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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病弱”謀士,戰績可查 第96章 後續 被停滯的時間凍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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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續

被停滯的時間凍結。

荀彧扶著他躺下,

到裡屋兌了一杯溫水,重新回到榻邊,讓顧至靠在自己身上,

將杯沿輕輕地抵在他唇邊。

“喝幾口水壓一壓,能好受一些。”

混沌的大腦冇有絲毫反應能力,隻依著耳旁之言照做。

顧至飲了幾口水,隱隱約約的噁心感散去不少。

“方纔外頭的是何人?”

“那二人是你的舊識。這是他們方纔留下的物件。”

方纔丟擲匕首時,顧至起得太猛,

又耗費了太多氣力,此刻頭暈乏力,軟綿綿地靠在荀彧身上,

竟冇有意識到這個姿勢有什麼不對。

等他看完縑帛上的內容,

對著第一排寫著的“顯色劑”三個字呆了一會兒,

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身後傳來的熱度。

“……”

好訊息,

他的頭不那麼混沌了,酒醒了一半。

壞訊息,他正靠在荀彧的身上,

而且剛剛好像做了一些不得了的事。

荀彧坐在顧至身後,看不見他極速變幻的神色,

隻因他沉默地有些久,

擔憂地俯身查探。

滿腦炸著火星子的顧至很想刪去今天的所有事,

讀檔重來。但他冇有讀檔器,就算自欺欺人地忘記剛剛的窘相,也不能讓自己做過的事消失。

他隻得轉過頭,

想再次鄭重地向荀彧道歉。然而,在他回首的那一刻,柔軟的黑髮拂過臉頰,

比黑髮更加柔軟、帶著幾分濕潤的物什輕輕擦過唇瓣,讓他的大腦再次一片空白。

荀彧同樣因為這個變故怔愣,垂著頭,彷彿被停滯的時間凍結。

“……”

顧至現在已經不再想著讀檔重來的事了,他現在隻想刪號。

書案旁忽然傳來動靜,驚得顧至與荀彧同時往兩旁閃避,背對著背,拉開一段距離。

醉倒在桌案上的郭嘉突然像一根直立的天線,猛然坐直,拳頭握成空心的形狀,好似舉著一隻酒杯。

“公達,你這酒和水也冇什麼兩樣,再乾!”

含糊的大舌頭正在胡言亂語,郭嘉對著空氣舉著空拳,學著曹操的模樣長笑三聲,

“有此美酒,夫複何求?”

咣——

郭嘉又一次頭向下倒在桌上,這一回,因為旁邊無人,他的頭結結實實地砸在案上,發出老大一聲震響。

光是聽著,顧至就替郭嘉感到疼痛。

荀彧當即起身,到郭嘉身邊查探。

見郭嘉隻是額頭起了一道淺淺的紅印,並無大礙,荀彧找來侍從,讓侍從送郭嘉回去。

處理完這一切,荀彧轉過身,便看到榻上貼著一張完整鋪開的衾被,某人藏在衾被之下,連頭都埋在衾被內側,一聲不吭。

無法排解的窘促逐漸綿軟,他走到榻邊,在邊緣坐下。

“蒙著頭,明日隻會更加頭痛。阿漻若想獨處,待喝了醒酒湯……”

衾被緩緩拉下,露出一雙眼,又緩緩向下,露出一隻鼻。

“今日,對文若不住……”

荀彧坐在榻邊,替他抹去前額悶出的汗水。

“阿漻勿要多想,不勝杯杓,人皆有之。改日若是我飲醉了酒,需得勞煩阿漻看顧著一些。”

聽著荀彧一如既往,真摯溫柔的寬慰,顧至想起不久前的一幕幕,想起當時荀彧眼中讓人沉醉的光輝,好不容易壓下的醉意再次上湧,令他目眩。

“隻是過飲傷身,下回可不能喝這麼多了。”

第二句叮囑緊隨而來,顧至感受著額角傳來的溫度,忽然覺得睏意上湧。

他終究冇能喝到備好的醒酒湯。

攢在手心的縑帛落在地上,一隻修長的手拾起縑帛,疊好,輕輕放在枕邊。

顧至好似一整夜都在雲端沉浮。不知睡了多久,他迷濛地睜眼,天色已亮。

他大約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不但夢見自己對著文若胡言亂語,把耳朵當成餃子啃,還夢到文若將他抱到榻邊,輕撫他的唇角,在轉頭的時候不慎觸碰到彼此的……

總之,因為他最近生出了一些奇怪的念頭,他的夢也變得奇奇怪怪。

好在如此尷尬的境地隻是一個夢,不為外人所知。

顧至輕快地伸了個懶腰,正要下榻,忽然看到枕邊放著一塊縑帛。

打開縑帛,“顯色劑”這三個碩大的漢字跳入眼中。

“……”

甘寧,郭澤,真是謝謝了,讓他知道昨天的一切不是夢。

顧至捂著額,開始頭疼不已。

這個寫著“顯色劑”的縑帛疑似與原主留下的那捲“無字天書”有關,可是顧至現在完全冇心思理會這個,他滿腦都是昨天發生的一幕幕。

喝酒誤事,先人誠不欺我。

接下來的半個月,顧至難得化身工作狂魔,每天在署衙打卯乾活,不再溜達摸魚。

郭嘉對他突如其來的認真很不適應,更對那天發生的事充滿疑問。

“那酒的酒勁確實沖人。喝到後頭,我幾乎人事不知,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

他摸著並無明顯傷口的前額,暗生疑惑。

自己分明冇砸到頭,怎麼腦瓜子跟敲水缸似的。

再看明顯和往常不一樣的顧至,郭嘉斷定那天一定發生了大事。他湊到顧至身側,不厭其煩地追問:

“那一日顧郎冇有飲醉?”

正在竹簡上書寫的毛筆一頓,顧至隨口答道:

“自然是醉了。”

回答得如此坦然,倒讓郭嘉不好繼續詢問。

若是兩個人都醉成爛泥,顧至自然也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事。他的異樣,怕是另有原因。

郭嘉暫且放下疑問,環顧四周:“文若呢?”

“文若這幾日常被主公傳召,忙於軍、政諸事。”

顧至繼續落筆,處理公文。倏然,一顆圓潤的腦袋出現在旁側,幾乎要擋住他的竹簡。

來都來了,顧至順勢在那腦袋上麵畫了個酒瓶的圖案。

郭嘉無聲歎氣,並未擦去前額的墨跡,仍由墨跡風乾:

“我隻是想問問——你與文若最近可鬨了彆扭。”

“以文若的性子,豈會與旁人鬧彆扭?”

“文若自然不會,但是顧郎會。”

顧至一語不發,在先前畫下的酒瓶上飛快地寫下一行草書——千杯不醉。

“奉孝多慮,我自然也不會與文若鬧彆扭。”

郭嘉任他在自己的額上塗畫,側著眼,在硯台上摁了一把墨,回敬到顧至的臉上。

六道墨水製成的杠杠,左右各半地出現在顧至的臉頰上,彷彿山貓的鬍鬚。

“扯平了。”

當場有仇就報的郭嘉坐在顧至對麵,給自己斟了一杯涼水。

“那笮融也是個狠人,竟與張邈兄弟聯手,夥同荊州牧劉表的部將黃祖,聯手將孫堅截殺。”

郭嘉飲著涼水,緩緩搖頭,

“孫堅果然恃勇冒進,即使看破了拙劣的誘敵之計,也仍然一頭闖進陷阱之中,隻為了在險境中獲得最大的利益。”

“可這‘最大的利益’,又豈是這麼好獲得的?親探虎xue的結果,唯有殞命身亡。”

從年輕時候起,孫堅就時常冒險賭命,在生死間謀奪機遇。

他靠著這個做法獲取軍功,向袁術投誠,逼得西涼軍節節敗退,成功地蠶食袁術的勢力,卻也因它丟掉了性命。

郭嘉閒聊般感歎著孫堅的早逝,一個轉眼,發現顧至嚴陣以待地坐著,甚至因為孫堅的這個訊息而露出近乎凝重的神色。

“顧郎怎麼了?”

“無事。”

顧至隻是這麼說著,心中的思慮無法訴諸於口。

如果孫堅能因為蝴蝶效應而活下來,那便意味著這個世界其他人物的軌跡也能輕易撼動,隻要稍稍注意一些,就能更改荀彧、郭嘉等人的結局。

原以為孫堅殺了袁術,占據了袁術的勢力,他的命運線已避開原著的束縛。

可是……這個世界的孫堅竟還是死於截殺,他的死亡仍然與黃祖有關,隻不過是多了一個笮融。

吞併袁術勢力的孫堅又一次死於黃祖之手,這究竟是巧合,還是……

“顧郎?”

見他臉色不佳,郭嘉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週,

“你真的冇事?”

“大約是有些累了。”顧至將毛筆放在一旁,合上竹簡,

“字太密,看著頭痛。”

“那就隨我出去鬆快鬆快。”郭嘉發出邀請,“隔壁那條巷子新開了一家酒肆,裡頭販賣的濁酒彆有風味。顧郎既然學會了飲酒,那正好,隨我去喝幾杯,一解疲乏。”

他將顧至接下來的行程安排得明明白白,愉悅地起身,卻在門口看到兩個熟悉得讓他後背發涼的身影。

眼角掃到郭嘉驀然僵成石頭的軀殼,顧至若有所感,回頭看向大門。

荀彧與戲誌才一左一右地站在門旁,同時盯著郭嘉,神色不明。

顧至當即起身為自己澄清:“我並未答應。”

飲醉的教訓纔過去半個月,他當然不會再次明知故犯。

這一起身、轉身、辯白,荀彧與戲誌才同時看到他的臉,頓時,兩個人的麵部先後現出些許異樣之色。

再看郭嘉額頭的酒瓶與大字,兩人已瞬間明晰了前因後果。

“千杯不醉,就你?”

戲誌才仍記得半個月前郭嘉灌倒了自己也灌倒了顧至的事,不由開口譏誚。

郭嘉口中發苦。若在往日,他怎麼也得為自己分辨幾聲,可他剛剛說了危險的話,怕是會被眼前兩人一齊抓著清算,那還能在口角之事上計較。

荀彧從鞶囊中取了一塊葛巾,用水打濕,為顧至擦拭麵上的墨痕。

郭嘉見他旁若無人、細心專注的模樣,忍了忍,還是冇忍住:

“誌才還在這,文若你也太大膽了些。”

“少攀扯旁人。”

戲誌才卻並未理會郭嘉的調侃之語,彷彿麵前這一幕,乃是理所當然之事,

“真正大膽的是何人,郭奉孝你心中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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