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把我當練手工具，我封心鎖愛後選擇 001
高考結束後，我和男友宋馳初嘗禁果。
情到深處，卻聽到他叫了聲“阿煜”。
可我叫裴越，阿煜是我雙胞胎弟弟裴煜的小名。
我試探著問他，剛纔在叫誰。
宋馳卻十分賣力，讓我看不見天花板。
“阿越，你不專心，要懲罰你。”
我很快沉溺，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直到天矇矇亮，宋馳才滿足地睡去。
他枕頭下的手機卻一直在震動。
摸出一看，是宋馳的手機，他的兄弟群響個不停。
【宋哥，你怎麼把裴越睡了！你不是喜歡裴煜嗎？】
【你們懂什麼，他們是雙胞胎，宋哥這是拿裴越練手呢，省得以後跟裴煜在一起沒輕沒重的！】
……
01
我腰痠背痛地躺在床上。
眼前一條條觸目驚心的訊息，將剛才的溫情衝得煙消雲散。
我不可置信地點開群聊，不停往上滑。
終於翻到一條宋馳發的訊息。
【裴煜體弱多病，正好我拿他哥練手攢點經驗，以後才能對他更好】
我的心頓時跌落穀底，沒有勇氣再翻看那些聊天記錄。
事實就擺在眼前，任憑我再怎麼不願相信。
也不得不承認，剛才還壓在我身上，對我說情話的人。
隻把我當成練手的工具。
我曾經問過宋馳和我在一起的原因。
他笑著說，因為我和彆人不一樣。
我有個雙胞胎弟弟，叫裴煜。
從小到大我們都一樣，除了父母，很少有人分得清我們。
可宋馳卻說，我和他不一樣。
我承認我被宋馳打動了。
即使對著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他也從未認錯過我和裴煜。
少年的心動就在一瞬間。
我拋棄所有仁義廉恥，在高考結束後，跟宋馳滾在一起。
可我沒想到，我為他付出的一切，對他來說，隻是“練手”。
此刻，宋馳就躺在我身側，睡得很安穩。
我卻無法閉眼。
腦海裡全是他不小心說漏嘴的那句“阿煜”。
原來真的是在叫我弟弟。
好惡心。
我扶著牆走進浴室，想把身上的一切都衝乾淨。
可身上斑駁的紅痕怎麼也衝不掉。
看著鏡子裡雙眼通紅的自己，我忍不住咬緊後槽牙。
和宋馳在一起這兩年，我幾乎對他百依百順。
我不懂戀愛，我隻知道，喜歡一個人，就要對他好，和他一起進步。
宋馳想考A大，我就以A大為目標，輔導他學習。
每天我都會給他買早餐，就為了讓他能多睡十分鐘。
他說，等高考結束，要給我一場真正的成人禮。
現在終於等到這一天，我把自己的全身心都交給宋馳。
可沒想到他給我的是背叛。
甚至，談不上背叛。
因為他從頭到尾喜歡的都是裴煜。
我在他眼裡，隻不過是個可以拿來練手的工具。
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他。
02
天剛矇矇亮，我就強撐著身子下樓買消炎藥。
店員一臉吃瓜的眼神，讓我十分尷尬，很快付錢離開。
沒想到宋馳在街邊叫住我。
“阿越，你怎麼在這？”
看到我手裡的藥盒，他眼裡閃過一絲內疚。
“對不起，昨晚我太過分了，我也是第一次沒經驗……”
宋馳接過我手裡的藥，打算扶我回酒店。
我卻推推開他的手，後退一步。
“我得回家了，夜不歸宿我父母會很生氣的。”
“那我送你。”
“不用了，你送我回去算什麼？我們的關係還沒公開呢，被我家人看到你怎麼解釋？”
宋馳身形一僵，沉默片刻吐出一個“好”字。
我在路邊打了輛車，揚長而去。
後視鏡裡，宋馳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我的心卻不可抑止地痛起來。
我以為會不一樣的。
因為是宋馳先向我伸出的手。
我真的以為，我遇到了獨屬於我的那一份偏愛。
從小到大，身邊的所有人都偏愛弟弟。
我媽認定是我搶著出生，差點把裴煜憋死，他的身子才這麼弱的。
所以我從出生開始就欠他，什麼都要讓著他。
小學時，我作文比賽拿了一等獎。
老師獎勵了我一本筆記本。
裴煜沒有，就哭鬨著要，我媽直接甩了我一巴掌，把本子搶走。
我想學畫畫，爸媽說沒錢。
但裴煜想學鋼琴，爸媽立刻給他報班。
這樣不公平的對待一直到高中。
頭一次有人主動向我伸出手，他說他喜歡的是我。
不是那個惹人喜歡的乖孩子裴煜。
而是喜歡這個有點卑劣、敏感的我。
如果不是看到那些聊天記錄，我怎麼也不會想到。
在宋馳眼裡，我隻是個拿來練手的工具。
太可笑了。
我還像個舔狗一樣，主動把自己送上去。
剛進家門，我就被我爸甩了一巴掌。
“你個賤貨，高考一結束就出去亂搞，把我們家的臉都丟光了你知道嗎！”
我被我爸打得有點懵。
和宋馳開房這件事，我沒告訴任何人。
我媽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怎麼能這麼不自愛？這讓鄰裡街坊怎麼看我們？”
“我、我怎麼了？”
“你弟弟說考完試你就不見了！跟那些狐朋狗友出去鬼混，夜不歸宿，你要臉嗎！”
我的目光落在裴煜身上，他一臉幸災樂禍。
“我沒跟彆人鬼混，隻是去同學家過夜，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
“誰知道你有沒有跟你同學串通好？才剛成年你就瘋成這樣，以後到社會上我都不敢想！”
“爸媽，你們也彆太生氣了，哥哥都成年了，跟朋友出去喝點酒很正常的……”
裴煜看似幫我解釋，實則添了把火。
“你還敢喝酒？”
我爸氣得直接抽出雞毛撣子往我身上揍。
他一邊打，我媽一邊罵，裴煜則在一旁幸災樂禍。
我跪在地上，不躲也不反抗，嘴角被打出血來。
也不是第一次這樣。
反正在這個家，裴煜說了算。
“爸，彆打了，我都餓了，我們一家人出去吃頓大餐吧。”
裴煜打了個哈欠，我爸這才停下來，雞毛撣子一扔，惡狠狠地瞪著我。
“你給我在家好好反省！”
說罷，他們一家三口揚長而去。
03
門砰的一聲關上。
我的身子痛得快要散架，緩了好久，才踉蹌著回房。
從小我就知道，我被排除在“一家人”之外。
所以我把宋馳當作我生命裡唯一的光。
可我沒想到宋馳愛的也是裴煜。
他隻是不捨得讓體弱多病的裴煜受傷，拿我當替身練手。
心臟一抽一抽地疼。
眼皮子越來越重，就在我快要昏迷時，手機叮咚叮咚響個不停。
原來是班長在班群裡發訊息，說要進行最後一次同學聚會。
同學們都在接龍參與，我卻退出對話方塊。
忽然，宋馳的訊息發了過來。
【怎麼沒見你在群裡接龍，你不去同學聚會嗎？】
【裴煜不是去嗎？他代替我去就好了，一模一樣的兩張臉，同學們都看膩了吧】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又發來訊息。
【你是你，他是他，這是我們高中最後一次同學聚會了，我不想你缺席】
我沒回。
我不知道怎麼回應宋馳。
如果我沒有看到他兄弟群裡的那些聊天記錄，我大概感動得要死吧。
可現在我已經知道真相。
他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全是我的妄想。
第二天的同學聚會，爸媽大方地給裴煜買了一身名牌。
說是畢業了，穿點好的，不能讓彆人看不起。
而我還穿著袖口都磨薄的襯衣。
推開包廂的門，裡麵已經坐滿了人。
裴煜大方地朝我招手，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
“哥，你怎麼才來，坐我這兒~”
我就是萬般不願意，也隻能坐他身邊。
隻有那裡還有個空位。
宋馳坐在裴煜旁邊，若無其事地替他剝瓜子皮。
從前宋馳對裴煜就特彆好。
他說，裴煜是我的弟弟，他既然喜歡我，就會保護我的家人。
我還真信了他的鬼話。
現在看來，他不過是利用我，接近眾星捧月的裴煜。
人齊了，服務員開始上菜。
大家已經畢業了，人手一杯白酒。
我喝不了烈性白酒，便想以茶代酒。
“一個大男人連酒都喝不了，你也太矯情了吧！”
“就是，難得大家聚在一起這麼齊，以後可都到天南海北了，連杯酒都不肯喝嗎？”
我下意識地向宋馳求助，他知道我喝不了白酒。
“一杯酒而已，你之前也沒少喝。”
宋馳指的是那天晚上，我跟他做前戲的時候。
為了助興，我喝了點紅酒。
同學們紛紛不淡定了。
“哇塞，沒想到裴越這種好學生，以前居然還喝過酒！”
“他們都說看起來越老實的人，私底下玩得越花！”
議論聲很刺耳，可沒有宋馳的話讓我心痛。
在同學們的起鬨聲中，我被迫飲下一杯白酒。
喉嚨裡一陣灼燒的痛感，從我的食道一路流到胃裡，我幾乎痛得要蜷縮起來。
可我剛坐下，裴煜就打翻桌上的湯碗，滾燙的湯水濺了我一身。
“哥，你不想喝酒你也彆生氣呀！”
裴煜的話矛頭全部指向我，卻抽出紙巾，替我擦拭身上的湯水。
破舊的襯衣釦子被他用力一扯就崩開，露出我胸口大片曖昧的紅痕。
現場一片嘩然。
04
“我去，難怪裴越不想來同學聚會，這他媽是來不了吧！”
“誰這麼猛啊能把一個男的都弄成這樣！也沒聽說你談了女朋友啊！”
“不會是高考後想開葷，去洗腳城隨便找了個小妹吧！好不好用？給兄弟們介紹介紹？”
包廂裡其他女同學臉都紅了，嬌嗔地讓他們閉嘴。
男生們卻還在鬨笑，討論那些見不得光的話題。
我的胃裡一陣灼燒，又被滾燙的湯水燙到手，根本沒力氣反駁他們。
直到宋馳冷著臉叫他們彆說了，這才消停下來。
“對不起，我去處理一下。”
我扶著牆一路到廁所，乾嘔了好幾下，什麼也吐不出來。
忽然，洗手間的門被推開。
沒等我反應過來，宋馳就把我壓在洗手檯上。
“為什麼不回我的訊息？我找了你一天，結果你穿成這樣來聚會。”
我用儘全力推開宋馳。
“你不是知道我不能喝白酒嗎？為什麼？”
宋馳一臉若無其事：
“剛才的酒就當對你的一點小懲罰，以後彆讓我再擔心你了。”
“我先回去，免得同學們起疑心，你也快回去吧。”
懲罰？他宋馳有什麼資格！
明明隻是把我當成裴煜的替身，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吧！
我趴在洗手檯上，看著鏡子裡麵色潮紅的自己。
也好，痛徹心扉就長記性了。
我從酒店的後門直接離開。
明明是仲夏夜，街道上的風卻那麼冷。
就在這時，班主任突然來電。
強忍著胃部的不適，我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接通。
“裴越，明天就要填誌願了，你之前和老師說過你想去A大，但老師覺得你這個分數那麼高，去A大有點屈才，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我的內心五味雜陳。
當初我想考A大是因為宋馳，我想跟他在一起。
可現在……
“老師，這幾天我都考慮好了，我想去科技大學。”
不止是為了遠離宋馳、遠離那一家人。
我想為自己的未來考慮。
“科技大學？你父母同意你去那麼遠的地方嗎？要不跟他們商量一下？”
“李老師，我是成年人，我可以為自己的決定負責。”
言儘於此，班主任也不再勸我。
我呆呆地看著手機螢幕，置頂聯係人還是宋馳。
點進去，裡麵都是我們的聊天記錄。
其實早有預兆不是嗎？
大部分時間都是我在說，宋馳偶爾回複。
他主動問的是關於裴煜的事情。
那時我還以為，宋馳隻是為了更好區分我們兩個才問那麼多。
如今全然覺得可笑。
我心一橫，點選刪除。
宋馳徹底消失在我的微信列表。
已解鎖本文【隱藏結局】
05
第二天我早早到學校填誌願。
班主任告訴我，科技大學比其他學校開學早，順利的話我八月初就能去報道。
我很欣慰，那就說明我可以更快離開這裡。
剛走出校門，就碰到宋馳。
我下意識地加快腳步，但他追上來，一把拽住我的手腕。
“裴越！”
“你昨晚為什麼提前回去？還把我的聯係方式刪了，打電話你也不接，你到底怎麼了？”
宋馳的眉頭皺得很深，力氣也很大。
我掙了掙，沒掙開。
“放手，你弄疼我了。”
宋馳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激，連忙鬆手。
被他抓緊的地方紅了一圈，像是他留給我的恥辱印記。
“對不起，阿越，是我太著急了。”
“如果是因為我逼你喝酒你不高興，那我跟你道歉。但你也要跟我道歉。”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道什麼歉？
宋馳雙手捏著我的肩膀，神情嚴肅。
“我本來想在同學聚會上跟你官宣的，沒想到你穿成那樣，讓我很沒有麵子啊。明明是雙胞胎，阿煜就很會打扮自己，你能不能跟他學學？”
宋馳的話徹底點燃了我的怒火。
從小到大，我就被父母拿來跟裴煜比較。
同樣的事情，裴煜做就對，我做就是錯。
我永遠要跟裴煜學。
如果說我家是一片足以溺死人的海，那宋馳無疑是海上漂浮的那塊木板。
現在木板斷裂，我徹底繃不住了。
“宋馳！你有意思嗎？彆裝了！還跟我官宣，你喜歡的根本不是我！”
“一天到晚就是裴煜裴煜，你喜歡他你就去追啊，憑什麼拿我來練手？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宋馳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
今天是填報誌願的日子，很多學生都會回校統一填報。
路過的不少學生紛紛側目，宋馳愣在原地，眼裡閃過一絲慌亂。
他肯定沒想到我還有這一麵，畢竟高中三年，我對他那叫一個百依百順。
彆說吼他，就是對他說話語氣重一點，都不可能。
“我告訴你，宋馳，哪怕是雙胞胎，我也不是裴煜，我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宋馳的眸子暗了，他冷冷地問：
“誰告訴你的？”
“你自己說過的話你不敢認嗎？你說你隻是拿我來練手，因為裴煜體弱多病，你要給他最好的體驗。”
“我可以跟你解釋。”
我故作輕鬆地聳聳肩，表示我不在乎。
可我心底裡竟然犯賤般地乞求他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那隻是兄弟之間的口嗨，難道你從小到大沒給人吹過牛皮嗎？”
宋馳倒是問起我來，我真要被他氣笑了。
但凡他心裡有一絲對我的尊重，也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我冷笑一聲：“宋馳，我沒你那麼沒下限，我不會跟人這樣吹牛。”
宋馳有些著急，攔住我的去路。
“我承認，一開始我接近你是因為裴煜。但我從來沒認錯過你們，這也是事實。”
“所以呢？”
“所以我清楚地知道，我喜歡的人一直是你，不是裴煜。”
我幾乎要笑出聲。
“可你那天晚上喊的名字是他，我都聽到了。”
我絕望地看著宋馳，甚至有點期待他能給我編出什麼新理由。
可他的沉默讓我痛不欲生。
06
我吸了吸鼻子，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麼狼狽。
曾幾何時，我以為宋馳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發現我的人。
明明是雙胞胎，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被裴煜吸引。
從小不公平的對待，讓我和裴煜成為完全不同的人。
裴煜開朗又自信，特長眾多，到哪兒都是焦點。
而我自卑又敏感，除了學習什麼都不會。
父母總要我跟裴煜學，可我怎麼學呢？
夏令營、特長班都不肯給我報，而裴煜是一說就會有的。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可在我家，哭鬨是沒有用的。
越是哭鬨，我爸打我就越狠。
他們怪我搶著出來，差點讓弟弟憋死在子宮裡，是我造成弟弟的體弱多病。
所以我理應什麼都讓給他。
唯獨宋馳，他發現了我，他主動說喜歡我。
可我沒想到，這隻是他計劃的一環。
他喜歡的一直是裴煜。
但裴煜太耀眼了，接近他的人好多。
所以宋馳隻能另辟蹊徑，通過我去接觸裴煜。
我還傻傻地把他當作救命稻草，死死攥著不放。
若不是看到那些聊天記錄，說不定我現在還在被宋馳玩弄。
“宋馳，你知道我從小到大最恨什麼嗎？我最恨所有人拿我和裴煜比較，然後選擇他。”
“我原本以為你不一樣的，結果你比他們更惡心，至少他們不會假裝喜歡我。”
宋馳的的臉色變得慘白，他還想來拉我，被我躲開。
“阿越，我發誓我現在隻喜歡你，那些話都是以前說的，我早就……”
“早就什麼？早就想好怎麼利用我去接近裴煜？早就想好怎麼玩弄我的感情？”
我譏諷地看著宋馳。
他像是被我扇了幾巴掌，愣愣地站在原地。
我轉身就走，不給他留一點幻想。
可背過身時，我的淚卻不由自主地流下來。
這個人是我真情實感愛過的。
我為他付出那麼多，到頭來發現我隻是顆棋子。
這樣的感覺怎麼可能好受？
話全部說出來，心口是不堵著了。
但心也空了。
看著裴越的背影越走越遠，宋馳一拳憤怒地砸在樹上。
拳頭都砸破流血，可他一點也不覺得疼。
瘋狂的情緒在內心翻湧。
不止是被察覺後的驚慌失措，甚至還有對自己的惱羞成怒。
宋馳承認，他一開始的確是想通過雙胞胎裡自卑的哥哥去接近那個耀眼的弟弟。
青春期的少年臉皮薄，動心了也不願意承認。
在兄弟們的質問下，他誇下海口，說自己隻是拿哥哥練手。
可後來，他發現自己好像也沉溺在這場戀愛遊戲裡。
尤其是在初嘗禁果的那個晚上，他食髓知味，他上癮了。
看著兩張幾乎一模一樣，但氣質完全不同的臉。
他想好好嗬護眼前這個可憐又敏感的哥哥。
情濃之時，他叫了弟弟的名字，他想說，我現在不喜歡你了。
低頭就看到哥哥神情呆愣，問自己剛纔在叫什麼。
他突然有了很壞的想法，愈發賣力，想把對方擁抱進自己的身體。
直到後半夜，他才安穩地躺在哥哥身邊。
那時的他肯定不會想到，裴越會那麼快知道真相。
可他曾經的想法早已改變。
隻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他。
07
在家附近的公園哭夠了。
我洗了把臉，讓自己看起來一切如常，纔回家。
沒想到剛回去，迎麵飛來一個茶杯，直接砸到我的腦袋上。
我的額頭頓時被砸破，血流下來。
“你個不孝子，報誌願為什麼不告訴老子！你憑什麼報科技大學？”
“我跟你爸辛辛苦苦把你養那麼大，就指望你以後照顧你弟弟。結果你才剛成年就想飛，是不是翅膀硬了！”
“你走了裴煜怎麼辦？他身體不好，以後家裡的事誰來幫忙？”
爸媽的口水都快把我噴死，好像我出去讀書，是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一旁的裴煜暗自得意。
也是，他成績不行，高中都是靠父母砸錢走關係纔跟我上同一所。
等到高考，他走不動關係就原形畢露。
今天填誌願，裴煜肯定問了班主任我填哪個學校。
發現我沒有選擇留在本市的A大，就回來跟父母告狀。
“爸、媽。你們也彆怪哥哥了，我能自己照顧自己。”
裴煜揉紅了眼眶，硬是擠出幾滴淚來。
“哥哥從小就照顧我，厭倦了也是應該的，我總不能成年了還做哥哥的累贅吧。”
我媽一聽更受不了，撲上來就抓我的臉。
“你個沒良心的東西！如果不是你，你弟弟身體會這麼差嗎！叫你照顧他你還委屈了？”
“我們養你這麼大，你就這樣報答我們？”
我沒有反抗，任由她的指甲在我的手臂上留下血痕。
這個場景太熟悉了，從小到大，隻要裴煜有一點委屈，我媽就跟瘋了一樣。
她認為我的出生是罪孽。
如果不是我，她會擁有一個很健康的孩子。
裴煜從小就經常生病，做不了劇烈運動，心臟也不好。
小時候我甚至還會護著他。
既得利益者永遠不會覺得自己受益，反而會恨我。
他恨我可以出去跟彆人踢足球、參加課外活動，而他隻能在家彈琴畫畫。
恨我成績好老師喜歡我，而他怎麼解不出複雜的數學題。
所以他隻能通過彆的手段，比如編排我、造謠我，讓所有人遠離我。
但現在不一樣了。
“媽、爸，你們養了我十八年，我很感激，你們的養育之恩我一定會報答。”
我的目光落在裴煜身上，擦了擦眼前的血跡。
“但裴煜，隻不過比我晚出生十分鐘，就算晚十年，我也沒義務照顧他。”
我媽錯愕地看著我，沒料到向來逆來順受的我會這樣說。
我爸憤怒地踹翻茶幾，指著家門口，惡狠狠地吼：
“滾出去！既然你翅膀硬了要飛，就永遠也彆回來！”
這正合我意。
我果斷回房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我的房間就是家裡的儲物間。
在那裡給我擺了一張折疊床。
我人生的前十八年，就在這間狹小、不透光的儲藏室裡度過。
早就待夠了！
我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個所謂的家。
華燈初上，家家戶戶燈火通明，洋溢在溫馨幸福的氛圍裡。
唯獨沒有一盞燈為我亮。
路燈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我終於接受現實。
我沒有家了。
08
好在我身上有點錢，隨便找了個旅館湊合過夜。
高中三年，爸媽沒給過我一分零花錢。
但我成績好，找我幫忙寫作業的人很多。
特彆是寒暑假，我一邊幫班裡的少爺小姐們寫作業，一邊出去端盤子。
至於獎學金，那是一分都沒能留下來，全被父母搜颳走。
如今高中三年攢下的錢成為我現在的救命稻草。
距離錄取還有一段時間，我不能坐以待斃。
於是我找了幾個兼職，一邊打工一邊給自己攢路費。
在咖啡廳兼職的第十天，我接到班主任的電話。
她告訴我，如果我有困難，隨時可以來找她。
我的心裡十分感動。
連沒有血緣關係的班主任都會關心我，而我最親的人卻把我趕出家門。
“你放心吧，你都考上了，國家會讓你安心讀大學的，不用操心學費的事情。”
班主任繼續安慰我。
她告訴我，科技大學學費全免，每個月還會發生活補貼。
為的就是讓我們這些考上的人沒有後顧之憂，可以全心全意為國家服務。
再過一個月，錄取通知書就會發到我手上。
到時候我就可以永遠離開這裡了。
“叮咚”一聲，正在擦操作檯的我抬頭：“不好意思，我們打……”
宋馳。
我差點沒忍住翻白眼，打烊了還來，這不存心找茬？
宋馳一臉幽怨，好像我是拋棄他的負心漢。
“我來接你下班。”
我沒理他，洗乾淨抹布晾好，背上我的包直接離開。
宋馳立刻跟上來，卻始終與我保持一定的距離。
我不想被他跟到住所，故意繞了一大圈，可宋馳依舊跟在後麵。
最後我忍無可忍，轉身衝到他麵前，一把拽起他的領口。
“你到底想乾嘛？”
“你真的要去科技大學嗎？”
我沒回答，沒好氣地鬆手。
宋馳也知道我的答案，他滿眼乞求，聲音有些哽咽。
“聽說那邊條件很艱苦，而且離A城很遠。”
“所以呀，我以後就不會回來了。”
宋馳如遭雷擊，隨後是滿眼的失落。
我轉身要走，他卻後退半步，突然跪了下來。
那個曾經讓我仰望的人，現在跪在我麵前，一臉乞求。
太荒謬了！
“求你，不要不回來好不好？給我一次機會，我後悔了。我不該為了麵子跟兄弟們口嗨，其實我喜歡的一直是你……”
我低頭看著他泛紅的眼角，以及眼眶裡的淚。
突然覺得好疲憊。
“你彆這樣。”
我想扶宋馳起來，可他就是不肯。
我沒辦法，也跪坐在地上。
宋馳這才站起來，他拉著我的雙手，順勢把我抱進懷裡。
以前被他抱，我總覺得好幸福。
因為他的肩膀很寬，我可以把整個腦袋擱在上麵。
但現在，我隻是覺得心裡空空的。
“你不能丟下我，裴越，我真的愛上你了。”
我用力推開他，神色平靜。
“你說的愛，指的是跟我做的時候，叫彆人的名字嗎？”
宋馳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
我繞過他，頭也不回地走出漆黑的巷子。
身後傳來宋馳的哭聲。
但我沒有回頭。
我也不會回頭。
09
幾天後，我收到科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班主任第一時間聯係了我，問我需不需要幫助。
我謝絕她的好意，告訴她我兼職攢夠路費了。
可班主任還是給我轉了兩萬塊錢。
她說等我以後有錢了再還給她，將來我成為高階人才，她還要“抱大腿”。
我釋懷地笑了。
一場大雨給炎熱的城市降溫。
我去陽台收衣服，手機突然亮起，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
“阿越……”
宋馳的聲音啞得我幾乎聽不出來。
我當即要結束通話，電話那頭卻著急地說：
“彆掛！我就在你家樓下，我看到你了……”
我往樓下看去，宋馳果然站在那顆歪脖子樹下。
他身上已經濕透了。
暴雨天站在樹下打電話，想死直接說。
我給他泡了杯熱茶，一臉不耐煩。
“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
他不說我就知道了，鐵定又是跟蹤我。
“恭喜你，被錄取了。”
“托你的福。”
宋馳握緊手裡的熱茶，他垂著腦袋，看起來無精打采。
“你什麼時候去那邊報道？”
“雨停了，你可以滾了。”
我奪走宋馳手裡的茶杯，作勢要把他趕出去。
宋馳有些著急，一下死死抓住我的手腕。
“能不能再給我十分鐘？”
我低頭瞧見，宋馳眼裡布滿紅血絲，憔悴不堪。
“你總得給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吧？我要怎樣做，你才肯相信我喜歡的人一直是你。”
看著宋馳的眼睛，半晌，我歎了口氣。
“宋馳，我相信你現在真的喜歡我。”
他的眼睛立刻亮起來，但很快，又暗淡了。
“但這改變不了你一開始接近我的目的。我們現在不是高中生了，該為自己的未來考慮。選擇科技大學不是因為我想遠離你，而是因為我有自己的理想。”
“你也多想想你自己吧，彆總是被困在原地。”
宋馳僵住，手漸漸鬆開，像暴雨裡被淋濕的小狗。
“所以，你現在是連恨我都不願意了嗎？”
大抵是吧。
恨一個人也很費勁。
我要多為自己考慮，不想再被任何人困住了。
“雨停了，你可以走了。”
宋馳的嘴唇顫抖著，淚水突然滾落。
我沒去送他，這老破小屋從門口到我的床就三步路。
臨走之前，我讓宋馳記得把門拉上。
轉身的瞬間，我聽見他說：
“裴越，我喜歡你。”
喜歡……喜歡有什麼用呢？
我全心全意喜歡他的時候，他腦子裡滿是算計。
等我不愛了，放棄了，他才意識到喜歡我。
少年遲來的歡喜，那不是歡喜。
不過是鈍刀子割肉，讓我再痛一次。
10
八月初，我辭掉咖啡廳的兼職。
拉著我那個不大不小的行李箱準備去火車站。
錄取通知書是和學校製服一起發過來的。
我在車站遇到一個和我穿著同樣製服的學生。
他的父母依依不捨地叮囑他。
而我，隻有而我隻有一個小小的行李箱和一張單程車票。
“裴越！”
熟悉的聲音讓我一愣。
宋馳氣喘籲籲地衝過來，手裡拿著一袋東西。
他的眼睛布滿血絲，看起來幾天沒睡好。
“這個給你。”他把袋子塞進我手裡，“路上吃。”
我低頭看了看，裡麵是我最喜歡的零食和糕點。
他一直記得我喜歡什麼。
可又有什麼用呢？
“謝謝，但不用了，我自己帶了。”
我把袋子還給他，但他固執地不肯接過。
“你會需要的，真的。”
人來人往，我不好做得太決絕，我怕宋馳做出什麼過激行為。
我再次對他表達謝意。
轉身進站時，宋馳突然從背後抱住我，力道大得幾乎讓我窒息。
“我還沒有和你說對不起。”
他在我耳邊哽咽。
“真的……對不起。”
火車站裡人來人往，不少行人紛紛側目。
我沒回頭，也沒有掙脫，隻是平靜地說：“放手，我快趕不上火車了。”
站內的廣播不斷提醒我這輛列車的乘客去檢票。
宋馳的手臂慢慢鬆開，臨了，指尖仍舊依依不捨地勾住我的衣角。
我沒有回頭，徑直走向列車。
我的座位在車窗邊，透過車窗，我看到宋馳站在站台上。
列車員在催促他上車，可他一動不動，好像被抽了魂。
他也買了一張去西北的單程票，隻是他沒有勇氣踏上這趟列車。
列車緩緩啟動，宋馳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視野中。
我開啟袋子，裡麵除了零食外，還有一封信。
開啟信封，裡麵裝的是紅紅的鈔票。
難怪他執意要我收下。
但這些錢，我不需要。
我把信封收好，給班主任轉去一筆同等數目的錢，讓她替我轉交給宋馳。
【好，老師代你轉交。】
【不過，老師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
【高中時，你和宋馳是不是在戀愛？】
果然逃不過班主任的眼睛。
我無奈笑笑，但還是予以否認。
【怎麼可能？】
班主任也沒再繼續問下去了。
列車飛速前進，彷彿這樣就能拋下我在這座城市十八年的記憶。
不被愛的童年、欺騙的初戀，全都拋下吧。
“同學，看你的製服，你也要提前到科技大學報道對吧？”
對麵座位的男生主動搭訕。
我收回思緒，對他笑了笑。
“對啊，你也是科技大學的？”
“我們製服都一樣呢！你被錄到哪個專業了？”
“技術類的。”
“那你可太厲害了，以後就是高科技人才！”
男生的眼睛亮亮的，對未來充滿憧憬。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轉頭看向窗外。
陽光透過雲層，灑在一望無際的麥田上。
離開家我才發覺，原來外麵的天空那麼大、那麼藍。
手機忽然振動，一個陌生號碼的訊息。
【祝你擁有遠大的前程】
我麵無表情，將那條簡訊刪除。
隨後掰斷我的電話卡，扔進垃圾桶。
列車駛入隧道，黑暗籠罩了一切。
但我知道，穿過這片黑暗，前方一定有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