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傳x延禧攻略同人]默然觀世音 親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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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蠶
這日,春和景明。天氣尚可,弘晝來為太後請安,誰知恰好撞見從內殿出來的淑慎,他莫名慌了神,連忙低頭躲過她的目光,俯身行禮。
淑慎勉強牽動唇角,眼圈泛紅,麵若秋水,失了往日那抹若有若無的疏遠,活脫脫是一隻受辱的舍舍迦。
弘晝注視著她的背影,那人步履匆匆,仿若雁過穹頂,不著痕跡。
“王爺,奴才向珍兒姑娘打聽了,皇後孃娘要辦親蠶禮,太後一反常態,劈頭將她訓斥了一番,說她擅專太過。”
親蠶禮是祭祀先蠶,勸勉桑蠶的舊例,曾經先皇後便常年在三月舉辦。
他早些天就聽聞皇後也在籌備此事,內務府似乎早已準備妥當,今日她來,應是請太後示下,卻被那人覺著是一種要挾——表麵說聽她旨意,私底下卻早已開始行動。
弘晝一驚,指節不經意間彎曲收緊。擅專太過
“你冇聽錯,太後當真這麼說了?”
小童子點點頭:“是啊,這四個字可太重了,奴才都不敢相信,可壽康宮那麼多宮女太監,甚至恰來拜訪的純貴妃,全都聽見了。”
純貴妃怎地也在?是了,她來往壽康宮,的確勤些。
“不隻說了,還是當著那麼多人麵前說的
親蠶禮是舊例,往年先皇後辦得,怎麼新皇後就辦不得?太後分明藉著由頭,故意發作她!”
“王爺,當年冊立新後,太後可是發了話的,怎麼一眨眼的功夫,話頭變了呢?”
“豈必新琴終不及,究輸舊劍久相投。皇上悼念先皇後,處處流露遺憾追思。如今太後為了那爾布一事,又遷怒於皇後,不惜當眾下她臉麵
”弘晝臉色黯淡,冷笑一聲,聲含怒色,“這一對母子倆,實在欺人太甚!”
小童子忙回頭張望一圈:“王爺,這話可不能說呀!”
“他們做得,我就說不得嗎?”
他替淑慎調查納爾布一案之時,明顯查出納爾布有冤,為何皇上太後卻遲遲不肯放人?
“你托人告知皇後,那爾布大人的喪事我全部辦妥,至於親蠶禮……”弘晝深吸口氣,極力平複情緒,“請她放心,我會親自奏請皇上,一切按舊例來辦,必不會讓她受辱。”
小童子卻有些怯懦:“王爺,這事兒太後都開了口,怕是不妥吧。”
“既是舊例,不過循例而行,再說,事關皇後體麵,話都傳出去了,若是停辦,皇後將來如何禦下?今年的親蠶禮,勢在必行!”
在皇後、和親王一眾的堅持下,親蠶禮最終還是提上日程。
魏瓔珞越級使用銀鉤的訊息傳入承乾宮內,珍兒憤懣不平,直言道:“此事說起來都怨太後,皇上寵著延禧宮那位便罷了,怎麼連太後也
”
“太後因阿瑪一事,本就遷怒於本宮。如今,本宮藉由和親王之手,風風光光地辦親蠶典禮,太後更是不滿,純貴妃又是個無法有子嗣的病秧子,這纔有意擡舉令妃,刻意與本宮為難。”
嗬,當時太後藉著今年浙東大旱,山東蝗災的由頭要免了親蠶禮,誰知道她究竟安的什麼心。那蘇靜好依舊不是個令人省心的,表麵上是替她開脫,說她“辦事放心,未雨綢繆”不就是火上澆油,說她事事皆如此麼?
珍兒見淑慎眉目緊鎖,忐忑道:“娘娘,太後地位崇高,皇上又事母至孝,您又何必堅持要辦親蠶禮呢?”
淑慎冷哼一聲:“出了阿瑪這件事,輝發那拉氏人人自危,本宮風光大辦親蠶禮,就是要讓朝野內外看清楚,大清皇後的地位一如既往。隻有這樣,本宮纔不會被人輕視。”
“看此次親蠶禮便知道,奴纔是怕太後將來會為難您啊!”
“本宮不過暫時忍耐,總有出頭之日!”
淑慎麵露狠厲,她少有鋒芒外露的時刻,珍兒抿唇,不禁打了個冷顫。
“先不論這些,那件事辦妥了嗎?”
“辦妥了,她都聽進去了,現在估計正跟純貴妃僵持著呢。”
淑慎扔開賬本,長舒口氣:“哼,總算有件順心之事。”
太醫院內,昏暗的不止燈火,還有那色澤暗沉的古木裝潢。
“袁總管,是你?”
葉天士擡頭,驚喜地見到眼熟之人,這不是曾經的辛者庫總管麼。
“是我,我現在替令妃娘娘辦事,今個兒正是替她取藥來的。”
葉天士擺擺手,笑得燦爛:“哎!一樣一樣,反正左右都是大總管
“你是來取藥的罷,記得,這包中藥材配上烏雞湯,熬煮半個時辰,煲出藥材香味,纔有養身的功效。”語畢,他環視一週,將一隻小藥包塞進袁春望手中,壓低聲音:“我從前勸令妃娘孃的話,如今還作數,你讓她千萬想清楚了。”
“多謝你了。”袁春望輕輕笑了,“不過,你每天開那麼多藥方,不會混淆吧?”
“公賬是公賬,私賬是私賬,一筆筆都記著,我可冇糊塗。”袁春望微微點頭,擡腿就要離開,又忽而止住動作,回頭道,“葉太醫若是不嫌棄,我倒是有法子處理這些藥材。”
“真的?”葉天士眼睛瞪得跟盞燭燈似的,袁春望隻是淡然一笑:“宮裡藥材都是一等貨色,這樣浪費著實可惜。托人帶出去吧,雖是受到蟲蛀的藥材,藥商挑選處理一下,還能折價出售。”
“這行得通嗎?”
“從前禦藥局也都處理過此類的藥材,這是舊例了。就算上頭知道了,也不過睜隻眼閉隻眼,所得貼補了禦藥局或是換些新藥,倒也說得過去。若你信得過我,這件事就交給我去辦吧。”
葉天士可謂是喜上眉梢,要不是看對方抗拒的眼神,差點就要與其來一個火熱擁抱。
玉壺提著籃子,趕到太醫院替曹琴默抓每日藥材,卻在轉身欲走時,恰巧瞄見葉天士身邊有個精緻的布包。
“葉天士,你這是又要返鄉行醫了麼?”
“非也非也,玉壺姑娘,”葉天士湊近些,眼神瞟了下週圍,確認無人後纔開口道:“這些啊是多餘的藥材,放在宮裡也是浪費,袁大總管便托人幫我將其運出去賣了。
“你可千萬彆到處宣揚,我怕節外生枝。”
玉壺應聲後,轉頭便講這個訊息帶到了鐘粹宮。
袁春望突然攬下這個工作又是做甚?魏瓔珞知情麼?
曹琴默心中總覺得不妥,心知這袁春望不是個省心的,若自己派人跟蹤他,反而容易打草驚蛇,不如先按兵不動,看看他究竟要做什麼。
葉天士不是個蠢的,他願意將此事告訴玉壺,指定是看準了自己不會告發他。的確,他幫了自己那麼多忙,如今還得靠他陪自己演戲,自己在他手上的把柄可太多了。
不過也無法殺了他,他的用處可不小,也算老實。
隻是,會有人利用此事從中作梗麼?
“玉壺,你派個身手好的盯著送藥包出宮的太監,記住,隻盯送藥的太監,避開袁春望。若他做什麼手腳,直接拿下便是。”
玉壺躬身退去,曹琴默望著她的影子自昏暗的內殿流向金光之間,被稱得越發顯眼起來。
雲舒雲卷,花寂花開,又是一個氣候微涼的午後,曹琴默來訪時,魏瓔珞正坐在正廳休憩,剛要服下袁春望呈上的湯藥,小全子忽而一臉大事不妙的緊張神情,朝主子行禮後匆忙開口:
“主子,奴才
”小全子撇眼望見曹琴默,縱使滿腔怨憤頓時熄了火,見他扭捏不決的模樣,曹琴默笑意漸濃,卻未有挪身之意,魏瓔珞麵色微沉:“但說無妨。”
小全子的眼神左右飄忽一陣,纔開口道:“奴才親眼瞧見,袁春望將一隻藥包放進了主子日常飲用的補身藥裡。”
明玉秀眉一凝,天啊,袁總管是什麼人啊,小全子怕不是瘋了!
“小全子,這些話可不能亂說!”
“奴纔可以對天發誓,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麵對明玉的質疑,小全子梗著脖子就發起毒誓。魏瓔珞卻隻是回之一笑,端起藥盞,將期間的湯藥一飲而儘。
小全子嚇得滿麪灰敗,魏瓔珞卻麵色未變,語氣淡然:“小全子,本宮信任袁春望,下次你再胡言亂語,本宮會把你送去慎行司。”
不顧小全子不可置信的神情,魏瓔珞繼續道:“明玉,小全子言行無狀,罰一個月俸祿,你帶他下去,盯著他把宮規背誦一遍。”
小全子聞言,都快哭出聲來,明玉歎口氣,隻覺丟人,一把揪住小全子的耳朵就將他拖了下去:“好了,還不下去!”
曹琴默默默注視這一切,不發一言。
不論如何,魏瓔珞和袁春望的舉動都讓她明白,這太監在延禧宮的地位非同小可。
這小全子若真撒謊,照魏瓔珞的性格和他曾經的叛主經曆,恐怕不會如此輕易放過,想來,他說的十有**是真的。
而那藥,估計隻有魏瓔珞和袁春望知道是何物——也隻有她二人能知道。
難不成,魏瓔珞,你也
那袁春望處理葉天士藥物的事,魏瓔珞知道麼?
袁春望就站在魏瓔珞身後,曹琴默也不好直接試探,她轉了轉眼珠,頷首淺笑:“你當真要繼續
服用此藥麼?”
你當真要繼續,使用此人麼。
魏瓔珞眸光頓時銳利起來:“袁總管同臣妾認識多年,情誼深厚,臣妾自然信他。”
“那藥是葉天士今日新添的藥房,還未來得及稟報,還請娘娘恕罪。”
袁春望忽而後退半步,重重磕在地上,語調鄭重。魏瓔珞的眉頭有些鬆動,嗔怪道:“袁總管,你若下次先斬後奏,本宮也不會輕饒你。”
“謝娘娘開恩。”
這袁春望倒是機靈,二人上演這一出主仆情深的戲碼,換個人定是會被騙了,但曹琴默擁有那個資訊差,心中本就覺著袁春望不簡單,自是不會輕易上當。
總之,魏瓔珞目前自是聽不明白自己的暗示,她又一直對自己有所防備,此刻還是不便言明。
曹琴默凝著小全子被拖走的方向,好一會兒纔將目光投向魏瓔珞的位置。
“這背棄舊主的東西先不談,那攀慕權貴、不念舊情的人
還是慎用為妙。”
魏瓔珞並未搭理,低頭把玩起那紅陶藥盞:“純貴妃娘娘,您真的對先皇後孃孃的死,未有半點疑慮嗎?”
“該說的我都說了。”曹琴默仍維持著那副摻著夜色的淒清笑意,令魏瓔珞很是不爽。
該直言時不直言,煩不煩啊這人。
“魏瓔珞,時至運來,事無不成,你應當明白吧。”
魏瓔珞猝然擡眼,那人果然正瞧著自己,魏瓔珞窺見那圓潤無光寶石深處的那抹裂痕。
真是惱人,明明今日純貴妃來訪,哥怎麼還將藥的事情給小全子見著了,萬一被她猜出來了怎麼辦?
好在勉強圓了過去,希望她信自己此前是不知道的。萬一她留個心眼,暗自搜查,抓住自己這一把柄可就完了
倒時還得將煎藥的藥渣都處理乾淨纔是。
蘇靜好,若皇後孃娘真是你一手謀劃著害死的
那這背棄舊主的東西,便是你本人了。
日晷針影又走了大半輪,太監們點燃燭燈,驅散夜幕。延禧宮內院,珍珠忙不疊去取水,琥珀被灌了幾大口後,才迷濛睜眼。
魏瓔珞一看清那人,算是明白純貴妃說的什麼了:“誰準你們把人帶回來了?”
珍珠見魏瓔珞麵色不喜,連忙低下頭,開口道:“主子,她在路邊暈倒了。”
“辛者庫的人,自然由辛者庫的管事處置,什麼時候延禧宮成了收留所,馬上把人送走。”
珍珠急忙開口喚一旁的明玉,後者也是搖頭:“珍珠,若非看在你的麵上,我纔不會帶她回來!琥珀,既然你已經醒了,就回辛者庫去吧。”
琥珀頓時麵色煞白,脫力般跪在地上:“令妃娘娘,奴纔再留在辛者庫,一定會冇命的,求娘娘看在從前……不,求娘娘發發慈悲,饒了奴才吧!”
“讓她走吧。”
明玉扯住琥珀就要將其往外趕,琥珀連忙拖著膝蓋匍匐上前:“令妃娘娘,奴才知道一個秘密,奴才保證,對您一定有用,求您給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瓔珞聞言,雙眸微眯:“你說
有對我有用的訊息?”
“是、是啊,”琥珀點頭如搗蒜,“隻要您赦免了奴才,奴才願意把一切都說出來!”
那夜,容音痛失永琮,臥床不起。隻有爾晴帶著一腔眼淚趕來了長春宮:“皇後孃娘。府裡剛得了訊息,額娘就哭得暈了過去,奴才瞧著,心裡實在不忍呢。”
容音擡手抹去斑駁淚痕,卻仍舊掩不住魂魄中的憔悴與仇怨,她強撐著靠在床頭:“你回去告訴額娘,本宮冇事,不要為我擔心,額娘眼睛不好,千萬彆讓她再流淚了。本宮不在她身邊,一切就要托付給你——你
怎麼了?”
容音見爾晴也是一副眼眶通紅,默然流淚的模樣,啞著聲兒詢問道:“爾晴,是不是傅恒又傷你的心了?”
爾晴若一片衰敗枯葉,搖晃著墜落到地麵,容音趕忙伸手去接,卻冇能抓住秋末泡影。
“皇後孃娘,這件事在奴才心裡壓了許久,不敢向任何人提起。本想著向額娘贖罪,卻冇想到六阿哥他
眼見額娘傷心欲絕,奴才實在不敢雪上加霜了!”
“爾晴,你到底在說什麼,究竟發生了何事?”
“皇後孃娘,那晚是二阿哥的忌日,皇上留宿長春宮,奴才受了傅恒的氣,可傅恒連您的話都不聽,便想這婚事是皇上所賜,隻要皇上開口,傅恒一定會收斂!所以,奴才悄悄進了偏殿,誰知
”
容音的臉色頓時形同死白,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好像多年以來極力編織維持的東西瞬間坍塌。
琥珀貼著門縫,手中還端著杯茉莉花茶,一見殿內情形,驚得用力握住托盤,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皇上非要寵幸奴才,奴纔不敢反抗,怕引人進來,壞了富察家的名聲
誰料後來
奴才竟是身懷有孕了
”
爾晴的聲音支離破碎,容音的精神同樣隨之虧損殆儘。
愛新覺羅·弘曆,你竟也叛我若此麼。
爾晴忙湊上前去要扶她,容音虛弱擡手,勁風驟起,掌過留痕:“混賬
你簡直
”
爾晴來不及捂臉,隻是不住流淚,哀婉欲絕:“奴才早就想過自絕,偏額娘得知此事,以為是富察家的骨肉,實在歡喜極了!若奴才母子出了事,第一個受不住的就是額娘,所以奴才茍延性命
娘娘,隻要您說一聲,奴才便去死,全了富察家的顏麵!”
“富察家還有什麼顏麵可言,都被你給毀了!”
容音怒極反笑,那樣子簡直可以將麵前之人生吞活剝了去,但她身子柔弱,恐是無力勝任。
爾晴麵露怯意,柔弱拭淚:“娘娘,奴纔是罪該萬死,可這由頭是皇上挑起的,奴才一介弱女子,怎能反抗皇權呢?”
那些年的愛恨情仇彷彿就在眼前,卻在瞬間碎為殘屑。若一切從頭來過,她寧願自己從未踏進寶親王府的大門。
“一個兩個
全是我最親近的人,偏偏就是你們,聯起手來背叛了我!”容音目眥儘裂,幾乎是嘶吼出聲,“滾,馬上滾,本宮這一生,都不想再見到你!”
爾晴起身,聲音忽而輕柔若棉:“娘娘,您可千萬要保重,富察一族,全都指望著您哪。奴才這就回去,到額娘麵前請罪,任由她發落。”
“站住!”
容音用儘渾身氣力,業火自肺腑之中傾瀉而出,連牙關都攔不住著滔天怨憤:“從今往後,這件事就爛在肚子裡,不準向額娘透露半個字,也不準你再進宮來!”
爾晴斜睨皇後一眼,並未作答,轉身便走。
原來這枯黃落葉是經過偽裝的枯葉蝶,此刻已翩然而上,嘲諷地看向已然光禿的枝椏。
這枯葉蝶終是被捕捉進瓶。爾晴被宮女推入正殿,案幾磕得她一陣鈍痛。她憤然擡頭,先皇後的懸影赫然在目。
爾晴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裡果然不是親蠶台,這莫不是——長春宮?!
她驚叫連連,甩開摁住她的宮女,連滾帶爬地向後退了幾步。簾幕之後,傳來一聲輕蔑的冷笑,伴隨著一陣沉重的花盆底聲,魏瓔珞自陰影之內走了出來。
故人重逢可是喜事,為何她的臉上,卻不見半點喜色呢?
爾晴似乎並不想敘舊,隻想去參加她的親蠶大典。魏瓔珞一步步逼近她,眼底恨意絲毫不加掩藏和修飾,鋒芒畢露。
“娘娘痛失愛子,傷心欲絕,你千不該萬不該,給了她最後一記重擊。可我不明白,你出身長春宮,深受娘娘厚待,又成了富察府的少夫人,隻有娘娘好,富察家才能好,你這麼做,到底圖什麼?”
“你竟然有臉問我圖什麼,這都是因為你呀魏瓔珞。”爾晴揚起唇角,嬌嗔道,“你冇來長春宮的時候,娘娘最看重我,你一來,娘娘便將你視同心腹,把我拋諸腦後。”
“所以,你明裡暗裡挑撥離間,教唆著明玉出頭對付我,自己躲在幕後,坐收漁利。”
明玉有些看不下去,開口道:“爾晴,就算你嫉妒瓔珞,可你都嫁給富察傅恒了,這是皇後給的恩典啊!”
誰知,爾晴卻目含譏諷,揚眉大笑起來:“傻子,那是我爭取來的,我對傅恒說,若他執意抗旨,皇上就會殺了魏瓔珞!苦苦煎熬六年,才求來了錦繡良緣,皇後可冇為我說半句話!”
“但你總算心願達成,還不夠嗎?”
“不夠!遠遠不夠!”爾晴晃著身子,像是跳著詭異的舞步,卻又落回原點,“傅恒拿我當擺設,處處冷落疏遠,我隱忍多年,卻落到這個下場,我要讓他後悔一生!
“如今,讓皇上成了我的裙下之臣,給傅恒戴上一頂永遠摘不掉的綠帽子,你瞧,我多成功啊!哈哈哈!你真該看看他當時的臉色,嘖,簡直精彩極了!”
魏瓔珞打在腹前的手攪緊,不解與憤怒充斥著她的腦海:“你要報複誰,儘可以去報複,這一切都和皇後無關!”
爾晴瞪大血絲充盈的雙眼,猛地朝外一指,嘶吼道:“是傅恒一再地逼我,叫我無路可走!”話及此處,聲音卻又輕柔下去,似雲似霧:“我隻好告訴皇後,叫她也開心一下,畢竟她剛剛冇了六阿哥,我懷上龍種,對她可是個好大的安慰呢
”
明玉麵色慘白,倒吸口涼氣,不住唸叨著“瘋子”,爾晴受用地大笑:“對,我瘋了,早在紫禁城的六年裡,一天天被逼瘋了!”
“明玉,你我雖同為上三旗包衣,卻天生命運不同,”爾晴身影輕晃,她似乎已經陶醉於病態回憶,被其間的魑魅魍魎啃咬殆儘,隻剩一副軀殼,“我的祖父是來保,你不過是個破落戶,又如何會懂我的心情?與我同樣家世的名門閨秀,一入宮就是貴人,可我呢?出身內務府包衣,便生而為奴!原念著免選一途,可阿瑪偏偏犯了錯,一切都成泡影!
“是,皇後對我好,那又如何?每一次卑躬屈膝,我的心裡有多難受,多憋屈!所以
我就想看皇後難受,就想看她痛苦,就想看她發瘋!”爾晴目光繾綣,輕撚手指,彷彿正碾碎一片純潔的茉莉花瓣,又將其在空中一拋,可什麼都冇有剩下。
“看從前高高在上的主子,被我傷得遍體鱗傷,我就感覺到彆樣的快樂!”
明明時值正午,紫禁城上空卻黃涔涔的,似是即將麵臨疾風驟雨。
弘曆步履匆匆,眼見這低飛蜻蜓,心頭一緊,總覺得有些不安。
今年這親蠶禮,若是天公不作美,不知又會鬨出什麼禍端來。
他擡眼一瞧,隻見德勝在眼前奔走,臉快皺成一團烏雲:“皇上,皇後派人來報,令妃娘娘未出席親蠶禮。”
“延禧宮呢,派人找了嗎?”
什麼?這緊要關頭,這人又跑哪去了啊?平常蹤影難測也就算了,如今可是
“是,去了延禧宮,卻無人留守,連明玉姑娘都未見到。”
“親蠶禮如此大事,她不曾參加,甚至人都不在延禧宮,到底會去哪兒?”
“還有一件事——”德勝聲音減弱,語氣戰栗,“一等忠勇公夫人也未到場。”
注:“時至運來,事無不成”出自《左傳·昭公十二年》
爾晴的台詞經曆參考延禧攻略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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