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名著]19世紀財務自由 第101章 番外二 瑪麗和丈夫回到英國…
番外二
瑪麗和丈夫回到英國……
瑪麗和丈夫回到英國時已經到了年底,
他們在皮卡迪利大街召開了一場舞會,在這場舞會上,瑪麗的風姿贏得了眾人一致的讚譽。
“我得承認,
她確實非同一般。”卡萊爾伯爵夫人看著弟媳和其他貴族夫人交流的樣子,
走到弟弟威廉身邊說,
“我本來以為,她會拿捏不了與這些人交流的分寸,
就像很多階級躍升的女孩兒一樣。”
“隻要瑪麗願意,
她能夠讓所有人都喜歡她,
隻是她不覺得這種喜歡有什麼意義。”
在威廉看來,妻子結識這些貴族女性肯定有彆的目的,而不單單是為了社交。
他想的沒錯,
瑪麗結識這些新朋友,
主要是為了成為上流社會的時尚引領者,
藉此更好地推廣簡潔方便的女裝。
流行是可以引領的,
即便克裡諾林裙註定成為未來上層女性的流行標誌,那麼,
瑪麗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擺脫過於緊身的束腰和笨重危險的裙撐。
這個過程中,原本的科克子爵夫人幫了瑪麗很大的忙。在瑪麗離開英國的這段時間,
理查德和這位夫人結婚了。
婚後的伊麗莎白·普萊斯太太失去了原有的貴族身份,
也自動喪失了上一任丈夫給她留下的財產中絕大部分的權益,
但是還是有一部分財產保留了下來,加上屬於她自己的,
那部分嫁妝,她還有兩萬四千鎊。儘管對理查德非常信任,她還是請自己的律師起草了婚前協議。
“顯然,這種安排對我們女性不公平,
丈夫可以依靠法律獲得妻子的所有財產,而我們隻能依靠信托協議對自己的財產行使權利,甚至隻要做丈夫的想要鑽空子,這種權利也沒法得到法律的完整保障,隻有衡平法願意支援我們。”
聊到這件事時,瑪麗又想起了當初她見過的那名被丈夫出售的妻子。像她自己、安妮、伊麗莎白乃至蘇珊這樣能夠在婚前通過信托協議約定婚前財產“唯一和單獨使用權”的女性是少數,或者說這本就是法律留給富裕女性的特權。
例如夏洛特,她婚前和托馬斯·史密斯各自擁有普萊斯服裝廠一部分股份,但是按照法律這些股份在她婚後都屬於她丈夫名下,包甚至括她婚後得到的工資。要不是史密斯先生確實是個老實人,夏洛特還真不敢嫁給他。
“所以有財產的女性必須慎重挑選她的丈夫,高貴的品德纔是婚姻最大的保障。”安妮看著新婚不久的伊麗莎白和瑪麗,笑了笑,“看看威廉這些年的表現,我想你們應該對理查德和公爵殿下的品行很有信心。”
“僅僅依靠男士們的品德嗎?”瑪麗搖了搖頭,“再說了,我們這些人還好,那些工廠裡的女工們呢?明明是她們辛辛苦苦工作賺到的錢,卻必須交給酗酒、家暴、不務正業的丈夫。法律甚至支援這種行為,難道這不是一種殘忍嗎?”
在婚後的六七年裡,瑪麗不斷尋找著和自己有同樣想法的女性。利用管理工廠的機會,她和夏洛特一起收集了無數女性在目前婚姻法和財產法下悲慘遭遇的證據。
在國王喬治四世去世那一年,即法國爆發七月革命的那一年,瑪麗和身邊所有對女性地位不滿的朋友一起起草了一份修改已婚女性財產法的請願書。
她們在各地征集簽名,在短短三個月時間內,請願書就收到了兩萬多個簽名。這封請願書由德文郡公爵提交給上院,由議員理查德·普萊斯提交給了下院,但是這封請願書並沒有得到重視。
此時輝格黨重新在議會取得了優勢,首相格雷伯爵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議會改革上,不願意給自己增加麻煩。這封代表女性權利的請願書不僅被保守的托利黨人嗤之以鼻,就連不少輝格黨人也不願意支援。
隨後,瑪麗在自家的報紙上刊登了一篇名為《英格蘭已婚女性現狀分析》的文章,在文章中,瑪麗總結道:“有一種製度,規定了一種性彆必須做另一種性彆的奴隸,絲毫不把她們當人看待,那就是對婦女的製度。每一位婦女都應該意識到,自己的脖子上帶著無形的鉸鏈,那是她成為丈夫奴隸的標誌。”
卡萊爾伯爵夫人、菲茨威廉伯爵夫人、高爾伯爵夫人(卡萊爾伯爵夫人的二女兒)在內的多名貴族女性,以及女作家、女演員等,紛紛站出來聲援德文郡公爵夫人。
等到《1832年改革法案》通過,格雷伯爵驚訝地發現,女性們對財產權的要求已經成為一股不能忽視的聲音,且得到了很多人的同情與支援。
在這樣的背景下,一八三三年,英國《繼承法》頒布。這部法律雖然延續了男性優先的繼承原則,但是對女性繼承家產的比例作出了部分修正,遺囑繼承的優先性得到了明確。
通過瑪麗等人的努力,已婚女性保留婚前個人財產的唯一收益權的主張得到了法律的支援,但是法律上依然規定財產的所有者是丈夫;法律允許女性婚後在婚姻存續期內可以通過地契或遺囑繼承最近親屬不超過兩百英鎊的財產,但是對超過兩百鎊的遺產沒有進行規定;未婚女性繼承地產的範圍擴大,包括自由持有、公簿持有和習慣持有的地產、地租。
對於這樣的結果,瑪麗根本不滿意,尤其是對於下層婦女而言,她們的婚前財產幾乎為零,這部法律對改變她們的地位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幫助。
“沒辦法,上層女性並不需要工作,對她們而言,能夠保證自己可以擁有婚前財產的收益就足夠了。你一直堅持開辦的工廠儘量使用女工不就是希望這些獲得收入的女性可以站出來發聲嗎?但是現在看來,那些大人物並不打算傾聽下層人的聲音。”夏洛特看著瑪麗,無奈極了。
到了這一步,瑪麗的那些貴族朋友已經不再出聲了,瑪麗不可能強迫她們去為那些不屬於她們階層的人著想。
“我們得繼續爭取女工們的支援,現在上麵的人的確聽不見她們的聲音,但是當參與工作的女性越來越多,她們就會意識到自己應有的權利被剝奪,等女性發出的聲音足夠響亮,坐在上麵的男性就沒法繼續忽視我們。還有那些圍繞在我們身邊的女藝術家、女作家、女歌唱家等人,她們可都是通過自己的能力賺錢的,這些人肯定願意聲援我們。”
權利的爭取不可能一帆風順,瑪麗並不打算就此放棄。
“威廉,難道新頒布的法律還不能讓公爵夫人滿足嗎?”在一次上議院的會議結束後,格雷伯爵笑著詢問,“現在她這麼做,對你的聲譽也沒有好處。”
“尊敬的首相,我認為我妻子的要求並無問題,她隻是想要讓已婚女性獲得和未婚女性一樣的待遇。”威廉看著麵前的老人說,“隻要方向是正確的,她就會一直堅持下去,就像我的母親一樣。”
格雷伯爵微微停頓,隨後說:“這些事情就都留給墨爾本子爵去操心吧,我已經是一個該享受寧靜晚年生活的老人了。”
在通過議會改革法案後,格雷伯爵畢生最大的心願已經完成,不想為無關緊要的女性權利繼續操心。
從丈夫那裡得知首相態度的瑪麗並沒有因此就失去信心,就像她對夏洛特說的,既然上層路線暫時走不通,那麼她既先把下層地基打好再說。
在之後的日子裡,瑪麗除了不斷改善自己工廠裡女工的工作條件,幫她們解決遇到的困難,還和夏洛特一起到蘭開夏郡的曼徹斯特去,與紡織廠的女工們接觸,鼓勵她們成立工會,爭取自己的權利。
當初幫助夏洛特的那名機靈的女工成為了紡織女工工會的領導者,讓瑪麗和夏洛特看到了改變的希望。
雖然瑪麗在倫敦不斷推廣簡潔的成衣,但是這股風潮並沒有傳到曼徹斯特。這裡的紡織女工們依然穿著自己縫製的長裙,行走在環境惡劣的工廠。
“職業女性需要更方便的服裝。”瑪麗在自己的《時尚雜誌》寫到。
她在一次賽馬會上公然穿起了自己之前設計的闊腿褲,隨之而來的,自然是傳統人士的強烈抨擊。就像法國的女作家喬治·桑一樣,要不是她現在是公爵夫人,是貴族的一員,瑪麗懷疑自己會被關到監獄。
除了推廣新的服裝,瑪麗還成立了一所專門的學校,為女性提供語言、算術、紡織技術、縫紉機操作和服裝設計等職業教育,這所學校不是為中上階層的女孩設立的,成立之初就專門為下層勞動者家庭提供補貼,從學校畢業的女性還可以得到在普萊斯的工廠或公司工作的機會。
瑪麗的苦心沒有白費,隨著越來越多的婦女走出家庭,靠著自己的雙手獲得收入,她們的權利意識也開始增長,更多的女性意識到,如果已婚女性的財產得不到法律的保障,那麼她們就永遠是男性的附庸。
一八三九年,《已婚婦女財產法》終於在瑪麗為首的女權主義者的鬥爭下得以製定,明確規定“任何已婚女性通過她從事的任何工作、職業、商業獲得的工資和收入;通過文學、藝術或科學技術獲得的任何財物;以及用工資、收入、財物進行的投資(回報)都應該歸她單獨使用,獨立於她的丈夫,收據就足以證明她擁有工資、收入和財物。”(注1)
這部法律通過時,維多利亞女王已經登基兩年,在她還是一個少女時,瑪麗曾和丈夫威廉一起在查茨沃斯莊園接待她。
正是通過瑪麗,年輕的女王瞭解到下層婦女的處境。一個工廠的女工辛辛苦苦工作工作賺回了養家餬口的薪水,但是酗酒賭博的丈夫卻可以輕易奪走了她的薪水,孩子們嗷嗷待哺,被饑餓奪走了生命。
“既然一名女性通過工作承擔起家庭的重擔,那麼她在法律上就應該被當做男性當等同對待。”瑪麗的話語給當時尚未登基的女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越來越多的女性加入到瑪麗的隊伍中來,一八五六年,《已婚婦女財產法》進行了新的修正。這一次,在法律上,英國的已婚婦女們終於可以像她們未婚時一樣,自由處置自己的財產,不受任何人的乾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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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注1:引用自英國1870年《已婚婦女財產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