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達摩克利斯之劍 第86章 另一個靈魂
北極,孤獨堡壘。
永恒的冰雪覆蓋著這片荒蕪之地,呼嘯的寒風是這裡唯一的主旋律。一道金色的流光撕裂天際,以超越物理法則的速度與精準,降落在被冰川掩埋的古老氪星飛船入口處。
卡爾·艾爾踏入了這片屬於他,卻又無比陌生的遺產之地。
飛船內部,水晶般的結構閃爍著冰冷的藍光,空氣中回蕩著已消亡文明的低語。他沒有去看那些記錄著克拉克·肯特成長的全息影像,也沒有走向那排標誌性的、色彩鮮豔的戰衣。
他的腳步,被一種更深層的本能指引,走向了堡壘最深處、一個更為古老和隱秘的區域。這裡的晶體結構更加粗獷,散發著原始而強大的能量波動。
在一個懸浮的、如同黑色棺槨般的古老儲存單元前,他停下了腳步。單元感應到唯一繼承者的到來,無聲地滑開,內部柔和的燈光亮起,照亮了其中所藏之物。
那是一件戰衣。
通體黑色,材質並非熟悉的彈性織物,而是一種更接近生物鎧甲或暗色金屬的層疊結構,線條更加銳利、更具功能性,充滿了冰冷的、為戰鬥而生的美學。它靜靜地懸浮在那裡,如同蟄伏的黑暗,等待著它的主人。披風也是濃鬱的墨黑,厚重,彷彿能吸收一切光線。
沒有猶豫,卡爾·艾爾伸出手。那黑色的納米材質如同活物般流動起來,迅速覆蓋他的全身,完美地貼合了他每一寸變得更加雄壯、充滿力量的肌肉線條。當最後一片甲冑在他胸前扣合,黑色的披風無聲地垂落在他身後時,他抬起頭。
堡壘光滑如鏡的晶體牆壁,映照出他此刻的全新形象。
不再是堪薩斯農場陽光下的藍色希望象征,而是一個來自遙遠毀滅之地的、最後的氪星之子。
卡爾根據法典的記錄,一個音爆,飛入宇宙的深處。
這裡並非通常意義上的空間,而是氪星科技造就的一片扭曲、孤寂的維度邊界。錯綜複雜的能量場如同無形的牢籠,將這片區域與正常宇宙隔離開來。幾座氪星風格的古老監視站如同沉默的墓碑,懸浮在虛無之中,散發著冰冷的光芒。
一道黑色的流光,以超越光速的駭人速度,無視了所有常規物理規則,驟然停駐在主監視站前方的虛空中。卡爾·艾爾的身影顯現,黑色的戰衣吸收著周圍微弱的光線,讓他彷彿融入了宇宙的黑暗背景,隻有那雙熔金暗流的眼眸和胸前凸起的黑色家族紋章,清晰可見。
他懸浮在那裡,冷漠地“看”著前方。主監視站的能量屏障瞬間被激發,層層疊疊的幽藍色力場閃爍著,試圖阻擋這位不速之客。站內,留守的、身著簡易太空防護服的非氪星人看守驚恐地發現了他的存在。警報淒厲地響起,在寂靜的太空環境中顯得格外刺耳。
“警告!未知高能生命體接近!能量等級無法測算!”
看守的聲音通過通訊頻道顫抖地傳出。他們試圖啟動防禦武器,能量炮台開始旋轉、充能,鎖定了那個黑色的身影。
卡爾·艾爾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彷彿眼前的一切不過是惱人的蚊蠅。他甚至沒有做出一個完整的攻擊姿態,隻是極其隨意地,朝著主監視站的方向,抬起了右手,輕輕一揮。
沒有聲音,沒有光芒爆射。
但一股無形無質、卻磅礴到無法理解的純粹力量,如同宇宙初開時的衝擊,瞬間跨越了空間的距離,碾壓而過!
那層層疊疊、足以抵禦小型艦隊轟擊的幽藍色能量屏障,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般,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便無聲地湮滅。
緊接著,是整個主監視站。
那由高強度合金和能量核心構建的龐大結構,在這隨手一揮之下,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巨掌捏住、揉碎!金屬扭曲、斷裂,能量核心過載、爆炸,但所有的火光和碎片都被那股力量強行約束、壓縮,最終化為一團無聲無息擴散的、細微的宇宙塵埃。
裡麵的看守?他們的驚恐、他們的生命、他們存在的痕跡,在那揮手的瞬間,便已連同監視站一起,被徹底抹除。沒有慘叫,沒有掙紮,彷彿他們從未存在過。
整個過程,快到極致,也安靜到極致。
卡爾·艾爾甚至沒有多看那團正在消散的塵埃一眼,他的目光穿透了破碎的屏障,直接落在了幻影地帶那扭曲、不穩定的入口上。他隨手清除的,不過是一粒擋路的灰塵。
他快速的來到關押氪星最後一個將士的牢獄旁,父親喬·艾爾生前的好友——佐德將軍。
牢籠之內,佐德將軍——氪星最後的軍事統帥,即使身陷囹圄,脊梁依舊挺直如標槍。他早已感知到外界的劇變與那股陌生而龐大的氪星能量波動。當卡爾那身披黑色戰甲、比他記憶中任何氪星戰士都要高大魁梧的身影清晰地出現在牢籠外時,佐德緩緩站起身,銳利的目光如同鷹隼,穿透能量屏障,死死鎖定了對方。
“你是誰?”
佐德的聲音低沉,帶著曆經漫長囚禁的沙啞,但更多的是警惕與審視。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存在,絕非普通氪星人。
“卡爾·艾爾。”
簡單的四個字,如同驚雷在佐德耳邊炸響。他那張堅毅的臉上瞬間爬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瞳孔猛地收縮。“你…你還活著?”
他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波動,那是混雜著驚愕、懷疑,以及某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他身後的副官菲奧拉-厄爾也立刻上前,與將軍並肩,警惕地注視著牢籠外那散發著冰冷壓迫感的同類。
卡爾懸浮在牢籠之外,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彷彿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黑色的披風在扭曲的能量流中紋絲不動,更添幾分神秘與威嚴。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佐德喃喃自語,目光在卡爾身上逡巡,試圖找出破綻。他深知喬-艾爾當年的計劃是多麼的隱秘與決絕,也深知氪星爆炸的毀滅性。一個自然分娩、被送往未知星係的嬰兒,存活下來的幾率微乎其微,更不用說成長為眼前這般……如同完美戰爭兵器的模樣。
牢籠內外,兩人隔著一道能量屏障,沉默地對峙著。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壓力。
卡爾對眼前這個男人並無信任。他殘存的、關於氪星的記憶碎片裡,隻有父親喬-艾爾曾提及這位“好友”,以及……父親最終死於非命的模糊資訊。氪星已然毀滅,以父親的智慧,必然預見了災難,為何未能倖免?
倖存的氪星人寥寥無幾,佐德是他目前能找到的、與過去有直接關聯的唯一線索。他心中充滿了關於父親死因的疑團,而佐德,很可能掌握著鑰匙。
而對佐德而言,卡爾的突然出現,同樣帶來了巨大的資訊衝擊和不確定性。他不知道卡爾這些年在哪個星球成長,經曆了什麼,為何擁有如此力量,更不知道他對過去的真相瞭解多少。喬-艾爾之子還活著——這個訊息本身,就足以顛覆他內心許多固有的認知和計劃。
銳利的目光在卡爾那身與氪星傳統迥異的黑色戰衣上停留片刻,強行壓下內心的震驚與無數疑問,轉而用一種混雜著關切與急切的語氣問道。
“卡爾……我的孩子。這麼多年,你流落到了哪個星係?你是怎麼存活下來的?”
他試圖先摸清卡爾的底細,瞭解他成長的環境,這關乎他後續所有計劃的實施。
然而,卡爾對他的問題置若罔聞。那雙熔金暗流的眼眸冰冷地鎖定佐德,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告訴我,喬-艾爾和羅拉-艾爾,我的父母,是如何死的。”
佐德的心猛地一沉,但臉上瞬間切換成一種沉痛與憤慨交織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氣,彷彿要鼓起勇氣揭開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個精心編織、半真半假的謊言流暢地脫口而出:
“你的父親,喬-艾爾,我最好的朋友……他是被那個愚蠢、迂腐的國王公開處決的!”
他語氣悲愴,帶著壓抑的怒火。“那個昏君!他不知從何處得知,象征著氪星未來、本應由議會共同保管的‘基因法典’遺失了!而負責看守法典的,正是你的父親,喬-艾爾!”
佐德的聲音提高了些許,充滿了為友人不平的激憤。
“那昏君認定是你父親監守自盜,要將他投入幻影地帶!喬-艾爾誓死不肯說出法典的下落……他用他的沉默,他的生命,保護了你啊,卡爾!”
說到這裡,佐德甚至恰到好處地停頓,微微側過頭,讓卡爾能看到他眼角那一滴彷彿凝聚了無儘悲痛與懷唸的淚水,緩緩滑過他剛毅的臉龐。他沉浸在“回憶”的“痛苦”中,聲音變得低沉而嘶啞:
“我得知訊息後,試圖勸阻,但那個瘋子國王一意孤行!我無法眼睜睜看著我最尊敬的科學家、我最好的朋友,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和那昏君的暴政而送命!為了氪星的未來,為了正義,我不得不……我帶領忠誠的部下發動了叛亂,親手終結了那個暴君的生命!”
他猛地握緊拳頭,彷彿重新體驗了當時的決絕,“我本想撥亂反正,重建我們的家園,可惜……功敗垂成,最終被冠以‘叛國’的罪名,囚禁於此。”他重新看向卡爾,眼神充滿了“真誠”的期待與“懇切”。
“卡爾,你是喬-艾爾的血脈,是氪星最後的希望之一。我們流淌著相同的血液,擁有相同的目標——重建氪星!加入我吧,孩子。讓我們攜手,完成你父親未竟的事業,讓我們的文明在這片星空下,再度閃耀!”
佐德伸出了手,隔著能量屏障,向卡爾發出了邀請。他的表演天衣無縫,悲痛、憤怒、大義、以及對“故友之子”的關懷,都被他演繹得淋漓儘致。他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為友複仇、反抗暴政、心係母星的悲劇英雄。
卡爾微微皺眉。
佐德的敘述嚴絲合縫,邏輯上似乎無懈可擊,甚至與他潛意識中“父親為保護重要之物而犧牲”的模糊認知隱隱吻合。他體內那沉睡的基因法典,似乎也在無聲地佐證著這一點。
然而,他那被絕境病毒和黃太陽能量雙重強化後的大腦,不僅帶來了無與倫比的力量,也賦予了他超越常理的縝密與多疑。直覺,或者說是一種更深層的、源自喬-艾爾血脈的智慧,在他腦海中敲響了警鐘。事情絕不會如此簡單。佐德眼中那難以完全掩飾的、對他存在的強烈訴求,像是一根尖銳的刺,提醒著他保持距離。
他決定靜觀其變。真相往往隱藏在細節和後續的行動中。
見卡爾沉默不語,隻是用那雙彷彿能洞穿虛實的熔金眼眸冷冷地注視著自己,佐德心中閃過一絲焦躁,但臉上悲愴與懇切的表情更加濃鬱。他向前邁了一步,幾乎將臉貼在了那層隔絕內外的、如同玻璃般光滑卻堅不可摧的能量屏障上,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磁性。
“孩子,告訴我,”
他重複著這個問題,眼神充滿了“關切”。
“你從哪裡來?哪個星係,哪顆星球庇護了你,讓你成長得如此……強大?”
他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對卡爾力量的驚歎,試圖以此拉近距離,卸下對方的心防。
“知道你的來處,我們才能更好地規劃未來,找到重建家園最適合的基石。你的父親若在天有靈,也一定希望看到我們團結一致。”
他的話語如同精心調製的毒藥,將個人的好奇巧妙地包裝成對氪星未來的共同關切,並再次提及喬-艾爾,試圖撥動卡爾心中可能存在的、對親情與根源的渴望。能量屏障映照出他看似真誠無比的臉龐,等待著卡爾的回應。
男人終於開口,聲音平穩得聽不出任何情緒,如同在詢問一件與己無關的事務:“你想要我怎麼做。”
佐德眼中精光一閃。他看出了卡爾的猶豫,但既然對方問出了這個問題,就說明他已經在考慮,計劃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他強壓下幾乎要衝破胸腔的狂喜,維持著那副沉痛而充滿使命感的姿態,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
“重建氪星!卡爾,這是你與我,我們所有倖存者至高無上的使命!而你,我的孩子,你就是唯一的希望!”
他隔著屏障,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卡爾,彷彿在瞻仰一件稀世珍寶,“你的體內,流淌著艾爾家族最純粹的血脈,更承載著氪星未來的種子——基因法典!隻有它,才能重新塑造氪星的生命,讓我們的文明得以延續!”
他的話語充滿了煽動性,將卡爾推到了一個救世主的高度。然而,緊接著,他圖窮匕見,丟擲了真正核心的問題,語氣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彷彿隻是順帶一提的“關切”:
“但在此之前,我們需要一個根基,一個能夠承載新氪星的家園。告訴我,卡爾,你來自哪裡?哪個星係,或者……哪顆特定的星球,能夠適宜我們氪星生命的存活和發展?”
這暗示已經不言而喻。他真正想知道的,就是卡爾成長的地方——地球!那裡既然能孕育出一個如此強大的卡爾·艾爾,必然擁有著近乎完美的環境,正是他夢寐以求的、用來重建氪星的最理想溫床!
沒有回答。
在佐德期待的目光中,卡爾隻是冷漠地看了他最後一眼,那眼神深處,似乎閃過一絲極淡的、瞭然的嘲諷。然後,他毫無征兆地轉過身,黑色的披風劃出一道決絕的弧線。
下一秒,他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毫不留戀地衝出了幻影地帶,將佐德那尚未收起的、混合著驚愕與驟然爆發的、幾乎無法抑製的憤怒的表情,徹底甩在了身後那片扭曲的囚籠之中。
男人如同黑色的幽靈,穿梭在幻影地帶用於扣押危險物品的倉庫區。他的目光掃過那些被能量力場束縛的、來自各個星係的奇形怪狀的武器與載具,最終停留在了一艘線條硬朗、風格淩厲的氪星突擊艦前——那是佐德將軍的旗艦,“世界引擎”號的附屬攻擊艦。
他伸出手,按在冰冷的艦體上。艦橋入口的掃描器立刻亮起幽藍的光芒,掠過他全身。氪星獨特的生物識彆係統瞬間確認了他艾爾家族的血統,厚重的艙門無聲滑開,彷彿在迎接它真正的主人。
踏入艦橋內部,幽藍色的燈光次第亮起,照亮了充滿棱角與功能性的控製台和結構。對絕大多數生命體而言,這將是完全無法理解的異星科技。但對卡爾而言,一種奇妙的共鳴在他體內產生。
他的超級大腦以前所未有的效率開始運轉,而潛藏在他基因深處的、屬於氪星科學世家的本能與知識,如同沉睡的巨獸被喚醒。
那些複雜的光屏、控製節點、能量迴路……他甚至不需要閱讀任何說明,指尖拂過控製麵板的瞬間,其功能、原理、乃至設計哲學,便如同潮水般湧入他的意識。氪星的基因,成了他理解這一切的最高效介麵。
他快速瀏覽著飛船的資料核心。大量的資訊印證了佐德對重振母星的極端狂熱。飛船的藍圖顯示,它不僅是一艘戰艦,更是一個移動的殖民基地。
他的目光落在艦體中部一個被嚴密防護的區域——人工孕育倉。數量龐大的、處於絕對冷凍休眠狀態的氪星受精卵被儲存在那裡,如同等待被播種的種子,它們是佐德夢想中新氪星的人口基礎。
旁邊是配套的環境改造監測裝置和基因序列調整裝置,確保這些新生命能被“正確”地培育出來。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艦船上滿載的、威力驚人的武器係統——從行星級的地殼震蕩器到精準的能量殺傷武器,一應俱全。
這些武器並非僅僅用於自衛,其設計目的明確指向了壓製、征服與強製性環境改造,為了將一顆“適宜”的星球,快速而暴力地轉化為氪星的模樣。
佐德的計劃**而殘酷:找到目標星球,利用武力清除或奴役原住民,動用世界引擎改造環境,然後解凍受精卵,在廢墟上建立起一個純粹的、由他主導的新氪星帝國。
卡爾站在空曠的艦橋中央,黑色的身影與冰冷的氪星科技融為一體。他得到了更多資訊,但疑團並未消散,反而更加深沉。佐德是瘋子,也是梟雄。他的偏執與自己的身世、父母的死亡緊密交織。
這艘飛船,這些殖民的工具,既是氪星文明的遺產,也可能成為毀滅的引信。卡爾沉默地下載了所有關鍵資料,尤其是關於基因法典啟用與應用的部分。
他看出佐德的**和利用,如果自己能夠掌握這項技術,又何須他呢?卡爾轉身來到駕駛位,想要快速的發動星艦,向孤獨堡壘駛去。、
然而就在他的掌心觸碰到駕駛杆時,心臟深處傳來一陣劇痛,卡爾瞬間暴汗,痛苦的跌坐在地上。
腦海裡有一個聲音,和他的嗓音一模一樣但是卻更溫和,那個聲音急迫又帶著決絕的祈求,祈求自己不要這麼做。
卡爾額頭青筋暴起,他想起一個人名,那是他蘇醒時那個人類女性見到他的時候說的。
“克拉克…”卡爾低吼出聲,他不顧生理上的痛楚,掙紮著回到駕駛位,然而他腦子裡又蹦出艾莉婭嘴中另一個地名“堪薩斯”。
“我倒要看看,哪裡有什麼值得你如此挽留。”
巨大的星艦降落在荒涼的堪薩斯,但以往不變的是這裡的驕陽,即使是冬日,日光也依舊耀眼。冰雪覆蓋在乾枯的麥田上,露出一截截焦黑的秸稈。
卡爾並沒有盲目的搜尋,他首先來到一家警局,在奧創的統治下,當地的警局已經荒廢。輕鬆的調取了克拉克·肯特這個名字,於是他便看到了肯特夫婦淳樸又善良的臉,連同自己的照片放在一個檔案裡。
檔案裡記錄了克拉克從小的各種意外傷人事件,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超能力,但又在無人指導的情況下,失控造成的。警署的檔案中,有克拉克青年時期進入法庭,被審判後的評價。“極度危險,建議驅逐。”
然後是肯特夫婦被小鎮當地的一個極端分子殘忍殺害,為了不讓兒子繼續展現出他非人般的能力後被社會排斥,克拉克的養父約翰遜·肯特獨自麵對了反超能力者的風暴。
但是結局就是這位人民公仆的好警官,和他熱情純真的妻子慘死在人群的亂拳之下。
克拉克四處流竄,悲痛交加,他如何不恨,但卻謹遵父親的教誨,隱姓埋名來到一架海上漁船上做著普通的捕魚工作。然而好景不長,漁船有次無意之中遇到一個失火的海上油井,在一個即將坍塌的鐵架即將砸向停機坪上準備逃離的工人時,克拉克再次挺身而出,救下那幫工人。
但這也徹底暴露了超人存在的事實。
男人超光速的移動,徒手接住燃燒赤紅、千噸重的鋼鐵,這種非人般的能力很快招來國會的審判。一直反對超人的一個議員萊克·盧瑟,不惜一切代價,在克拉克虔誠謙卑的進入會場時,在自己的座位下安裝了成噸的炸藥。
克拉克注意到一直聲討自己的盧瑟缺席,就在思考之際,他隱秘捕捉到了引爆聲,那一瞬間痛苦、疑惑各種複雜的情緒占據他的胸膛,克拉克閉上了那雙永遠帶著溫柔笑意,湛藍色的雙眸。
國會瞬間被火海吞噬,而在一片焦黑和濃煙之中,佇立著沉默的鋼鐵之軀。
克拉克不知道人類對自己的敵意究竟源自於哪裡。
恐懼、懷疑、厭惡,所有的所有都極力否定了那個來自堪薩斯善良的男孩,他會幫路過的孩童找回丟失的氣球,會不顧身份暴露的風險去拯救即將捲入颶風中的自駕車,會在人們絕望哭泣的時候如同天神降臨般,帶著悲憫握住對方伸來的求助之手。
卡爾冷笑一聲,撕毀了那份檔案,紙張的碎片如同雪花般落下。
他轉身離開警局,走在這片被人間遺忘的田野中,按照克拉克的檔案來到他當年的住址。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從牆後冒出,那個男人手裡拿著短刀,另一隻手緊緊攥著一個破舊的錢袋,這是剛剛從一個可憐的農婦身上搶來的,對方跪下求他說自己還有嗷嗷待哺的孩子。
男人看著卡爾高大強壯的背影,瞬間收起想要再來一單的想法,但仔細一看又覺得對方很眼熟。
“克拉克·肯特?!”他終於想起,竟然是超人,那個怪物,“你竟然還活著。”
卡爾本來沒想理會,但對方已經驚疑交加的走到他的麵前。
“還記得我嗎,我是湯普森啊,嗬嗬看起來你過得不錯啊,最近在哪裡發財呢?”男人一口黃牙,目光惡心又粘膩。
“在這個亂世裡,也就隻有你能活下去了吧。看著往日站在你頭上的人如今過程這個慘樣,你也很得意吧?”湯普森在克拉克麵前啐了一口濃痰,大笑起來,他仗著克拉克的軟弱和退讓,絲毫不在意對方會對自己下手。
“瑪莎和約翰遜都死了,你還來這裡乾什麼?嗯?報複我們嗎?我告訴你,下一個死的,就是你,氪星人。”他指著卡爾的鼻子繼續大罵。
“怪物!滾出地球,我們不需要你可悲的憐憫!”話音剛落,卡爾的大掌就死死攥緊湯普森的脖頸,快速升空。
湯普森麵色脹紫,舌頭不由吐出,雙眼突起爆紅,這是人要被活活勒死,窒息前的表現。他驚恐的劇烈掙紮,氧氣迅速從肺裡擠出。
卡爾稍稍鬆開手掌,空氣再次回到湯普森的肺葉,他鼻涕眼淚橫飛,褲子也腥臭一片,他剛要張口,卡爾已經欣賞夠對方的表現,在對方絕望恐懼的表情中,隻是微微用力。
腥紅的血液混合著湯普森的血塊,從雲端灑落,過了一會兒,帶著冰晶、青紫色、死不瞑目的頭顱滾落到破敗的身軀旁。
他沒有回到地麵,也沒有返回星艦,而是繼續騰空來到大氣層之外,金色的眸子凝視著這顆藍色星球。
渺小、脆弱的人類此刻深陷在戰火之中,而一切的源泉又來自於他們自己的親手創造的奧創。
“好久不見,氪星人。”就在他觀察的時候,禁閉駕駛著自己的飛船來到卡爾的身後。對方敏銳的察覺出男人的變化,幽綠色的眼神中隻是閃過一絲瞭然,似乎並不吃驚。
“改變想法了嗎?”禁閉問道,語氣裡多了一絲玩味。
卡爾依舊沒有回答,因為在看到禁閉的那一刻,克拉克的意誌又在和自己對抗,他強忍著不適,沒有轉身。
禁閉隻是最後看了他一眼,輕笑一聲回到艙內。
“你會的。”
在禁閉離開的一瞬間,卡爾瞬間劇烈喘息,他恨死這顆心臟了,裡麵占據了另一個靈魂,一顆愚蠢、懦弱的靈魂。
不再猶豫,他飛身回到星艦,駕駛來到孤獨堡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