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xa30aw38e0e17 第173章
-桐桐倒吸一口涼氣,秦軍也隻有七十萬。呂不韋、李斯篤定的是五國聯盟必各有思量,不能齊心協力。
可項燕與魏無忌,有殊死一戰之心。
姬丹深知,此乃燕國唯一可救之契機,因而,必浴血而戰。
更遑論趙國,生死在一線,焉能不儘全力。
隻餘齊國,若是安排得當,它不進也由不得它。
所以說,戰局乃瞬時萬變之局,誰亦無完全勝算之把握。
而今這六十萬挺進,會如何?
若是隻衝函穀關而來,六十萬對四十二萬,若是再加上函穀關守關兵將十萬,此才五十二萬。
五十二萬對六十萬,勝算在哪?
秦國為伏兵,熟悉地形,有關隘可防守,再加上以逸待勞,最不濟可退之關內,不至於輸了。
但這亦是一場極其艱钜的硬仗。
若是對方分兵,這六十萬又該怎麼分呢?
現在秦國不能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隻能伺機而更變,若分兵數目與戰力與自家預料相差甚大,那函穀關與陰晉之間必須相互增援。
此,必然增大秦軍傷亡。
桐桐深吸一口氣,聽不見秦軍戰鼓之聲,伏擊需得蟄伏,靜悄悄以待敵軍。
反之,五國會盟之地,五國大纛五種顏色,迎風而展,上書列國國名:趙、魏、燕、楚、齊!
對應的大纛之下乃五國之鼎,鼎前案幾上乃犧牲若乾。
點兵台上,戰鼓雷動。
曠野之上,六十萬人馬浩浩湯湯,看不到儘頭。
此時,點兵台下,五人並列。
趙國龐煖,魏國魏無忌,燕國太子姬丹,楚國國柱項燕,齊國丞相後勝。五人著各國鎧甲,挎劍而上,一步一步登上了點兵台。
龐煖建議:“信陵君之能,列國皆知!信陵君伐秦之決心,眾人皆可見證。因而,老夫舉薦信陵君為五國聯縱軍縱長。”
魏無忌連連擺手,預要謙虛推辭。
項燕卻道:“項某以為甚妥!”說完,就看向燕太子姬丹:“殿下以為呢?”
姬丹忙道:“丹年輕,多賴諸君。聽吩咐便是!”
後勝不曾打過仗,齊國幾十年未有大征戰,他連連擺手:“同!同!”
項燕又道:“趙國為首,當推龐老將軍為統帥,諸位以為呢?”
“妥!”
“妥!”
魏無忌與龐煖相互對視一眼,而後朝項燕一禮:“項國柱大義!”
不爭權,一心促成合力以伐秦,胸有大義,此便為項燕。
五人調換位置,以魏無忌為尊,其次龐煖。
而後,魏無忌站於高處,重敲戰鼓,滿場皆靜!
“自周氏衰落,列國興起,便戰事紛爭不斷。秦國據守崤函之險,稱霸天下。狼子野心,欲滅諸國,代周而立!是故,當應天時,順人心,共伐之”
“共伐之”
“共伐之”
“共伐之”
魏無忌看向諸國統領:“應天時,順人心,五國聯縱,歃血為盟,伐秦除暴!”
龐煖拿起匕首,割手指使血落於皿中,“五國聯縱,歃血為盟,伐秦除暴”
親隨端著托盤於項燕麵前,項燕割破左手手指,血滴答落入同一器皿中:“五國聯縱,歃血為盟,伐秦除暴”
隨後為後勝,再次為燕太子,最後回到魏無忌手中。
器皿中五人血,而後注入酒水,一共七觴:告天知,敬一觴;告地知,敬一觴。而後一人一觴,共舉。
龐煖高高舉起酒觴,對著下麵的將士:“暴秦攻伐諸國,天下蒼生罹難!哪一國不喪城池於秦?哪一國不失子民於秦?今日,舉大事,共誅暴秦!”
“共誅暴秦”
“共誅暴秦”
“共誅暴秦”
酒飲儘,魏無忌手一揮:“出兵”
塵煙飛揚處,大軍進發伐秦!
“報長公主,斥候密報”
桐桐匆忙打開,而後破譯過來,遞給蒙恬:“送於蒙驁上將軍。”
蒙恬接過密報,轉身就跑。
蒙驁升帳,在中軍賬中。王齕、王翦二人在坐!
“上將軍,密報!”
蒙驁接過看了,遞給王齕王翦,而後看輿圖:“敵軍過少水,停於瀖澤一帶。”
桐桐亦在看輿圖,少水應該在山西境內,大約是沁河;而瀖澤,亦是山西境內,大約是晉城轄下。
敵軍迄今都冇有分兵!
難不成真衝著函穀關而來,不往蒲阪渡河往陰晉去?
“報”
魏無忌看向大帳之外,急報進來:“斥候有去無回,似遭遇秦軍截殺。”
姬丹歎氣:“秦長公主掌控訊息之嚴密,實乃罕見。”
龐煖亦起身:“早在數月之前,老夫已派軍士化為流民,混入秦國,稍微等等再做決定不遲。既然秦軍對訊息掌控嚴密,那”他左右看看,問:“軍中可安穩?”
項燕起身:“不若於空曠之地議事,隻我等五人,其餘一蓋人等儘皆在五十步之外。”
善!
於是,選空曠之所在,燃篝火,於此地議事。
魏無忌看著輿圖:“秦必然掌握諸國動向,難不成會毫無準備,等我等闖關?”說著,他點著函穀關外:“我憂心此地乃設伏之地,秦軍以逸待勞,隻等我等自投羅網。”
正議事,遠遠又聽到一聲接一聲的急報:“報報”
傳喚而來,竟是在大營之外抓到三人,此三人自稱是燕國人,乃燕太子姬丹之賓客。
姬丹起身:“押來我見!”
魏無忌抬手,便見有三人被壓來,打頭之人不正是田光。
姬丹忙道:“鬆綁!”說著,便疾步過來,“先生何以在此地?”
田光活動手腕:“本欲刺殺秦王,然入秦之後,察覺似有兵馬調動。某便留於秦國,刺探情報!”
說著,往前走,點在函穀關:“此處有伏兵。”
魏無忌忙問:“有多少伏兵?”
田光搖頭:“不得而知!秦將調兵調物資極為謹慎,數路並走,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不敢妄斷。”
魏無忌沉吟,又問:“何人領兵?”
“雙王旗,蒙字旗!”
兩王一蒙?
項燕問道:“蒙驁、王齕!令一王為何人?滅韓之王翦?”
必定是他!
魏無忌皺眉:“蒙驁、王齕其戰法咱們皆熟,隻是王翦未曾交手,不知深淺!”
[784]秦時風韻(111)三更
秦時風韻(111)
龐煖看著報信的三人,就道:“請壯士回營歇息。”
田光知事,便團團見禮,而後帶著荊軻與秦舞陽離了議事之地。
人走了,項燕跟燕太子姬丹求證:“此三人是否可靠?”
姬丹點頭:“自然可靠!”
魏無忌有門客無數,聽過田光此人:“武藝高強,有勇有謀,遊曆各國,好交友,乃義士。對此人,有所耳聞,該是可信。”
姬丹忙應:“正是此人,確乃義士。丹可作保,此人可信。”
龐煖便道:“既然可信,那函穀關外,必有伏擊。”
魏無忌看向項燕,指著輿圖:“項柱國,楚國擅水戰,此大河可能渡?”
項燕未看輿圖,他知道魏無忌所指方位:“自蒲阪渡河,可!”
姬丹多問了一句:“若是秦軍於河對岸,該當如何?”
魏無忌看了姬丹一眼:“先遣一營渡河,察其動向,若無秦軍蹤跡,則表明兩點。其一,秦軍並未設防;其二,渡河後,於陰晉之地有埋伏。”
姬丹倒吸一口氣:“秦軍怎會不設防?蒙驁與王齕乃百戰之將,怎會出如此紕漏。”
“正是!若是如此,陰晉之地,亦有埋伏。”魏無忌看向龐煖:“老將軍,此戰難打。”
龐煖的手點在三個地方:“商於,此地可棄!秦軍一把火,便能阻隔交通,再繞道亦是無用;隻餘函穀關與蒲阪。函穀關外設伏;過蒲阪想入鹹陽,前路必過陰晉,此地亦設伏。而今唯一可賭的是,兩個設伏點,各設伏多少人馬。”
可這偏偏探不了究竟!
項燕道:“秦國百萬之師,怎麼算,各地駐防也需得三十萬人馬。若是如此,那麼此戰,秦最多能調集七十萬人馬。七十萬人馬,分兩地設伏。項某篤定,函穀關外,駐防之兵必多於陰晉駐防之兵。”
後勝不解:“項柱國何以這般篤定?”
“其一,秦國呂不韋、李斯等人,輕視五國聯縱。列國聯縱伐秦,百年間數不勝數,其結果是秦愈發強盛。自來列國聯縱,其誌不堅,各懷心思,難以形成合力。因此,他們未必將我等放入眼中。”
後勝點頭:有理。
“其二,秦國諸人輕視楚國。楚國擅水戰,然楚國君臣雙方卻有四條心,十萬軍並非出自一脈,便是過河,亦戰力不足。”
“其三,缺渡河船舶,渡河艱難,能渡河之人馬必定有限。”
項燕說著,就點在蒲阪:“因此,項某篤定,秦於陰晉所伏之兵最多不過二十萬。”
魏無忌緩緩點頭:項燕此言有理。
龐煖便道:“若是如此,當兵分兩路,每一路三十萬人馬。”
說著,他點在函穀關,“此地,秦該有五十萬人馬!守關絕不能低於十萬,因此,伏擊之兵馬數為四十萬上下。”
後勝皺眉:“若如此,我方三十萬人馬,豈能是秦國對手?”
龐煖笑:“關外地勢開闊,進可攻,退可走。秦國四十萬人如何能圍殲我們三十萬人馬?”
姬丹‘嗯’了一聲:“不錯!若想合圍,需得兩倍於對方人手。我方三十萬,對方至少得六十萬,才能將咱們合圍。秦國四十萬,一旦開戰,我方便四散開,分散其兵力,拖住他們。不能讓他們回援!這一路人馬不為進關,亦不闖關,隻為牽製,不能給他們機會回援陰晉。”
龐煖讚賞的看了姬丹一眼:“正是!另一路三十萬,渡河,衝破陰晉伏擊,隻要有五萬人馬衝出去,便可直抵鹹陽。鹹陽駐兵不會超過三萬!此一路需得疾風猛進,直擊鹹陽,殺嬴政小兒。”
說著,便看向項燕:“此一路三十萬人馬,深入秦國腹地,隻怕是有去難回。我趙國危在旦夕,此次二十萬人馬,便是儘皆葬送,若能殺至鹹陽,寧肯埋骨秦地。不過,渡河需得楚國將士楚國十萬精銳可願同往?此一去,亦是九死一生。”
項燕拱手:“若以十萬精銳換我楚國不被欺淩,死又何妨?死又何懼?”
於是,事便定下:兵分兩路,趙國二十萬、楚國十萬,渡河,深入秦國腹地,闖陰晉伏擊地,直奔鹹陽;魏國、燕國、齊國,三十萬人馬,直奔函穀關,於函穀關外拖住秦軍兵馬,為另一路人馬突襲鹹陽爭取時間。
姬丹再次提醒:“行軍需得遮掩,贏蠶於軍情蒐集上頗有獨到之處。若是被提前洞悉,此番謀劃部屬,將毀於一旦。”
魏無忌便道:“龐老將軍,你們一路埋鍋造飯,需得半數。三十萬人馬,隻能留十五萬人蹤跡。”
“好!”龐煖看項燕:“你我晝夜交替行軍,晝十五萬人,夜十五萬人。”
“善!”
魏無忌看姬丹與後勝:“咱們這一路,需得偽裝,埋鍋造飯需得四十五萬上下,裝石塊偽裝輜重,迷惑秦探,使得秦軍保持而今之佈防便好。”
“諾!”
五人議定,第二天天不亮,便兵分兩路。
桐桐收到密報時,得到的確切訊息是:兵分兩路,路徑與預料一致。
至於各自分兵多少,探子隻有推測。
桐桐親自去見三位上將軍:“軍中暗探未能傳遞訊息,怕是對方警醒,軍中管束甚嚴!倒是沿路暗探探查蹤跡,有所懷疑。”
懷疑甚?
“懷疑他們所見是否屬實!”桐桐將密報遞了過去:“往函穀關這一路,看似四十餘萬人馬,埋鍋造飯痕跡尚在。蹊蹺的是,此痕跡,儘皆造飯所留,可有些灰燼量少,不足以燒開一鼎水。另一路,看似十數萬人馬。奇怪就奇怪在,雜亂的腳印乾燥程度不一。”
何意?
“自泥地而過,前一日踩過,第二日相對乾燥。可在乾燥的腳印之上,踩踏的腳印較之下一層濕潤,這是為何?”
桐桐相信路探所報訊息,這些人儘皆受她訓練,“隻能說明,這一路人馬在晝夜交替行軍,他們隻希望咱們看到十數萬人馬!而實際上,這一路人馬當翻倍,在三十萬上下。
而另一路,必然是以少充多。看起來四十餘萬,實則亦是三十萬。這就是為何,暗探報來,說是有些痕跡蹊蹺,灰燼量少,不足以燒開一鼎水。”
蒙驁看王齕:此乃兩撥暗探,儘皆發現蹊蹺。他們無法相互溝通,可所得資訊整合之後,相互印證。這便佐證,他們所懷疑皆有理!而長公主推測,並無錯處。
敵方六十萬人馬,分兩路,每一路三十萬。
蒙驁當機立斷:“王翦將軍,自函穀關外調二十萬於你,速回援陰晉!對方知入大秦腹地凶險,凶險之地必有趙國二十萬人馬;而渡河需楚軍,因而,亦有楚國十萬人馬。務必將這三十萬人馬全殲於陰晉。”
王翦應諾:“屬下這便動身。”
等王翦一走,王齕立馬調整部署,守關十萬不能動。亦不能叫對方察覺函穀關人馬少,防止他們衝關:“分段合圍,使他們首尾不能呼應,不知我軍根底。”
這一調動,軍中忙了起來。
桐桐眨巴著眼睛,站在中帳中:兵力少,之前設想二次設伏便更不成了。
該當如何?
她稍一沉吟,便找蒙恬:“召集人手。”
隻三百護衛而已。
“後勤還有多少人手?”
“數千老卒,數千壯女,殿下欲要何往?”
桐桐往山坳裡鑽,砍小兒手腕粗細灌木,“能否訂做木架子?”
啊?
“再借眾人衣衫,交由壯女,軍中所宰殺牲畜之血留著,將衣裳染成血色”桐桐說著,就順手扔石子砸死一隻野雞。
而後取了衣裳內襯,綁了一個簡易的架子。
又殺了野雞,令一護衛脫下內裡所穿葛衣,用雞血將衣衫染紅。而後衣裳撐在架子上,桐桐鑽到裡麵。
有一才轉身的護衛嚇了驚叫一聲,似是看見無頭厲鬼。
蒙恬:“”他接連朝後退去:“殿下”
“夜間,若是這般厲鬼在敵軍退軍路上,會如何?秦軍之前有以斬首記軍功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