自己說這話,還、還勾她手指……
鄧結往後顛了兩步,羞得不敢再看他,縮起手來。
正當鄧結不知所措,鄧昭牽著馬回來,招呼二人過來。
寨子的牛車多裝載物資用,女人們再次坐上牛車,相互之間鼓勵寬慰,男人們步行跟隨。
鄧昭將馬匹給於吉和他的童子同騎,郭嘉也將馬讓給了彆的婦人,自己則替鄧結牽馬。
鄧結坐在馬背上,看著郭嘉的背影,在心裡細細描摹他適纔有如神兵天降的陣勢,和回味他那句明明很輕卻重重捶打她心底的“中意”,總覺得有好多話想對他說,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想出聲喚他,又怕旁人瞧見,最終隻是攥緊了韁繩。
回頭時正對上鄧昭安撫的目光,鄧昭伸手拉了拉她的手,才讓她心裡多了一絲慰藉。
回村後,
村長指揮眾人收埋屍體,搭草廬暫避風寒。
夜色已深,眾人顧不得講究,能擋風便擠作一團歇息。村長給郭嘉等人安排回鄧結那個完好的草廬,
隻是需要讓郭嘉三人同於吉和童子一起擠擠
最初幾人勉強排開:鄧結挨著牆蜷在鄧昭身側,
郭嘉貼著鄧昭躺下,
童子挨著郭嘉,
於吉則睡在另一側牆根。唯一一床被子他們堅持讓鄧結蓋,其他人裹著茅草便將就睡了。
後半夜郭嘉被擠得實在難受,
索性輕手輕腳挪到鄧結腳邊橫臥下來。
這天的夜格外漫長,
漫長到天已經透亮,
雞鳴狗吠四起,村民們仍無甚動靜。
待鄧結醒了,貼著鄧昭的溫度,
腦海裡仍浮現昨夜郭嘉舉火而立的身影,現在回想隻記得那時的火光將他清雋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讓她反複回味。配上之後的那句“中意”……不覺又紅了臉。
她轉動身子,腳尖似乎抵到一個軟軟的東西,本能地使了使勁,
等她起身後才發現那竟是躺在她和鄧昭腳下的郭嘉。
環顧草廬內已沒了於吉和童子的身影,
這兩人則睡得毫無知覺。定是昨日累了一整天,
晚上又鬨出那般動靜。
她把被子蓋到鄧昭身上,
又想給郭嘉換個舒適位置,便爬到郭嘉身邊喚他推他,可郭嘉毫無反應,試著搬他也巋然不動。
她回頭看了看鄧昭屈膝仍踩著他身體,乾脆將自己擋在兩人中間,
慢慢躺下,把鄧昭的腳再往牆邊挪了挪。
果然,鄧昭夢中的一個翻身,重重踢在她腰側,“唔!”這一腳通過她的身體還是傳遞了一些震蕩在郭嘉身上,這一震可算把郭嘉徹底驚醒,一睜眼對上近在咫尺的鄧結,正捂著嘴睜大雙眼盯著他。
他一個激靈彈坐起身,“鄧鄧鄧鄧姑娘?”
卻見少女揉著腰起身衝他笑:“沒事,不疼的。”
他這才發現鄧結剛剛替他擋了一腳。
可是、可是剛才那般的距離……
郭嘉從圊裡出來,鬆了一口氣。
他坐在井邊打水洗臉,刺骨的井水總算讓自己冷靜下來。他依舊能感受中衣的潮悶,又重重歎息一口氣,怎有這麼傻氣的姑娘,用自己身子給人擋腿。
他這麼想著,臉頰不禁又有些發燙,趕緊再給自己撲了些涼水。
“先生!”郭嘉聽到身後有人喊他,回頭一看,原是大眼。
他正抱著個冒著熱氣的陶釜樂嗬嗬地往他這走,迎麵傳來蕪菁和豆麵的香氣。“來,先生嘗嘗我做的菜羹!”他遞去一隻木勺,“寨子裡的人都愛吃。”
郭嘉見他臉上露出驕傲的神色,便嘗了一口試試,不禁“嗯”了一聲,確實比醃菜好吃多了。
大眼聽到郭嘉的讚美,笑得樂開了花。他十分羨慕郭嘉擁有這般靈活的頭腦,自己這個狗頭軍師生生做成了狗頭廚師。他告訴郭嘉自己就是有這手藝,寨子裡那群家夥才聽他指揮的。
郭嘉輕笑,看來人各有招啊。
“先生不再吃點嗎?”大眼給郭嘉端著釜。
“你幫我給元明兄和鄧姑娘送去罷,鄧姑娘吃不慣這裡的醃菜。”郭嘉把木勺拎起,舀了一瓢井水衝洗。
大眼笑道:“先生心疼姑娘,合該讓她知道,得自己送!”t說著將釜往郭嘉懷裡塞。
“不行,這是你做的……”
郭嘉還沒說完,卻見那賊頭子探頭探腦地靠近,一把把釜抱走,“你不送我送!”
郭嘉急得上前拉扯:“多事!”
他終究還是自己端著陶釜回到茅屋。
進屋前還在想自己該如何解釋剛才尷尬唐突的逃離,卻見鄧結正起身對上他的眼睛。
鄧結指了指還在熟睡的鄧昭,豎起手指讓他噤聲,兩人便到茅屋外落座。
“鄧姑娘,你嘗嘗,這是大眼做的,可比醃菜好吃。”他遞過木勺,“趁這會熱乎,正好暖暖身子。”
鄧結欣然接過勺子,輕聲應著:“多謝先生。”
可眼珠子還在不安分地偷瞄他,兩人對視上的一刹那又都即刻躲開。
鄧結轉而專心嘗羹,菜羹的清甜和溫潤在口中化開,她展露滿足的笑容,“嗯!果然好吃!先生要再吃點嗎?”
她說著將吃過的勺子自然地轉向郭嘉,兩人皆是一愣,鄧結猛的想起郭嘉搶餅的舉動,紅著臉又急收了回來,“呃、一會我去洗了再給先生!”
郭嘉嗤笑一聲,挨近她耳邊,壓低聲音,緩緩道:“其實……這勺子我吃過。”
鄧結差點一口嗆出去,回看郭嘉戲謔的眼神,她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郭嘉見她這幅模樣,忍俊不禁,還是解釋道:“當然也洗過。”
鄧結紅著臉嗔視他,輕哼著推了他一把,郭嘉露出頑皮的笑容反湊近她兩分。
“這羹很香啊。”
背後響起鄧昭的聲音,驚得兩人懼為一怔,鄧結直接彈跳起身,把木勺塞進鄧昭手裡,“我去找仙長!”不敢看鄧昭一眼,落荒而逃。
郭嘉轉身迎接鄧昭坐下,將陶釜往他手裡送了送,“元明兄嘗嘗?”
鄧昭坐下舀起一勺往嘴裡送,“唔,真不錯,這在山村竟還能嘗到這等手藝。”
菜羹倒是給他開了胃,大口喝起來,待陶釜見底,他滿足地抹了抹嘴角,裝作不經意地瞥過郭嘉腰間的新藥囊,笑道:“這等‘佳作’,也就你敢佩上身。”
郭嘉從他的眼中讀懂所指,拎起藥囊笑回:“這等佳品,世間難尋,可是我的福氣。”
鄧昭放下陶釜,拍了拍他肩:“何時納采?”
這話嚇得郭嘉一個猝不及防,瞪大眼睛一時失語,鄧昭起身撣撣衣擺,“再幾日過了年,阿結就二十了,便是男子也該行冠禮成家了,擱彆家娃都滿地跑了……”
他回頭看郭嘉凝重的神色,微微一笑,“做好計劃我們便出發罷。”
郭嘉明白他這意思不隻是說今日采礦,自己也確實該尋個正經事給鄧家交代纔好提彆的,緩緩點頭回應。
待日上中天,整個村落終於全然蘇醒。
村民們與歸化的山越各自忙碌:女人們架起陶釜烹煮粟飯,男人們修繕損毀的草廬。
於吉坐鎮精舍廢墟,與鄧結為傷者敷藥包紮,童子則捧著陶碗,將熬好的甘草豆湯分給中毒較深的山越。
眾人分食過粟飯,鄧昭與郭嘉便帶一部分山越進山采礦,臨行前鄧結將準備好的驅蟲藥粉交給郭嘉,“昨日你們去的匆忙,連這都沒帶上。”
郭嘉隨意一收,拍了拍那橘貓藥囊笑道:“今日我倒有了!還是不一樣的!”
鄧結羞澀一推,“先生不嫌棄就好。”不等他回話便匆匆跑了。
他們入山,那山越頭子也一同去。
這頭子名叫符驍,在附近山越部族中有些聲望。
他坦言當初與惠衢合作,就是貪圖對方許諾穩定的糧草,但後來發現這活計有毒時已經晚了,那些見天挨著爐的兄弟死了好幾批。
鄧昭聽完,冷聲道:“你們以後好生過活,除了硫礦,其他什麼作物、藥材也都能換錢,我會定期派商隊來收購的。”
符驍大喜,拍著鄧昭肩道:“鄧兄果真義氣!”
鄧昭卻躲開他的手,瞥向彆處:“我不喜歡你,也不會原諒你。昨日你動我阿妹的事,殺你十回都難解我心頭之恨。”
符驍一聽,竟厚著臉皮跟著:“大哥、我是真心喜歡鄧姑孃的!要不你認我當妹婿,我定能保護好她!”
此話一出,郭嘉一口悶氣湧上咽喉,剛想提氣罵他,被鄧昭一把攬過肩膀。
卻聽鄧昭拍著郭嘉肩對符驍道:“我妹婿已經有人選了。”
郭嘉昂著頭衝符驍一個瞪眼。
經過半日的修整,村子稍恢複秩序。
於吉就著空檔用竹杖裡所剩無幾的硫磺給鄧結講解毒藥水的調配,這是當年他和華佗共同研究的,但也坦言自己對醫術的研究不如華佗精湛,十幾年過去他早已成名杏林,自己不過還是一名遊方術士。
他又告訴鄧結:“這藥效畢竟有限,若毒性深種,也是無用。”他頓了頓,手指微微揚起給鄧結悄悄指著幾人,“你看這幾個……還有那個。”然後搖搖頭。
鄧結看了看他,也不再言語。
這會走來一個他剛指過的人,前來向於吉跪拜:“仙師!”然後鄭重磕頭行禮,“仙師,我這湯也喝了,藥也用了,好像、好像跟他們還是不一樣啊……”
於吉向他招手,撫過他的頭頂,伸指在他額頭輕輕按壓,另一手撚訣,嘴裡唸叨咒語,然後從腰間布囊中掏出一枚木簡,手指蘸取丹砂繪製了一個符文,輕輕捏在他手中:“你除了金煞,還犯業障,單隻藥石難以醫好。我賜你木符,替你解煞;你每日卯酉麵東,念誦符後經文,好好做活,將那荒地種出新糧,可以除障。你與他們不同,毒煞更深,心要更誠。”
那人雙手合掌,將木簡護在掌中,抵在額頭再三跪拜。
於吉揮手,讓他去罷。
鄧結並非沒見過什麼生離死彆,不知怎的,見此情形,她總覺得嘴裡又泛起些酸苦味。
於吉回頭看向怔怔發愣的鄧結,乾啞著嗓子低聲問:“你猜他還能活多久?”
鄧結回神,搖頭不語。
“他會一直活下去。”於吉露出枯皺的笑容。
鄧結輕輕點頭,卻不知怎的,滴了滴淚在衣衫上。
於吉見她這般模樣,心中一軟,指著她腰間的太平清領鑒道:“生死有命……然,此物或可保結兒一命,佑護你一渡劫難。”
鄧結隻當他是寬慰,沒多言語,點頭回應。
次日,郭嘉和鄧昭在做離開前最後的準備,礦脈那邊符驍做了人員安排。
他們昨日的采量有限,山越這邊也缺,隻能將開采好的留一半,帶走一半。
大眼一見郭嘉空閒,便圍著他打轉,拉著他討教這詢問那,言辭之間想郭嘉能帶他一起走。
這話被符驍聽見了,一巴掌抽他腦袋:“沒看出來這裡說的了準話的是我大哥啊!”
鄧昭冷哼一聲:“誰是你大哥,彆套近乎。”
郭嘉笑著無奈搖頭,隨手削了個木塊給大眼:“我自己都居無定所,可帶不了你。”
大眼接過木塊一看,上麵還篆了個字,可惜他看不明白,便問郭嘉:“先生這是?”
“給你的。刻的你的名字。”
鄧昭瞥了一眼,郭嘉這是給他當印刻了。
他從大眼手裡接過木塊,往地上的沙土一蓋,赫然印出一個“垕”字。
鄧結抓著最後的時間跟於吉學習有助解毒的施灸方法。
符驍見鄧結一人坐那對著稻草人研究xue位,便跑去和她說話:“鄧姑娘,你看我這毒,還有救嗎?”
鄧結瞥他一眼,冷冷道:“死不了。”
符驍見她搭理自己,便來了勁:“可我這還有個病,隻能你治,治不好便會死。”
鄧結這會連頭都懶得回,在稻草人身上比劃著指寬,“什麼病?”
卻聽他嘿嘿一笑:“相思病。”
鄧結厭惡地跳開:“那你死罷!”
郭嘉正好從他身後路過,看著離開的鄧結,也探身在符驍耳邊道:“那你死罷!”
鄧昭緊隨其後,在符驍麵前停駐片刻,剛想走,卻見符驍仰頭欣然道:“兄長?”
“你快死罷。”
郭嘉突然停下,鄧昭迎麵撞上他的背,郭嘉後腦貼在鄧昭胸前,盯著符驍的背影,眉頭挑動,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元明兄,鄧姑娘正好缺個研究xue位的活人……”
“你們乾嘛?你們乾嘛!”符驍被鄧昭架起,郭嘉伸手扒他衣服。符驍力氣拗不過鄧昭,冷氣又貼著他的麵板讓他渾身發僵。
“鄧姑娘!”郭嘉開心地大喊,“鄧姑娘快來研究研究xue位!這裡有個活的!知道疼的!”
鄧結回頭,看見三人的情境,蕩開明媚的笑容,開心地掏出針囊奔去,嚇得符驍腿軟求饒。
一切都準備妥當後,符驍驅車為他們運送礦物和藥草回城。
鄧結離開前,心中泛起不捨之情t。
雖然她和於吉真正相處的時間不過三日,於吉傳授內容也極其有限,可鄧結心裡真把他當做師父。
她還在低頭猶豫之際,郭嘉接過她手裡的韁繩,向她做了個“去罷”的眼神。
她眼眶一熱,嘴唇一扁,回頭跑向於吉,對他跪地下拜,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於吉白須一顫一顫地,向她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