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達摩克利斯之劍 第19章 出鞘
機身微微傾斜，預示著他們已經抵達目標空域。機艙內紅燈閃爍，取代了之前昏黃的光線，沉重的後艙門在液壓聲中緩緩開啟，冰冷的狂風瞬間灌入，吹得人衣袂翻飛。
普萊斯的聲音透過耳麥和風聲傳來，沉穩而有力：“準備降落！ghost，她交給你了。”
“明白。”ghost簡短地回應，隨即轉向艾莉婭。他沒有多言，隻是用行動示意。他熟練地將艾莉婭固定在自己身前，用專用的雙人跳傘掛帶將她牢牢鎖在自己胸膛和戰術背心之間。艾莉婭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背後裝備的堅硬觸感，以及透過衣物傳來的、沉穩有力的心跳，這奇異地壓下了一些她因高空和未知而產生的眩暈感。
“抓緊！”在狂風下，所有人說話都是吼出來的，艾莉婭最後調整了一下耳麥，抓好綁帶重重點頭。下一秒，失重感猛然傳來——ghost沒有任何猶豫，帶著她縱身躍入了茫茫雲海。
急速下墜的呼嘯聲中，艾莉婭緊閉雙眼，感覺五臟六腑都似乎要移位。ghost的雙臂如同最堅固的枷鎖，將她緊緊箍住，以身體為她抵禦著強烈的氣流衝擊。他在空中熟練地調整著姿勢，利用身體來控製下墜的方向和穩定。直到降落傘“嘭”地一聲順利開啟，一股巨大的拉力將他們向上猛地一提，下墜驟然變為悠蕩，艾莉婭纔敢緩緩睜開眼。
腳下是一片廣袤而荒涼的廢棄油井和精煉廠，鏽色的廠房和扭曲的管道如同巨獸的骸骨，靜靜地匍匐在大地上。ghost操控著傘繩，精準地向著預定降落點滑翔。最終，兩人穩穩地落在了一片相對平整的空地上，靴子踩在碎石和荒草上，發出窸窣的聲響。
ghost迅速解開連線，動作利落，同時目光已如鷹隼般掃視四周，手中的槍口自然下垂，保持著高度警戒。
“安全。”
艾莉婭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情緒，立刻從隨身攜帶的裝備包裡取出一個手持式輻射檢測儀。螢幕亮起，指標在輕微搖擺後，開始堅定地指向東南方向，並發出規律遞增的“滴滴”聲。
“訊號很強，”她抬頭，看向ghost和剛剛在其他隊員協助下同樣降落的普萊斯，“voso-1就在那個方向，距離不會超過五百米。”
“好地方。”普萊斯觀察著周圍環境，指向不遠處一個半埋入式、結構尚算完整的混凝土掩體，“那裡，建立臨時指揮點。gaz，佈置周邊警戒。ghost，你帶兩個人，前出兩百米，建立第一觀察哨。”
命令被迅速執行。隊員們高效地行動起來，利用現地材料和隨身攜帶的輕便工事裝備加固掩體，架設通訊天線，一個功能齊全的臨時基地很快初具雛形。
沒過多久，伴隨著低沉的引擎聲，keegan帶領的後援小隊乘坐全地形車輛準時抵達。他們沒有多做寒暄，立刻接替了外圍警戒任務。
“我們已就位，”keegan的低沉聲音通過呼叫機傳來，清晰穩定，“正在按計劃向輻射源方向扇形展開，建立防線。
”
在普萊斯的宏觀指揮下，艾莉婭成為了現場技術作業的核心。她迅速開啟隨身終端，連線上多個行動式感測器收集著環境資料——背景輻射頻譜、大氣微粒成分、土壤微量元素分析……螢幕上的資料流如同瀑布般重新整理。
“roach，”她看向身旁沉默但行動力極強的隊員，語氣清晰而肯定，“請將地磁異常探測器的節點沿東側管道布設，間隔二十米。那裡的鋼結構乾擾最小，資料會更純淨。”roach隨即點了點頭，立刻帶著裝置隱入鏽色的鋼鐵叢林。
“gaz，”她又轉向正在安排警戒哨位的男人，“我們可能需要短程無人機進行一次低空掃描，重點掃描東南方向那片封閉的儲油罐區，我懷疑那裡有結構性的輻射遮蔽點。”
gaz迅速調整了部署，“明白，蜂巢無人機五分鐘後就位。”
過程中，一名海軍陸戰隊的士兵在布設地震波感測器時，將探頭埋入了過於鬆軟的渣土中。艾莉婭注意到後，並沒有指責，而是快步走過去，親自示範如何選擇堅實的接觸麵，並用碎石固定。
“這樣，”她一邊操作一邊解釋，“訊號衰減會減少百分之三十，我們才能聽到更清晰的‘地球脈搏’。”
艾莉婭耐心和專業立刻贏得了周圍士兵的服從，眾人協作的效率顯著提升。這是她第一次在實戰環境下指揮一個混合團隊，那份源自知識的自信，讓她單薄的身影顯得異常可靠。
與此同時，keegan所在的小隊在walker的帶領下與美國海軍陸戰隊的偵察兵們，如同融入陰影的獵手，以臨時基地為圓心，向外層層擴散。他們利用廢棄的廠房、高聳的冷卻塔作為製高點，建立了數個隱蔽的觀察點。
陸戰隊員們熟練地使用工兵鏟和現地材料加固著散兵坑，並在關鍵通道布設了不易察覺的震動感測器和紅外信標，形成了一道無聲的早期預警防線。
在加固過的混凝土掩體內，普萊斯上尉站在展開的戰術地圖前，通過衛星加密頻道與神盾局總部保持著實時通訊。
“鷹巢，這裡是布拉沃6-4。‘鳥舍’已建立，幼鳥狀態良好，正在梳理羽毛。”他使用著預定的暗號，彙報基地建立和艾莉婭正在進行的資料分析工作，“周邊區域已部署警戒，等待進一步指示。”
就在這時，soap從通訊台前抬起頭，手中拿著一個正在震動的呼叫機：“艾莉婭，找你的。加密等級很高，是……班納博士和塞爾維戈教授。”
艾莉婭立刻接過呼叫機，快步走到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哦天啊教授！班納博士你們好！”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
“小艾莉婭！”塞爾維戈教授的聲音率先傳來，背景音是嘈雜的實驗室聲響，“聽說你到了voso-1現場？我們長話短說，你之前向尼克共享的生物機甲殘骸音訊資料，我們有了突破。”
布魯斯·班納的聲音接上，語速很快但邏輯清晰：“我們構建了十七種可能的外星語言模型進行匹配。你提供的那個短暫脈衝，其諧波結構和重複模式，極可能符合一種基於分形數學和非線性語法的框架。簡單說，它們的‘單詞’可能不是線性的，而是像曼德博集合一樣，一個‘音素’就包含了主謂賓甚至時態的全部資訊！”
艾莉婭眼神一亮，立刻將自己的終端接入呼叫機，雙手在虛擬鍵盤上飛快操作：“分形語法……我需要重新定義聲紋矩陣的解析維度，引入自相似性演算法進行模式識彆……”她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調整著引數。螢幕上，原本雜亂的聲波訊號被分解成無數色彩斑斕的頻段，然後按照新的演算法開始自我迭代、重組。
“就是這樣！”她幾乎是喊了出來，“我嘗試用‘環境上下文’作為種子進行迭代推導……看！這兩個獨立的聲波包，在經過四階迭代後，呈現出超過百分之九十二的結構相似性！它們不是兩個詞，是同一個‘資訊單元’的不同表達層麵！”經過一番緊張的計算和模型驗證，兩個最可能的“詞彙”被篩選了出來。
“根據現有模型反推，”班納的聲音帶著嚴肅，“那兩個詞彙的核心語義，很可能與‘地球’……以及‘火種’相關。”
“火種…”
艾莉婭輕聲重複，眉頭微蹙，“那是什麼？”艾莉婭喃喃道。可惜無人能給出答案。
塞爾維戈教授補充了另一個壞訊息：“近期我和班納還有暫時離開的托尼一直在研究遺骸的組成。關於那生物機甲的材質，我和班納博士進行了聯合分析。它是一種完全未知的金屬基複合材料，晶體結構在納米級彆呈現動態變化，彷彿……還是活著的。我們無法匹配任何已知同位素，甚至無法用現有理論推斷其形成年代。它就像不屬於這個宇宙的任何已知時間線。”
通訊結束時，臨時指揮點內一片寂靜。隻有裝置執行的微弱嗡鳴，以及遠處防線偶爾傳來的、確認安全的短促無線電噪音。
艾莉婭看著螢幕上那兩個被高亮標注的詞彙——“地球”與“火種”，又望向掩體外那片被夕陽染成暗紅色的、死寂的工業廢墟。父親和班納叔叔帶來的突破，非但沒有帶來輕鬆，反而讓無形的壓力陡增。
ghost不知何時已回到她附近，靠在一個混凝土支柱旁，沉默地擦拭著他的武器。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道無聲的屏障。他注意到了女孩眉宇間凝重的困惑，但沒有出聲打擾，隻是將目光投向遠方逐漸沉入暮色的荒野，眼神銳利如刀。
第四日，午後。
廢棄精煉廠臨時基地的空氣粘稠而沉重，午後的烈日炙烤著鏽蝕的金屬，蒸騰起扭曲的熱浪。所有人員，包括艾莉婭，都穿著厚重的全封閉防護服，行動間顯得笨拙而遲緩。她正站在臨時搭建的樣本分類區前，透過麵罩指導兩名海軍陸戰隊員如何安全封存一塊仍散發著微弱輻射的奇異金屬碎片。
“小心，編號7-b的樣本異常脆弱，緩衝材料必須完全包裹……”她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出，帶著一絲疲憊的沙啞。連續四天高強度的樣本采集和初步分析，讓所有人都到了體力的極限，但收獲頗豐，數個密封箱的外星遺骸正等待裝車運往神盾局。
突然，基地中央的警報器發出刺耳的尖鳴！
“所有人注意！無人機偵測到不明身份武裝人員高速接近！方位2-7-0，數量……很多！”
gaz
的聲音在公共頻道炸響，瞬間驅散了午後的沉悶。
“進入戰鬥位置！”
ghost
粗糲低沉的聲音冰冷而迅速，透過骷髏麵罩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alpha，由soap帶領，占據東側製高點冷卻塔，建立交叉火力網。bravo，roach指揮，依托西側管道區設定阻擊點。charlie，保護樣本和非戰鬥人員，向預定的撤離點移動！keegan，帶你的人從外圍側翼包抄，切斷他們的進攻路線！”
命令被迅速執行，士兵們如同上緊發條的齒輪，快速奔向自己的戰位。厚重的防護服此刻成了累贅，但無人抱怨。
一名中士抓住艾莉婭的手臂：“陳博士，跟我來！我們必須馬上撤離！”
艾莉婭被他拉著向一輛加固的運輸車跑去，耳邊是士兵們奔跑時沉重的呼吸聲和武器碰撞的金屬聲。幾名技術兵正試圖將最重要的樣本箱搬上另一輛車。
然而，就在此刻，異變陡生！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從停機坪方向傳來！巨大的火球裹挾著濃煙衝天而起，那架負責緊急撤離的魚鷹運輸機在烈焰中被撕成碎片，灼熱的氣浪和飛濺的金屬破片如同死神的鐮刀般橫掃四周！地麵劇烈震顫，艾莉婭甚至能感覺到腳下傳來的衝擊波，灼人的熱風即使隔著防護服也清晰可感。
“該死！是導彈！”
頻道裡有人嘶吼。
濃煙尚未散儘，尖銳的引擎咆哮聲便由遠及近！數輛加裝裝甲的越野車如同嗜血的獵犬，撞破基地外圍脆弱的鐵絲網，車頂的重機槍噴吐出致命的火舌！子彈如同冰雹般潑灑而來，瞬間將幾名來不及尋找掩體的士兵撕碎，血霧混合著塵土在空氣中彌漫。他們肩章上的圖案——猙獰的奇美拉獸首——宣告了入侵者的身份。
“奇美拉！是奇美拉的人！”
gaz
的聲音帶著憤怒。
戰鬥瞬間白熱化。141的隊員們依托掩體奮力還擊，hk416的清脆點射與m249的持續咆哮交織在一起，試圖壓製衝入基地的敵人。但奇美拉的火力異常凶猛，而且目標明確——他們迅速分成了兩股。一股徑直衝向臨時實驗室的方向，投擲的炸藥瞬間將那座脆弱的板房化作一片火海；另一股則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精準地朝著樣本區和艾莉婭剛剛撤離的方向撲來！
“保護樣本！保護陳博士！”
普萊斯的聲音在頻道裡響起，沉穩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灼。
幸好樣本總是有備份，艾莉婭看到此時已經淪陷的實驗室，握緊了隨身攜帶的唯一一份硬碟。看來對方想要得到這個，摧毀實驗室是因為不想後續其他人在實驗室分走任何可能的殘羹。
原本保護艾莉婭的美軍小隊在奇美拉精銳的突襲下，瞬間陷入了苦戰。對方顯然有備而來，火力配置和戰術配合極為老練。艾莉婭被那名中士拚命推搡著，躲進了一處半塌的廠房掩體後方。她能聽到外麵震耳欲聾的槍聲、爆炸聲，以及士兵中彈時發出的悶哼和慘叫。不過幾十秒，通訊器裡保護她的小隊成員的呼號便逐一沉寂下去……全軍覆滅。
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住艾莉婭的心臟，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另一隻手則緊緊攥著那個存有核心資料和“火種”初步分析結果的加固硬碟。汗水浸濕了她的額發，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
就在這時，一個沉重的、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在殘破的廠房內響起，靴底摩擦著碎石，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一個高大的、穿著奇美拉標準作戰服、戴著全覆蓋頭盔的身影，如同閒庭信步般搜尋著。他似乎早就發現了艾莉婭的藏身之處，卻不急於終結，而是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殘忍戲謔。
他優雅地端起手中的突擊步槍，對著艾莉婭藏身掩體的斜右方——“噠噠噠噠！”一梭子子彈狂暴地傾瀉而出，打得混凝土碎屑紛飛，灼熱的跳彈幾乎擦著艾莉婭的身體掠過！
艾莉婭嚇得猛地緊縮瞳孔，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轟隆！！！”
廠房另一側厚重的牆壁被某種爆炸物猛地炸開一個大洞！飛揚的塵土和硝煙中，另一隊穿著完全不同製式作戰服、臂章是簡潔利劍與盾牌標誌的武裝人員強勢捲入！耳麥裡隨後傳來士兵的嘶吼，第二股陌生的勢力是同樣來自傭兵組織的kortac！
三方勢力瞬間在這狹小的空間內短兵相接！子彈橫飛，喊殺聲、槍械的咆哮聲、手雷的爆炸聲混作一團！
“艾莉婭！位置！”
ghost
焦急的聲音在艾莉婭的私人呼叫機頻道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急促。呼叫機螢幕上代表她的光點正在激烈交火的中心閃爍。
求生的本能和對研究成果的責任感，在這一刻壓倒了恐懼。艾莉婭知道，硬碟絕不能落入任何一方手中！她看了一眼外麵混亂的戰場，咬緊牙關，猛地從掩體後躍出！
嬌小的身影在斷壁殘垣間穿梭，子彈呼嘯著從她身邊掠過，打在鏽蝕的管道和牆壁上，濺起一連串的火星。她低著頭，拚命向著呼叫機上ghost光點指示的方向奔跑，手中緊緊握著那個比生命還重要的硬碟。
“ghost！”
她看到了那個熟悉的、戴著骷髏麵罩的高大身影正如同戰神般清理著通往她方向的敵人，手中的步槍每一次點射都必有一名奇美拉或kortac的士兵倒下。
ghost也看到了她，金棕色的眼眸在麵罩後驟然收縮，他一邊持續射擊壓製試圖靠近艾莉婭的敵人，一邊向她快速靠近。
就在一名奇美拉士兵的槍口即將對準艾莉婭後背的瞬間——“砰！”
ghost手中的.45手槍精準地爆開了對方的頭。
“西蒙！給你接著！”
艾莉婭將硬碟拋向ghost的方向，ghost一把抓住然後迅速放進戰術背心一個空置的彈袋裡。艾莉婭聲音因恐懼和奔跑而顫抖，眼神卻異常堅定，“保護好它！”
ghost一驚，緊擰的雙眉從未鬆開，
“不要動！躲在那裡等我過去！”
他低吼道，子彈擦過他的麵頰，ghost敏捷的躲避，然後漆黑的槍口再次探出，夜鶯步槍再次噴吐出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