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達摩克利斯之劍 第105章 無限寶石
沉重的紅太陽監獄門在他身後緩緩閉合，將那片令人虛弱、卻也某種程度上成為一種精神麻醉的光芒徹底隔絕。幾乎是同一瞬間，久違的、溫暖而磅礴的能量如同決堤的洪流，自宇宙深處奔湧而來，瘋狂地注入他乾涸已久、近乎龜裂的身軀。
卡爾·艾爾站在冰冷的地麵上，微微仰起頭，黃太陽的光輝如同無形的瀑布衝刷著他的軀體。他體內每一個瀕臨枯竭的細胞都在發出無聲的嘶鳴，貪婪到近乎痛苦地吮吸著這生命之源。
那被強行剝奪的力量感，如同退潮後重新席捲而來的海嘯，更加凶猛，更加不可抗拒地充盈他的四肢百骸。肌肉纖維在能量灌注下發出細微的嗡鳴，重新變得堅實如鋼；骨骼彷彿被無形之力重新鍛造，蘊含著足以撼動山嶽的力量。
而更顯著、也更令人心悸的變化，發生在他的眼中。
那雙在囚籠中被迫顯現的、屬於克拉克·肯特的湛藍色眼眸正以一種無可逆轉的速度被覆蓋。一抹銳利、冰冷的金色自瞳孔最深處浮現，如同熔化的金液，帶著絕對的意誌，迅速向外蔓延、侵蝕，無情地驅散了最後一絲藍色殘影。
最終，那雙眼睛徹底變回了冰冷、理性、如同液態金屬般燃燒著絕對秩序與鋼鐵意誌的鎏金色眼瞳。
屬於卡爾·艾爾的、不容置疑的標誌，重新烙印在這具軀體之上。力量已然回歸，甚至比以往更甚，但某些東西，隨著那藍色的徹底褪去，也似乎被永久地封存在了那片猩紅的監獄深處。
秩序與理智之神，自囚籠中歸來。
然而，這秩序，是建立在永恒失去的廢墟之上；這理智，是由無儘的悔恨與絕望冰封而成。
他微微動了一下手指，感受著指尖足以捏碎星辰的力量在流淌。他不需要再偽裝成克拉克，因為那個能讓他心甘情願戴上偽裝的人，已經不在了。這個世界，這個她曾用生命守護的世界，如今在他眼中，更像是一個需要被維持的、冰冷的遺物，一個不容許再有任何閃失的、對她記憶的獻祭。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前方嚴陣以待的布魯斯·韋恩，掃過那些眼中燃燒著仇恨與戒備的141成員。他們的存在，他們的情緒，於他而言，都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隔音的玻璃。他看到了他們，接收到了資訊，但他的內心，那片因艾莉婭逝去而化為絕對零度的荒原，再也無法被這些外界的喧囂所擾動。
“嗬。”
ghost靠在不遠處的陰影裡，他那標誌性的骷髏麵罩掩蓋了大部分表情，但那雙裸露在外的眼睛，此刻卻翻湧著幾乎要實質化的諷刺與怒火。他的視線先是如同刮骨刀般在卡爾那恢複偉岸的身軀上停留了一瞬，帶著毫不掩飾的憎惡，隨即猛地釘在布魯斯身上。
他嗤笑一聲，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空氣，帶著一種慢條斯理卻字字誅心的殘忍：
“你真是……無所不儘其用啊，韋恩。”
他刻意拉長了語調，每一個音節都充滿了挖苦。
“原來當初冠冕堂皇地攔著我們，不讓我們直接宰了這個雜碎……”他的目光再次掃過卡爾，如同在看一件令人作嘔卻又不得不利用的工具，“是為了留到今天？等到又一個所謂的‘宇宙危機’出現，好把他這把……沾滿了我們的人血的刀，重新磨亮了，再放出來？”
他向前走了一小步，雖然依舊隔著距離，但那逼近的姿態充滿了壓迫感。
“告訴我，看著他現在這副‘人間之神’的樣子，你是不是很得意？覺得自己深謀遠慮，一切儘在掌握？”
ghost的聲音裡帶著一種近乎毒液的譏誚。
“用一個女孩的命，換來一個對付新威脅的‘武器’，這筆買賣，在你蝙蝠俠的計算裡，是不是……還挺劃算？”
他的話如同最鋒利的針，不僅紮向布魯斯，也試圖刺穿卡爾那看似堅不可摧的冰冷外殼。他在提醒所有人，眼前這個剛剛獲得自由、力量澎湃的存在，其存在本身，就是建立在無法磨滅的血色悲劇之上。而布魯斯釋放卡爾的行為，在他眼中，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冷酷到極致的利用。
ghost那淬毒般的嘲諷在壓抑的空氣中回蕩，像鞭子一樣抽打著每個人的神經。布魯斯·韋恩的拳頭在身側幾不可查地緊了緊，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但他臉上那副經年累月磨礪出的、如同蝙蝠頭盔般密不透風的表情，沒有泄露絲毫內心的波瀾。在漫長的合作與對抗中，從未有人真正看透這麵具下的想法，此刻亦然。
麵對ghost尖銳的指責，布魯斯沒有反駁，也沒有解釋。他隻是微微頷首，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屬於“蝙蝠俠”的決斷姿態，轉身，邁步走向基地深處。那背影沉默而堅定，彷彿剛才那些誅心之言隻是無關緊要的背景噪音。
卡爾·艾爾，那雙冰冷的鎏金色眼瞳甚至沒有瞥向ghost，隻是默然地、如同最精準的影子和最聽話的武器，無聲地跟上了布魯斯的腳步。他的步伐穩定，重新獲得的力量在他周身形成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力場。
ghost眼神陰鷙地看著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邁步跟了上去。他倒要看看，布魯斯·韋恩到底在搞什麼名堂，值得他冒天下之大不韙，將這個他們恨之入骨的仇敵釋放出來。
三人前後進入一間高度隔音的會議室，托尼斯塔克已經沉默的站在那裡，他已經不再是那個自由散漫的鋼鐵俠，一身高挺的黑灰色西裝，蜜糖色的棕瞳深處偶爾會閃出一絲絕境病毒的銀光。
厚重的金屬門滑開又閉合，將外界的一切隔絕。隨著布魯斯在控製麵板上的操作，低沉的嗡鳴聲響起，反超能屏障被啟用，無形的能量場籠罩了整個空間，進一步隔絕了內外聯係，也確保了內部資訊絕不會外泄。
燈光熄滅，屋內陷入一片絕對的黑暗與寂靜。
緊接著，一道幽藍色的光芒在會議室中央亮起，迅速構建出一個清晰的全息投影。
那是尼克·弗瑞。
這位前神盾局局長，在奧創紀元導致全球性混亂、超人“克拉克·肯特”犧牲之後，便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消失了整整五年。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各種猜測眾說紛紜，但都沒有確鑿證據。
而此刻，他陡然出現在了這裡。
全息投影中的弗瑞，坐在一個明顯不屬於地球科技風格的星艦駕駛艙內，背景是複雜的、閃爍著陌生符號的控製台和觀察窗外深邃的、點綴著奇異星雲的宇宙空間。他看起來比五年前蒼老了許多，臉上刻滿了疲憊與風霜的痕跡，獨眼中布滿了血絲，往日那種一切儘在掌握的銳氣被一種深沉的、彷彿背負著整個宇宙重量的憂慮所取代。
他坐在那裡，身影在幽藍的光線中顯得有些虛幻，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來自遙遠星空彼端的沉重真實感。
全息投影中，尼克·弗瑞的獨眼掃過會議室內神色各異的幾人，最終停留在卡爾·艾爾那毫無波動的鎏金色眼瞳上，他的聲音帶著穿越星海而來的疲憊與凝重。
“我帶著宇宙魔方，在銀河係邊緣躲藏了五年。直到三個月前，它像是被什麼東西喚醒了……”
他頓了頓，彷彿回憶那一刻仍讓他心有餘悸，“……它主動開啟了一個通道，把我吸了進去。等我恢複意識，已經在一個我從未見過的、漂浮在破碎星環中的巨大王座上。”
他的獨眼微微眯起，似乎在努力看清記憶中的恐怖景象。
“我見到了薩諾斯。”
隨著這個名字被再次提及，弗瑞的影像似乎都因那沉重的回憶而波動了一下。
“他有著如同深淵凝鑄般的紫色麵板，龐大的身軀彷彿由山脈雕刻而成，肌肉虯結，充滿了最原始的、毀滅性的力量感。他坐在那裡，就像災難本身化為了人形。”
弗瑞的語速放緩，每一個字都帶著冰冷的重量：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上戴著一個造型詭異的金屬袖套。那上麵，鑲嵌著顆……散發著不祥光芒的寶石，有一顆紫色的，一顆橙色的還有一顆黃色的。”
“三顆……僅僅三顆！”
弗瑞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這對於他而言是極其罕見的，“那手套上顯然還留有三個個空缺，應該對應著第六顆寶石。但即便如此……即便如此不完整……”
他深吸了一口氣，獨眼中殘留著無法磨滅的驚駭：
“我隻是躲在殘骸的縫隙裡，眼睜睜看著……他，甚至沒有離開他的王座，隻是對著虛空，輕輕地……揮了一拳。”
全息投影適時地切換，展現出一段模糊但足以讓人靈魂戰栗的畫麵——一顆遙遠的、不知名的星球，在那一拳揮出的無形波動觸及的瞬間，沒有爆炸，沒有火光，而是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捏碎的沙堡，從核心開始，瞬間向內坍陷、壓縮，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內，化作了一片彌漫的、死寂的星際塵埃！
“……就像那樣。”
弗瑞的聲音將眾人的思緒拉回，帶著一種深不見底的寒意，“一顆星球，連同上麵可能存在的億萬生命，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消失了。而對他來說，這似乎……輕而易舉。”
影像切換回弗瑞憔悴的臉。
“他尋找宇宙魔方的目的，不言而喻。他要湊齊那隻手套。而一旦讓他得到宇宙魔方，補全最後一塊拚圖……”
弗瑞沒有再說下去，但那未儘之語帶來的恐怖想象，已經沉重地壓在了會議室每一個人的心頭。
僅僅四顆寶石，隨手一擊便能毀滅星辰。若是五顆齊聚……那將是整個宇宙，都無法承受的終焉。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籠罩著開啟反超能屏障的黑暗會議室。就連ghost，也暫時忘卻了對卡爾的仇恨，被這來自宇宙尺度的、**裸的毀滅性力量所震懾。
尼克·弗瑞的獨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繼續陳述著那匪夷所思的經曆：“……我能感覺到，宇宙魔方本身……它似乎擁有某種原始的意誌，它在抗拒，在恐懼被那個紫色的怪物收集。它把我拋向那個地方，更像是一種警告，一次絕望的求助。”
他揉了揉眉心，疲憊中帶著一絲無奈：“就在我藉助魔方殘餘的能量，好不容易傳送回地球邊緣時，卻被另一夥人‘請’上了船。”
全息投影的角度微微調整，顯示出弗瑞此刻所在的環境，是一艘充滿賽博坦風格的、冰冷而高效的星艦內部。
“而最令人困惑的是，”弗瑞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難以置信，“對方對我本身沒有惡意，甚至對宇宙魔方……也並沒有表現出強烈的掠奪渴望。”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弗瑞身後的陰影中不疾不徐地走來，步伐沉穩，帶著金屬特有的韻律感。全息投影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的形象。
是禁閉。
他依舊是那副令人過目難忘的造型：通體是經過無數戰火淬煉的、啞光漆黑的裝甲，線條鋒利而高效，每一塊鋼板都彷彿為殺戮與追獵而生。
裝甲上布滿了實用的武器介麵和戰術掛點，彰顯著他作為銀河係頂級賞金獵人的身份。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頭部那雙如同毒蛇般、散發著冰冷幽綠色光芒的光學鏡，此刻正帶某種難以言喻的玩味，掃視著會議室內的三人。
他的肩甲上扛著一把造型誇張、充滿破壞美學的大型狙擊槍，槍身的金屬在星艦內部的光線下泛著冷冽的光澤，但這危險的武器在他手中卻顯得如此自然，彷彿是他身體的延伸。
禁閉的目光最終越過弗瑞的虛影，精準地落在了卡爾·艾爾身上。
那幽綠色的光學鏡微微閃爍了一下，他覆蓋著金屬麵甲的下頜似乎動了動，發出一聲低沉的、帶著金屬摩擦感的輕笑。
“再次見麵，卡爾·艾爾。”他的聲音經過處理，帶著電子合成的質感，卻奇異地透出一絲……近乎讚賞的意味？“看來，你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方向。”
弗瑞看了一眼禁閉適時地補充道，語氣複雜：“禁閉的雇主給他開了一個……更高的價格。但要求不是奪取宇宙魔方，而是與我們合作，共同‘守護’它，阻止其落入薩諾斯之手。”
他頓了頓，見禁閉並不想接住話題，於是獨眼再次看向螢幕，“至於他的雇主是誰，連他自己也聲稱從未見過。”
會議室內的氣氛變得更加詭譎。一個唯利是圖的賞金獵人，接受了一個從未謀麵的雇主的委托，任務內容不是搶奪，而是保護？而保護的物件，還是足以引發星際戰爭的宇宙魔方？
“我們將在10分鐘後進入地球，布魯斯·韋恩，期待和你的合作。”
話末，禁閉切斷了通訊。
托尼·斯塔克一言不發，他點了點胸口，水銀般流動的戰甲包裹了他的全身，男人率先離開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