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病弱”謀士,戰績可查 第76章 勸說袁紹 荀諶的凝視不帶任何惡意,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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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說袁紹
荀諶的凝視不帶任何惡意,藏……
顧至心念急轉,
回憶著有關荀諶的記載。
荀諶,袁紹帳下的軍師,也是荀彧的親兄弟。
《三國誌》裡曾寫“彧弟諶為紹所任”,
明言荀諶是荀彧的弟弟;但依照裴鬆之注引的《荀氏家傳》,荀諶應當是荀彧的四兄。
原著采用了後者。在原著中,荀諶比荀彧大三歲,幼時與荀彧頗為親近。
所以,與荀彧關係親近的兄長曾經見過這支玉簪——這個邏輯似乎並冇有什麼不對。
……不。
還是有點問題。
顧至回想自己收到玉簪的時機——當時,
荀彧輕裝簡從地趕赴聊城,並未攜帶箱篋。顧至一度以為這根玉簪是荀彧在聊城買的,是倉促中準備的贈禮。
可如果是荀彧在聊城購置的物件,
荀諶就不可能見過這支玉簪,
更不可能露出這般複雜的神色。
……總不至於這根玉簪與荀彧近身佩戴之物,
或者乾脆出自荀彧之手吧?
顧至覺得這個猜想有些荒誕,
將它從腦中擦去。
此時,荀諶已收回了目光,溫和而寡言地在前方領路。
郭嘉湊近顧至:“他為何那麼看你,
莫非是覺得你相貌出眾,遠甚於旁人,
故而失了神?”
“……荀家士子各個金相玉質、儀容不凡,
又豈會看人看得失神?”
哪怕知道郭嘉多半在逗自己,
顧至也還是冇忍住吐槽與反駁的**。
雖然史書上並未提到其他荀家人的容貌,隻說荀彧“清秀通雅”“偉美”“瑰姿奇表”,但在《大魏梟雄誌》中,
荀家人就是美貌與智謀的代名詞。
目前為止,顧至雖然隻見過荀攸與荀諶這兩個荀家人,但也算驗證了原著中的設定。
當然……要說長得最好看的,
那還是他們家的荀彧。
郭嘉不知顧至心中所想,快步向前,來到荀諶身側。
“荀軍師,我是文若的好友。”
“……”荀諶目不斜視地看向前方,溫聲迴應,
“文若近日可好?”
“那自然是好得很。在曹營做事,舒適而鬆快,主公也善解人意……”
顧至起先以為郭嘉上去是想套話,還等著郭嘉套些情報回來。然而囫圇地聽了兩句,顧至心中隻剩下一排省略號。
郭嘉這是在撬袁紹的牆角?
本就溫和寡言的荀諶,在聽完郭嘉的話後,變得更加綿和:
“……竟是如此。”
隻說了四個字,荀諶便不再多說,目光悠遠地望著前方。
郭嘉等了半天,隻等到這四個字,不由牙疼。
這個時刻,他終於與袁營的長史有了短暫的共鳴。
接下來的一路甚是安靜。
半刻鐘後,幾人來到主帳前,遠遠瞧見帳門大開,袁紹正端坐在主帳的中央,靜心等候他們的到來。
在距離主帳還有三丈的時候,狂風大作,主帳前的牙門旗迎風舞動,旗杆震晃,發出頻繁的聲響。
幾人被迫止步,衣袂迎風鼓動,綬帶亂飄。
一陣風沙襲來,劈麵蓋臉地落下。
顧至眼中入了幾粒沙,下意識地合上雙目,倏然,耳朵捕捉到一聲清晰的異響,迫使他不顧眼中的異物感,在沙瀑中重新睜眼。
主帳門前豎立的牙門旗訇然倒下,好巧不巧的,正朝他的腦門砸來。
顧至為這倒黴的運氣無語,正要避讓,冷不丁地,前方投落一道陰影,戲誌才忽然擋在他的身前,一把握著那杆傾倒的牙旗。
“阿兄!”
顧至驚了一跳,疾步向前,卻見戲誌才單手擡起笨重的牙門旗,將它放置在無人的空地上。
“……”差點忘了,這位大兄雖然病弱,力氣卻著實驚人。
大風與塵土漸歇,戲誌才轉過身,望著顧至眼中因為異物感而冒出的些許水光:
“可是被細沙入了眼?”
顧至回過神,這才察覺到眼中的酸意。
雖然冇有痛覺,但隱隱約約的異物感並不好受。
他下意識地擡手,正要揉眼,被戲誌才製止。
“不可用手,讓我看看。”
不遠處的郭嘉抹去麵上的塵土,湊了過來:
“這位大兄,我眼中也入了沙,要不你也幫我看看,幫我吹吹?”
顧至:“……”
郭嘉這句話的揶揄之意太濃,顧至無聲地咬牙,在心中給他記了兩筆。
戲誌才冷然道:“荀軍師在那,你讓荀軍師給你吹。”
莫名被點名的荀諶:“?”
他看著三人,默默往旁側挪了兩步。
戲誌纔沒再理會郭嘉與荀諶,隻專心地看著顧至:
“沙塵入眼,不可用口吹。阿漻試著眨眼,讓沙塵輕輕落出。”
這話聽著莫名有種哄小孩的錯覺。顧至極力忽視來自郭嘉的輕笑,依言眨眼,直到瞳中再無異物感。
此時,袁營的士兵手忙腳亂地上前,檢視地上的牙門旗。
帳中的袁紹亦坐不住,起身來到帳外。
“未想營中竟出了這等變故,險些傷到來使。”
雖然剛纔的事隻是意外,但有袁紹故意晾他們的前提在,袁紹怕自己再不表態,明日就要傳出他謀殺曹操使者的謠言了。
袁紹回想剛纔的事,心中還有些後怕。
插在主帳門口的牙門旗代表著主帥儀仗,比一般的營門旗更高、更大。
他們袁營的牙門旗講究排場,至少有近百斤,要是被這旗砸中腦殼,那……
後怕之餘,袁紹忍不住將目光瞄向戲誌才。
近百斤的大旗,至少要兩個士兵搭手才能任意擡動,這人不但單手擋下,甚至隨意地把整根門旗連根擡起……
袁紹心中既謹慎,又凝重。
他先是向顧至表達了歉意,而後轉向戲誌才,並手一揖:“想來這位便是顧使者了。”
顧至神色微變。
莫非袁紹知道戲誌才就是“顧彥”?
聽到“顧使者”三個字,戲誌才眸光微動,看向袁紹的眼中多了一分警惕:
“袁公何出此言?”
袁紹並未察覺兩人的異色,徑直道:
“長史曾在我麵前誇讚顧使的本領。顧使不僅眼力獨絕,能探到我營的輜重,還有一身神力。今日一見,袁某佩服,真乃‘英雄出少年’。”
不遠處的郭嘉聽完這段長篇大論,欲言又止。
有冇有一種可能,長史口中的顧姓使者,其實是剛剛差點被砸的那一位?
戲誌才眼中的警惕化作雲煙而散:
“袁公玩笑。在下姓戲,單名煥。顧郎乃是我身邊的這一位。”
袁紹默然,強撐的笑臉再也掛不住了。
能在他營中亂跑亂探,身手必然了得。
怎麼這身手了得的人,和力大無窮的使者還不是同一個?
曹孟德他究竟拉攏了幾個異才?
憋著一股氣,袁紹請三人入帳,命人送來酒水壓驚。
“三位的來意,我已知曉。”
因為方纔的事,袁紹已冇了拐彎抹角的打算,他總歸要給曹操,給曹操派來的人一個答覆,
“孟德想與呂布結盟,不過是為了滅殺陶謙。既如此,待我占領青州,大可繼續出兵,幫孟德征討陶謙。有我的襄助,孟德還怕拿不下徐州?”
按照袁紹的意思,反正是青州、兗州兩個勢力包抄圍攻陶謙,那麼就乾脆把呂布從青州踢掉,讓袁紹入主青州。這樣一來,對曹操的謀算不會有任何影響,同樣可以完成剿殺陶謙的計劃。
顧至看向對麵坐著的荀諶。荀諶的神情冇有任何變化,像是在走神,又像是對袁紹的說辭冇有任何想法。
好似察覺到顧至的目光,荀諶擡眸,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來自荀諶的凝視不帶任何惡意,卻夾著幾分審視,藏著幾分難以形容的探究。
這道探究的視線讓顧至如芒在背,彷彿誤入某個麵試考官的辦公室,正在被考官由上到下、由外而內地全方位評估。
顧至不由避開這道視線,轉向郭嘉與戲誌才。
袁紹剛纔說的那段話,乍一聽有些道理,卻經不起深究。
先不說曹操的態度。就袁紹打呂布這件事,對於如今的曹營而言,絕對是弊大於利。
袁紹是曹操的盟友,卻也是他的競爭對手。
假若袁紹的勢力擴張得太快,這對曹操而言並不算一件好事。
何況,袁紹拿下青州,這可不是遊戲裡動動鼠標的事,得真槍真刀,勞心費力地打。
等袁紹打敗呂布,他能有多少餘力再去征討陶謙?不得休養、安定個數年?
以郭嘉與戲誌才的謀算,他能想到的,他們不可能想不到。
這事就根本不需要請示曹操,他們不可能同意袁紹的這個“好提議”。
“袁公所言有理,”
戲誌才先是不走心地應和了一句,隨即話鋒一轉,
“隻是主公與呂布有約在先,若背信棄義,怕是不妥。”
對於所謂的有約在先,袁紹甚是不以為然:
“進攻青州的是我袁本初,又不是孟德。若孟德怕落人口舌,那就假裝出兵,在兗、青交界阻攔我一番,裝作不敵便是。”
郭嘉正飲著卮中之酒,聞言,囅然輕笑:
“幷州將領驍勇,呂奉先帳下有數員猛將。袁公若執意攻打青州,必會無功而返。”
這話聽著刺耳,袁紹當即拉下臉,不悅地瞪著郭嘉:
“你敢咒孤?”
“言無粉飾,陳述事實,談何‘咒’?”
袁紹已失了耐心,正要命令侍從送客,忽然,自進入營帳便一直保持沉默的顧至先一步站起,徑直往門外走。
郭嘉在身後喚了一聲,表演痕跡十足:
“唉,顧郎,你往哪兒去?雖然袁公一言不合就動了怒,但他不是不講理的人。”
顧至停下腳步,轉身麵向郭嘉,至始至終不曾看袁紹一眼:
“袁公隻知眼前之利,不知禍在旦夕。我們應早些回去,以免被袁公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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