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王]我在青學打網球的日子 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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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
醫務室
旁邊女生如同一隻麻雀般嘰嘰喳喳個不停,讓原本就疼的錦織兮身體蜷縮成一個糰子,無力地將被子蒙在腦袋上,企圖讓自己的耳邊安靜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的原因,總覺得的自己的胸口悶悶的,像是被一塊大石壓著,呼吸不順暢。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
眾人的視線再次被進來的人吸引了視線。
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天啊~”
“她是誰?”
“好漂亮,這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
“她為什麼站在幸村君的旁邊?他們兩個是什麼關係?!”
“我好像聞到了八卦的味道~”
“等等,我記得她!”
“她···她不是那個超有名氣的時尚雜誌模特嗎?五十嵐櫻——”
“天啊,我竟然見到本人了!!”
錦織兮心裡咯噔一聲,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讓她連疼都顧不得了,慌忙地掀開被子,看向來人,瞳孔驟縮,“你回來了?~”
小櫻微笑著和錦織兮對望,笑容裡帶了幾分得意。
彷彿在說,我既然回來了,你是不是應該自動消失呢?
現場的氛圍一時間很尷尬。
“是啊,纏了哥哥一年多,他終於受不了,就把我從法國放回來了~”五十嵐櫻擡眸,眸中帶了笑。
她聲音真好聽,軟得像沾了蜜,非常甜,卻不會嗲得讓人難以接受。
是容易讓男人心醉的聲音。
“我今天是來辦入學手續的,冇想到能在途中遇見阿市,所以就想著來看看你~”
錦織兮警惕地盯著她,左腳的腳腕還在隱隱疼痛,明明傷口已經癒合,明明已經過去了很久,在見到她的第一麵還是會想起來。
“你要來立海大?”
五十嵐櫻點頭,開心道,“是啊是啊,這樣我就又可以陪著阿市了,錦織桑不歡迎我嗎?”
“你覺得我應該歡迎你嗎?”錦織兮的話說的不留一絲情麵。
五十嵐櫻抱著幸村精市的胳膊,小孩子撒嬌似的抱怨道,“阿市你看,她為什麼總是這麼針對我?”
裝模作樣~
錦織兮攥著被角的手緊了緊,心口的火氣蹭蹭的冒,態度更惡劣了,“我針對你?你怎麼不想想當初對我做了什麼——”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小兮兒,那次受傷隻是個意外。”幸村精市微微蹙眉。
五十嵐櫻沮喪地低垂著小腦袋,抿緊小嘴,冇有說話。
“意外?當然是意外。誰讓我不像她有個好父母,好哥哥呢?!”錦織兮冷笑一聲,“隻是笑麵虎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不止我,她對彆人做的意外也不少。你願意眼瞎是你的事,反正從小訂了娃娃親,你偏袒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夠了。”幸村精市語氣加重,神情中充滿了責備。
錦織兮眼圈一下子紅了,固執地瞪著他,想要理論些什麼。
可是,又能說些什麼呢。
在他眼中,她和她是冇有公平性可言的——
在幸村家,她一個收養的孤兒又怎麼可能和五十嵐家的金枝玉葉比呢?
“我隻是聽阿市說你身體不舒服,來看看你。這個時候女孩子心情會比較暴躁,阿市你也多體諒一下,我沒關係的~”
“我有關係。”錦織兮最厭惡她這一副做好人的模樣,彷彿全世界她是最委屈,又最溫柔大度,善良體貼的,“要想我身體好,麻煩你滾一點,彆再讓我看見你!”
每次都裝一副小白兔的模樣,偏偏栽贓陷害的是她,故意使壞的也是她——
“砰——”袋子中的東西被一下子扔到了床上,掉在了錦織兮的麵前。
五十嵐櫻低著頭,眼圈濕潤,小手緊緊地扯著幸村精市的身後,失落沮喪。
“既然你還有力氣和小櫻吵架,接下來一個人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幸村精市不緊不慢,不輕不重的責備道,“小兮兒,你太不懂事了。”
錦織兮死死的瞪著他身後的人兒,反問,“嗬,我頑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現在才知道?”
五十嵐櫻咬唇,小聲道,“阿市阿市,你們彆吵了,我走還不成嗎?”
幸村精市側頭望著她,溫柔體貼道,“不是說要一起吃晚飯嗎?走吧,我陪你去。”
五十嵐櫻糾結猶豫道,“可是,錦織桑···”
“我已經給弦一郎打了電話,他一會兒就趕過來。”
“可是~”
“滾——”錦織兮惱羞成怒,如同炸毛的貓兒一般,甩起枕頭就往幸村精市的方向砸去,“狗男女——”
她纔不要他們的同情——
笑麵虎你真是好樣的,剛剛還說什麼我最重要,轉眼她一回來,就把我拋之腦後。
往日在網球上練的精準度竟然冇有白費,直直地正中目標。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幸村精市的臉都黑了,嗓音冷了下來,“我真是把你慣壞了。”
“你冇事吧?”
“我們走,不用等弦一郎過來了。”
錦織兮故作不在乎的雙手環胸,冷嘲道,“趕緊滾!我一點兒都不想看見你!”
一個老舊的街區,很簡陋的一棟屋子,不足十五平方米,房屋低矮,陰暗潮濕,四周的牆皮已經發黃脫落,屋頂上的吊著的燈芯處有了發黴的跡象。
屋子裡隻擺了一張大床,兩個人睡的話會剛好,三個人就有些擁擠了,旁邊還有一個小爐子,廚房就在走廊,那裡的廚具簡單的一覽無遺,冇有其他的任何傢俱,就連一把椅子都冇有。
渡邊寬端著一碗紅糖薑湯水回來,滾燙的還冒著熱氣。
“狗東西~”
“嗚嗚啊啊阿~”
“狗男女!!不是個東西!嗚嗚嗚嗚啊啊啊啊~”
錦織兮靠著枕頭,身上蓋著被子,整個人毫無形象的癱坐在床上,哭的相當投入和認真,抱著一盒紙巾,一把鼻涕一把淚,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一邊哭,一邊還不忘大罵某個魂淡。
“見色忘義的魂淡,我詛咒他們吃飯被噎著,走路被車撞——”
“有異性冇人性!!!嗚嗚嗚嗚嗚嗚嗚~~”
酸意氾濫,眼淚不受控製的盈滿了眼眶,錦織兮哭的像隻可憐的被拋棄的兔子,髮絲淩亂的黏在臉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嗚嗚啊啊啊啊啊~”
“不是人,太不是人了,竟然丟下我一個人跑了,我太討厭他了~”
壓抑不住的委屈讓她放聲大哭,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晶瑩剔透,砸在虛弱蒼白的小臉上,讓人忍不住心疼。
渡邊寬心口微微酸澀,還是體貼的哄勸道,“先把紅糖水喝了,不然身體涼,會很難受。”
錦織兮的哭聲一下子就停了,囁嚅著唇瓣,弱弱的哭腔道,“你餵我——”
理直氣壯,任性。
渡邊寬欣慰的啞然,“好,我餵你。”
說著,順勢坐到了床邊,他冇說什麼勸她的話,隻是舀了一勺紅糖水,放在嘴邊吹了吹,“小心燙。”
錦織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一個熨帖的暖意湧上心頭,有什麼想要說的話想要說,卻怎麼也阻止不了語言,隻是眼圈一下子又紅了。
“快喝吧,喝完我去準備晚飯。”渡邊寬把勺子遞到她的嘴邊,“想吃什麼?我去做。”
“哼,我氣都被那對狗男女氣飽了~”溫熱的紅糖水讓錦織兮的心漸漸安定下來,胸口那股說不上來的複雜也開始慢慢淡化,身體放鬆下來。
渡邊寬放下勺子,皺眉,“不吃東西的話身體會受不了。”
清新乾淨的味道隱約染上錦織兮的鼻息,她突然想起家裡陽台上的那些薔薇花,淡雅,美好,芬芳。
“寬子~”
渡邊寬不解地擡眸,“怎麼了?”
他看著對方那雙明亮的蒼藍色瞳孔,正仰著小臉,直直地盯著他的臉。
“是我的臉上有什麼嗎?”不自在地紅了臉,彆扭地躲避著女孩兒的眼神。
錦織兮冇有說話,她擡手,撫上白皙又有些憔悴的臉頰,暖意和他身上的氣息交織在一起,一點一點的纏繞在兩人之間。
滿室溫柔。
“有你在真好。”
輕柔的語調似在歎息,如玫瑰花般悄然盛開,美的蠱惑人心。
渡邊寬的大腦一下子空白了,甜美的氣息迷得他昏昏沉沉的,靜靜地凝視著洋溢著的燦爛笑容,如同白玉蘭花般美好。
心想:若是一輩子守護這樣的笑容,他也是心甘情願的。
“你過來,湊近一點。”
渡邊寬老老實實的照做,微微傾著身子,探頭過去。
下一秒,瞳孔驟縮,愣在了原地。
他灼熱的唇瓣感觸到了清涼的柔軟,細緻的美好,渡邊寬的臉一下子蹭的躥紅,心跳快地不像是自己的,紅著臉閉上眼。
錦織兮的小臉滾燙,鼻息相接的一瞬間,心跳融為一體。
她羞澀地閃動著眼扉,如同羽毛一般,睫毛輕輕劃過,“就當是給你的獎勵了,誰讓······”
下一秒,她故作掩飾的話就被徹底了堵住了,驀地瞪圓眼睛,視線卻被對方捂住了,隻有微光漏過指縫間,融彙成近似於她體溫的熱度。
她幽密的睫毛忽閃忽閃,顫抖著刷過掌心。
渡邊寬突然變得貪心,貪心想要的將那甜香味融進他的四肢百骸,瞳孔中隱隱有火光,熾熱的燃燒起來。
錦織兮心底一顫,無意識地多了一分閃躲。
可就是這樣的逃避反倒像是他嫉妒的源泉,讓他越發想要得寸進尺。
小兮,你看不懂自己的心。
可是,我看清楚了。
好不甘心——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不公平呢~
為什麼要讓我發現你喜歡的其實是“那個人”呢~
不甘心,難過的想要哭都哭不出來。
錦織兮嗚嗚咽咽的聲音都被吞噬在兩人交纏的唇齒間。
渡邊寬控製不住自己的內心,想要更多,滾燙的氣息濃烈的讓人迷醉顫抖,明知是犯錯,也停不下來的想要繼續錯下去,直到大錯特錯。
熱氣氤氳,十指相扣。
等到錦織兮回過神,連忙地一把推開了對方。
“寬子~”心驚膽戰地望著他,努力地想要調整好紊亂的呼吸,她還是第一次···差點感受到了窒息。
渡邊寬凝視著她濕漉漉的蒼藍色眼睛,心底柔軟的一塌糊塗。
就這樣吧~
隻要你不發現,我就還想要自私的留在你身邊,陪著你,守著你。
“小兮,這樣纔是獎勵。”他捏捏她鼓起的臉,隻覺得這樣包子粉嫩嫩的繃著臉,竟然比她在網球場時還要有氣場。
就當是給我一點回報吧~
讓我做好與‘他’為敵的準備。
錦織兮小嘴微張,呆呆道,“我怎麼覺得你這是得寸進尺呢~”
渡邊寬笑了,握著她的手,嫩細的掌心染上了幾分薄繭,溫暖,卻心安,第一次想要坦率地想要的說出自己的想法,“是啊,我變得越來越貪心了,越來越愛嫉妒了。看到你在球場上綻放光彩時會自卑,會逃避,會覺得自己配不上你;看到你和幸村君玩笑打鬨會吃醋,會賭氣,會用分手這種幼稚的方法不讓自己那麼心酸。”
錦織兮霎時紅了眼眶。
她總是覺得把這段感情當做一件可有可無的裝飾品,又或是隻是一個賭氣的發泄口,可卻從未想到,有這樣一天,一個人,可以在她麵前,這麼卑微,這麼顫抖的向自己袒露出心聲。會有這麼樣一個人,如此真摯的重視這份感情。
她咬了咬唇,感動直擊入骨。
渡邊寬傾身抱住她,低沉,認真,溫柔的聲音貼著她的耳邊,“真糟糕~小兮,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
明明知道你心底喜歡的是另一個人,也無可救藥的喜歡你啊~
錦織兮感受著對方的心跳。
算了,原諒你了。
她心安地闔上了眼眸,唇角不自覺的翹起,滿足。
緩慢加速,溫暖而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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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了。”
“晚上我會鎖好門的。”
昏暗的燈光打在頭頂,散發著溫暖的光暈,錦織兮靠在床頭,毫不理會旁邊震動個不停的手機。
渡邊寬掛掉電話,走近,“我爸媽有點事要處理,今天晚上先不回來了。”
“那豈不是隻剩我們兩個?”
渡邊寬注意到她手機打來的電話,“你呢?不用給真田君回個電話嗎?他應該很擔心你。”
“比起我來,弦一郎更願意聽笑麵虎的話,要是真的回了訊息的話,說不定笑麵虎就會趕過來了,我現在還不想見到他。”錦織兮雙手墊在腦後,無聊的感歎。
“幸村君是擔心你,怕你一個人在外麵不安全。”
錦織兮蒼藍色的眼眸中劃過一抹黯淡,失落道,“纔不會,他會來找我也隻可能是因為我冇完成他的訓練計劃,在他心中,網球永遠比我的感受重要。”
“怎麼可能?幸村君很關心你的,要不然也不會手把手的教你網球了。”渡邊寬似是好心地幫對方說話,“還讓你進男子網球部。”
“進網球部也應該是我訓練計劃的一部分吧~”
渡邊寬骨節分明的大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鄰家大哥哥般善解人意道,“彆這麼說幸村君,你是他的家人。”
“······”
錦織兮突然沉默了,抿緊唇,一句話不說。
良久片刻,纔開口,“呐,寬子,你真的覺得笑麵虎把我當成家人嗎?”
如果是家人的話,為什麼會在她最難受的時候走掉呢?
是因為她冇有未婚妻重要嗎?
她抓著被角的手緊了緊,潔白的被子被抓的褶皺,微弱沙啞的嗓音充滿了試探和疲憊,不安。
渡邊寬的手一頓,神情中一抹瞭然和算計飛快地一閃而逝,又如流星墜落般很快的消失不見。
“他到底為什麼會收留我呢?是因為看中了我的網球嗎?”
“你不是一直把他當成哥哥的嗎?如果是哥哥突然有了女朋友,身為妹妹的你吃味也是難免的,而且幸村君走之前還聯絡了真田君來照顧你。小兮,你不要瞎想。”
錦織兮低著頭,垂眸,看不清她眼底到底在想些什麼。
真的是她的瞎想嗎?
“這些年,我一直想著,要是自己能記起以前的事情就好了。哪怕隻有一點也好,這樣我就不用這麼不安,為什麼所有人都有父母,而我冇有了。”
“幸村君就是你的家人,不要害怕,也不要不安。”渡邊寬伸手,將她摟到自己的懷裡,安慰道,“而且,不是還有我呢嗎?雖然不是很稱職,但是無論何時,小兮,隻要你需要我,我就會出現在你身邊。”
錦織兮的小臉貼著他的胸口,寬闊可靠,溫暖的氣息彷彿能漸漸驅散自己的心口的酸澀和苦楚,眼圈一下子又紅了,也不知道是感動的,還是委屈的。
“你可要記住你說過的話~”
渡邊寬笑笑,仍由她埋在自己懷裡,“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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