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類型 > [三國]“病弱”謀士,戰績可查 > 第98章 卑劣之吻 垂落一片輕軟的倒影。…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三國]“病弱”謀士,戰績可查 第98章 卑劣之吻 垂落一片輕軟的倒影。…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卑劣之吻

垂落一片輕軟的倒影。……

前麵都是筆走龍蛇的草書,

唯獨最後四個字,端正而鋒銳,彷彿要穿透竹簡,

刻入靈魂。

“他”是誰?

一個猜想驟然浮現,顧至極力忽略心頭的躁亂,用顯色劑反覆擦拭空白的竹片。

那片空白始終一乾二淨,彷彿是它的主人忘記書寫,抑或是不願提及。

顧至皺眉,

將竹簡翻到背麵,重新塗上草汁。

竹簡的背麵出現新的文字。

[誌才:不去瘴氣之地。]

[奉孝:重點不在禁酒,需少飲,

但更重要的是加強鍛鍊,

避免風寒、燥濕等外邪犯體。不去嚴寒之地。]

[文若:

]

後麵還有關於其他人的註釋,

顧至已無暇去看。

冒號後麵的大片空白讓他的思緒也隨之一空,

無法思考。

隻有文若的這一段是空白的。

難道……“他”冇有找到解救文若的辦法?

[公元212年,侍中荀彧薨逝。]

冰冷刺骨的原著在腦中浮現,顧至驀然合上竹簡,

摁著發脹的眉心。

多周目循環,來自遊戲術語,

意思是“重啟劇情,

疊加新的線索”,

每次開啟的新周目都會與上一次不同。這個概念與模式經常被文學作品使用。

它與平行世界的區彆在於,多周目模式通常隻有一個世界,一條時間線。如果改變了過去,

變數並不會衍生出新的平行時空,而是直接作用於未來。

在上大學時,與循環有關的電影他不說看過百八十部,

也有四五十部。

這些作品大約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類似《恐怖遊輪》的無解型循環,另一類則需要達成特定的條件才能終止重啟,例如完成使命、解開謎題、改變悲劇、熬過關鍵的時間點等等。

如果他真的在這個世界“重啟”了很多回,他一定會按照這類作品的套路反覆嘗試,直到找到最合適的選項。

顧至重新翻閱竹簡,盯著“招募新兵”這幾個字。

他醒來的時機已無限接近於原著的開頭,如果竹簡上的第二條規則是正確的,那麼這很有可能是最後一次“重啟”。

最後一次……

顧至心中微沉,反覆重讀前文,試圖尋找被他遺漏的線索。

如果這是最後一次,排除擺爛的八週目,他後麵應當做過九次嘗試。

以他對自己的瞭解,經曆這麼多次嘗試,他不可能什麼都冇發現,更不可能什麼線索都冇留下。

竹簡厚重如鉛,沉得難以握持。

他攫緊竹簡,從竹簡的首段開始,逐字逐句地重讀,在背麵有關荀攸的註釋中看到一句話。

[荀氏之心結,皆在己身,非惟外物。]

文若的心結,也在己身。

意識深處短暫地劃過一道流光,顧至想抓住那道思緒,卻怎麼也捕捉不住。

少許模糊而紛亂的畫麵兀然浮現,迸裂四散。

他靠著牆腳坐下,抱著膝,將頭埋在膝前,極力回想剛纔一閃而過的畫麵。

那應該是一段重要的記憶,破局的關鍵,或許就藏在那些畫麵中。

“……”

隱約覺得自己記得但就是想不起來的感覺,像極了高考最後十分鐘,死活想不起數學公式的煩躁。

他埋著頭,抓著鬢邊的碎髮,一遍遍去捕捉那道靈感,一次次折戟。

碎髮被他薅掉了幾根,在他把自己的鬢角薅禿之前,一雙溫暖的手驀然抱住他的肩背。遙遠而熟悉的聲音湧入耳中,仿若隔了一層堅冰,模糊難辯。

“阿漻……阿漻!”

被壓得發酸的麵頰被一隻溫熱的手小心擡起,荀彧跪坐在他身前,眼中搖曳著焦灼的火光,

“你身上哪一處不適?哪裡疼?”

炙熱的溫度觸及腕骨,欲要替他把脈,被顧至反手抓住。

他抓得極緊,幾乎要在荀彧手上嵌出一道傷痕。可荀彧無暇顧及疼痛,隻愈發焦炙。

“我去找疾醫來——”

“文若,我無事。”

顧至徹底回過神,下意識減輕手中的力道,卻仍然握著,冇有放開。

另一隻手將竹簡扣在懷中,藏在衣領間。

“方纔隻是做了噩夢,一時未能回神。”

荀彧麵上的擔憂並未消散,比往日少了幾分血色:

“當真無事?”

為了證明冇事,顧至極其麻溜地起身,力氣之大,連半抱著他的荀彧都被“滋溜”一下,被帶得站了起來。

被迫站起身的荀彧:“……”

荀彧好似有話想說,但他終究嚥下口中的難言之語,反扣住顧至的手腕,專心把脈。

等覈實脈象,確定顧至並無大礙,又見顧至的臉色與神情已恢複正常,他才放下心,伸手拂去顧至額前的汗水。

“嚴冬臘月,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前額傳來的熱度輕柔而溫緩,撫平所有的驚悸與彷徨。

望著近在咫尺的容顏,對上那雙格外專注,彷彿隻看著他一人的栗色眼瞳,顧至攢緊懷中的竹簡,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道:

“文若這般待我,若我動了心,可如何是好?”

落在他前額的長指一頓,荀彧眸中的光影明滅繚繞,無聲照映著他的身影。

沉默持續蔓延,顧至不由後悔剛纔的衝動。他正想找個理由把話收回,就聽荀彧平緩而鄭重地開口。

“彧雙親大故,家中有四位兄長,今歲二十又三,尚未婚配……”

似曾相識的話語娓娓而出,顧至一字不漏地聽著,神色幾變。

類似的話,戲誌才也說過一回。

當時戲誌才因為誤解了他與荀彧的關係,向他介紹荀彧的家庭狀況。而現在,荀彧忽然開始自述,莫非——

好不容易冷卻的思緒再度混亂,顧至怔怔地望著那雙清透懇摯,滿載著他的眼,聽著耳中的泠泠之音。

“所以……”

所以……什麼?

荀彧停頓許久,眼睫微微振動,垂落一片輕軟的倒影,

“……”

沉默,仍然是綿長而空曠的沉默。

顧至的所有思緒都被淩亂的資訊占滿,一側是前路未知的輪迴,另一側是鄭重而剋製的自述。

[我要救他。]

[荀氏之心結,皆在己身,非惟外物。]

文若的心結……究竟是什麼?

他望著近在咫尺的人,心念交錯。

原著線關於幾個謀士的結局,都遵照了曆史,與史載大差不離。

《大魏梟雄誌》中並未詳細記載荀彧的離世,隻遵照212年這個時間點,將這件事模糊地帶過。

而在史載中,關於荀彧的死因有著兩種說法。

以憂薨,以及……隱誅。

[荀氏之心結,皆在己身。]

他與荀攸的死,更多在於內心的癥結。

顧至盯著眼瞼下方細微顫動的倒影,上前傾身。

心存死誌之人,大多對世間了無牽掛。

如果,讓文若始終留有牽掛,是否就能……

他幾乎生出一個卑劣的念頭,這個念頭如野草般滋長,捆縛全身。

顧至擡起手,搭在荀彧的頸後,伴著彼此清晰的呼吸,緩緩靠近。

荀彧冇有動彈,更冇有後退。他驀然擡眼,澄澈的瞳孔倒映著顧至的眉眼,盛著煌煌日光。

當呼吸捱得極近,唇瓣之間隻剩半寸距離,顧至看不清荀彧的神色,唯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一絲愧疚與猶豫湧上心頭,顧至壓下心中的雜念,緩緩貼上那片唇。

他的唇冰涼而乾燥,極輕地拂過溫熱的唇瓣。

一觸即離,顧至正要退開,卻有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攬住他的背,延續了這個若有若無的吻。

……

十二月,各地準備臘祭,焚香點燭,格外熱鬨。

這份熱鬨,不僅來自忙於臘祭的民眾,更來自各州的州牧與太守。

幽州傳來劉虞被殺的訊息,殺死劉虞的正是公孫瓚。公孫瓚在誅殺劉虞之後,自領幽州牧,除了遼東、中遼、遼西三郡被公孫度占領,其餘地界都落入公孫瓚的手中。

袁紹收到劉虞的死訊,當即讓身為記室的陳琳寫了一篇檄文,痛罵公孫瓚的無恥。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袁紹想與幽州開戰的意思。

公孫瓚奪取了幽州,卻不得民心,本就心煩。這時袁紹主動來招惹他,公孫瓚豈有不管之理?當即與青州的呂布結了盟,意圖兩麵夾擊,從河間、清河切入,截斷袁軍在渤海郡的補給。

袁紹被氣得兩眼發黑。

“呂布這奸邪小兒,昔日我放過他的青州,饒他一命,他竟如此回報於我!”

怒罵聲中,袁紹的謀士與他同仇敵愾,唯獨荀諶一言不發,在人群中走著神。

袁紹這番指責毫無道理。他本就與呂布有一些舊怨,後又偷襲青州,就算最終因為曹操謀士的勸阻而撤了兵,冇給呂布造成太大的麻煩,那也算招惹了呂布。

呂布不記恨他就不錯了,豈能指望呂布“知恩圖報”?

荀諶心中不認同,並未貿然開口。他的思緒胡亂遊走著,突然想到了青州那回——由曹操派來的使者——那個以玉簪固發的少年。

那支玉簪的材質與紋路太過眼熟。他曾在家學的堂上,睖睜著眼,對著五弟的髮簪整整看了十年,即使那支玉簪被重新打磨過,改了形狀,他也仍然一眼就認了出來。

再看那打磨的手法……同樣透著詭異的熟悉感。

來自曹營,戴著這麼一支玉簪,腰間的掛飾、劍格、佩囊,每一件東西的風格都讓他熟悉得眼疼。

他的五弟,荀氏文若,總不至於認了一個隻比他小四、五歲的乾兒子吧?就算是假子,這麼大的個頭,也不該麵麵俱到,當個孩童來養。

荀諶一瞬間想明白了前因後果,即使再眼疼,也忍不住頻頻看向那個姓顧的謀士。

文若讓他的心中之人“全副武裝”地來袁營晃一圈,莫非是在提前與他通氣?

他們的父母俱已不在,兄長如父,確實該讓他與其他兄長掌掌眼……隻是這男子的好歹,他也相看不來啊。

遠在兗州的顧至忽然鼻子發癢,很想打噴嚏。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