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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名著]小說家如何改變劇情 第2章 第 2 章 渾身隻有一百五十英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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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渾身隻有一百五十英鎊的……

珍妮提著十二寸的箱子跟在領路的老闆後。

老舊的樓梯發出木質酥鬆的“咯噔”聲,聽著就讓珍妮趕緊落後幾步,避免與那寬得塞滿樓梯道的老闆一起踩空。

“就是這兒了。”二樓除了短宿的客房便是資深的員工宿舍,同時有個上鎖的樓梯連線住著老闆一家的三樓空間。

老闆也是有女兒的,即使要拉一臉懵懂無知的珍妮下海,也不由得對其升起憐憫之情。

悲劇,你的名字叫窮人。

“這房挨著阿讓廚娘,你要是願花上幾蘇,可以使喚她的女兒燒盆熱水。”

老闆從姐姐那兒學會如何挑選員工,管理員工。

阿讓廚娘是二十年前來巴黎謀生的法維洛勒人,據說她在老家還有一個因盜竊罪而鋃鐺入獄的可憐弟弟,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她家變得聲名狼藉,不得不把年長的孩子送給鄰村的木匠為徒,以此換取前往巴黎的微薄路費。

珍妮剛把木箱放下,就有一個圍裙洗成米黃色的姑娘敲響房門。

“嘿!你這麋鹿真是長了雙兔子耳朵。”老闆衝著臉蛋烤成蘋果色的姑娘笑道:“琴,你賺錢的機會可算來了。”

蘋果色的姑娘衝著他羞澀一笑,進屋前往圍裙上把雙手擦淨,試圖給客人留下較好印象:“尊敬的女士,美洲人酒館裡的女侍琴隨時準備為您服務。”

“麻煩為我準備洗漱的熱水以及乾淨盆子。”棕黑色頭發的客人從腰側的口袋拿了20生丁給期待已久的女侍琴。

老闆見了,有些疑惑姐姐為何選了她做目標物件:“您是從哪裡來?“

“英國。”珍妮見老闆還沒離開的意思,於是把雙手順著腰下的裙擺合十,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您還有事?”

“哦!我忘了把門鎖給你。”老闆從寬鬆的褲裡掏出一把沉重的鎖:“相信我,您會需要這個防住還能劃開簡單木閂的醉客。”

郊外的酒館不常遇見單身女客,雖然消費攔住了些不法之輩,可財力又不等於人品,更何況些壓貨的九流不必承擔食宿費用:“睡前記得把窗關好。”

他家有兩年輕的女侍,所以見過不要臉的來扒窗戶。

珍妮把老闆送走,又等女侍送來熱水才鎖上房門,開啟那個已經掉漆的手提箱子——裡頭除了一條圍巾,一雙手套,換洗的襯裙與防身的匕首,就隻剩下還未兌換的白色英鎊。

珍妮把這疊英鎊卷好塞進帶絨的手套裡。

為了不讓萍水相逢的康利夫人起了疑心,她特意把手套壓在塞滿箱子的襯裙下,然後用圍巾做了防護避免意外發生。

財不外露是各國公認的生存經驗,不過與這經驗相反的是“先敬衣裳後敬人,先敬皮囊再敬魂”的處世之道。

莫名穿到十九世紀,而且還倒黴催地成了一名鄉紳獨女的珍妮還沒搞清到底發生了啥,就被等著繼承遺產的堂兄給“掃地出門”。

原身的父親死得突然,來不及把動產折成現金塞進女兒的嫁妝,所以珍妮能得到的遺產隻有母親的嫁妝,以及父親的一半動產。

按理說一鄉紳的女兒怎麼也有一千英鎊的財產傍身。

十九世紀初的英國國債有45~6的收益率,而銀行定期的年利率高達三點。珍妮若有一千英鎊的遺產傍身,無需複雜的金融操縱就能靠著50英磅的年息舒服度日。

要知道在十九世紀的中期,一百英磅的年薪就已經步入倫敦中產,而簡愛做家教的年薪也不過是三十英鎊。隻要珍妮不繼續擺鄉紳階級的淑女架勢,就能依靠一千英鎊的本金混吃等死到下個世紀。

然而現實永遠都是這麼紮心——珍妮的母親生前揮霍了所有嫁妝,父親除了維持鄉紳的基本排場還試圖經商,屢戰屢敗,所以留給珍妮的動產有且隻有一百英鎊。

而這不是淒慘的。

最淒慘的珍妮今年隻有十七,所以按照英國的法律,她得找個親戚監護她至成年……而且這時的成年線是二十一歲。

按理說在繼承伯父的不動產後,珍妮的堂兄應該庇護這個堂妹,可是作為有口皆碑的體麵人,他既不想把這堂妹送去昂貴的寄宿學校,也不想讓鄰裡蛐蛐自己虐待伯父的獨女。

為了甩掉珍妮這個吞金的累贅,堂兄想了一條毒計——他為珍妮“精挑細選”了不要嫁妝的體麵紳士。說是紳士,但是年紀足以去做珍妮的父親,而且還瘸了條腿,與亡妻有個十歲的女兒。

旁人若是想說什麼,堂兄也有“珍妮是孤女”,“對方有著高於自己的社會地位”等理由搪塞。

當然,堂兄也沒把事做絕,“你若不想嫁給對方,就去巴黎投奔親戚。”

珍妮的母親是法國人,能在第二次反法聯盟時給嫁到英國的女兒準備三千英鎊的嫁妝就足以說明她家是有一定地位,搞不好那博林先生還是托了“科西嘉的矮子”的福才上娶到了珍妮的母親。

雖然在嫁到英國的這幾年裡,珍妮的母親跟孃家的聯係寥寥無幾,但是就像莫泊桑的小說裡寫的那樣,隻要沒有親眼見到於勒叔叔,大家都還相信他有幾分本事。更彆提在十九世紀的法國,保王派與共和派、拿破侖的支援者你方唱罷我登場,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無政府主義在權力的空隙悄然冒頭,連已經遭到波旁驅逐百年的胡格諾派都試圖回來爭取權力。

在此情況下,孃家人連自身的安危都無法保障,更彆提與珍妮的母親保持聯係。

“波旁複辟十餘年了,眼下已經站穩腳跟。”珍妮決定投奔她的外祖的家時,堂兄顯得非常高興,親自將堂妹送上前往法國的諾曼底號。

得益於拿外祖家來狐假虎威,珍妮除了父母留下的一百英鎊,還得到了五十英鎊的路費與免費船票。

然而這在不確定的未來前依舊沒給珍妮帶來一絲安慰,相反,一個前往巴黎尋親的獨身少女極易成為三教九流的狩獵物件。要不是有一百五十英鎊的底氣和堂兄開的路條讓她一路都與“良民”通行,估計在下諾曼底號的那刻就有“好人”替她“排憂解難”。

而康利夫人正是想替珍妮解決落腳之地的“好人”之一。

在巴黎,有五分之一的婦女從事風塵活動。

康利夫人能搬進巴黎的克利什街自然是有幾分本事——她手下的老姑娘們可以應付鄉下的旅客,自命不凡的托洛米埃,可是到了呼吸都有玫瑰味的克利什街,也不過是名流嘗慣巴黎大餐後的一點刺激,壓根沒有多少常客。

依靠敏銳的商業直覺,康利夫人很快明白巴黎的名流想要什麼,於是尋找更加符合上流審美的聰慧姑娘。

珍妮不僅年輕漂亮還受過係統的文學教育,不至於和偶爾會用拉丁諺語的名流沒有一絲話頭。雖然珍妮裝的很像小家碧玉,但老鴇都是識人的好手,更何況是康利夫人這從鄉下殺進巴黎大區的精明之人——她幾乎是一眼看出珍妮是在裝模作樣,巴黎壓根沒有能讓珍妮投奔的可靠親戚。

“哪家的淑女會獨自投奔遠房親戚。”

珍妮給女侍的20生丁讓老闆生疑,於是去問姐姐是否看錯了人。

康利夫人在外甥女的屋子住下,一邊把帽子、圍巾,鑲邊的手套與掛有各種小工具的腰鏈卸下,一麵向弟弟解釋道:“這種女人我見多了,家道中落又不肯相信自己已經孤苦無依,所以在把父母留下的一點錢給花乾淨前都不會低頭。”

說罷還在胸前劃十:“可憐的姑娘。”

“可憐的姑娘。”老闆跟著應和了聲,問起如何安置這個英國姑娘:“您想把她捧成巴黎的交際花,但是一個鄉紳的女兒不易就範。”

康利夫人之所以在鄰裡有著較高名聲,就是因為她不乾那逼良為娼的惡心事兒,同時不搞卸磨殺驢的傳統操作:“她這樣的姑娘是有幾分架子,舍不下臉做醃臢之事,可是這樣純白無暇,沒有經曆太多挫折,太多誘惑的姑娘也是最好騙的。”

“我隻要把她留在那紙醉金迷的巴黎,給她一個接觸名流,縱情聲色的絕佳視窗,就會有人替我勸她淪落風塵。”

每年因為愛情、虛榮、無望的等待與絕望的報複而淪落風塵的良家女子不計其數。

康利夫人堅信珍妮不是特例,同時可以“到我這兒總好過成為某人的禁臠,酒館的流鶯”而獲取安慰:“你離開前可留了鎖?”

康利夫人把珍妮視作囊中之物,自然不想酒館裡的登徒子把珍妮捷足先登:“我可沒忘牙齒掉光的托洛米埃是怎麼看她。”

“留了。我還囑咐她睡覺前把窗戶鎖好,避免有人另尋他路。”托洛米埃是酒館的常客,總愛吹噓他年輕時大受歡迎,經常會有心碎的姑娘到處打聽他的行蹤。如果不是老闆的女兒早就去了寄宿學校,阿讓廚娘有個同在酒館乾活的強壯兒子,估計這廝兒會對酒館的姑娘下手:“琴會看好客人的房門,不讓狐貍有得逞的機會。”

康利夫人這才露出滿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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