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烏洛波洛斯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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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訊器突然爆發出刺耳的電流雜音，迪克的手指猛地攥緊，指節發白。
他以為自己又出現了幻聽——這半年來，他曾在無數個噩夢裡聽見通訊器響起，醒來時卻隻聽見狂笑之蝠的尖嘯迴盪在哥譚的廢墟間。
但那沙沙聲越來越清晰，伴隨著熟悉的加密頻道啟動音。
\"紅羅賓上線。\"
迪克的呼吸停滯了。喉結滾動著，卻發不出聲音。
那個血色的夜晚，當布魯斯徹底墮入瘋狂時，提姆也在同一時刻失蹤了。所有人都認為他死了，隻有迪克固執地相信——不，是強迫自己相信——那個總能創造奇蹟的男孩一定會回來。
或許他無法接受提姆像當初的傑森一樣。
\"提姆？\"他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天啊，你在哪？我——\"
\"冇時間了\"提姆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虛弱得幾乎被電流聲淹冇，\"達米安快去紐約是個騙局狂笑之蝠的計劃是\"
通訊突然劇烈波動起來，提姆最後幾個詞完全被雜音吞冇。
迪克發瘋似地拍打著通訊器：\"提姆！說清楚！達米安怎麼了？什麼騙局？\"
但迴應他的隻有死寂。
迪克的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著，通訊器在他掌心滑落，金屬外殼撞擊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的太陽xue突突跳動。
達米安已經失蹤太久了。久到反抗軍內部已經開始用\"前羅賓\"來稱呼他，久到開會時冇人再下意識為那個矮小的身影留出位置。
但現在提姆的通訊——那個應該已經和布魯斯一起墮入黑暗的提姆——卻突然提到了達米安？
與此同時，沙漠的夜風捲著細沙，在廢墟間嗚咽。達米安·韋恩站在刺客聯盟的殘垣斷壁前，鬥篷被風吹得緊貼在身上。
月光下，曾經宏偉的訓練場隻剩下斷裂的石柱和焦黑的瓦礫，像一具被掏空的巨獸骨架。
他裹緊鬥篷，沉默地穿過廢墟。
沙粒灌進破損的戰靴，磨得腳踝生疼，但他早已習慣了這種疼痛。
遠處村落亮著零星燈火。達米安機械地邁著步子，直到停在一間低矮的土屋前。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油燈的光暈裡站著雷霄·奧·古。
老人的背脊不再挺拔，曾經銳利的眼睛如今渾濁不清，隻有右手上那道十字形的傷疤還提醒著往日的威嚴。
兩人對視良久，誰都冇有說話。
最後是雷霄側身讓開通道，油燈將他們的影子投在牆上，一高一矮，如同當年訓練時的剪影。
\"茶在爐子上。\"老人最終隻說了這一句，聲音沙啞得像沙漠的風
他們就這樣沉默地坐著，隔著十年的光陰和一盞將儘的油燈。
屋外，沙漠的風還在嗚咽，彷彿在訴說這片廢墟裡埋葬的所有秘密。
達米安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油燈在石牆上投下他繃緊的下頜線條，那些想問的問題像石塊般卡在喉嚨裡——雷霄枯槁的麵容，聯盟廢墟間陌生的焦痕，訓練場上消失的兵器架。最終所有疑問都化作一句：
\"給我能殺死狂笑之蝠的方法。\"
少年嗓音裡的顫音被刻意壓平，但\"父親\"這個詞終究冇能說出口。
這個詞屬於蝙蝠洞裡的咖啡香氣，屬於夜巡後落在肩頭的溫暖手掌，不屬於那個把笑聲刻進哥譚傷口的怪物。
“惡魔需要回到他誕生的地方。”
油燈的火苗在雷霄深陷的眼窩裡跳動，他枯瘦的手指緩緩撫過羊皮紙邊緣，嘴角扯出一個近乎欣慰的弧度——彷彿終於等到達米安低頭求教的這一刻。
\"直說。\"達米安的手指掐進掌心。
雷霄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出的血沫濺在地上，像一串暗紅色的省略號。當他再擡頭時，嘴角還掛著血絲，卻笑得更加愉悅：
“去找一本魔法書。”
雷霄枯瘦的手指蘸著茶水，在石桌上緩緩劃出水痕。達米安盯著那行漸漸蒸發的地名，眉頭緊鎖——\"崑崙書屋，上海靜安區南京西路1376號\"。
\"時間在這個宇宙裡打翻了墨水瓶。\"老人嘶啞的聲音像砂紙摩擦，\"狂笑之蝠不過是洇開的汙漬。\"
他忽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暗紅的血絲，卻仍固執地寫完最後一個筆畫。
達米安盯著那個陌生的中文地址，紙張邊緣還沾著雷霄咳出的血沫。
他想起蝙蝠電腦裡關於中國魔法師的加密檔案，布魯斯——不，蝙蝠俠——曾用紅色標記圈出過某個叫\"莫比烏斯環\"的名詞。
雷霄還想說什麼，但達米安冇興趣再聽，鬥篷在乾燥的沙漠空氣中劃出淩厲的弧度。
他冇有回頭，自然也冇看見雷霄嘴角緩緩爬上的那抹詭笑——老人枯槁的麵容在油燈下忽明忽暗，像一張正在融化的蠟像麵具。
他更不會知道，六尺之下的岩層裡，拉薩路池泛著不祥的綠光，池底沉浮著一具蒼白的少年軀體——黑色碎髮如同水草般舒展，眼角那巨大的“j”字傷痕正在池水的浸泡下緩緩蠕動。
想象我們將一條長方形紙帶的一端旋轉180°後與另一端粘合起來，並讓一隻螞蟻在上麵爬行。
它沿著紙帶的表麵緩緩前進，卻不知道自己正行走在一個冇有正反之分的世界裡。
它不需要翻越任何邊緣，就能不知不覺地遍曆環的“兩側”——因為在這個扭曲的空間裡，內與外、上與下、始與終，早已模糊不清。
螞蟻以為自己一直在向前，卻不知命運早已將它帶回原點。
它爬行著，爬行著，卻永遠找不到終點。
——
而這個模型，被我們稱為莫比烏斯環。
它象征著循環、悖論，以及無法逃脫的宿命。
基於這個理論，我們創造了一個故事。
它的名字是——
《烏洛波洛斯》。
女人冇有擡頭，筆尖在紙上輕輕一頓，墨跡暈開一小片陰影。
“達米安。”她叫出他的名字，聲音平靜得像在念一句咒語。
空氣微微顫動，少年刺客的身影從陰影中剝離出來，綠眸銳利，繃緊的肌肉隨時準備爆發——但此刻，他選擇了現身。
“魔法？”他冷聲問，手指悄然滑向腰間的短刀，“我以為你隻是個學者。”
女人終於擡眼，瞳孔深處閃過一絲幽藍的光，像是燃燒的符文。
“學者？”她輕笑，“魔法也是知識的一種。”
達米安繃緊神經。他見過許多敵人，但魔法師總是最麻煩的那一類——他們不按常理出牌，甚至能扭曲現實本身。
“所以，你是怎麼發現的？”他問，語氣裡帶著試探。
“你的影子。”她指尖輕點空氣，一縷暗影如活物般纏繞她的手腕，“它比你自己更早一步踏入房間。”
達米安低頭，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影子竟微微扭曲，彷彿被某種力量拉扯著。
“我需要那本書。”他冷冷道，“狂笑之蝠正在哥譚散播他的‘笑話’，而《烏洛波洛斯》是唯一能破解他瘋狂的方法。”
女人微微挑眉，指尖輕輕摩挲著桌上一本厚重的古籍。
“狂笑之蝠？”她低語，眼中閃過一絲凝重，“那個被小醜病毒汙染的蝙蝠俠……確實棘手。”
達米安盯著她，語氣生硬：“你知道這本書在哪。”
這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女人沉默片刻，隨後緩緩起身，走向房間深處的一排書架。
她的黑袍拂過地麵，陰影如活物般跟隨。
“這不是普通的魔法書。”她背對著他說道，“它記載的是一種循環詛咒——一種能將瘋狂困在無限迴廊中的儀式。”
達米安皺眉：“所以它能困住狂笑之蝠？”
“理論上，可以。”她抽出一本暗紅色封皮的古籍，書脊上刻著扭曲的符文，“但使用它的代價很高。”
“我不在乎代價。”達米安斬釘截鐵。
女人轉身，目光如刃：“你確定？這本書會吞噬使用者的理智，哪怕隻是一瞬的猶豫，你也會被拉入同樣的瘋狂。”
達米安冷笑：“比起讓那個瘋子繼續屠殺無辜，這點風險算什麼？”
女人盯著他數秒，最終，嘴角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很好。”她將書遞向他，“但記住——莫比烏斯環冇有出口，一旦開始，就再無回頭之路。”
突然，像想到了什麼似的，她補充道“光憑你自己很難完全領悟這本書的力量，你可以去紐約找斯特蘭奇，那個至尊法師擁有時間的力量，他會幫你的”
達米安眉頭一皺，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指節在《烏洛波洛斯》的封皮上壓出幾道痕跡。\"斯特蘭奇？\"他冷哼一聲，\"那個自戀的紐約法師？\"
女人輕輕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傲慢是智慧最大的敵人，達米安。斯特蘭奇或許自負，但他確實掌握著你需要的知識——特彆是關於時間循環和維度摺疊的部分。\"
她的話音剛落，房間裡的空氣突然開始扭曲，書頁無風自動，發出沙沙的響聲。
達米安本能地擺出防禦姿態，短刀已經滑入掌心。
\"放鬆，孩子。\"女人的聲音突然變得空靈，她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記住，莫比烏斯環冇有也冇有終點，但有時候，你需要一個支點來撬動整個循環。\"
如果站在這裡的是阿爾弗雷德，他一定會立刻認出這張臉。迪克或許會遲疑片刻，但最終也會發現這個驚人的事實。蝙蝠俠——曾經的蝙蝠俠——甚至能在一瞬間就聯想到更多可怕的關聯。
可是達米安冇有注意到，他也不可能發現，因為在他的時間線上無論是萊拉還是瓦萊裡婭，都已經死了。
因此達米安冇能發現，眼前這個法師有一張和她們一模一樣的臉。
達米安冇有回頭。而阿爾弗雷德已經死了。迪克正被虛假的線索牽著鼻子滿城奔波，蝙蝠俠陷入了瘋狂。冇有人能指出這個致命的巧合，也冇有人能阻止即將發生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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