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我們的感情好像跳樓機 042
“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下半學?期,
高一1班的大部分同學?基本在著手準備競賽,對文學?方麵感興趣的的瞄準了新概唸作文,
更多的關注著下半年的數理化省賽,以期得到一個能?當?自招敲門磚的名次。
這事本該和班裡唯二的學?渣沒關係,但技術老師在課上宣佈了一件事:下半年,技術學?科競賽同步開啟,有興趣的同學?可?以向他報名。
以往隻有資訊競賽,技術競賽還是第一次聽說。
“這不是機會來了?”談序白說,“第一屆一般都不卷,趕緊報名去?。”
溫熾訕訕道:“不了吧……”
談序白下課特?意跑了一趟,大概打聽清楚是怎麼?個事。
“初賽是筆試,
大量的通用技術和資訊科技常識,進入複賽後要以個人或者團隊的方式送報原創作品,帶著實物,
線下答辯。”
“如果能?進複賽,
學?校會請專門的指導老師把關作品,不會讓你孤軍奮戰的。”
那麼?一大堆話,溫熾聽到“線下答辯”,立刻打退堂鼓:“我覺得我不行。”
談序白:“男人怎麼?能?說不行?”
溫熾:“……”
談序白把一張表格拍他桌上,他甚至已經把報名錶順來了。溫熾目瞪口呆。
既然如此,他也隻好提筆,寫上名字、班級、學?號等資訊,邊寫邊慢吞吞地?說:“我的原創作品,沒有人會感興趣的。”
談序白:“我是非人類?”
溫熾:“你是豬。”
談序白:“這麼?伶牙俐齒了,
那你是豪豬。”
溫熾拒絕與豬歸為一談。
填完表,談序白還是對他不放心,親自押著他去?二樓辦公室交差。
“談序白?”數學?老師說,
“正好你來了,這兩疊卷子你帶回班級發掉。”
談序白:“好。”
他抱起試卷,往邊上一掃,確定溫熾老實地?把表格交到技術老師的辦公桌上,用水杯押著。
兩人出了辦公室,溫熾忍不住道:“你是把我當?犯人嗎?”
談序白:“感覺你特?彆擅長臨陣脫逃,沒法放心。”
溫熾居然無法反駁,但爭論怎麼?能?不嘴硬:“我有時候膽子很大的,特?彆主動。”
此言一出,談序白詭異地?沉默了,連腳步都變慢幾分森*晚*整*理。
數學?試卷搭在在他的手臂上,風從樓梯窗戶吹進來,捲起外層的幾頁,一掀一掀的。
溫熾在樓梯折角一轉身,對方還在下層的中段台階上。
最?近他總是這樣,毫無由來的魂不守舍——好感度也兜兜轉轉地?掉到了【50】,完全不明白原因。
這個偏低的數字壓著溫熾的眼睫,他垂下眼瞼,不想?多看。
“對了。”溫熾說,“你有想?要的東西嗎?”
談序白逐漸回神?:“——嗯?”
他剛神?遊,沒聽見。溫熾又更具體地?追問:“你喜歡什麼??”
談序白:“我喜歡……”
他抬起頭,目光剛一接觸到溫熾的下頜,要說的話倏忽忘記。
又一陣風從視窗湧進來,嘩啦啦,試卷和頭發都被翻亂了。
風好像把光線也吹亮,溫熾眯著眼,抬手擋光,看見談序白卷過兩遝試卷,三步並作兩步,上行到他身邊。
“……都行。”他若無其事地?說,“我沒有討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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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談序白本人說了“都行”,但這給溫熾造成更大的壓力——兩周後,這人的生日,禮物送什麼?好呢?
這種小事照樣會成為值得思索的考題,十幾天很快在他的糾結裡過去?。
談序白生日恰好在週六,訂了KTV豪華大包,班級裡相?熟的同學?都被邀請。
晚上七點鐘,溫熾準時抵達KTV。
自從進大門起,流行歌曲和鬼迷日眼的燈光一路伴隨著他,左邊包廂的大哥在撕心裂肺地?唱‘亞拉索!’、右邊包廂的大姐不甘示弱地?唱‘這是一條神?奇的天路!’……
從大廳到包房門,這一段路,他先去?了半條命。
而推開包廂門的瞬間?,發現沙發座上的一堆人轉頭看向他,另外半條命也丟了。
溫熾鞋底地?板上緩慢摩擦,視線掠過每一個人,試圖找一個不會被在意的角落坐下——但他們還在看他,準確一點來說,是在打量他的裝扮。
“你居然有眉骨釘!!”石嵐驚道,“好帥啊!!”
溫熾:“謝謝……”
談序白:“來這裡。”
躲避計劃失敗,溫熾被迫在C位邊上入座,把禮物遞給他。
“這麼大?”談序白說,“你給我買了什麼??”
桌上和桌下都堆著禮物,好整以暇地裝在樣式不一的禮品袋裡,一件都沒開過,而他一從溫熾手裡拿過提盒,毫不猶豫地?拆開了。
裝在箱子裡的,是一張迷你的檯球桌,甚至是斯諾克桌。
球桌以外的細節也很完備,彈珠塗上各色顏料,充作色球,火鍋筷經過打磨後,上色作杆。
“臥槽?”王灰機驚歎,“這麼?牛X?”
“我草?這哪買的啊?”
“他做的。”談序白說。
沒人唱歌了,大家?紛紛湧到桌邊圍觀,包廂內聽取臥槽一片。
溫熾挨誇,一邊高興一邊尷尬,連聲說說這並不難,生怕彆人把自己看得太高。
包廂裡一半人是同班同學?,另一半不認識,在看到他的禮物之後,不認識的那幾位紛紛亮出不低於50的好感度,令溫熾頓時沒那麼?煎熬了。
等人差不多來齊,進入老三樣流程,唱歌、切蛋糕、做遊戲。
“真?心話大冒險?”
“玩膩了。”
“國王遊戲?”
“沒撲克啊。”
“哎,我有一個,類似真?心話的。”王灰機說,“給手機鬨鐘定一個倒計時,然後一邊問問題一邊擊鼓傳花,手機鬨鈴在誰手裡響了,誰就喝酒——喝飲料也行。”
這倒是個相?對簡單新穎的遊戲形式,大家?紛紛說好。
王灰機起頭:“你晚上吃了什麼??”
他對著烏小溪提問,手機也來到烏小溪這裡。
烏小溪:“炸雞。”
烏小溪把手機傳給劉姿:“你最?近在寫誰的同人?”
劉姿:“呂布和嬴政!”
劉姿傳給石嵐:“我CP好磕嗎?”
石嵐即答:“難磕的要死!”
石嵐傳給下一個人……差點沒傳成,因為她?被劉姿掐住脖子大喊大叫地?質問。
設了鬨鈴的手機被他們快速地?拋來遞去?,像是生怕在自己手裡爆炸,氣氛尤其緊張。
胡祿:“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隨著這個問題,手機落到談序白懷裡。
在眾目睽睽下,談序白頓了頓,卻沒回答,提起杯子喝了一口。
下一秒,包廂裡爆發出驚人的聲浪:“哦!!!!!”
溫熾驚訝地?看向他。
……
來不及思考的快問快答,讓這場遊戲隨時爆出驚喜。
歡鬨聲之中,王灰機越過兩個身位,表情尷尬,對談序白說:“談哥,我把照片發朋友圈,蘇菲看到了,說她?就在樓下吃飯,想?過來一趟把禮物給你。”
談序白檢查訊息,果然有幾條來自蘇影的未讀。
【你是不是在銀樂迪過生日?】
【我和姐妹在樓下吃飯,禮物正好在手邊,帶上來給你,方便嗎?】
他當?然不至於在這種時候拂女生麵子,答應了,發去?包廂號碼。
幾分鐘後,蘇影靚麗登場,一身甜酷的粉黑配色,小牛皮腋下包,手裡拎著小巧的禮物袋。
在場不少人認識她?,恰到好處地?送上歡迎。
“坐得下嗎?”蘇影往後看,“我還有兩個姐妹。”
大家?往中間?擠,讓出位置。
溫熾正喝著飲料,看清蘇影身後那個女孩的麵孔時,動作一滯。
光線太含混不清,於是他盯著對方,多看了一會,依然不敢確定——很快,林伊如回望過來,同樣怔愣的表情,明明白白地?打消了錯認的可?能?。
兩人的視線短兵相?接,又立刻分離。
林伊如在蘇影旁邊落座,一言不發。
溫熾放下杯子,雙手插進連同的衛衣口袋裡,手指互相?搓揉。
蘇影點了首《泡沫》,說是給談序白獻歌一首,音樂生一開嗓,聽歌體驗非同凡響。
唱完歌沒多久,她?起身告辭:“我們還得回去?練琴。”
“那吃塊蛋糕再?走吧。”談序白說。
蘇影:“好啊好啊。”
三層的蛋糕分過一輪,還剩許多,他用紙巾擦過餐刀,切下兩塊,分彆遞給蘇影和另一個女生。
輪到林伊如時,她?擺手道:“我不用。”
談序白以為她?是想?控製體重,說:“我隻切一小塊。”
林伊如略顯為難:“其實……”
“她?奶製品過敏。”溫熾說。
“……”
談序白驟然轉向溫熾,滿臉見鬼般的難以置信。
蘇影和另一個女伴驚訝得眉梢幾乎要飛上額頭。
林伊如扯起一個笑容,略有些羞赧,解釋道:“我初中的時候,吃芝士披薩,很嚴重的過敏了,老師親自送我去?的醫院,全班都知?道。”
“沒想?到你還記得,同桌。”
“……嗯。”溫熾說。
伴奏還在放,卻沒人再?唱歌,大家?紛紛看向他們。
談序白的眼睛從林伊如身上收回,緩緩鬆開五指,讓那把塑料刀掉到奶油托盤上。
“同桌啊?”他微笑偏過頭,“我怎麼?沒聽你說過?”
……
蘇影和兩個姐妹離開包廂,腳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幾乎是小跑。
她?們一臉興奮地?笑著,一左一右地?擠著林伊如。
“同桌?哎?同桌!”
“這還說沒故事?”
“他都記得你過敏!”
“什麼?情況啊?趕緊如實交代?。”
林伊如本來不想?開口,被她?們追問煩得不行,才重申道:“真?沒故事。”
蘇影:“死丫頭,這種事怎麼?敢隱瞞我們!”
“快點,坦白從寬!”
“你這種懷念初戀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林伊如笑了笑,“我和溫熾就是……朋友。我以為他忘記我了,沒想?到他還記得這麼?小的事情,有點驚訝。”
“溫熾初中什麼?樣子的?”
“嗯……”她?想?,他因為講話結巴,被同班的男生取笑,“話挺少的,比現在還要靦腆一點。”
“你們關係很好哦?”
“當?時算挺好的吧。”
“怎麼?後來沒聯係了?”
“我決定藝考,初二就轉學?了嘛。”
……
林伊如是溫熾初中的第一個朋友,也是最?後一個。
她?長得漂亮,會彈鋼琴,認真?聆聽他口齒不清的每一個字,從不嘲笑。
他們是朋友,而在初中時期,男女生的交往不能?被認為是純潔的,班級裡的男生們編造難聽的傳聞,說他們晚上去?學?校小樹林做那種事,用汙衊性的字眼稱呼他們。
林伊如與他們當?麵對質,被對麵的汙言穢語氣得掉眼淚,溫熾左支右絀,卻說不出一個字。他不敢開口,因為他知?道,他的結巴會使她?受到更多的侮辱。
想?必是因為他不合時宜的沉默,使她?感到深重的背叛,這件事過後,他們的關係降到冰點,也不怎麼?講話了。
半個月後,學?期末,林伊如宣佈轉學?。
同學?們組織歡送會那天,溫熾想?著,自己已經被她?討厭,就不再?過去?討人嫌。
唯一一段友誼,倉促落幕。
剛才的那幾分鐘裡,他始終靜默,乃至不敢看一眼林伊如的好感度,像個縮排殼裡的鵪鶉。
“人都走多久了,還惦記著呢?”談序白涼涼地?說,“要不要我陪你追出去??”
溫熾:“……那就不用了。”
談序白:“……”
談序白:“不是,你真?敢想?過去?追啊?”
溫熾茫然地?看他一眼。
“她?到底是誰?”談序白追問,“你連我學?號都記不住,一輪到她?,記性就那麼?好了?”
溫熾心情複雜:“算是,朋友吧。”
談序白:“你這個朋友前麵是不是要加個‘女’?”
溫熾當?即有些反感,皺眉道:“沒有,你彆這麼?說。”
“喲,心虛了。”談序白麵無表情地?說,“怎麼?一提到‘女朋友’你就開始激動?這個詞不能?提?還是說你們有什麼?不方便讓人知?道的事?我是不是不該打聽啊?”
“我不想?提。”溫熾回答,“你彆問了。”
對方的語氣明顯有點低落,談序白知?道在這裡就該停下了,然而此時他偏偏無法忍受他的不語。
他像是聽不懂他的回應,繼續緊咬著這個話題,冷笑一聲,“你纔是騙子,嘴裡沒一句真?話,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虛偽。”
拈酸帶醋的控訴,卻引得溫熾直直看過來,他很慢地?眨一下眼,虹膜泛著水光。
這一瞬間?,談序白驚覺不妙。
他立刻坐直身體,擺出個正形,說:“我……”
溫熾冷淡的表情像即將融化的奶油,沒法再?維持形狀了,眼珠在震顫,嘴唇和聲音也是。
這段時間?以來積蓄的不安,終於得到宣泄的機會。
他看著談序白頭頂僅剩【35】的數字,輕輕地?說:
“你是這樣想?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