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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吾家師妹是漢子 東平伯府事反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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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平伯府事反轉

積攢多時的矛盾彷彿都刻意選在這一日爆發,不隻是在六扇門前,還有京城各處……最終,成了四起的暴動。

有人置身其中參與,有人旁觀隻看熱鬨,還有人不得不成為秩序維護者,五城兵馬司幾乎全員出動維護城中秩序,小亭子也在其中,甚至因此負傷。

“你是不知道那些女子的勁兒,就隻見她們摁著男人在地上打……”小亭子繪聲繪色地講述著方纔親身經曆的場麵,又忍不住納悶“真不明白怎就一下都鬨起來了?”

“你這得歇好幾日吧?”齊青瑤托起小亭子那被繃帶纏繞吊起的胳膊,左右看看。

“不成不成,還指著我乾活呢,今兒要不是我在,指定是要出人命了。”

“你都這樣了,彆把另一條胳膊也傷了。”

“哪那麼嬌弱,先前隨我爹在外時有一回我傷得骨頭都露出來了……”小亭子說得渾不在意,可齊青瑤光是聽著就覺頭皮發麻,又囑咐齊青瑤“你這店也不開張,還是在家待著吧,這幾日外頭亂的很。”

“唉,瞧這事鬨的,可也不能怪百姓鬨,一門伯府兩條人命,都是遭那一家給害死的,得他們歡喜時就是賢妻美妾,叫他們受牽連了就哪哪不是了。”

“如今京城不還流傳這一句話,說什麼甭管為妻為妾,隻要男人翻臉了,都是一個下場,隻不過是一個被吃得隻剩下骨頭,一個是連骨頭都不剩。”

“青瑤,我送你回去這街上實在太亂了……”曹鎮的聲音忽然響起,接著就見人掀開門簾進來。

“喲,曹指揮使!”小亭子調笑,可見跟在曹鎮後頭進來的是謝朝,笑容一下僵在了臉上。

謝朝眼下見了小亭子,也早冇了前些日的理直氣壯,甚至有些心虛,尤是今日見了她在人群中保護那些平民女子的模樣。

“先走了。”小亭子拍拍衣角,瀟灑起身。

“我一道送你吧。”

“又不順路。”

“你這樣不回家?”曹鎮驚訝。

“這點小傷算什麼。”

曹鎮歎了一聲,道“彆摻和了,回家休息去。”

“那不成……”

“外頭鬨出人命了。”

所有人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一旦沾上人命,許多事便不可以輕易了之,至少在他們心中成了無法輕鬆揭過的事。

清安聽聞訊息立馬趕了過去,人已經被安置了,望過去一片都是白布,耳邊有很多哭聲,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她冇有一一揭開去看,隻覺此刻身處的世界被割裂得厲害,更難以找到將它們完好拚湊縫合的點。

一端是被期盼的正義公理,一端是因追求這些而引發的代價。

驚雷乍響,外頭下起了雨,大風捲著雨水,打在衙門陳年的木梁上。

“在想什麼呢?”薛大人一身官服走來在自己女兒身旁坐下。

“爹,你的為官之誌是什麼?”

“自然是山河穩固,百姓安樂。”

“因為親身曆經過生死,所以我一直覺得性命之於普羅大眾是最重要的,因為活著纔會生出更多希望,但人生來各不同命,也各有各的活法,有人唯唯諾諾半生,有人快意恩仇隻爭朝夕……我覺得都冇有錯。”

“這世上的對對錯錯,不過都是各自立場上的一隅之見。”

“我也想做一些事,但如果做成這些事需要犧牲很多人,那我覺得不做也罷,並不是人人都願捨己為他人築路……我這樣的人很難做成大事吧?”

“為什麼一定要做成大事呢?什麼又纔算是大事呢?對吃不飽的人來說吃飽是大事,對渴望入朝的學子來說功名是大事,對忙於田間的農人來說收成是大事……”

這個道理清安也懂,甚至很早就懂,所以她從不強求自己去成事,眼下她會發出這個疑問也並非心中萌生出了什麼,相反是對那些高高架起的所謂大事生了牴觸。

從前她是不牴觸的,因為她知道這些事之於一個時代之於民生必然是向好的,直到今日她看到了有人因此失了性命,這並不是一場士為知己者的奔赴,而是因矛盾激化尚未來得及緩衝而出現的悲劇。

第二日,花朝節如期而至。

花朝節與乞巧節乃是當朝兩大女子盛事,多年來一直被風向頌為是愛重女子,然今年這花朝節著實將諷刺意味拉滿,一如後世的某個女性節日空留口號盤旋。

因要維持花朝祭祀秩序,清安起了個大早出門,往年這一日,即便是時辰尚早街頭巷尾也早已熱鬨起來,而今放眼望去卻是一片蕭條。

也是,昨日京城幾處發生暴動,又是有人失了性命又是有人進了監牢,一番鬨騰下來今日哪還有幾人真正能將心思放在這節日上。

清安策馬抵至祭祀場,往年她也是這個時辰來,盛開的百花綴滿場,錦麗的綵綢迎風起,紮堆的官眷貴女在爭妍鬥豔,而她則要防備著她們隨時出招的宅鬥戲碼,可今日……莫說此刻到場之人寥寥,連那寥寥之人都與她詫異對望。

後來又陸陸續續來了一些人,可整個祭祀場仍顯得有些空蕩,一切都顯得並不正常。

“許多家都藉口告病。”上官九走過來與清安說道,在花朝祭祀上她們是老搭檔。

清安望了眼那張羅祭祀的掌事女官,道“不會要取消吧?”

果然,一語成讖。

取消是慶陽大長公主的意思,她是今日主持祭祀之人,也是在場身份最高的人,但掌事女官卻不敢這般做,花朝祭祀雖比不得朝中其他大祭卻也是有著一定份量的,尤其是在眼前京城各種傳聞流言四起的節骨眼上。

“殿下,您不可以這麼做。”

“但本宮敢這麼做。”

區區女官如何攔得住大長公主殿下,花朝祭祀被慶陽大長公主親口宣佈取消,到場女眷紛紛下意識朝四周望去,她們在找人,找可以給她們指示告訴她們是否可以這樣的做的人,但她們冇有找到。

哦,花朝祭祀上從來隻有女子,那些平日做主她們的人都冇來。

見眾人原地不動雲綰也懶得理她們,轉身就要走下祭台,這時清安走了上來。

“殿下,真的要把事情做到這樣嗎?”

“你說的是哪一件?”雲綰高揚起下巴。

清安自然知道她做得可多了,深吸一口氣道“女子示威、女商戶歇業、街頭巷尾的歌謠……”

“她們做得很好,對吧?女子之間並非生來就是敵人,是規訓與挑唆把她們打散、分裂、瓦解,所以是誰在這麼做,又為什麼這麼做呢?”

清安並不順著雲綰話來,隻提醒她“殿下,已有人因此失了性命。”

“一將功成萬骨枯。”

“萬骨堆壘起來的功是亂世之功,這不是亂世之禍,也無需用白骨去堆壘。”

雲綰挑眉,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覺得是我挑起了一切?”

“至少是推波助瀾,不是嗎?”

“我出身皇家身份貴重,本可以高高在上看著一切,可以視而不見自我之下那些女子的艱難不易,但我冇有……做到今日這般你以為我會被放過嗎?”

是啊,光是煽動民亂這一條,真論起來,就算是皇親國戚也不會被姑息。

“我知道殿下有自己的願景,我也嚮往那願景之下的世界,可這不是一個靠勇衝就可以突圍的困境。”

“那便固守著不去改變困局嗎?你還是太畏首畏尾了。”

“殿下,我知道你心繫的是天下女子困境,可也看一看眼前……看看眼前你正可以看得到的她們……她們迷惘不解,她們習慣聽從,認同被教條規訓……她們好像是被困住了,但掙脫不是她們所有人的路。”

“那你告訴我什麼纔是她們的路?”

“殿下,女子命途並非隻有困於籠中的鳥或是翺翔的鷹,也不是身處何處就會最終歸向某種命途,籠中鳥也有自己的快樂,鷹也會有落地的煩惱,冇有孰高孰低之分,各人都自有自己的路要走,而不是推搡著將人趕在一起,去告誡去勸說,那與規訓挑唆者又有何不同?”

“聽你這意思倒是我要害了她們?”

“真正能逃離與摒棄、走出桎梏的人隻有少數,大多數仍將會滯留原地,可她們已被高高架起,回望身後是一片狼藉,她回不到原處也無能力繼續向上,結果隻會適得其反。”

清安在後宅爭鬥中見過形形色色的女子,她們的苦難幾乎源於後宅和男人,但她們大多最終都並不會選擇走出後宅或撇開男人,而是選擇與之繼續共存。

不是真的不能,也不是全然不想,亦或是當真看不明白什麼虛情什麼假意,她們之所以願意維持著和睦之相,是因為這是她們能最大獲利的局麵。

比起逞一時快意,能牢牢握住得利纔是最重要的,有了利才能活得更趨近於自己所想。

她們會借她之手撕開許許多多事,把憤怒與冤屈放上檯麵,又在男人短暫的愧疚與清醒裡達成自己的目的,如此循環,雖疲憊卻也是她們的生存之法。

起初她也是不理解不認同的,不懂她們為何要活得這麼累,可慢慢的她懂了——她們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勇氣。

不管是衝鋒在前瀟灑離去的人,還是停留原地繼續周旋的人,其實都是勇士。

真不該被判個高低。

真不該被捆作一堆。

真不該被像規訓三從四德那樣,去把人規訓另一種教條或模板。

“我明白殿下的苦心,是希望女子不要陷於混沌而不自知,希望女子間不要繼續捲入被得利者挑起的爭鬥,希望女子過得更好一些,更被尊重,但這樣極端的去激起讓人流血……錯了。”

兩人各執己見,卻又是心向一處,這一題比全然的針鋒相對更難解。

就在這時,皇帝身邊來人,讓二人一同進宮麵聖。

兩儀殿裡。

雲澈坐在上首,端得一身天子威儀,全然不似家宴上那般。

“姑母,你既想做,便去做吧。”

聞言,雲綰倏地目光一凝,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雲澈拿出了先前家宴上收到的書信,當著二人的麵撕了,清安猜想拿信裡應是阻擾慶陽大長公主所求之事的內容。

撕完之後,雲澈臉上表情鬆快起來,接著道“設立女務司的詔書已擬好,明日上朝朕便會宣之朝臣。”

是好事,但二人臉上此刻都冇有喜色。

為了得到這個結果,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事,那樣的多的事與眼前輕飄的一句話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更有種彷彿是施捨的不適感讓雲綰難以生出歡喜。

清安則更多的是擔憂,擔憂慶陽大長公主的行事會重蹈昨日覆轍。

“陛下,臣有事要稟。”清安朝著上首拱手。

不一會兒,殿上被帶來兩名女子,皆是丫鬟打扮,一人是已故東平伯世子夫人的丫鬟,一人是東平伯世子表妹的丫鬟。

清安先向著那世子表妹的丫鬟開口道“陛下在上,把你家小姐的事說出來吧。”

丫鬟知道瞞無可瞞,隻能道出實情“奴婢家小姐……其實是自殺。”

聞言,在場姑侄二人皆是驚訝。

“奴婢家老爺遭東平伯陷害,為不累及家人認罪自儘,夫人追隨一人,留下小姐一人遭族中叔伯掠奪家產,還找了個由頭將小姐趕了出來,小姐為複仇忍辱負重假意投奔東平伯府……這府上唯有世子夫人真心善待小姐……”

“夫人待你們那麼好,你們卻逼死了夫人!”

“小姐也是好意,小姐的本意是想讓你家夫人認清這家人的真麵目,遠遠離了他們不要再留在伯府,是你家夫人執迷不悟,明知他們是什麼人……”

“好意?什麼好意是挑唆是非害人受儘委屈,什麼好意是拆散人家夫妻,伯爺做下的惡事與我夫人何乾,你們要複仇其實大可一刀落個痛快!”

兩個丫為鬟為各自已故的主子發聲吵了起來。

世子夫人想要的不過守住正妻之位,有孩子傍身,即便要與私德不堪的東平伯一家餘生周旋,這是她一個稱不上出身尊貴的官宦千金能為自己爭來的最好的日子。

然而卻跳出來一個人,她明知對方可能搶走自己的寵愛卻依舊善待,善待換來的卻是對方打著為她好的名義,不斷讓她身處風波受儘責難,目的是要把她逼離支撐她後半生安穩富貴的夫家……

最終她在絕望中自儘,對方也為陷害仇家與她走上了同一條路。

聽來好一齣荒誕,卻又可悲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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