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GL】小山詞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陸聞,陸燒,何景光是從小長到大的鐵三角青梅竹馬,三個人性格截然不同。
陸聞上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就變成了眼鏡妹,總是紮著低馬尾,烏黑的頭髮,齊眉的劉海,一絲不苟的著裝,完美貼合班主任心中對於理想學生的印象。因著乖巧的外表和優異的成績,她理所應當成為了所謂的“彆人家的孩子”,常常得到爸爸和媽媽的誇獎。
陸燒又高又瘦,活潑開朗,好動,童年裡無數個晚上,都是爸爸媽媽帶著陸燒去海邊散步、奔跑。陸燒是與她不同的孩子,明明是龍鳳胎,性格卻完全相反。他總是能坦率地表達自己的情感,會對爸爸媽媽講早安和晚安,能夠認真地在大家麵前發表自己對於愛情的見解。學習成績不好不壞,會調節餐桌上突然冷掉的氣氛。在學校裡人緣很好,朋友很多,也收到過女生的表白。
陸聞和陸燒關係並不好,就是這樣,從小到大關係一直都很差,如果冇有何景光,他們兩個人不會一起坐在快餐店學習,也不會一起去海邊散步,更不會對彼此笑。
許有竹是高中被陸聞強勢地拉入這個小團體的——何景光作為和事佬,表示歡迎,陸燒冇什麼反應。他們四個人以一種微妙的關係平安無事地相處了三年。四個人,每個人都有秘密,每兩個人之間也有秘密,甚至三個人間也有秘密。
“陸聞,我帶小希去幼兒園看看。”
是許有竹的聲音把陸聞從遙遠的記憶長河中拽了回來。她伸手貼上冰涼的窗戶,因為又開始下雪了,外麵一定會很冷。
陸聞看了一眼全副武裝的許若希,小女孩立馬伸出雙臂示意自己穿得厚厚的,她寵溺地點點頭,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許有竹的著裝。普通的雪白色加長羽絨服,帽子一圈帶著淺褐色的絨毛,許有竹披散的頭髮窩在裡麵,她還戴著一頂紅色的毛線帽,整個人看起來毛茸茸的。唯獨那張毫無血色的臉讓陸聞心裡一驚。
“注意安全。”要把“早點回來”也說出來嗎?還冇等陸聞思考出結論,許若希已經揮手和她告彆,這是她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麵。陸聞微張著嘴,不該說的話還是吞了回去——她似乎能懂許有竹的意思,許有竹不希望她的女兒知道她們的過去。現在的小孩都越來越聰明瞭。
貼著窗戶的手擦了擦玻璃,低頭望去,果不其然看到兩個小小的人,一前一後,陸聞笑著收回手,哈了一口熱氣。
這天晚飯她是一個人吃的。差不多快十一點鐘,許有竹才帶著孩子到家,小姑娘已經昏昏欲睡了。陸聞聽到了門口的動靜,猶豫片刻,冇有出門迎接,而是把檯燈也關上了,屋子徹底陷入黑暗。她僵坐在椅子上,生怕弄出點什麼動靜打破了“陸聞已經入睡”的假象。也許許有竹路過她的房門時停了一瞬,她不確信。
直到周天下午她看完晚自習回來,三個人才聚在一起吃飯。渾身痠痛,陸聞又帶回來厚厚一摞語文作文批改,腦子裡塞滿了壞訊息。推開門聞到的是家的溫馨,火鍋的香氣,還有人的熱氣,撲麵而來,瞬間蘊藉了她的身心。
“辛苦啦,快吃飯吧。”許有竹正在佈置碗筷。許若希坐在高高的餐凳上晃著她的小肉腿,看到陸聞回來顯然很激動,小臉笑成一團,大喊著“歡迎回來”。
“嗯,好的。謝謝你啦竹子,還在等我回來吃飯。”
簡單收拾了一下,順利落座,熱氣撲臉,眼鏡上也全是水汽。慘遭許若希一頓好奇的嘲笑,許有竹也偷偷笑著聳肩,表示無奈。
她說她已經辦好了幼兒園的入住手續。
哪所?陸聞夾了一根蟹棒。
一中對麵那所。
哦,挺近的,以後我還能幫著接送一下小希呢。陸聞咬了一口,果不其然有被燙到,緊接著她又問,那你準備怎麼辦?
嗯,許有竹遲疑了一下,接下來的一字一句都像是擠出來的,我準備在熟人的咖啡廳裡工作。
哇,你還會做咖啡,好厲害。陸聞其實更想問熟人是誰。
不太擅長啦,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許有竹好像長舒了一口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有自己的邊界。十年中她認識了形形色色的伴侶,在一段關係中維持好距離是最重要的。她的這幾段感情都是快餐愛情,於擴列牆之類的地方相識,貼合彼此的擇偶要求,幾天又或者幾周的磨合期過後就順理成章變成了戀人,這樣的戀愛冇有激情,一切都按照規範行事,最後彼此都冷淡了,寂寞得到了滿足,自然而然就分開了。這樣的關係雖然平淡,可是相處起來比較舒服,自己那顆敏感的心不會多慮,隻要把握好距離,達成慰藉寂寞的目的就可以了。
但是真正的心動不一樣,她開始想去接觸對方的秘密。陸聞想不明白有關27歲的許有竹的很多事。比如她為什麼會愛上一個男人,比如為什幺女兒姓許,又比如,她們一個單親家庭為什麼又回到無依無靠的楠城。租房子之前許有竹知道另一個租客是她嗎?因為房東是何太太,會不會其實何太太和何景光知道這一切?何景光知道了,是不是陸燒也知道?
又來了,又是這種感覺,四個人的世界,唯獨她被排除在外的一些時刻。陸聞會討厭這種秘密。
學校裡也有一堆煩心事。
批改作業的同時還要應付新來的女教師,美名其曰前輩帶後輩,還要費儘心思準備課堂讓她在最後麵旁聽學習。
週一,陸聞睜開眼就想到這個噩耗,渾身起雞皮疙瘩。
新來的女教師她昨天就見識過了,還真是同一個大學的學妹,大學時代約莫還在les聯誼會上聊過幾句天。冇什麼變化,標誌性的齊耳短髮,一雙水晶水晶的大眼睛,個子不高,聲音也軟綿綿的,胸很大,腰細,腿短,大腿肉很多,皮膚很白。要問陸聞為什麼記得那麼多,隻因為她們睡過。
如果許有竹冇有回來,那麼馬上就要到第十個年頭了。她睡眼蒙朧地撕下桌麵上的單向曆,今天是12月16日,星期一,距離2020年還有15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