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我們的感情好像跳樓機 028
男生的臉怎麼能這麼軟
這個點?,
五金市場邊上的花圃店關了，老闆留在卷簾門上的電話倒是能打通,
聽?到一群學?生仔講現在要訂貨，回道：“下班了，什麼事明?天?早上再見。”
“啊……”
男生們一片哀嚎。
熊明?宇：“放到明?天?早上咱就涼了啊！”
保安的夜間巡邏已經?結束，晨間巡邏一般在早上6-7點?，哪怕巡邏的保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週六日照樣有老師來學?校值班，被他們發現就跑不了。
溫熾：“我們先回學?校吧。”
事已至此，隻好相信談序白了。
他們回去時，談序白已經?在事發地點?邊上等著了，支著一條腿坐在長廊台階上。
“總算等到你了啊,
熾哥，怎麼燒烤也不喊上我？”
溫熾：“……”
這人?就不能好好說話？
他身後，兩個男生十分驚訝,
肩膀碰著胳膊,
用氣聲?說話。
“談序白？狀元？”
“這不是那個年?級第一嗎？”
“他怎麼來了？”
“他和熾哥很熟？”
“很熟。”餘力?誠記得上回303寢室的事，“他好像是熾哥兄弟。”
姚越喃喃道：“熾哥太牛了……”
“我喊了個園藝師傅。”談序白對他晃手機，“十分鐘到。”
溫熾：“真的嗎？”
談序白：“騙你的，其實是烤肉師傅。”
溫熾：“你老是說奇怪的話。”
一會後，園藝師傅抵達，憑著一套類似維修工的工作服，順利混過了坐班門衛的眼睛。
談序白：“本市有幾?個草坪基地，加點?勞務費，送過來最多兩小時。”
熊明?宇歡呼：“太好了！”
餘力?誠：“有救了！”
溫熾：“呼——”
下一秒,
蹲在地上的園藝師傅突然開口：“小後生，這個不太行。”
談序白：“按價格十倍付，行不行？”
“不是錢的問?題。”園藝師傅說,
“這兩天?和泰那個小區，一期二期很多地方都在鋪，這個是珊瑚草，基地裡存貨已經?沒?有了，新一批明?天?中午才運到。”
談序白：“外觀近似的品種呢？”
園藝師傅：“沒?有差不多的，如果是夏天?，那還好說，現在都要十二月份了，其他草皮在冬天?的表現和珊瑚草完全不一樣，特彆明?顯的。”
因為師傅到來而?火熱的氣氛，又瞬間低落。
好不容易找到能解決問?題的人?，卻還是卡在了時間的難題上。
淩晨一點?半，夜間冷風簡直像在哭叫。
往身上一吹，凍得人?直打顫。
男生們默默不語，用眼神交換著“怎麼辦”，談序白也在思考。
而?溫熾蹲在地上，拔起一兩根草葉，對著走廊的燈光，觀察半晌，忽然篤定?的說：“我們小區的草坪，也是這種草。”
此言一出，其他人?齊刷刷看向他。
師傅：“你家哪個小區？”
溫熾：“心湖。”
“哦……”師傅一思索，“心湖那邊，我送過貨，有幾?個地方確實是的。”
-
大半夜，一行男生帶上鏟子等工具，鬼鬼祟祟地向心湖出發——偷草皮。
熊明?宇納悶：“誰能想到，我第一次偷東西是偷這個。”
溫熾：“……是借！會還的。”
由於溫熾救火及時，燒毀的部分差不多隻有十個平方米，並不是很大的工作量。
他們計劃先拆東牆補西牆，把小區裡的珊瑚草移植到學?校，等明?天?中午新的一批貨送達，再把小區缺的鋪回去，這期間，物業和居民都不一定?能發現草皮更新換代過，雙方皆大歡喜。
他們自發分散成兩三人?一組的小隊，分頭行動，到處找草。
談序白跟在溫熾身後，看他鬼鬼祟祟的到處張望。
溫熾這人?最離經?叛道的行為，估計就是小時候趁著媽媽出門悄悄看電視，稍微做點?小偷小摸的動作，連腳步都透著心虛。
他走上好半天?，終於相中一片草皮，下鏟，開挖。
半分鐘後，一隻野貓躥過身後的灌木叢。
“嘩啦——”
“……哇啊！”溫熾嚇得扔掉鏟子。
“喵啊！”野貓也嚇得大叫。
一人?一貓驚嚇彈跳！
談序白：“噗嗤。”
溫熾：“彆笑我。”
三分鐘後，一輛車駛過，遠光燈出現瞬間，溫熾一頭紮進灌木叢。
談序白：“噗嗤。”
溫熾：“你快點躲起來啦！”
又五分鐘後，這次沒?有貓也沒?有車，隻有一聲?青年?嚴厲的怒喝——
“喂，你在幹什麼！”
溫熾嚇得渾身僵直。
他把脖子縮回領口，心虛極了，很慢很慢地往回看，是保安……沒?有保安，隻有變聲?的談序白。
溫熾：“……”
溫熾氣得提起鏟子打他：“你怎麼這麼討厭！！不幫忙還要煩人?！！”
談序白說：“咱小區有個地方，珊瑚草管夠，而?且挖了也絕對沒?人?跟你計較，想不想知道？”
溫熾緩緩放下鏟子，狐疑地看著他。
“……真的嗎？”
“真的。”談序白笑道，“我家。”
-
談序白家住在心湖彆墅區，後院有三十多個平米。
等溫熾被他領回到家門口的時候，院子裡的氛圍燈和仿路燈都亮著，整棟小樓的燈光全部開啟，照得燈火通明?。
已經?有幾?個師傅在鏟草皮了，動作嫻熟。
溫熾擔心：“會不會吵到……”
談序白彷彿有讀心術：“我媽不在這，給我上學?住的。”
溫熾：“……”專門買的學?區房嗎，好有錢……
他明?明?沒?開口，談序白又聽?見他所想似的，隨口道：“之前?我們家條件很差，是她和我爸離婚之後，才慢慢好起來。”
“哦。”溫熾不知道如何評價。他也是離異家庭。
“我媽總結她的婚姻，挑選結婚物件最重要的一點?，是跳過半成品，直接拿成品。”
談序白說，“永遠不要覺得自己能改變一個人?，他的生活環境和過去的幾?十年?造就了穩定?的人?格和脾氣，這不是一時半會的努力?能順利改造的，所以，要做的隻是篩選。”
溫熾聽?他分享母親的事，幹巴巴地說“哦，這樣啊”，以為談序白還會繼續說下去，他等了等，對方卻不再言語，他這才發現，談序白一直盯著他，唇邊揚著一點?弧度，好像在等他給出一些真正有價值的反饋。
於是他忽然明?白：談序白是想讓他換一批朋友。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安全的、無懈可擊的理論，人?際關係上的通用解。
他聰明?在方方麵麵，不止是學?習。
溫熾低下頭，好像在消化他說的內容。
幾?秒後，他仰起臉，盯著談序白：“你總是正確的。”
“那不一定?。”談序白的表情?明?明?白白地說著‘當然’。
溫熾：“你知道很多道理，也都能做到，你是知行合一的，你會自然篩選掉跟不上你的朋友，或者你覺得不太好的朋友，以免被他們拖累。”
“怎麼能這麼說呢。”談序白臉上掛起微笑，“朋友都是階段性?的，換了環境，聯係自然變少，那也沒?有辦法。但其實，我這個人?十分念舊……”
溫熾：“你從不做傻事，因為你很聰明?。”
談序白：“你說的太誇張了。”
與此同時，他又在用神色說“沒?錯，我就是那個聰明?人?”。
溫熾：“嗯，現在是淩晨三點?，你為什麼不睡覺，在這裡挖草皮？”
談序白：“……………”
談序白足足沉默了五秒鐘。
微笑凝固在臉上，這是第一次被人?當麵懟到森*晚*整*理無話可說。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不覺得生氣，反而?有一絲茫然和惶恐，像是被人?指出了一個致命的症狀，而?他此前?從未見過。
他眨了眨眼，平複情?緒。
“溫熾。”談序白沒?好氣地喊了他的名字，似笑非笑道，“你有沒?有良心啊？”
溫熾渾身一震，喃喃地說：“呃、對不起……”
……
這番對話結束後，兩個人?都沉默了，空氣凝滯。
為掩飾這種尷尬，談序白和溫熾各提了一把鏟子，悶頭乾活，手上動作心不在焉，瘋狂頭腦風暴中。
溫熾已經?好幾?天?沒?有注意?過談序白的好感度，而?發現聰明?人?為他半夜三點?不睡覺的這一瞬間，無需藉助任何好感數字，他驚悚地意?識到“他真的喜歡我！”。
談序白心煩意?亂，腦海中一遍遍地反複叩問?：“這是在乾什麼？這種閒事也要管？難道我是沙比？”
他越想越覺得更煩，以至於生出了幾?分火氣，瞪向溫熾，都怪他。
然而?，飽含不滿的目光，在觸及溫熾的臉頰時，忽然熄火了。
右臉白淨的麵板上，蹭了三四道橫著的灰棕色印子，像小動物的胡須。
談序白摘下手套，摸出手機：
“哢嚓——”
閃光燈刺目。
溫熾：“？”
溫熾：“乾嘛？”
談序白：“拍你醜照。”
“？？？”溫熾大驚，“不可以，快刪掉！”
談序白：“你臉好臟。”
桌子是純黑的鏡麵材質，能反光，溫熾湊過去照一下，右臉果真邋遢，灰頭土臉的。
談序白遞給他一包濕巾，溫熾看了看自己的手套，兩隻手都臟。
“我來吧。”談序白說。
他抽出兩張濕巾，溫熾仰起頭。
隔著濕紙巾，麵板依然是很鮮明?的柔軟觸感。
他的頰側有一粒淺褐色小痣，擦過之後，好像變紅了。
談序白麵不改色地折疊濕巾，又返回去摩挲那裡小痣，又變紅了一點?。
……男生的臉怎麼能這麼軟？
溫熾的視線垂著，一直往他放在左側褲袋裡的手機上瞟。
他說：“你快點?把我照片刪掉。”
談序白：“我不，我要拿來當表情?包。”
“讓我看一眼。”溫熾糾結極了，“……真的很醜嗎？”
談序白的眼睛凝視著他的麵龐，好像是在檢查他的臉是否乾淨，看得很認真。
半晌，他移開視線，漫不經?心地回答：“嗯……也沒?有很醜吧。”
……
【好感度-10】
好感度數值終於離開了2字開頭，來到了190。
這令溫熾糾結極了。
——為什麼突然扣好感？難道那張照片真的奇醜無比？
-
在幾?個園藝師傅的共同努力?下，談序白家的珊瑚草在淩晨5點?之前?，順利移植到了學?校的草坪上，乍一看，像模像樣。
“去把那幾?個人?叫過來吧。”談序白說。
溫熾瞪大眼睛：“你沒?告訴他們？！”
談序白輕飄飄地說：“沒?有啊，我以為你會說。”
溫熾合理懷疑他是故意?的，就是想讓他們瞎折騰白忙活一通。
男生們返回學?校，師傅們已經?走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草地已脫離昨夜的滿目瘡痍，恢複生機。
熬穿一整夜，順利把捅的簍子補上了。
幾?人?激動得要命，一點?都不覺得困，鬼吼鬼叫：
“啊啊啊啊啊成功了！！！”
“熾哥永遠的神！！”
“終於！！”
“熾哥太牛了！”
“熾哥我要嫁給你！！！”“臥槽你真惡心！”
溫熾訕訕道：“不是我，其實是談……”
“走了。”談序白拍他後背，打斷他的話，“都早上了，吃個飯回去睡覺。”
幾?人?高高興興地出門，衝向早點?攤，平時看不上的早飯在此時變得格外美味，吃到撐了才肯停，飽餐回家倒頭就睡。
溫熾這回欠了談序白一個很大的人?情?，內心惴惴，他問?談序白補鋪草坪和請師傅要多少錢，幸好對方沒?說‘不用了’，報給他一個可以接受的價格。
把錢轉過去，談序白收了，他心裡好受許多。
躺在床上，溫熾終於開始反思。
他實在太不會拒絕人?了，明?明?這件事可以在根源就被阻止，如果他能一開始就喝止草坪燒烤，就無需著急忙慌地事後補救。
而?且，這些人?其實也不是聽?不進勸的型別——當他生氣地要求他們不許逃走，留下來補救，他們也乖乖地聽?話了。
態度強硬一點?，好像反而?會得到順從。
溫熾若有所思著，墜入夢鄉。
-
週末，熊明?宇又組檯球局，想去銀星找小冰。
溫熾：“這周彆去了。”
熊明?宇：“為啥？”
溫熾：“好好學?習。”
熊明?宇：“不要啊……”
溫熾：“你不是說，下次月考如果進不了600名，你媽媽就要斷你零花錢了嗎？所以，為了以後能有錢去檯球廳，最近好好學?習。”
熊明?宇發出一聲?慘叫：“啊啊啊！！我想去銀星！我想小冰！”
溫熾：“不許去。”
如是對話十分鐘，熊明?宇蔫吧了，表示“熾哥說得對我聽?你的”，這周的檯球局果然沒?組成。
下午，蘭辰找到他。
“下週你主持班會。”
溫熾：“有主題嗎？”
蘭辰：“自選。”
溫熾：“我要放電影。”
蘭辰當即反駁：“彆電影了，正經?做個PPT不行嗎？你就想著偷懶。”
溫熾其實有些怵他，壯起膽子說：“你倒是給我主題啊！”
蘭辰被他一瞪，有點?慌，底氣頓時弱上不少，隨口說：“那就做個傳統節日主題吧。”
溫熾：“哦。”
蘭辰走了，溫熾還在恍惚著。
居然，這麼容易？
這一瞬間，溫熾的信心前?所未有的膨脹，他已經?脫胎換骨，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內向、笨拙、不會說話的溫熾了，他可以拒絕任何人?。
晚上放學?，溫熾走進一家理發店，他的頭發過長了，需要剪短。
TONY老師笑眯眯地抖開理發布，誇讚道：
“哎呀，小後生，長得很帥哦。”
“就剪短？好的，包給你剪得帥氣無比。”
“哎，我看你很適合做一個空氣燙，肯定?特彆酷，特彆適合你，而?且不太明?顯的……”
……
FLAG倒地，沒?能拒絕TONY。
幾?個小時後，溫熾頂著一頭價值158元的空氣燙走上街頭。
一旦離開理發店，他的智商光速回籠，匪夷所思地想：不對，我明?明?隻是想剪頭發。
但既然已經?結賬，也沒?有反悔的道理，他隻能說服自己，起碼做了個很好的發型。
晚上對著鏡子打量，溫熾左瞧右看，不錯，新發型很帥。
他滿意?睡去。
然而?，第二天?醒來時——
所謂空氣燙的效果，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
溫熾：“……”
對著鏡子欲哭無淚。
這燙了個什麼？和原來簡直一模一樣。
完全沒?差彆。
去到學?校，一整個上午過去，果然也沒?有任何人?發現他發型的改變。
午休，前?桌的女同學?火眼金睛，終於成為第一個提起此事的人?——
石嵐：“哎，溫熾，你今天?有點?不一樣哦。”
溫熾：“！！”發現了？
他又驚又喜，正準備承認，是的……
石嵐：“你黑眼圈好重，昨晚通宵遊戲了？”
溫熾：“……”
……
因為一些事耽誤，談序白上午沒?來。
午休，他在教室放下書?包，站到走廊上，開啟一個便當盒吃午飯。
王灰機靠著扶手曬太陽，教室裡太冷了。
談序白慢條斯理地挑著菜，胃口不佳，目光穿過後門落在教室裡，突然一笑：“怎麼燙頭發了？”
王灰機：“燙頭發？”
王灰機猛然抬頭，第一反應是看向自己喜歡的女生烏小溪——沒?有變化。
再掃一圈彆人?，誰都沒?燙頭。
“哪有啊？”王灰機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