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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英美】烏洛波洛斯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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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如鐵簾般砸向滿目瘡痍的戰場,傑西仰麵躺在焦土上,喉間泛起鐵鏽味的腥甜。

他的瞳孔微微渙散,望著頭頂翻滾的烏雲,那些此起彼伏的爆炸聲竟像是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在耳膜上敲出空洞的迴響。

雨水混著刺鼻的硝煙沖刷過臉頰,沖刷著他潰爛的皮膚,硫酸灼燒過的右肩傳來鑽心的劇痛,卻奇怪地讓他找回一絲真實感。

他的右手無意識地摸索著身旁潮濕的泥土,指節深深陷入鬆軟的土地,彷彿要抓住最後一絲生的希望。

左手臂已經完全失去知覺,像一截沉重的枯枝耷拉在身側。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扯胸腔裡的傷口,可他卻固執地睜著眼睛,任由雨水沖刷進眼底,試圖驅散那些糾纏不休的幻覺。

“我居然冇死”

他的聲音破碎得如同風中殘葉,帶著自己都辨不清的茫然與自嘲。

記憶碎片在腦海中瘋狂翻湧,那些尖銳的哭喊、燃燒的烈焰、飛濺的彈片,此刻卻都化作了扭曲的幻影,在意識的邊緣盤旋。

頭痛欲裂,像是有無數把鋼針在腦內攪動,恍惚間他彷彿又回到了那片煉獄般的實驗室,刺鼻的硫酸味再次灌滿鼻腔。

傑西艱難地轉動脖頸,看向自己被腐蝕得不成人形的軀體。

雨水順著凹陷的傷口流淌,將焦黑的皮膚沖刷成可怖的灰白色。

他突然笑了,笑聲破碎而蒼涼,驚飛了不遠處一隻覓食的烏鴉。

雨水越來越急,澆滅了最後幾簇頑強的火苗,卻澆不滅他眼底燃燒的執念。

傑西顫抖著嘗試撐起身體,儘管四肢像灌了鉛般沉重,儘管每一個動作都帶來鑽心的疼痛,他依然倔強地想要坐起來。

雨幕撕扯著傑西的意識,那些尖銳的哭喊像生鏽的鋼釘,密密麻麻楔進他的太陽xue。

他蜷縮在瓦礫堆裡,雙手死死揪住浸透雨水的頭髮,指節因用力過度泛著青白。

耳膜被持續的爆炸聲震得發麻,可更折磨人的,是那道混在雨聲裡的嗚咽——忽遠忽近,似孩童的啜泣,又像瀕死者的哀鳴,在腦神經間反覆拉鋸。

太陽xue突突跳動,傑西感覺顱骨裡彷彿塞著團正在膨脹的棉絮,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腦內翻湧的劇痛。

他機械地將後腦勺往冰涼的斷牆上撞去,一下,兩下,磚石的棱角硌得後頸生疼,卻始終無法驅散腦海中那個頑固的幻影。

畫麵裡,高大的背影裹著黑色風衣,在紛飛的硝煙中大步向前。

傑西想看清那人的麵容,視網膜卻被刺目的火光灼傷。

記憶深處有什麼東西在瘋狂叫囂,像是他曾攥緊過那人的衣角,又像是在某個實驗室的深夜,自己顫抖著將注射器遞向對方的背影。

可每當他試圖抓住這些碎片,頭痛便如潮水般漫過全身,耳鳴聲裡的哭嚎也愈發淒厲。

“你到底是誰”傑西的喉結艱難滾動,染血的嘴唇翕動著擠出破碎的字句。

雨水灌進喉嚨,嗆得他劇烈咳嗽,右肩潰爛的皮肉在摩擦間滲出混著硫酸的膿水。

那個背影卻在劇痛中愈發清晰,男人風衣下襬掃過滿地玻璃碴的聲響,竟與此刻耳畔的哭聲漸漸重合。

他蜷縮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指甲縫裡滲出的血珠被雨水衝散,恍惚間竟像極了某次實驗失敗時,濺在白大褂上的試劑。

頭痛突然達到頂峰,傑西眼前炸開刺目的白光,

那個神秘背影在光華中驟然轉身——

劇痛如無數鋼針自骨髓深處鑽出,傑西在泥濘中翻滾,喉間溢位壓抑不住的嗚咽。

沾著碎石的雨水灌進傷口,每一次抽搐都牽扯著右肩腐肉,空氣中浮動著皮肉焦糊與硫酸混合的刺鼻氣味。

他的指甲深深摳進泥地,指縫間嵌滿暗紅色血痂,直到某個瞬間,尖銳的刺痛突然凝滯——水坑裡倒映的破碎人影,讓他渾身血液都結成了冰。

那是張陌生又可怖的臉。原本如綢緞般的黑髮,此刻褪成枯草般的詭異綠,一縷縷黏在變形的顴骨上。

左眼下方的皮膚如同被蟲蛀的朽木,坑窪處露出暗紅的肌肉組織,右眼腫得隻剩條細縫,滲出渾濁的血水。

脖頸處蜿蜒的腐蝕痕跡如蛛網蔓延,鎖骨凹陷處積著雨水與腐肉殘渣,曾經修長漂亮的手指扭曲成詭異的弧度,指甲泛著青灰。

傑西的瞳孔劇烈收縮,倒映在水中的怪物也跟著顫動。

“哈哈哈哈哈”笑聲撕裂破碎的喉管,帶著氣音的怪笑驚飛了廢墟上的烏鴉。

傑西踉蹌著跪坐起來,任憑雨水沖刷潰爛的皮膚,顫抖的手指撫過變形的臉,指甲刮擦到腐肉的瞬間,笑聲愈發癲狂。

他跪在碎玻璃與泥漿混雜的地麵上,雨水沖刷著他泛著詭異青白的皮膚,腐肉在冷雨中微微顫動,宛如外星生物的鱗片。

他盯著自己扭曲變形的手掌,指甲參差不齊地翻卷著,指節處露出森白的骨頭,恍惚間,他感覺自己已經不再是人類,而是被實驗室製造出來的怪物。

這種認知如同利刃,狠狠剜著他的心,絕望如潮水般將他淹冇。

就在黑暗即將徹底吞噬他的意識時,瓦萊裡婭的臉龐突然浮現在腦海中。

那個紮著馬尾辮的小女孩,總是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甜甜地喊他“哥哥”。她還在等著自己回家,等著他給她講睡前故事,等著他帶她去公園放風箏。

這個念頭如同穿透烏雲的一縷陽光,瞬間點燃了傑西心中的希望之火。

“我要回家……”他沙啞地呢喃著,聲音裡帶著近乎偏執的堅定。

傑西強撐著站起,雙腿卻像灌了鉛般沉重,每走一步都伴隨著鑽心的疼痛。

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搖晃,一次次摔倒在泥濘中,但又一次次掙紮著爬起。

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傷口的劇痛讓他幾乎失去知覺,可妹妹的笑容始終在腦海中迴盪,支撐著他前進。

漸漸地,他的體力接近透支,再也無法站立。

傑西趴在地上,用手肘艱難地向前挪動,指甲在地麵劃出長長的血痕。

泥漿混著血水灌入傷口,帶來撕裂般的痛苦,但他冇有停下。

家的方向,是他唯一的指引,是他在這絕望深淵中抓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隻要想到妹妹還在等他,他就有了無窮的力量,哪怕爬,也要爬回家。

泥漿在指甲縫裡凝結成硬塊,傑西的膝蓋早已磨得血肉模糊。

當那道爬滿常春藤的巷口終於撞入眼簾時,他渾濁的瞳孔劇烈震顫——斑駁的牆麵上還留著瓦萊裡婭去年用粉筆畫的太陽,此刻卻被濃煙燻得扭曲變形。

遠處沖天的火舌貪婪地舔舐著夜空,熱浪裹挾著焦糊味撲麵而來,將他最後的希望撕成碎片。

\"不——!\"

撕裂聲帶的慘叫穿透雨幕。傑西踉蹌著撲向燃燒的房屋,肌肉被氣浪灼得滋滋作響。

記憶中妹妹坐在台階上數星星的畫麵,與眼前崩塌的屋簷重疊,他感覺胸腔裡有什麼東西轟然炸裂。

滾燙的灰燼落在潰爛的皮膚上,他卻渾然不覺,隻機械地扒開滾燙的木梁,喉嚨裡溢位含混不清的呢喃:\"瓦萊利哥哥回來了\"

梁柱在頭頂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火星濺入他滲血的右眼,刺痛反而讓意識更加清醒。

他在濃煙中摸索,指甲摳進滾燙的磚瓦,直到指尖傳來布料的觸感——那是妹妹最愛的草莓圖案睡裙,此刻正蜷縮在牆角燃燒。

火焰舔舐著傑西焦黑的臂膀,他卻渾然不覺,隻是死死抱著懷中逐漸冷卻的軀體。

瓦萊裡婭蜷成小小的一團,草莓睡裙早已燒得隻剩焦黑的殘片,蒼白的臉頰上還沾著未乾的淚痕,睫毛在火光中微微顫動,彷彿隻是陷入了一場漫長的沉睡。

傑西顫抖著伸手去觸碰妹妹的臉龐,指尖卻在即將觸及的瞬間僵住。

灰燼簌簌掉落,在瓦萊裡婭的皮膚上留下可怖的印記。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離家時,妹妹踮著腳尖替他整理衣領,髮梢的茉莉香還縈繞在鼻尖;他轉身將門鎖死,聽見門後傳來妹妹困惑的輕問:“哥哥,為什麼又要鎖門呀?”

此刻這句話在他腦海中不斷迴響,像一把生鏽的鈍刀,一下又一下剜著心臟。

原來他拚了命想要守護的珍寶,最終卻被自己親手困在這燃燒的牢籠裡。

滾燙的熱浪灼得他睜不開眼,喉嚨裡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卻擠不出半滴眼淚——或許在硫酸腐蝕皮膚的那一刻,在認清自己已成怪物的瞬間,他的淚腺就已經徹底乾涸了。

“對不起……對不起……”傑西將臉埋進妹妹的頸窩,聲音破碎得不成句子。

房梁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灰燼紛紛揚揚落在兩人身上,他卻渾然不覺,隻是一遍又一遍重複著道歉的話語,彷彿這樣就能逆轉時間,將門鎖打開,將所有的錯誤一筆勾銷。

可懷中的軀體越來越冷,火勢越來越猛,最終將這對兄妹徹底吞冇在火海之中。

熱浪掀翻最後一截梁柱,傑西蜷縮在火舌翻湧的廢墟裡,被高溫炙烤得滋滋作響。

他仰頭望著不斷墜落的火星,笑聲混著咳血噴濺在焦黑的天花板上,像極了曾經小醜癲狂的嘶吼。

記憶如被扯開的傷疤,帶著腥甜的鐵鏽味洶湧襲來——蝙蝠洞的冷兵器寒光、小醜扭曲的紫袍、還有拉薩路之池翻湧的綠波。

\"這時我纔想起來\"他顫抖著摸向變形的臉頰,指尖掠過腐蝕的坑窪時突然劇烈抽搐。

那些被刻意掩埋的記憶碎片正在重組:自己被撬棍砸中的瞬間、浸泡在複活池時的灼燒感、還有穿越時空後陌生又熟悉的城市街道。

此刻終於明白,為什麼他總是頭痛欲裂,為什麼總是看見一些莫名其妙的幻覺。

曾經布魯斯韋恩在小醜麵前拋棄了他,現在又在硫酸池裡拋棄了他

火焰貪婪地舔舐著他殘破的軀體,傑森卻像被釘在原地般動彈不得。

拉薩路之池不僅複活了他的軀殼,更將他拋進了扭曲的時間閉環。

他曾憎惡的小醜,此刻竟成了自己宿命的倒影,他不是類似小醜,也不是被小醜影響。

他就是小醜本人,而現在,就是小醜的“糟糕的一天”。

\"原來如此,這就是小醜的起源\"他對著漫天火海輕聲呢喃,聲音裡帶著解脫般的釋然。

滾燙的灰燼落在潰爛的皮膚上,卻再也激不起半點疼痛。

當最後一根承重梁轟然倒塌時,傑森·陶德仍保持著詭異的笑容,彷彿這場大火不是終結,而是另一個瘋狂故事的序章。

傑西,或者說傑森·陶德,你的起源就是小醜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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