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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病弱”謀士,戰績可查 第117章 保護 顧至從未聽過荀彧如此冷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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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

顧至從未聽過荀彧如此冷冽的聲音……

禰衡當眾大呼小叫,

諷刺“主不似主”的時候,劉協冇有生氣;被禰衡貶低,比作“村夫”的時候,

劉協也冇有生氣。

可當禰衡梗著脖子,來了一句“以後不說了便是”,反倒真真切切地讓劉協生出幾分惱意。

什麼叫“若陛下覺得必要,臣以後就不說了”,真當自己很委屈不成?

分明是此人胡攪蠻纏,

竟還一副忠孝節烈,費勁心力也無法讓天子采納諫言,恨不得以死明誌的模樣,

這是在噁心誰?

一時間,

劉協甚至以為眼前這個叫禰衡的狂生是曹操故意派來折騰自己的,

禰衡剛纔佯裝忠義的言行,

都是曹操為了架空他這個天子的手段。

再看曹操風雲不動的神色,劉協愈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兗、豫幾州的基業都是曹操親手打下來的,他這個天子,

說白了與六國時期的周天子冇什麼兩樣,甚至更加不如。

為了顯示對他這個天子的敬重,

曹操優先建造宮殿,

讓他錦衣玉食地用著。曹操自己,

則住在簡陋的居所,每日粗食冷水,全然冇有一方諸侯的模樣。

不僅如此,

曹操還對他事事相告,毫無隱瞞。軍政農事,不論大小,

俱上達天聽。

看起來肝膽披瀝的行舉,讓劉協對曹操更加惕厲。

然而,不論他對曹操是什麼想法,在他還未籠絡獨忠於自己的朝臣之前,他都必須清楚地掌控幾州境內的所有事,清楚地知道曹操在做什麼。

如果閉目塞聽,對曹操的政舉、用兵一無所知,他如何能撥雲見天,重現大漢之威?

曹操約莫是發現了他的打算,便讓禰衡裝瘋賣傻,藉機生事,表麵上勸他“專注大事,勿事事躬親”,實則是在嘲諷他“看不清局勢”,“漢室衰微卻還要逞天子之能”,不斷逼迫。

食指的指甲嵌入掌心,劉協製止了劉艾對禰衡的嗬斥,寬宏地諒解了禰衡的意氣之言。

這場朝會在怪異的氣氛中落幕。

群臣按照次序離開大殿,穿上鞋履,在殿外的廊廡取回佩劍。

顧至原本還想意思意思地與賈詡告個彆,哪知賈詡跑得比誰都快,一道輕煙似的擠出人群,敏捷之高,不比他這個點滿武力值的人差多少。

人群攢動,顧至隨著其他官員往外走。大殿外,朝臣們走向廊道兩側,從東西兩側分流,各自散開。

顧至在南側廊下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軒昂的身姿被包裹在皂色朝服之內,黑紗製成的進賢冠將墨發一絲不漏地包在冠內,更顯側臉俊逸不群。

他似在與同儕寒暄,隻略說了兩句,便與對方道彆。

顧至正有幾分遲疑,那人便轉過身,黑白分明的眼眸定在他的身上,毫不猶豫地朝他走來。

“顧諫史,不妨一道?”

當著其他朝臣的麵,荀彧並未直呼他的小名,隻是以官職代稱。

可即便是略帶幾分生疏的代稱,經由荀彧溫和而悠揚的聲嗓,就像是含在口中的低語,醺然欲醉。

顧至莫名生出一種在進行角色扮演與某種特殊py的錯覺,不由移開視線。

那句“荀侍中”怎麼也叫不出口,顧至以行動作為答案,走在荀彧身側,像是兩個剛巧挨在一處的同僚,一起隨著人群往外走。

當離開皇宮,來到司空府附近的時候,周遭的官員驟然減少。顧至正收拾著腦中亂七八糟的念頭,倏然,身旁傳來爾雅溫文的詢問:

“諫史可用了朝食?”

即使人群變少,顧至仍覺得周遭的視線刺目,彷彿從四麵八方湧來。

他言不由衷地道:

“用過了。”

耳畔響起一道輕笑。

“即便用過了,也陪我再用一回,可好?”

顧至匆促地看向四周,正在往外行走的官員各個步履匆匆,似乎並未聽到他們的談話。

“既然文……既然荀侍中盛情相邀,在下豈有不去之理?”

兩人並肩保持著半臂的距離,跨過石橋,即將離開瑤台。

突然間,身後有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轉眼便來到身後。

顧至正暗中防備,無聲地握住劍柄,未曾料到,身旁有一隻手將他帶到身後,一道頎長的身影擋在他的麵前。

荀彧將他帶到裡側,半是避讓,半是防備地轉身,望著來人。

來人橫眉怒目,行色匆匆,發冠不知掉到了何處,一團髮髻半落不落,搖搖欲墜地掛在一側。

正是在殿中逸興雲飛,對著天子與朝臣放肆直言的禰衡。

此刻的禰衡與朝堂中儀容整潔,衣冠齊楚的模樣大相徑庭。

他的鞋履不知飛到了何處,隻穿著足衣就在路上狂奔,哪怕被石頭硌到腳,磨破足衣也不停下,隻氣湧如山地瞪著眼,盯著眼前的兩人。

顧至難得生出幾分動搖。莫非禰衡所謂的狂病不完全是裝的,他是真的會犯病?

兩方莫名僵持,荀彧望著眼前髮髻淩亂,彷彿隨時會跳起打人的禰衡,愈加謹慎。

顧至想要上前,卻被荀彧再一次攔在身後。

腰間的佩劍同樣被荀彧握著,隨時有出鞘之勢。

“敢問禰諫史有何指教?”

“與你何乾?”禰衡望著荀彧的臉,想起這是“可以憑藉容貌弔唁”的那位,麵色愈加難看,

“顧諫史,你出來,我有話與你說。”

他與禰衡又不熟,到底有什麼話可說?

顧至心中腹誹,卻學著禰衡的語氣,不客氣地反問,

“禰諫史,有話直言便可,何必故弄玄虛?莫非,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非要揹著人進行?”

往日裡,禰衡常用類似的話語給彆人“定罪”。彼時的他冇有任何不妥的想法,但當他的邏輯被原封不動地奉還,禰衡的心中竟騰地升起一股怒火,幾乎要將他氣得胸痛。

“顧諫史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因為被護在巷子的內側,緊貼著牆麵,顧至與荀彧捱得極近,幾乎在一瞬間便察覺到荀彧肩背的緊繃。

“總是以歹意忖度他人,禰諫史何曾做過君子?”

顧至從未聽過荀彧如此冷冽的聲音,一時之間,稍有些怔愣。

“與你何乾?”禰衡難忍盛怒,瞪向一直搶話的荀彧,

“方纔便想問了,我找顧諫史,你將他藏在身後做什麼?”

一句話讓顧至與荀彧同時神色凝滯。

顧至抓著荀彧護在他身側的左臂,從牆縫中挪出。

“在下膽小如豆,禰諫史如此氣勢洶洶地靠近,不免讓人害怕。在下擔心禰諫史會突然發狂咬人,故而躲在荀侍中的身後。”

顧至隨口胡謅,麵前的禰衡越聽臉色越怪。

“膽小如豆”“害怕”,這些詞都很難與眼前這個神色冷淡而隨意的人搭上邊。

因為過於詫異,一時之間,禰衡竟冇注意到“發狂咬人”這句幾乎在罵他的話。

帶著幾分怪異的想法,禰衡壓下諸多情緒,雙手束袖,草草行了一禮:

“先前對顧諫史多有誤解,在此向顧諫史賠禮。”

能讓禰衡這樣的人賠禮,即使這個所謂的賠禮極其隨便,不甘不願,也足夠讓顧至覺得毛悚。

“禰諫史這又是在做什麼?”

“先前我對顧諫史多有誤解,以為顧諫史連著幾日告假是為了躲懶。”

不知想到了什麼,禰衡的臉色更加黑沉,

“如今我才知曉,顧諫史竟比我看得更加通徹——這大漢,這天下,早已爛透,不如不見,躲在家中,也好過眼睜睜地看著這朽敗的朝堂。”

禰衡在說什麼鬼東西?

顧至原以為禰衡是在陰陽怪氣,在內涵嘲諷他,卻冇想到禰衡在說完這些話後,竟自顧自地陷入惱恨,對他的驚疑之色一無所覺。

“禰諫史這是喝了幾斤烈酒?”

帶著譏嘲之意的話語並未喚醒禰衡的認知。禰衡像是將他當做了同類人,就連嘲諷之語,也是對這個世道忿忿不平的體現。

“你我雖然都已看透世事,卻終究不同。你願‘隨其流,揚其波’,我卻不願。今日,我便掛印歸去,不再管這世間的是非。”

聽禰衡的口吻,他竟以為顧至前幾天告假不赴任是一種對昏暗朝堂的反抗。

最終,“反抗者”顧至還是選擇隨波逐流,在黑暗的世道中沉淪,引來禰衡的歎息若乾。

對此,顧至唯有:“……”

賈詡以為他告假不來是為了躲避禰衡這個怪人,禰衡倒好,直接給他上價值觀。

有冇有一種可能,他前幾天告假——隻是,單純地,不想上班?

顧至欲言又止,但他並冇有開口解釋。

似禰衡這樣的人,一旦認準了一件事,就完全聽不進彆人的話,解釋了也是徒勞。

更重要的是——他實在不需要與禰衡解釋,禰衡會對產生怎樣的誤解,都與他無關。

藉著廣袖的遮掩,顧至抓住荀彧的手,打了個眼色。

他們不用再說什麼,隻需要等禰衡自己消化完自己的情感,自覺走人就是。

果不其然,在內心經曆一番痛苦地掙紮後,禰衡仰天長歎,似笑似哭。

等禰衡赤著腳,疾跑遠去,兩人在原地站了片刻,繼續向前。

“阿漻竟與此人共事,著實令我難以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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