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 戒斷反應Ⅰ ch.160
ch160
阿爾赫娜熄滅了皮特羅從托尼那兒順來的手機,伸伸懶腰,此時已是下午。
她十分疲倦、腰痠背痛,但對於這一天和大致上的生活都很滿意。自赫卡柏事件之後她總是做事畏縮,如今終於是下定了決心。
都已經百餘年了,這件事仍舊讓她腎上腺素分泌旺盛,亢奮不已。
試著按摩了一下脖子之後,阿爾赫娜覺得自己需要衝個澡,便向去浴室卻又懶得動,隻是把腿抻直了放到沙發上。
曾一度令她如此驚恐的未來已經開始成為過去,雖然生活中總是有一些細節讓她想到一些不好的回憶,但她知道自己的自信已經開始重鑄。
她回想自己這一千多年的歲月,儘管起起伏伏,但前半生堪稱成功。她富有、有地位、有一個讓她十分快樂的家,還深受自民愛戴。
另一邊的皮特羅煩躁地皺起眉頭,都已經以上百公裡的時速穿越街道了,這神盾局的局長依然能易如反掌地找到他,有一度他認定對方的超能力比自己還快。
正當天色開始轉暗,他已經從路況十分糟糕的林間小道中行駛了一小時,路終於變得開闊,小屋也出現在眼前。
他停下摩托車,關閉引擎,四下環顧。大約還要走一百碼。
這一帶是郊區,但距離城鎮不遠。林間小屋是樣式簡單的五十年代建築。透過一排樹,可以看到結了冰的湖泊。
他無法想象怎會有人在空暇時間,到如此偏僻的地方來。
停好摩托車後,他頓時感到不安。這座森林有一種威脅感,像是要將他團團包圍。他覺得有人在看著他。正起步往小屋走,忽然聽到聲音,他立刻停下腳步。
他凝視林間,光線昏暗、悄然無聲,沒有風。他站了兩分鐘,全身神經緊繃,隨後從眼角餘光瞄到樹林裡有個人影在靜靜地、慢慢地移動。當目光對準後,那人便靜止不動地站在三十碼外的林子裡,注視著他。
他隱約感到驚慌,試圖想看清細節,卻隻看到陰暗、熟悉的一張麵具。似乎在哪兒見過,那套沒有變化的橙色西服。是那個麵具人?他又出現了?
麵具人不難認,穿著橙色法蘭絨西裝,外套一件紫色馬甲,白色禮服襯衫上打著一條紫色針織領帶。他帶著一張慘白麵具,每當光線從頭頂投下來時,總能看見那雙空洞的眼睛。
他屏住呼吸,汗毛直豎。
接著他眨了六下眼睛,搖搖頭,再定神一看,那人往右邊移動了大約十碼。
那裡沒有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出現了幻象,但卻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樹木之間的影像。
那個人倏地動了,靠得更近,彷彿忽左忽右、繞著半圈準備要攻擊他。
皮特羅連忙走向小屋,敲門聲似乎大了些。
聽到裡麵的人聲後,內心的慌亂才平息下來。他轉頭去看。什麼也沒有。但直到開啟門,他才吐出氣來。
尼克-弗瑞用那一隻眼睛招呼他,請他進屋。
“請把你的腳挪挪,”尼克-弗瑞說,“但也許不用,你已經踩上去了。”
皮特羅走開後,纔看到地上流淌著的是已經乾了的暗色黏液。他剛好站在窗戶的邊緣,陽光下他的身影被一分為二。
皮特羅想弄清楚弗瑞局長為何會對其他優秀特工視而不見,反而來找他這個半吊子處理這件棘手的案子。
“聽著,我們不能在這裡逗留太久了,那些特工會發現這件事的。”
“你怎麼知道這兒有個特工屍體的?”
“不知道。我剛纔在監控器上看見這裡有個坐標不見了。”
“你正好碰巧在看下屬的坐標位置?”
“自從那事情發生後我已經著手調查叛徒了。快點兒,我們檢查吧。”
“等等,弗瑞局長。我憑什麼要信任你?”
“你也可以不信任。但現在我們要做的是調查死因。他在遇害的那天,身邊絕對不止一個人。我查過他的任務單,他沒有搭檔。”
弗瑞轉身朝著門口的方向準備離去。
“我們最好離開。如果繼續呆在這裡,你會被發現的。”
“你也一樣。”
“我可是局長,但你不會喜歡那些特工審訊的那種滋味的。馬克西莫夫先生,如果你想在這裡待著的話,儘管去吧。我隻是想告訴你,那些叛徒已經察覺到我的計劃了,他們在推斷我都知道了多少。”
皮特羅沒有走,但弗瑞看得出來,他對此產生了疑心。
皮特羅繞著-謀-殺-現場走了幾圈,在路中竭力勾勒出他被害時,那些反抗和掙紮的畫麵。
皮特羅又繞著屍體走了幾圈,但不管怎麼觀察,都沒有任何發現,唯一能瞭解的情況就是被人一擊斃命。他走到屍體邊,低頭看看特工的臉。
凶手可能是熟人,或者同夥,但他必須事先知道弗瑞局長私下給被害者發了什麼任務、什麼時間、什麼地點。
除非特工將自己的任務暴露,而高階特工通常不會犯這種錯誤。
又或者,這個任務的接手者不止一人,並且訊息不互通。
但這種兩種可能性看起來幾乎微乎其微,甚至荒謬。
皮特羅知道自己的思路已經漸漸明朗。
在任何事情的調查中,最首要的原則都是:最簡單的問題也就意味著在現實中最有可能發生。
基於這樣的常理,尼克-弗瑞預先選擇多名特工分彆安排了同一起任務的可能性,就跟阿爾進入黑洞還能存活的可能性一樣,幾乎是不存在的——但不代表是零。
皮特羅開口說道:“你希望我做什麼?”
“我正在想呢。”
皮特羅並沒有對弗瑞知不知情表示出讚同或否認,但他不明白為什麼尼克-弗瑞要將調查叛徒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自己,僅僅是因為自己對九頭蛇的痛恨嗎?
儘管他的確沒有明確支援弗瑞的立場,但也絕對不可能讚成那些蟄伏在神盾局中的九頭蛇。
皮特羅當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他不知道這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
“你跟克林特他們聯係過嗎?”
“我給他們發了簡訊要提防鼴鼠。羅曼納夫特工正在執行其他任務。我目前能夠信任的隻有你和隊長。”
皮特羅吸了一口氣,然後又繞著現場兜起圈子來,他不停地搖頭,小心翼翼不去踩踏那些屍體觸碰的地方。
半天他才說:“我想知道你有什麼打算。”
“你會知道的。”
“你總不會將這件事全權交給我,說吧,我的搭檔是不是美國隊長?”
皮特羅又返回弗瑞的身邊,他見弗瑞沒有回答。“你對那些鼴鼠的事情瞭解多少?”
“我分彆發布了多起任務,起碼有七成的人都暴露了偽裝。”
“這說明你這組織還不如倒閉。不管那些鼴鼠最終歸宿如何,想要重建神盾局肯定比想象得要困難。”
“我早就知道。你認為要如何一網打儘?”
皮特羅已經想到弗瑞必定要血洗神盾局,也一直沒有忽視這人真實手段這一點。
他又看了屍體一眼,然後盯著弗瑞。他站著的地方,正好被門框的陰影一分為二,一半在陽光下,一半在陰影中。
“馬克西莫夫先生,你和我都是為了人類而戰。我們現在站著的地方就在黑暗的對立麵,很顯然,敵人要殺掉我們不可能不被發現。他們不是藏在黑暗中,他們不可能呆在原地等著伏擊我們,他們是蟄伏在我們身邊,成為任何可能熟悉的人,然後向我們開槍。這連最差勁的特工都能知道。”
“我知道。”
“這就是問題所在。你和我絕不是唯一清楚這點的兩個人,來過這裡的特工也都會看明白這點。他們也會知道雙方不可能永遠保持表麵上的和平,但他們在出現的時候都會表現出驚訝。所以要麼是他們真的自己人,要麼是他們在故意撒謊,再者就是還有什麼彆的原因,但我想象不出那會是什麼。”
尼克-弗瑞向前一步,而皮特羅後退一步,完全躲進陰影裡,身體不再被光線分割開。
“我明白。”
皮特羅不清楚弗瑞這個動作的意思。如果不存在其他原因的話,那麼肯定是那些叛徒坐不住了。
他說:“好吧,這就是我們現在知道的一切。我看到了神盾局的現狀,從中得出的一個壞訊息就是,看來我們得做個局。”
弗瑞說:“隻有你能完成這個專案。”
皮特羅似乎在思索這件事,然後將視線移開。
“再說吧,我必須得和阿爾商量這件事。”
弗瑞看了看他的臉,感覺有點被激怒了。他現在正剖析所有的陷阱去提醒皮特羅其中的危險,但他卻好像將他自己置身事外。
弗瑞說:“你知道,我可沒有多少時間放在這件事情上,馬克西莫夫。我今天是準備來通知你的,所以你最好明白這其中的重要性。”
皮特羅的嘴唇繃得緊緊的,麵色憋得通紅。他似乎想說什麼,但在轉過身來麵前弗瑞之前又看了一眼屍體。
他說:“你說的的確沒錯,這是為了人類。”
“那我們要儘早開始計劃。”
“我得去見阿爾。我們才剛重逢,我不能失去她,弗瑞局長。我如果失去她,我以後的生活就沒法過了。”
弗瑞看著皮特羅嘴角囁嚅著,感覺到自己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壓力。他又一次想知道為何總是有人盯著地球不放。他又看了看森林,然後感覺他就像是個被時鐘鎖住的奴隸一樣。
“我們得走了。”
皮特羅再往回走的路上一聲不吭,隻有自己的腳步聲在沉默中鏗鏗作響。每邁出沉悶的一步,皮特羅就愈發深信未來變得更加棘手。
他琢磨著尼克-弗瑞。
這個人在所有的資訊源上都蒙上了一層陰影,這對他來說從來不是個善意的舉動。
皮特羅從前在索科維亞生存中曾與許多人有過接觸,他十分清楚要將這類人與私利切斷總是一件最壞的事情,他們會更加鍥而不捨地去完成目的。
皮特羅肯定尼克-弗瑞向他隱瞞了事情,也許正是如此迫切地想要保護什麼東西,才促使他甘願選擇去冒這樣的風險。
這可絕對是個拙劣的風險。
皮特羅想知道弗瑞到底要做什麼,他要不停地追查下去,直到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