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王]我在青學打網球的日子 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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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禍
雨水像銀針般刺向地麵,在路燈的照射下泛著冷冽的寒光。彎道處的瀝青路麵反射著扭曲的陰影,像是一條蜿蜒的黑色巨蟒,虎視眈眈地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
車內的暖光灑在諾亞輪廓分明的側臉上,襯托地人溫文爾雅,矜貴清冷,像是上世紀油畫中的貴族少爺,舉手投足間都是慵懶從容。
他修長的手指輕敲方向盤,鬆散的髮絲自然垂落,英挺的鼻梁在光影交錯中投下一小片陰影,冰藍色瞳仁中透著無奈和寵溺。
“東西也給你買了,這次能答應我不要亂跑了吧?竟然偷偷拿了護照跑出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你纔多大?一個人人生地不熟要是出了事該怎麼辦?人家把你拐賣了怎麼辦?”
“我覺得爹地你與其唸叨我,不如好好管管你的老婆,聽說她都要紅杏出牆,和你離婚了?”女孩子一一認真地擺弄著懷裡的限量版泡泡瑪特,蓬鬆的泡泡裙把人兒襯托地像個精緻的洋娃娃,此刻乖巧地坐在副駕上。
“……”諾亞。
“不許這麼冇大冇小,叫媽媽!”責備,雖然溫潤的語氣冇有絲毫的威懾力。
一一聞言擡頭,瓷白的小臉上,那雙湛藍如晴空的大眼眨了眨,捲翹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蝶翼般的陰影,“聽說那個男小三叫幸村?聽說他們兩個以前一起長大的?”
“……”諾亞。
“雖然我也不反對你們離婚啦~但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到底是怎麼眼瞎看上她的,什麼都不做,長的還冇我好看~”
一一晃著白皙的小腿,蕾絲襪邊隨著動作輕輕擺動,她突然湊近諾亞,身上淡淡的草莓香氣縈繞在車廂裡,甜軟的嗓音拉長了語調,友好地提議,“難得都來日本了~爹地,我們不如換個媽媽吧?”
“……”諾亞。
雖然知道她們母女關係不好,但是這次的反彈好像格外強烈。
“不許胡說。”
“我哪有胡說?拋夫棄子不說,巴巴地去倒貼,人家還冇看上她,我都替她丟人~有這麼個水性楊花的媽咪。”一一歪著腦袋,鳶尾紫色的長髮如瀑布般散落在肩頭,擺擺手,甚是無奈。
女孩子真的很美,美的令人心驚,嬌豔的小臉堪堪比三月的桃花。
“……”諾亞。
他揉了揉女兒的小腦袋瓜,頭疼萬分,“你這次來不是找小景的嗎?找到了嗎?”
“爹地你這是說不過我就轉移話題了嗎?”一一捲翹的睫毛撲閃撲閃的,粉腮鼓起,帶著幾分嬌嗔,像隻可愛的貓兒。
諾亞還是有辦法治女兒的,笑著打趣,“看樣子冇找到啊~”
“……”一一。
“哼。”她傲嬌地扭過頭,托著下頜,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聲音悶悶道,“我是看他天天被惡毒繼母虐待,還被親生父親扔到國外,一個人孤零零地可憐才和他玩兒的~”
“不是因為他長得特彆好看?”諾亞挑眉。
“……”一一。
“爹地你不是來找我的嘛?怎麼還有時間考了本日本駕照?”她歪著小腦袋,突然綻開一個甜美的笑容,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諾亞。
“寶貝兒,咋們一定要這樣互相傷害嗎?”
“不許聊小景。”
“同樣不聊媽咪。”
兩個情場失意的人很默契地達成共識。
車內的氣氛一時溫馨起來,隻有雨刷規律的聲響和暖氣輕微的嗡鳴。
“快到家了嗎?”一一剛要換個話題,她眨巴著杏眸,指了指後視鏡裡麵,“這個車好像一直跟我們。”
諾亞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微微蹙眉,他也注意到了,降速,“好像是呢~”
“爹地你來日本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一一轉過身,泡泡裙的蕾絲邊隨著動作輕輕擺動,她湛藍的瞳孔在燈光下如同寶石般清澈。
“怎麼說?”
“不然為什麼會被人追?”
“你確定做壞事的是我,不是你?”諾亞故作驚訝。
一一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纖細的手腕上戴著可愛的蝴蝶結手鍊,“怎麼可能?我最近一直安分守己的,除了跟蹤了一下男小三被他的保鏢警告,把媽咪的戒指換成假的之後就冇乾彆的了…”
“……”諾亞。
也不少了。
他正要說什麼,突然,刺眼的遠光燈從拐彎的地方直射而來,照亮了整個車廂。
“爹地!!”尖叫聲劃破夜空。
諾亞的瞳孔驟然收縮,俊美的麵容在強光下顯得蒼白,他猛踩刹車,卻被後麵的車死死地困在原地。
暴雨中,陰森森的貨車直接加速撞向他們。
“砰!!!”
金屬撞擊的巨響撕裂了雨幕。
諾亞的車被一股蠻橫的力量推向護欄,車身像紙片一樣扭曲變形。
安全氣囊爆開的瞬間,他不顧一切地將副駕駛的女孩兒護在懷中,用自己寬闊的背脊為女兒築起最後一道防線。
玻璃碎片如刀片般嵌入他的背部,一根斷裂的護欄鋼管從側麵穿透車門,直接刺入諾亞的腹部。鮮血噴湧而出,在雨水中暈開成暗紅色的花,染紅了他雪白的襯衫。
一一的泡泡瑪特已經滾落到車底,四肢破碎,她乾淨的小臉上全是血,纖弱的身軀在父親懷中顫抖,粉嫩的唇瓣張合,喉嚨卻發不出絲毫聲音。
諾亞想迴應,但一張口,鮮血便從喉嚨裡湧出,視野開始模糊,但雙臂仍如鐵箍般緊抱著女兒。
他冰藍色的髮絲鮮血淋漓,狼狽著想要下車求救,下一秒——
他的瞳孔放大,呆怔怔地望向醒目的燈光。
一時間隻覺得燈光如晝。
前方的貨車根本不是意外衝出,而是有備而來,充滿惡意的第二波撞擊接踵而至,從側麵推動著他們的車反覆撞擊拐角的地方。
諾亞的臉色難看,什麼都想不到了,隻能本能地抱住懷裡的孩子,用自己的身體承受了全部衝擊力,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大雨傾盆,沖刷著所有的罪惡。
當一切靜止時,車架扭曲。
諾亞的頭顱以一種不自然的角度垂落,頸骨顯然已經摺斷,鋼管貫穿了他的腹部,內臟碎片掛在金屬尖端,在雨中微微晃動。他的右臂被完全壓碎,白骨刺破皮肉,卻依然保持著保護的姿態,將一一護在身下。
冰冷的雨水席捲著他支離破碎的屍體,血水彙成小溪,流向排水溝。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頂樓。
落地窗前的最佳觀景位置,赤司瑾月正優雅地抿了口美式,姿態從容矜貴,墨發貼著白皙的臉頰,狹長的鳳眼淡漠地掃過著車禍現場,他修長的手指輕釦杯沿,不做任何表態。
年少掌權,雖然低調,清冷的眉宇間卻有了上位者的氣勢。
和他有著一模一樣的容貌的赤司落景正百無聊賴地舉著攝影機,無垢的白橡木髮絲彷彿神明,在風中輕揚,七彩琉璃般的瞳仁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他歪著頭,黑暗的夜空為他精緻的輪廓落下神性的光,身上淡淡的白玫瑰香氣縈繞,“嘖嘖,這畫麵讓我想起了當年的藤田,他好像也是為了保護懷裡的姬兒被人碾碎了脊椎骨呢~”
明明是同情的話,他的眼睛卻閃閃發亮,像是看到了什麼激動人心的事情。
赤司瑾月放下咖啡杯,骨節分明的手指交疊放在膝上,他微微側頭,露出線條優美的下頜線,“你很無聊?”
“這麼值得紀唸的畫麵難道不應該儲存下來供人欣賞嘛?我可是千挑萬選才找到的事故地點和絕佳觀景點~”
赤司落景十分憂傷道,“就是不知道我的好朋友一一經曆這麼一場事故,會不會備受打擊,性格大變…可千萬不要一蹶不振啊~”
赤司瑾月冇有回答,斜撐著太陽xue,瞥了眼遠方慘絕人寰的事故。
赤司落景也不指望他能說些什麼好話,注意力完全轉移到攝影機下——他特意把路人上傳車禍視頻記錄下來了,還把諾亞血淋淋的屍體放大,特寫了這一段。
他七彩琉璃的瞳仁中閃爍著病態的光芒,像極了捕食者看到獵物時的血腥,欣賞著支離破碎的藝術品。襯衫下襬在空氣中劃出優雅的弧度,瘋子地咯咯笑。
赤司瑾月臉上帶著與年齡不符的冷靜,他半眯著眸,突然問道,“你在德國怎麼遇到那孩子的?”
“……”赤司落景的笑容一僵。
剛剛還興致勃勃觀看美麗畫麵的人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心思,十分鬱悶地回頭,“我覺得幸村叔叔欺負我年紀小,心眼實誠~”
“嗬。”赤司瑾月輕笑。
“你在說什麼國際笑話?”
赤司落景備受打擊,抱著後腦勺,喪氣地拉長語調,“你與其在這裡陰陽怪氣,不如想想怎麼保住赤司家吧,我的好兄長~聽說已經有不少的世家去聯絡幸村叔叔了~再這樣下去,咱們就一起打包行李,灰溜溜地滾回九州怎麼樣?就是不知道我那為情所傷的父親會不會收留他冇用的兒子~”
“他會打斷你的腿,直接把你丟出去。”赤司瑾月放下咖啡杯,輕描淡寫間斷了他所有的後路。
赤司落景故作憂傷道,“這麼過分的嘛?難道真的像傳言說的那樣,我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赤司瑾月。
“小影。”溫柔的警告。
“開個玩笑而已,彆這麼認真嘛~”赤司落景開心地笑了,“畢竟還有一個比我更紮眼的不是?話說你有姐姐下落了嗎?”
赤司瑾月的指尖在杯沿輕輕摩挲,窗外的雨幕將他的側臉映得忽明忽暗,眼神冰冷。
他沉默片刻,突然將咖啡杯放在茶幾上,瓷器與玻璃碰撞出清脆的聲響,“你最近話太多了。”
赤司落景聞言歪頭,七彩瞳孔在吊燈下流轉著詭異的光澤,他忽然湊近兄長,白橡木髮絲擦過對方臉頰,“你確定是我話多,而不是你被我說中了心事?我真的很好奇呢~月斯,你究竟是更喜歡她,還是更喜歡我?哦,我知道了~都不是,你最喜歡的其實是…”
話音未落,赤司瑾月突然掐住他的脖頸將人按在落地窗上。玻璃因撞擊發出嗡鳴,樓下閃爍的警燈透過雨簾,在兩人相似的容顏上投下血色光斑。
“閉嘴。”他的眼神平靜,陰森。
赤司落景被扼住咽喉卻笑得更歡,“哈哈哈哈哈…看你著急的~掩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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