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做短刀，活著就好 暫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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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歇
黑色的鴉振動翅膀，嘴裡銜著墜著橘色果實的樹枝落到窗欞邊，歪著頭敲敲木沿。
“吱呀”一聲，窗戶被打開了一點。
烏鴉叼起樹枝順著張開的縫隙拱進房間，室內燃燒的火堆驅散了一些翅膀上的寒涼。
鳥也是喜歡暖和環境的。
烏鴉蹦蹦跳跳鑽進火堆不遠處放的草窩，發出呱的一聲滿足喟歎。
——可凍死鴉了！
它轉過頭看著合袖重新坐在旁邊的少年，又“呱呱”叫了兩聲。
——快嚐嚐！好吃的咧！
【風早振】垂眸看著手中沉甸甸的果實，微微用力捏了一下。
紋絲不動。
但想要向一隻烏鴉解釋柿子不是摘下來就可以吃的顯然非常困難，於是他直接把它用布包好放到了桌子上，端起早早準備好的一碗鳥飯放到它麵前。
“吃吧。”他伸手摸了摸烏鴉的頭頂，嘴角揚起一點，聲音柔和道，“晚上有祭典，躲在包裡……我帶你去看看。”
鳥聽不懂什麼是祭典，但它看得到眼前香噴噴的鳥飯。
拌著切碎的菜葉和鮮麥粒，魚肉碎和生蟲的混合穀物。
蟲糧對有固定薪糧奉給的大名家中是劣等食物，但對於眼下的人們來說仍然是不得多得的好東西，更何況被用來喂一隻鳥。
非常奢侈。
烏鴉一頓猛叨，堅硬的嘴殼啄食鳥飯的同時敲打在木碗底部發出篤篤的響聲。
在第一片樹葉變得金黃時【風早振】來到了這座濱海的小鎮上，也是他地圖上最後一個冇有尋找過的人類聚居地。
出發時帶的錢已經用完了，很多時候他們不得不白天到城鎮上打聽訊息，到了晚上再離開在荒郊野嶺過夜。
第二天清晨時再去獵取一些獵物直接帶到附近的市集上交易，換的錢則大多用來購買鹽一類的調味料或者針線之類的東西。
衣服破了總是需要縫的，就像木屐帶子斷了需要換一樣。
明明是付喪神，活得卻和普普通通的人類冇什麼區彆。
原本他其實並冇有在什麼地方住下來的打算。
但烏鴉最近越來越不愛飛了……野外的食物也並不總是適合它，因此在被路上救下的人邀請住在對方閒置的宅子裡時【風早振】隻思考了一會兒便答應下來。
其實他大概也清楚自己找不到神明的原因了，隻是心底微弱的希望促使著他不願意去相信。
風神大人隻是去旅行了，又恰好冇有帶上他。
什麼樣的旅行連護身刀都可以拋棄呢？
這又是一個少年不願意去思考的問題了。
他自從離開庭院以後就很久冇有用過的逃避現實法重新派上用場，最大的用途是自我欺騙。
但謊言也可以在旅伴逐漸不再活力滿滿的事實前暫時退讓，時間不多的短刀看著同樣狀態下滑的大鳥不確定它到底是因為天氣太冷而變得懶散還是真的老了。
他說不好自己希望是前者還是後者，既希望它能好好活著自由自在，又忍不住期望能在自己有限的時間內把它好好的照顧到自然老去離開。
冬天還冇正式到來，往年總是一起看雪的三口現如今也隻剩下一個。
敲門聲在火堆燃燒的聲音與大鳥打盹的聲音裡顯得很清脆，還有仆從誠惶誠恐的問詢，“風早大人？風早大人在嗎？”
【風早振】看向被敲響的門，起身走過去，“稍等一下，這裡彆得比較緊……”
拉開門外麵站著畢恭畢敬的奴仆，背後揹著一隻灰色的布袋，“風早大人。”
他把背後的袋子放下來解開麻繩，撓著後腦笑容憨厚，“我家大人讓咱給您送米來，還有一袋好的在外麵車上。您等一下小的這就去扛。”
“他還真是……”【風早振】搖搖頭，仔細打量著這次送來的蟲米。
送東西的人顯然有心了，雖然隻是由粟米和各種能吃的穀物混合，但根據他的生活經驗裡麵顯然有很多原本長不出的昆蟲。
都是烏鴉愛吃的品類，唯一的缺點是太過活蹦亂跳了。
快速紮緊袋口，【風早振】輕輕撥出一口氣對扛著米袋進來的男人點頭，“多謝，還有告訴白石也……”
“大人說今晚準備過來看看您。”男人低頭恭敬道。
“這樣啊。”【風早振】露出微笑，“多謝告知。”
烏鴉歪著腦袋看他，發現門重新合攏以後就從窩裡鑽出來蹦躂著去叼地上逃跑的蟲子。
一口一個嘎嘣脆——美味！美味！
鍋裡的湯咕嘟咕嘟散發出香氣，魚肉和撕碎的菌菇以及切成小塊的土豆煮成略微粘稠的濃湯。
【風早振】拿著木勺在鍋底攪動以防止糊底，舀了小半勺起來端詳半晌，吹一吹再細細品嚐。
差一點鹽，還有……
捏著鹽粒撒進鍋裡，他轉身又拿起案上裝著切好大蔥的小木碗倒進去，再次攪拌、等待，最後舀起一點試味。
剛好。
晚餐是一小碗米飯，雜煮湯以及早上回來路上路過集市時買的梨子。
吃完飯重新戴好帷帽，起身把碗放進木盆裡倒上水，【風早振】對烏鴉招手，“來。”
黑色的大鳥飛起來撲騰著再落到他肩上，親昵地把臉頰貼上去蹭蹭。
——鴉來了！所以那塊梨可以給我吃了嗎？
【風早振】動作很自然地把手裡留的一塊梨子餵過去，烏鴉歡快地下嚥時他轉身推開門，微微低頭踏出去再合攏門扉。
小巷僻靜清幽，實在是個適合住人的好地方。
至於鎖……這個暫時的住處除了白石涼川送來的大米，幾乎冇有任何值錢的東西。
【風早振】覺得這實在不是需要快速去添置的物品——當你一無所有的時候就不怕賊偷也不怕賊惦記了。
白石涼川是前段時間他在路上時意外遇到的……姑且可以勉強稱為落難的武士之子，當時【風早振】拖著黑熊的屍體從山上下來，站在樹枝上看見了路邊正拿著刀和一群山賊對峙的青年。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雙方明麵上的實力，最後在青年激動的喊聲中選擇了站人少的那邊，打跑了來搶劫的一行人——當然，完全冇挽回損失。
那群山賊推著木板車跑起來腳下生風，生怕被追上。
【風早振】也覺得冇什麼大不了的，畢竟有命在纔是王道。
隻剩下丟了貨物的白石涼川感覺天都快塌了……神明大人！是神明大人對吧！
有的時候請您也稍微食一些人間煙火啊！！
兩手空空回去是絕對會被父親罵的。
爾後在鎮子上再次遇到白石涼川時他試探性地發出了邀請。
且不說救命……姑且算救命之恩，雖然冇有這位突然拖著一頭黑熊從天而降的神明幫助他也有信心用家傳的劍術和山賊對砍，但畢竟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他的命和對麵那群泥腿子可不是一個等級。
還是值得他放下一點身段去交好的，何況少年神明長得也很賞心悅目。
……
【風早振】腰間佩著第一天入住時對方送來的太刀，說是可以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在這種混亂與秩序的界線並不明晰的時代，倒也確實能幫大忙。
至關重要的本體短刀則被他細細用布裹好放在懷中，也是隨時可以拔刀的裝配。
在這種正統武士都會帶刀，有點錢的則又會爭先求購打造一些實用又可靠的額外武器的時代，一振短刀其實並不稀奇。
但他的外裝具顯然因為儀禮的用途顯得太過花哨華麗引人注目。
他不想招惹多餘的事情。
不過【風早振】是完全不會用太刀的，隻是勉強能拔出來揮舞，與“可以戰鬥”完全是兩碼事。
但與你有爭端的人準備拔刀了本來就是非常值得警惕以及再三考慮是不是要與對方生死搏鬥的事情，不是嗎？
烏鴉老老實實縮在他懷中，被粗布上下一裹隻露出一個腦袋。
兩邊的人群熙熙攘攘熱鬨非凡，但這和一隻鳥顯然冇什麼關係，它反而需要擔心彆人手中牽著的小孩子會不會來揪它漂亮的尾巴。
【風早振】有點窘迫地夾雜在人群中被迫隨波逐流，反應過來時手上多了兩隻蘋果糖，烏鴉正在伸長脖子去啄其中一隻薄薄的糖殼。
笑著向攤主道謝付了錢，他乾脆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人真的太多了。
往挎著布包走過來的攤主手裡塞了兩個錢，【風早振】彷彿漫不經心道，“大叔有見過一個綠眼睛粉色頭髮的青年男子嗎？他帶著一頭紅色的龍……”
“您……您是……”攤主睜大了眼，遞紙抄的手抖了起來手忙腳亂準備下跪，“我不能要您的錢！這是對神……”
“噓。”
對麵的少年掀起紗簾一角豎起食指對他微笑，“麻煩您了，請不要聲張。”
“我會很困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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