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騎士同人]落塵區 活著的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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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的病症
“一點都不專心呢。”驚愕隻持續了一瞬,望月的身影隨即被取代。空蕩蕩的劇院裡,瑪麗亞的聲音像霧一樣潛入,沿著上層的看台倒懸下來,順著每排座椅間的步道,一圈一圈向中心環繞。
“你是什麼時候……”
“你我僅有一麵之緣。”
“為什麼給我下這樣的暗示?”
“是你請我打開‘兔子洞’的,”她的聲音飄過來,彷彿吹熄燭燈的一道氣流,“有一些事情透過你的眼睛告訴我:它們拒絕被遺忘。”
射燈與劇場陳設共同製造的陰影,在密封空間裡焦躁不安地來回穿梭。
“好吧。你遠道而來,我似乎不該這樣無禮,可麻煩就在眼下。如果不能安然返回現狀,過去的申訴有什麼意義?”
“真正需要應付的難題是什麼,恐懼已經先你一步做了判斷。如果你不敢自己去看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看。”
表意上,我聽不懂她在說什麼,然而某種感受上的理解出現得順理成章。瑪麗亞的影響又一次降臨,上一次像懲戒,這回卻更像拯救,她的形象開始向同名者中最著名的那一位填充。身形纖細高挑,肌膚蒼白無瑕,長髮無風而動,披著日月星光緩步而來,年輕、寧靜又莊重。
她向我伸出手,我像個得見神蹟的異教徒,又一次心跳加速、動彈不得,直到頭頂的光束連她的麵容一併點亮,我看到了那雙染血的眼睛。
意識瞬間抽回現實,耳邊各種聲音亂作一團。指尖非常溫暖,就像我真的握住了那雙手一樣,然而,這點希望由鮮血破滅。望月出現在不遠處,難以置信地像死屍一樣橫臥著。
“不允許在表演賽中殺人!不允許在表演賽中殺人!”
另一個有些眼熟的影子快步走近,先是到望月那裡檢視情況,又過來捉住了我。獵人的繩鏢纏在腕間,成了我專用的鐐銬。無需再描述細節,被帶出劇場的時候,我甚至聽到有人驚呼:“他們竟然讓level
e進來!”
我被帶到他的辦公室裡。“你是怎麼回事,剛來那天我說這一代太嬌氣,可讓你記下來了?知道我為什麼給你排表演賽嗎,因為你反應快,尤其是躲得快。本來是利索點兒打配合的事,你倒好,打得狠就算了,還那麼誇張,以為我們這是野獸表演呢?”
“誰讓你們安排他的?”
“除了的證書,“那望月……”
“我得提醒你,小姑娘。不管你用了什麼方法還是作弊了,比起被打倒,你的對手更像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猜猜經此一役,同樣的情況下他還會不會讓你把手伸向他的胸口。目前他確實需要在此接受嚴密的看管和救治,不過比起找他的麻煩,你還不如跑快點。再有節外生枝,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好說話了。”
“是,您說的對。我知道了。”
天花板和天空的確不同,後者更遙遠,也更明亮。他們要求我走的出口不知通向何處,我手腳並用地爬出去,在地下世界穿的單衣被夜風吹得鼓脹。在還是小孩的時候,我就對這片月光非常熟悉了,現在它照亮我翻開的證書,他們用的還是我在資訊采集時拍攝的照片。我看著過去的自己,覺得正置身於非常荒唐的故事裡。這就是我的生活嗎?曾經讓我發自內心感到高興的選擇,不由分說地把我推向未知的下一刻。自由和快活是什麼,我幾乎已經忘記了。
或許也從未有過。
然而最討厭的就是儘管前路未知,我會重蹈覆轍這點確鑿無疑。回去被上司當麵責備、同事背後指摘都還好,實際工作上的絆子,我卻一點辦法都冇有。
同時下發的兩個任務,一個裝在信封裡,用元老院的火漆封著,另一個乾脆就是幾張紙。上司叫我過去時,說本該把兩項都交給我。
“死了位純血種,駐紮在學院的那群人也就撤了,你說你急什麼,再回去像個笑話,隻好交給其他人。這麼好的立功機會,乾事冇長性,前功儘棄了——”
“是,感謝您還願意收留我打雜。”
“你真就這點出息。哪怕再低微,你代表的是元老院,讓幾個不入流的混混打怕了,我都替你丟人。”
“都是屬下的錯。”
“你還會說什麼,培訓去了吧,《溯源》看了冇?再給你一次機會,要是讓我知道你白練了,回來小心著點。”
關於上司所說的立功的機會。報告我自然見不到,可事情已經傳遍了。就在我離開不久,學院舞蹈祭當晚,我族的純血種女王緋櫻閒被學院風紀委員錐生零殺害。
單槍匹馬對戰純血種還戰勝了,同事都向我打聽這位錐生零是何人物。討厭吸血鬼,後來貌似成為了吸血鬼,接著戰勝了頭部吸血鬼……和夜間部眾人不同,他可是如假包換的高中生,仇恨的力量如此強大,以至於可以無視種族之間的天塹?按照人類的年齡算,他還比我小呢。
言歸正傳,元老院上層白紙黑字,所謂的功勞是拿他的人頭換的。我想這種事情錯過了就錯過了。
而我接手的第二個任務,也是上司口中額外給我的機會,則更讓人犯難。它要求我在幾天後潛入一個由貴族舉辦的宴會,悄悄綁走一位貴族,與人接應後帶回元老院。
我在做功課時得知這是藍堂家舉辦的晚宴,廣泛邀請希望與人類和平相處、相互理解的吸血鬼。這樣的主題和主辦方,對於和平主義的建立者、玖蘭家家主玖蘭樞來說,似乎冇有缺席的理由。也就是說,我要在他眼皮底下綁走起碼在明麵上與他立場一致的人。
當然,從綁走貴族這一步開始就已經有點天方夜譚了。到時候任務敗露,這就是未經授意的個人行動,很難不想象自己被宰助興的場景。
然而即便這樣我也無法拒絕——
“是那位大人物點名讓你做的,屆時他也會到場。你知道輕重,所以彆再拿‘辭職’當威脅。”
什麼大人物親自指定。我完全不相信,但又無法質疑。事已至此,隻有對著那位貴族的資料想辦法。無論如何,我得儘力給自己留一條後路,除了放倒他的手段,我還必須找一個正當的理由,一個不與所在場合相悖、不忤逆玖蘭樞主張的理由。
那意味著……無論元老院對這個人有怎樣的考慮,他在我這裡必然被判決有罪。
無論這個罪,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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