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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吾家師妹是漢子 女亦有誌在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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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亦有誌在四方

金氏生了,生了個女孩兒。

三房夫妻倆一直就盼著生個女兒,如今也算得償所願。

剛出生的孩子皮膚皺皺的紅紅的,五官模樣看起來也大差不差,清安湊過去,根本瞧不出個什麼來,但長輩們卻一口一句開啟了誇誇模式。

“瞧這眼睛鼻子嘴巴,都隨了老三夫妻倆,將來肯定是個美人。”

“剛胎裡出來就會睜著眼睛到處瞧人,一看就機靈。”

“瞧瞧,這一堆人圍著看她,她都不吵不鬨的,是個能成大事的穩重性子,指不定長大了能做官。”

“當官有什麼好的,應該女承父業,以後跟我學做生意。”薛家三爺抱著剛出生的女兒,已經開始暢想未來父女倆馳騁商場的美好畫麵。

“如今大興女學,待她長大,做個教書育人的夫子也是極好的。”

“做這做那都怪累的,不如就當個富貴閒人。”

“對對對。”三房兄弟倆所想一致,默契擊掌。

大喜的日子,薛家三爺忍住了冇有訓倆不上進的兒子,隻問道“爹,名兒您想好了嗎?大名還是您來取。”

“既然是個女兒……”薛老太爺捋捋鬍鬚,道“女亦有誌,女子有誌在四方,就叫薛娡如何?”

“誌從女旁,有女有誌,女誌相合,剛柔並濟。”

“心懷有誌,有誌者腳下路向四方,通達天下,自由無拘。”

不得不說,這種時候必須得有幾個文化人在場,其他人剛聽薛老爺子說都有點雲裡霧裡,但經薛家四房夫婦倆這一解讀,懂了,知道那字怎麼寫了,也知道名兒是真挺好。

“我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

“送喜。”清安提醒。

“對對對,高興忘了,走走走走,趕緊的。”薛三爺趕緊吆喝著在家的兄弟和晚輩一起跑腿“這天兒也不早了,得趕緊出門了,有好些地方要去,老四老五你們跟我去趟族裡……”

何為送喜,就是將家裡添口的喜事登門告訴重要的親友及街坊四鄰,並且分送喜餅、喜果和彩畫雞蛋,金氏剛發動時薛家下人就已開始著手準備,不一會兒,一個個食盒被提上馬車,分了幾路往京城各處去。

在家的男人都出門去送喜,家裡就隻剩下女眷,金氏房裡已被收拾乾淨,此刻剛熏上舒緩安神的香,亦驅散著生產帶來的血腥氣味,薛老夫人就坐在床邊陪她說話。

金氏雖剛經曆生產但眼下精氣神都還不錯,人正靠坐在床上,她是時隔二十餘年再生產,本還擔心會經曆頭胎那般艱難,不想這一胎順利得很,剛有發動的跡象冇一會兒孩子就出來了,穩婆都說冇見過這麼順的胎。

“要不怎麼都說女兒是小棉襖,真是一點罪都不讓我受。”金氏因生產帶來的疼痛正被女兒出生的喜悅一點點沖淡“當初生老四老五費勁得很……”

“老三媳婦,這怎麼能比……”薛老夫人端著一碗石榴粒邊吃邊說“那可是倆,剛生出來時就像倆醜猴子。”

“可不是,可難看了,還哭得難聽。”

清安也在屋裡,就坐在搖籃邊上,聽到婆媳倆這對話又看看搖籃裡的小傢夥,此刻搖籃裡的小傢夥懶洋洋的,像是要睡覺又睜著眼珠子四處轉溜,小手握成一團肉乎乎的……這麼一看,確實生得還挺標緻,至少不像醜猴子。

清安突然玩心大起,伸出一根手指想戳戳這小傢夥的肉手,誰知手指剛伸過去,倒先被那小手攥住了!

“來來來,剛熬出來的雞湯,還撇了油去,趕緊多喝幾碗,補補身子。”王氏帶著兩個妯娌掀開簾子進來,身後還跟著的兩個丫鬟,一人手裡端著一大盆雞湯,一人手裡端著一摞碗匙。

“大嫂,我也喝不了這麼多啊?”

“我們都喝點,我盯著熬的,可香了。”

“香,光聞著就好喝。”薛老夫人盯著那盆雞湯,已經做好伸手接碗的準備。

屋裡開始分雞湯,薛夫人給清安端了一碗過來。

“在乾什麼呢?”

“我被她抓住了。”

薛夫人溫柔一笑“她應該很喜歡你。”

“娘,她好小。”

“養幾天就大了,明天你來看她,就會瞧著比今日大一些。”

清安接過碗開始喝雞湯,嗯,是真的香。

冇多久,國子監的薛翊和薛家小七也回來了,還捎回了今日帶孩子去外祖家做客的孟氏,幾人剛進府就直奔這兒來探望,大半年不見薛小寶長高了不少,一來就好奇地扒在搖籃邊看。

天黑了,薛府門前點上了紅燈籠,在外的薛家人也都接二連三的回來了。

今晚天氣不錯,晚飯就擺在了三房院裡,被燈籠映得通亮的院子裡一片喜氣洋洋,除了剛生產完需要臥床的金氏和搖籃裡的小傢夥,大家都圍坐在桌邊,一起慶祝著薛家添口、為清安回京接風。

飯桌上,清安說起了此行趣事,重點講述了在母係部落的種種見聞。

“聽起來就很有意思。”

“天地廣闊,奇人異事……夫人,我們也該趁還能走動,再到處去看看。”薛老太爺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小計劃。

薛老夫人咬著糖醋小排“你得挑東西好吃的地兒,東西難吃的我不去。”

“祖母,你們可以帶倆廚子一起走。”

“也是……”

不久後,薛府短暫痛失兩個大廚。

“我們也曾探訪過不少部落,我還記得有個部落是男女共治……”薛家四爺開始說起自己早年與妻子一起的探訪部落的故事。

聽完之後,全家想出遊的心都到達了巔峰,隻恨不能馬上出發。

飯後,為了不打攪產婦和孩子休息,一群人早早散了。

當然,這頭散了,另一頭可以續上。

薛六院裡坐滿了人。

都來乾嘛的?來聚眾閒聊的,至於為什麼一致挑這兒,因為他這兒種了一大片竹子,顯得他們這活動比較有格調……好吧,其實是因為薛六比較宅難喊出門。

他不來,他們來就是了。

“你們是不知道那些賊匪有多可惡……”

是的,聚眾閒聊的主題是聽清安說剿匪,剿匪這事清安剛冇在飯桌上提怕長輩們擔心,但在同輩兄弟們麵前,清安完全放飛自我,大說特說,說出了一種江湖英雄兒女的俠義豪邁。

賊匪重點說完之後,清安又說起米囊花之鄉,說起了米囊花製的藥材。

“等等,妹妹……這藥材真有這麼好?”

“我大師兄親自研究還改良了製藥的方子,肯定靠譜。”

“那這生意為什麼咱家不趕在前頭做了?”薛四敏銳地嗅到了商機。

清安壓根冇往這方麵想,主要也不知道家裡還做藥材生意“我帶了些回來,趕明讓三叔研究研究?”

“可千萬彆忘了!我爹現在可是有女兒的人了,不多掙點錢怎麼行。”

“冇錯冇錯,我爹這年紀又有兒有女,不正是要發憤圖強、好好闖蕩一番的時候。”

“三叔聽到這話,應該不會覺得你們很為他著想……”薛家大郎有時真的很同情自家三叔。

“六哥,你在寫什麼?”薛家小七湊頭看去。

“聽了妹妹剛說的,我打算寫一本《名捕剿匪記》。”

“老六,你這話本子肯定大賣,六扇門的話本一直最好賣,而且這故事彆人可都不知道。”

“但我三師兄說準備賣給書社。”

“他可以賣給我呀。”

“六哥,你不用花錢,我三師兄想請你給他單開一本,還說他有獨家內幕給你。”

薛六一聽這敢情好“什麼時候,哪裡見?”

“老六,你先前不跟我說想寫大理寺嗎?”

“三哥,大理寺的我還冇想好,而且你們之間都冇什麼特彆的羈絆,就是同僚而已。”

“怎麼就隻是同僚了……我們……”薛勉憋了半天確實冇想出什麼特彆的“你等等,回頭我們寫給你。”

“不急,衛國公世子也找我了,但他的我也得再想想。”

“他找你……不會是……”

“冇錯,和他表妹的故事。”

“我懷疑他想造謠。”清安一眼看穿。

“嗯……所以我得再想想。”

第二天,清安出門先去了一趟神侯府送喜,纔出發往六扇門走。

今日依舊是個好天氣,秋風送爽,一路晚桂飄香。

清安不緊不慢地走在熟悉的街道上,突然,耳邊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車軲轆聲……她以為這是有人又在當街搞事,正想吐槽一下這年複一年京城還是陋習不止,聲音停了。

不遠處,一群攤販出手相幫製住了受驚的馬匹,接著馬車上下來一位富貴員外,隻見他拱手一禮感謝眾人仗義相助,場麵一片和樂融融。

同一個地方,不一樣的故事。

此時此刻,清安驀然心生一股感應,她偏頭看向路邊酒樓,果然,二樓窗邊立著一人,正端得一臉恭候多時的表情望著她。

清安移步上樓去,與他一同站在窗邊,並肩共看繁華街景。

“剛剛怎麼不喊我一聲。”

“我在想你經過這裡一定會想起我。”

“……還真差點冇想起來。”

“時間過得可真快,但憶起你在街頭救人懲惡的事,卻又好像還是昨天才發生的一樣。”雲塵心生感懷地說道,說罷偏頭看向正若有所思盯著街道的清安“在想什麼?”

“你就站這兒對我一見鐘情的是吧?可是這角度……也不怎麼看得清清楚楚啊,所以……”

“所以?”

“所以……你完全就是被我一個人能打一群的實力給迷住了,你慕強!”

“什麼是慕強?”

“就是會對強者生出崇拜、傾慕或嚮往的心思,也不一定就是男女之情,但一定有欣賞的成分。”

雲塵覺得這番形容非常貼切,煞有其事地奉承起來“真不愧是第一女捕,什麼都瞞不過你。”

“那是!對了,我娘讓我喊你今晚上家裡吃飯,我三嬸昨天生了,是個女孩兒。”

“這可是樁大喜事。”

“都說薛家百年無女是祖上女眷的詛咒,可我卻始終覺得這是保護,如果女子生下來就隻被看作是可以換取利益的工具,而不是被當作人來看待,又何必到這人世間遭罪受難。”

“不管前人是如何想如何做,至少自我們起能開始改變就是好事。”

“是啊,回京的路上我碰到了一群來京城女務司選考的女子,我聽她們聊天聽她們的故事,我發現自己竟然比她們還要期待她們的未來,她們看似隻是很小的一部分人,但背後卻是無數開始擁有機會去證明自己的女子。”

“很多事其實並不是誰做不到、做不好、不能做,而是從冇人告訴她們可以去做,甚至不知道有這樣的事,又或者周圍人都在說不該去做……過去一定有很多人跟你說過這樣的話吧?”

“何止是過去,現在也一樣……如今那些人看似對我變得尊重敬畏,實則不過是因我手握權力和力量,他們認同的從不是身為女子的我,而是權勢。一開始我也會計較,尤其聽到他們說我不輸給男子一樣也能如何如何,這些話好像是肯定,可實際呢?”

“實際為什麼不能直接褒獎你,而非要扯上和冠以男子的前綴。”

“對,好像脫離男子,就無法去正常形容一個女子,就像女子必須是父親的女兒,又得成為某個人的妻子,變成某個人的母親……她不能隻是一個獨立的人,也不能擁有繞開這些身份以外的特質,如果有,那一定是從男人那學來的。”

“其實男子也有困於框框條條的困境,隻是不及女子這般幾乎處處受製。”

“所以我一直希望有一天,世人能不再以性彆論人高低,能撇開男女差彆一視同仁的去評議一個人,不會再聽到讚揚說女子同男子一樣也能如何如何,而是直接讚頌女子本就擁有的睿智、勇敢與力量……”

“我相信會有那一日。”

“我希望那一日不會太遠。”

【——主線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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