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你渝生】池騁魂穿田栩寧後，發現田栩寧 第98章 星潭、流螢與掌心相貼的暖意
學府後山的觀星譚，相較於藏書閣的肅穆、夜市的喧囂，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天地。
它嵌在一處幽靜的山穀中，潭水清澈，倒映著無垠星空，四周設有古老的聚靈與寧神陣法，使得此地靈氣充沛，心神易安，是靜思、感悟星軌的絕佳之處，也因其僻靜，成了不少學子私下相約談心之地。
暮色四合，最後一縷天光被墨藍的夜幕吞噬，星子如同被誰不經意間灑落的天河碎鑽，漸次亮起，越來越密，越來越璀璨。潭水如同一麵巨大的深色琉璃，將整片星空完美地收納其中，水天一色，難分彼此。
偶爾有微風吹過，拂動潭邊萋萋芳草與不知名的夜花，帶來濕潤的草木清香與一絲涼意。
三秋比約定時間稍早一些抵達。他換下了平日慣穿的勁裝或校服，著一身寬鬆的墨藍色深衣，衣袂在微風中輕拂，少了幾分戰場上的淩厲，多了幾分閒適疏朗。
他並未乾等著，而是挽起袖子，借著星光，動作利落地將潭邊一塊平整的大青石擦拭乾淨，甚至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張柔軟的獸皮鋪在上麵，又從儲物法器裡取出幾樣精緻的點心和一壺溫好的、散發著淡淡桂花甜香的靈酒。
他做完這一切，便抱臂倚在潭邊一棵古樹下，仰頭望著那浩瀚無垠的星海，嘴角噙著一抹連自己都未察覺的、帶著期待的柔和弧度。星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勾勒出深邃的眉眼。
不多時，身後傳來了極輕的腳步聲。
三秋回頭，隻見符玄正踏著星光走來。她似乎也稍作打理，穿著一身水藍色的流雲紋襦裙，比平日的月白更顯柔婉，粉色的長發依舊用那支玉蘭簪子鬆鬆挽著，幾縷發絲垂在頰邊，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晃動。
她手中還拿著幾卷玉簡，似是習慣使然，但步伐卻不似往日那般急促，反而帶著一種沉靜的韻律。
“來了？”三秋直起身，迎了上去。
“嗯。”符玄應了一聲，目光掃過他佈置好的青石和上麵的點心酒水，金瞳中閃過一絲幾不可查的訝異，隨即恢複平靜，“…有勞。”
兩人在鋪了獸皮的青石上並肩坐下。距離不遠不近，恰好能感受到彼此的氣息，又不會過於唐突。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隻有晚風吹過草葉的沙沙聲，潭水輕拍岸邊的細微聲響，以及遠處隱約的蟲鳴。
巨大的、綴滿星辰的天幕低垂，彷彿觸手可及，一種亙古而寧靜的氛圍將兩人輕輕包裹。
“這裡的‘北辰’星位，比在學府觀星台看到的，似乎更清晰一些。”符玄仰頭望著星空，率先打破了沉默，語氣是她慣常的、帶著研究性質的冷靜。
“嗯，此地陣法有彙聚星輝、澄淨視野之效。”三秋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介麵道，“而且靈氣流向穩定，乾擾極少，適合觀測一些微弱的變星。”
他們開始如同往常一樣，討論起星象。從北辰帝星的穩固，到巡獵星軌的動向，再到某些冷僻星官的古老傳說…符玄引經據典，邏輯嚴密；三秋則從能量感知和空間結構的角度提出見解，角度刁鑽卻往往切中要害。
思維的碰撞在靜謐的星空下悄然進行，帶著一種獨特的、隻有他們彼此才能領略的樂趣。
然而，與在藏書閣或課堂時不同，此刻的討論，似乎總在不經意間，被某些東西打斷。
比如，當符玄指向南方天際一處星群，詳細解釋其能量流轉時，幾隻提著微弱光芒的流螢，恰好悠悠地飛過她的指尖，在她白皙的麵板旁留下短暫的光痕。
三秋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從星空，落到了她那被流螢微光照亮的、纖細優美的手指上。
又比如，當三秋說起某顆星辰的古老命名可能與某種失傳劍訣有關時，一陣稍大的山風拂過，吹動了符玄頰邊的發絲，發梢輕輕掃過他的手臂，帶來一陣微癢的、帶著她發間清香的觸感。
他的話語，便微微頓了一下。
討論的間隙越來越長，沉默的時刻越來越多。但這份沉默並不空洞，反而被一種逐漸升溫的、無聲的情愫所填滿。他們依舊仰望著星空，但眼角的餘光，或許早已被身邊人的身影所占據。
三秋拿起那壺溫好的桂花靈酒，倒了兩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星光下蕩漾著柔和的光澤，甜香愈發誘人。他將其中一杯遞給符玄。
符玄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指尖觸碰酒杯的瞬間，也碰到了他溫熱的指尖。
兩人皆是一頓。
符玄垂下眼簾，小口地抿著酒。酒味清甜醇厚，帶著桂花的馥鬱，暖意順著喉嚨滑下，驅散了夜露的微寒，也似乎讓臉頰有些微微發燙。
三秋看著她喝酒時微微顫動的長睫和染上淡淡緋色的臉頰，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他仰頭將自己杯中酒一飲而儘，然後側過身，麵向她。
“喂，符玄。”他低聲喚道。
“…嗯？”符玄抬起眼，金瞳在星光和酒意下，顯得格外清亮，又帶著一絲朦朧。
“看你研究了半天星軌…”三秋的嘴角勾起一抹略帶痞氣的笑意，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能不能幫我看看，我的掌紋，有沒有哪條是通往你心裡的？”
這土味又直白的情話，讓符玄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頰“轟”地一下全紅了！她羞惱地瞪他一眼：“…無聊！胡說什麼！”
“怎麼是胡說？”三秋非但不收回手，反而得寸進尺地又往前遞了遞，指尖幾乎要碰到她的膝蓋，“星軌能推算命運，掌紋難道就不能預示姻緣？太卜大人，給看看嘛？”
他耍無賴的樣子，配上那雙在夜色中格外明亮的星眸，竟讓人無法真正生氣。
符玄又羞又窘，彆開臉不去看他的手：“…不看！荒謬！”
“不看啊…”三秋故作失望地歎了口氣，手卻沒有收回去，反而就勢，極其自然地將她放在膝上的、那隻沒有拿酒杯的手，輕輕握住了。
他的掌心滾燙，帶著練劍留下的薄繭，將她微涼柔軟的手完全包裹。
符玄的身體猛地一僵，下意識地想抽回，卻被他稍稍用力握緊。
“那就不看掌紋了。”三秋看著她瞬間紅透的耳根，低笑著，拇指在她光滑的手背上，極其輕柔地摩挲了一下，“…就這樣…讓我牽著，行不行？”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請求，和不容拒絕的溫柔。
符玄的心跳驟然失控，如同揣了隻頑皮的兔子。被他握住的手，彷彿有細微的電流竄過，酥麻感從手背蔓延至全身。她想拒絕，想斥責他的孟浪，但所有的言語都卡在了喉嚨裡。
他掌心的溫度是如此真實而溫暖，在這微涼的夜晚，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安撫力量。
她掙紮的力道，不自覺地變小了。最終，她隻是微微偏過頭，看著波光粼粼的潭水中倒映的萬千星辰，極輕極輕地、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彷彿得到了最珍貴的許可，三秋眼底瞬間迸發出璀璨的光芒，笑意從嘴角蔓延至眉梢。他稍稍調整了一下姿勢，將她的手更舒適地握在掌心，十指並未緊扣，隻是鬆鬆地交握著，卻彷彿有無形的絲線將兩人緊密相連。
他們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並肩坐著，仰望著同一片星空。他的手心很暖，漸漸驅散了她指尖的涼意。她的手指很軟，安靜地待在他的掌中，如同棲息的白鳥。
流螢在四周翩躚飛舞，劃出點點流光。星辰在頭頂無聲流轉，見證著古老的誓言。潭水倒映著天光與依偎的身影，靜謐而美好。
這一刻，無需言語。
星潭為鑒，流螢為伴。
掌心相貼處，暖意盎然，勝卻人間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