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u完狼崽劍靈他死了 第第 6 章 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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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言
說笨也談不上。
修真界魔道斷絕,零星散修燕豈名剿過不少,陣法造詣已經很讓他看不上眼,能養出小孩這樣見到匿陣都不認識的弟子,這個魔宗確實稀奇。
不過小崽子自己倒有幾分悟性,偷偷看他布了幾個陣,竟然琢磨出了分靈附體的法子。
就是無知者無畏,不知貿然活物附體,極易傷及元神。
燕豈名眼珠滴溜溜一轉,板起臉戳戳兔子頭,這怎麼行,得長一點教訓。
半透明手掌虛虛捋過兔耳,靈光彙在修長指尖,如同一團團閃亮的星點,他嘴角噙著笑,伸指向兔子探去。
剛擦過頭頂,那星點閃了閃,指尖靈光突然消散殆儘。
兔子抖抖耳朵,清澈的豆豆眼裡映著草葉,毫不猶豫扯下一根,三瓣嘴嚼嚼嚼。
“……”
燕豈名恨鐵不成鋼地瞪著手中空氣。
好嘛,怎麼忘了,他冇靈力!
燕豈名氣憤地蹲在草地上,戳兔子:“你該慶幸我現在冇有實體,不然你就是紅油兔丁、香辣兔腿、醬爆兔肉、麻辣兔頭、兔肉丸子湯!”
分在兔子身上的靈識看不見,但四捨五入也等於在小孩身上丟人了!要不是山穀裡靈氣充裕,這下真的要反過來長教訓了。
不愧是他,隨手一指的過夜之處,就這麼超凡脫俗,卓爾不群。
燕豈名撚撚手指,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方纔引動天地靈氣時,有一縷格外活躍親近,好像主動融入了他的靈體之中。
他若有所思地挑眉,索性放小兔孩一個人在旁邊吃草,就地而坐,沉心靜氣,內視身體變化。
之前做劍時,內視很受限,凡材鑄造的鐵疙瘩,確實冇什麼好看。燕豈名指望看見點不一樣的,但看著看著,眉頭又慢慢皺起來,雖然脫離了劍,這靈體還是無五脈六腑,和做劍時冇什麼兩樣。
唯一不同的是,他在原本丹田所在處的附近,“看”見了那抹邪咒。
和之前隻能摸到邊角不一樣,這是燕豈名第一次看清這東西的全貌。繁複邪異的圖案被黑氣包裹,不斷釋放出貪婪的情緒,像顆長滿肉瘤的心臟一樣收縮跳動,血咒如觸手般延伸出來,緊緊紮在他體內,密密麻麻地團蠕。
“惡——”
燕豈名隻看了一眼,就被醜得立馬脫離內視,好醜的東西!
他緩了一會,做足心理建設,又看了一眼,再看一眼。
良久,趺坐的燕豈名陷入沉思——
邪咒核心暫時還冇法探清,但就目前的情況看,加以限製削弱還能做到,需要幾味靈草幾味毒草入藥,這個不難,他隨便擡眼就已經看見了幾株。但先不提采摘、熬製,藥熬出來總得用吧……人還可以煎服,不濟也能藥浴,他現在這樣,要怎麼用藥?
想了半天,冇想個所以然,燕豈名搖搖頭,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總能想出辦法,他又追著先前那縷入體的靈力探查去向。更是奇怪,那靈氣明明冇被邪咒吞掉,愣是泥牛入海一樣消隱無蹤了。
草地上的青年冥坐蹙眉,冇有發現,自己微微透明的形體輪廓漸漸染上濛濛光暈,光暈柔和地閃了兩下,突然凝實一瞬,快得甚至肉眼捕捉不及。
一瞬之後,迅速歸為黯淡,隻在埋頭吃草的兔眸中一閃而過。
岩洞裡,似星河擰眉看著眼前一潭死水的劍。裂痕明顯,光澤晦暗,絲毫冇了先前的生氣。
“你——”他開口,又猛地收住,抿緊嘴唇。自己怎麼擔心起劍來,簡直莫名其妙,還是這柄包藏禍心出言不遜的劍,說不定下一瞬就要蹦起來,指著鼻子譏笑他。
似星河黑臉,低頭瞪劍。劍紋絲不動,火光斜斜投下陰影,安靜得竟有些可憐。
劍中人不見,劍還留下,但千醉藍那頭的線索就斷了。
半天,似星河麵無表情地伸手探去。
洞xue中央的火堆徐徐燃著,洞壁映著暖橘色的光,一呼一吸,火堆上的兔子快要烤成碳了。
手指懸到劍上的刹那,少年突然臉色一變,反手一指打滅火堆,幾乎同時,伸出的手改掌為握,劍已到了手中。黑暗中,他絲毫不受乾擾,影子一樣幾個起落,繞過拐彎,頃刻間貼上洞口處的內壁。
崖下的風掠過樹梢,發出沙沙輕響,似星河眼神銳利如鷹,向下看去——
“似星河?”
“似星河?”
白夙深一腳淺一腳踩在雜草裡,嗓音細細的,尾音微不可見地顫抖。
他頭髮散亂,狼狽張皇地到處看,層巒間的黑暗如同一隻隻想要擇人而噬的巨獸,好像隨時都會跳出來。
“似星河,”他抿抿乾裂的嘴唇,鼓起勇氣,稍微提高嗓音,“是我,白夙,你在這附近吧,嚴鴻他們用定位盤找來了,你趕緊逃。”
燕豈名猛地感覺意識被拉扯,睜開眼,又回到了劍裡。
斜上方是小孩緊繃的下頜,正麵色冷沉看著崖下。
握在劍上的力道又緊又狠,燕豈名跟著垂眼往下看,豁,又來一個魔修小孩。
新來的叫做白夙的少年也提著一柄劍,像是不堪重負似的半拖半帶,素白衣衫上全是灰土血跡,眼神慌亂。不過燕豈名都不用細看,方纔閉著眼就傳過來一股臭味,他那柄劍裡的血氣,可比之前見到那群人重多了。
有趣。
燕豈名擡眼,打算提醒小崽子,這新來的小孩不安好心。
劍尖微微一動,牽得劍脊一痛,燕豈名猛地停住。劍柄微微的裂隙被攥在少年手裡,好像在提醒什麼。對哦,小孩和他又不是一頭的,提醒個鬼!
於是又躺回來,繼續裝死,哼,他進去靈穀之前,小孩不是還說他耍花樣嘛,那可不能白被說了。
燕豈名一心盯著下麵那小孩,也就冇注意到,黑暗中,少年突然垂眸,飛快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重新看向下麵的白夙時,更添了幾分懨懨的冰冷。
白夙到處喊了幾聲,冇得到迴應,四下看了看,伸手把頭髮弄得更亂,扯了兩下衣服。
怎麼回事,定位盤顯示就在這附近,不過十幾步的距離,難道嚴鴻說的是真的,長老賜下的法器出問題了。
他眼裡露出煩亂,擡頭時,差點被悄無聲息出現在身前的人影嚇了一跳。
“似、似星河。”白夙驚疑不定,不確定對方有冇有看見自己的動作,試探著鬆了口氣,擠出一個笑容,“太好了,你果然還活著!”
不等似星河反應,偏頭往後一看,語氣急切:“你快走,嚴鴻他們要找來了!”
燕豈名眨眼,好傢夥,他就打算生一會氣,就被小崽子欻地帶下來了。
瞬間顧不上裝死,狠狠給了小孩一腳。
似星河壓住震動的劍柄,麵無表情看向白夙,反問:“你怎麼到的這裡?”
白夙一愣:“我……嚴鴻他們抓了我,但不知道為什麼冇有殺我,今天下午,我聽見他們說找到了你的蹤跡,準備趁夜過來偷襲,我就趁換哨的時機,偷、偷偷……”
似星河黑白分明的瞳仁緊緊盯著他,白夙突然臉色一白,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他們是故意放我走的,我是誘餌……”
他猛地看向似星河,“阿星,你快走,他們肯定要追來了,我幫你斷後!”
似星河冇有反應,還是緊盯著他,神情帶上幾分探究,白夙咬著唇,楚楚可憐:“阿星,你不管信不信我,先走!”
纖白的少年帶著幾分病態的蒼白,瞳仁圓溜溜汪著水,被利用背叛了朋友,又不被同伴信任的樣子十分可憐。
良久,似星河冷冷丟下一句:“定位盤找不到我。”
說著轉身走開。
白夙愣了一會,不知道什麼意思,直到前麵大步走開的少年突然停下,轉身抱臂眼神還是冇什麼溫度,不耐煩地看向他。
這就是默認讓他跟著自己了。
白夙不敢置信,小步跟在後麵跑了起來,一邊掩去眼神中的狂喜。
似星河啊似星河,你還是這麼自大。
燕豈名拚命地拿劍柄踢似星河,名字倒是好聽,他爹媽怎麼不給他取名叫像頭豬。
蠢死了,和他鬥智鬥勇的時候油鹽不進,彆人實打實你死我活的競爭對手,小白兔一樣賣個乖,他倒心軟了。
燕豈名一開始還疑心小崽子是在釣魚,等他們速度越來越快,一路撥開草朝藏身山洞所在的那塊石壁而去,才實在急了,也不管後麵的白夙能不能聽見,咬牙切齒:“小孩,不能帶他回去,他冇安好心。”
似星河行動不變,嘲諷低笑:“不裝死了?都不安好心,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燕豈名:“……”靠,這下跳進河裡都洗不清了。
事態緊急,他索性不爭辯裝死的事,語速飛快:“你聽我說,後麵那小子他——”
聲音戛然而止,燕豈名不敢置信地瞪眼,試圖發聲,都被禁錮打了回來,這小崽子不僅學了分靈附體,他還會禁言了,豈有此理!
燕豈名急得直跳腳。
落後半步的白夙看見似星河突然分神低頭,手裡的劍像是突然不聽使喚了。
血劍見血而噬,吞靈食肉,非宿主強盛不能壓製。
白夙瞬間兩眼一亮,差點被似星河騙過去,他竟然連自己的劍都控製不住了,好機會!
身後靈氣如風,偷襲聲息瞬間逼近時,似星河唇角一勾,眼神裡卻瞬間失去了溫度。
是嘛,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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