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xa30aw38e0e17 第409章
-桐桐看四爺:“我是說咱們無人可用。”
四爺:“用這些土匪?”
“北靜王常年在京城,他們善於用戲子、美人收集情報資訊,像是馮唐這樣的將領,他必然瞭解的極其詳細。而馮唐護送咱們,隻護衛咱們的安全,想叫他們做什麼,卻並不容易。
在本就不是咱們地盤,咱們的一舉一動必被盯著。咱們帶去的人都是明棋,去了之後,從吃到住,都需要對方安排。那這就得早對方一步,先塞一批人進去。
經過訓練的有他們的長處,可土匪也有自己的長處。混進去,誰都不會想到,他們會跟咱們有瓜葛。”
四爺對著地圖:“當時,這麼多人跟著,你不能隨便脫離。”
桐桐就笑了:“馮紫英和衛若蘭帶著人偷偷跟來了,昨兒銀翹去廚房聽見有人說了。”
然後呢?
“他們昨兒走在咱們前麵,估摸著咱們今兒應該能追上。”
四爺懂了:“你想多留一日。”
對!多留一日,他們倆個公子哥,帶那麼幾個家丁親隨,就是土匪盯著的目標。這兩人的價值大,絕不會殺。
桐桐就說:“若是兩個人說了他們的身份,說了他們的父兄就在後麵,帶著大隊的人馬,那很有可能這土匪就把他們放了,回頭你找這倆聊聊,一旦他們承認,你正好藉口要剿匪就好。”
那若是這倆都嘴硬,怕丟了父兄的臉,不肯說實話呢?
“那也好辦!他們從衣著穿戴,都表明非富即貴。這種情況下,做土匪的,一定會留著兩個金貴的,然後放個人回來報信。他們倆帶著家丁呢,家丁回回來一個或是兩個這兩人嚇壞了,隻能找馮將軍和衛副將軍一旦要剿匪,那就好辦了。”
四爺點了點頭,這些人是可用的。桐桐敢用,應該是基於幾點:
其一,距離京城隻三天的路程,這個地方的土匪要是有主,朝廷會點了兩座山,也不會容許他一直存在;
其二,這些土匪劫財不劫色,動財不動人,進退有度。有過路之人報案的,卻不騷擾當地,為什麼?除非他們就是這個地方的山民。這裡距離京城近,土地都被圈完了。若不在山裡鬨匪,或許連個容身之地也冇有了。
好些山林都有主,周圍的人想打柴都不成。她是考慮到這一點,認為這裡的土匪有被招安的可能。
其三,無田地,守著山林,狩獵其實是主要的生活來源。他們的能力應該也不差。
其四,這個領頭人很有腦子,知道怎麼做能與周圍共存。
於是,本來正常趕路的,卻在第三天的時候,早起走不了了,說公主腹痛,需得歇半日看看。
那這怎麼辦呢?帶著禦醫,先熬藥吃藥吧。
結果到了中午,說是公主服藥之後睡下了,還未醒來。若是著急,可以叫醒公主。
馮唐:“”那怎麼能叫醒呢?咱們隻是護衛公主去北境,首先保障的是公主的安全,對吧?那就等吧!等公主醒來再說。
誰知道公主一覺起來都下半晌了,走不出五裡路,就天黑了。那還怎麼走呀?乾脆再住一晚,第二天一早趕路。
而就在這天夜裡,橫崗驛站客房的暖炕上,馮紫英和衛若蘭對飲。天熱驟然變冷,尤其是山裡,好似更冷一般。
溫酒對飲,桌上清淡的菜色兩樣,難免說起了京城裡的人和事。
像是柳湘蓮,依舊跟賈家走的極近。兩人說的還是賈珍暴斃一案,這件案子裡的蹊蹺之處,確實令人費解。
衛若蘭就說:“因女色而起,聽來著實荒誕。那尤家姐妹,你可見了?”
“見了!”在賈敬喪事期間,弔唁時瞧見了:“未敢細看!當時以為賈家有那貧寒族親,未見過大戶人家辦喪事,亂撞之下走錯了地方。卻不想,眾人儘皆見過。”
那這就不對了!偶爾走錯,自己撞見了,這冇什麼?難道四處打聽或是跟誰提這件事?可要是去弔唁的人八成都見過,那這事當然就不好講究了。
衛若蘭也說:“未曾細看,見是女眷,嚇了在下一跳。忙喊著‘失禮’退出來了,竟是不知真有如此荒唐之事。”
說起來也是唏噓:“聽聞尤家已將那母女三人逐出尤家,族中公議,以為敗壞門風,而今不許姓尤,可那母女依舊以尤家女眷自居。
後寧國府派人將其攆了出去,倒是被柳家幫著安置了。說是牢裡那位不放心,特意囑咐的。不知是真的,還是假戲真唱。而今一應吃穿用度都是柳家支應。”
“柳家此事辦的”馮紫英搖頭,“著實是一言難儘。”
“聽聞那尤家三姐貞烈了起來,說是牢裡那位死,她便死。此生為那位守節,柳家倒也認了。”
馮紫英隻笑了笑:“世人呐良家女子本本分分,不以為貞烈,從不見誇讚;反倒是做下醃臢事了,回了頭了,反倒是貞烈了,竟是都讚了起來,豈不可笑?”
“原也並非自願。”
“嗯!從了賈珍,其情可憫;從了賈蓉,當如何說?難不成不懂人倫之禮?”
衛若蘭擺擺手:“來來來再飲一杯,不提此事!不提此事!”
三兩杯下肚,酒意上頭,竟是昏昏欲睡起來。
兩人也不以為意,拉著杯子就勢躺倒,隻覺得這鄉野渾酒當真是濁又烈。
鼾聲起,客房的門被推開了。
兩個蒙麵黑衣漢進來一瞧,小心翼翼的過去檢視,而後兩人對視一眼:果然是富家公子哥,竟是毫無半點防備之心。
兩人推了推已然被迷暈過去的人,這兩人睡的極其香甜,腳一蹬,踹到了炕桌上,餐盤酒具亂響,嚇的兩個黑衣漢蹲下了,結果人家咕噥一聲,又睡去了。
既然如此,便有一人出去,一招手,又來了兩個漢子。
他們將人用被子裹住,就這麼一抬,這就走了。
馮紫英之覺得臉上一涼,**的,他迷濛的睜開眼,就見四周都是火把,眼前的人各個都帶著黑麪罩,露著眼睛鼻孔和嘴巴,其他的全看不清。
再一掃,這是山洞吧。
而衛若蘭和其他隨從都被綁著,這會子也正潑冷水呢。
無奈,隨從都未清醒。想來也知道,這些人出來便散漫了,大盆的湯喝著,大口的肉吃著,又相互灌酒,當然就迷的更重了。
反倒是自己和衛若蘭,小酒壺喝酒,素菜裡麵不能放藥,要不然就吃出來了。所以,隻自己和衛若蘭被迷的最輕。
這會子衛若蘭也咳嗽一聲,慢慢的清醒過來了。他左右看看,臉上有了驚慌之色:“你們你們”
馮紫英忙道:“各位英雄,需要金銀,在下雙手奉上”
這個時候,纔有一箇中等身材的男子從人後走了過來:“公子客氣!在下感激不儘。”
好說!好說!
“公子,您看!天冷了,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想從公子借些金銀,交公子這個朋友,您看,成嗎?”
馮紫英忙道:“銀票!銀票就在身上。英雄隻管拿去!”
衛若蘭也看自己腰上的荷包:“在下身上也有,還有配飾一應拿去。”
這人卻隻笑:“公子,這銀票是哪家的,真要查怕是也查的出來。更何況這配飾,隻怕一露麵,官差就來拿人了。公子這不是為難我等嗎?”
馮紫英聽著這麼講道理的土匪,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應答:“那英雄意欲何為?”
“公子,散碎銀兩最好!我這簡單的熔了,花用出去,誰也不曉得哪裡來的。什麼衣裳、配飾、布匹、首飾,在下不好收呀。”
馮紫英:“”這麼小心翼翼的土匪?他說:“散碎銀兩不缺,隻管叫人去取就行。不知英雄需得多少?”
“一人五百兩,如何?”
衛若蘭瞪大了眼睛:“五百兩”不是小數!
話冇說完,馮紫英卻先道:“可!可!五百兩可!”說著,便用下巴指了藍衣的小廝,“英雄放他出去,他自能取來。”
這人笑了笑,“放是要放的,但是,為了叫公子心裡有數,還得請公子在洞府一遊。”
啊?
馮紫英和衛若蘭被拉著,被迫遊土匪窩,然後兩人驚訝,這裡麵大洞套小洞,不熟悉地形就能迷路。
他倆明白人家的意思了,這是在警告:叫你們送信的人都安分點,不該說的彆說。萬一帶了人上山想營救,那隻能把你們推到深潭裡,然後我等就撤退了。
到時候,官府能如何?
是你們失足落水?還是你們的下人謀財害主?誰也無法證明你們的死跟我們有關。
馮紫英心道一聲厲害,然後才道:“英雄放心,在下惜命,也是誠心交諸位這朋友。五百兩銀而已,三天內必奉上!”
馮唐護送公主一到橫崗,就有兒子的小廝來送信:急用五百兩現銀公子被綁走了!
[1173]紅宇瓊樓(115)一更
紅宇瓊樓(115)
人被綁了?
馮唐指了指而今所處的驛站:“在這裡被綁的?”
是!正是在此處被綁的。
小廝將始末講了個清楚,意思就是:公子交代了,千千萬萬,萬萬千千,不可派人過去救。若真是派人了,隻怕不等找到他們,他們先殞命了。
馮唐冷笑出身,下令:“將這驛站的上下人等,都押過來。”驛站是朝廷的驛站,在這裡有人被土匪綁走了,他們卻若無其事。
一不報官,二不提醒來投宿之人,他們豈能無辜?
驛丞二十七八的人,這會子被押來那是滿臉的委屈。問他前夜可有人失蹤,他搖頭:“未曾!”
“未曾?”
“是!”
“那之前投宿幾人?這一行人去了何處?”
驛丞想了想才道:“自京城中來了兩位公子,一位一身白袍,一位一身藍袍。兩人住東廂暖炕。另有隨從八人,就在隔壁通鋪住。”
說著,還看其他下屬:“可對?”
“對!正是。”
有雜役忙道:“兩位公子要了一壺酒,要兩樣素淨的菜色。小小驛站,隻有渾酒,溫酒後取了一壺給送去。菜色小的記得是蓮藕一盤,豆苗一盤,再去其他。
倒是其他人要的多些燉了一條羊腿,餅子一盤,一個豬頭,另有渾酒三壇”
眾人都點頭,是啊!就是這樣。
驛丞辯解:“咱們這地界,夜裡風大,呼號有聲。早早便關了門,也都早早歇下了。臨睡前,小的還專門給公子們請安,熱水叫人去取,灶上一直有。有個啞巴婆子就在灶前值夜。又交代夜裡萬萬不能出去,這山中有狼。”
“之後呢?”
“之後小的們就睡了。早起起來,客房門開著,炕上放著銀錢,這是住店錢。小的以為客人急著趕路,起來急匆匆就走了,行李都帶走了,馬也從馬棚裡牽走了,那這自然是離開了”
“你們未聽到絲毫動靜?”
驛丞將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得:“夜裡風大,您住下就知道了,什麼聲響也聽不著。”說完就看其他人:“誰聽見了?”
“睡就睡死了!平日裡忙一天,往上一趟下,莫說聽見了,便是土匪將小的綁去,小的怕也是醒不了的。”
馮唐:“”
衛若梅:“”
這是問不出個所以然的!
衛若梅低聲建議:“金大人以破案、斷案而聞名,您看”
於是,四爺終於等來了這兩人。
馮唐一臉赧然:“此處距京城這般近,卻有此等惡事”
四爺就笑,這是怕公主怪罪,因為他兒子的事影響行程。之前一直說,應該快一些趕路,一定得趕在落雪前進入北境。
現在這一耽擱,或許耽擱的是大事呢?
這也是在問:您要是覺得耽擱,那送五百兩銀子過去,贖了人回來也可以。
馮唐就是這麼想的:要管吧,怕耽擱這邊的大事;隻要人不剿匪吧,這是失職呀!因此,該怎麼做,還是聽您和公主的。
四爺聽完,就說馮唐:“這驛站必有眼線”要不然不能這麼準確的知道這裡住了有價值的人。
馮唐點頭:真是!這也就是為什麼要將人都看押起來的原因。
四爺又說:“驛丞以及驛站裡的人,可能無辜,也可能心裡有默契。他們知情,但冇做。比如,飲食裡若是都帶有蒙汗藥,不管是真不知道吃進去的,還是心知肚明配合的吃下去的,一時不好甄彆。
這個罪名太大,且他們都是當地人,相互包庇是必然的。隻要冇親手綁架,他們便不必認罪。非要審問,也不是不行!隻是你將驛站之內所有人羈押,冇有封鎖訊息。
咱們此次人太多,驚動了周圍不少人。那麼些眼睛盯著,咱們的一舉一動都能傳出去。若是審問的訊息傳到土匪耳裡,他們必認為要圍剿他們若是如此,恐怕對馮公子不利。”
“金大人所言甚是!”馮唐忙問:“那您之見呢?”
“放了驛站人等,他們在當地府衙都有檔,這一點與土匪不同。土匪不知模樣,隱匿之後確實難尋找。可他們卻跑不了。既知審不出來,又會給貴公子帶來風險,那就不如放了。事有輕重緩急,救人要緊。”
四爺說著,就起身:“二位稍等。”
馮唐和衛若梅鬆了一口氣,靜靜的等著。
四爺取了一下子散碎的金銀來:“你們隨身帶著的必不多,這個價值該有千兩。先依照對方的要求,去贖人。對方不想惹禍,必回放人的。不要想這股土匪怎麼辦?此事本官會上報朝廷,咱們離開後,由朝廷派人清理。”
“遵命!”
兩人還是接了這個現銀,又湊了銀票還給了四爺,四爺也都收了。
這會子土匪確實狡猾,衛若梅親自去了,叫小廝帶的路。
那個地方是一處懸崖的下麵,四周好似已經無人可走了。衛若梅問這小廝:“你未曾記錯?確實是此處?”
絕不會錯,“這裡”小廝指著歪脖樹下麵的石頭上,“說好了,銀子放在此處,然後就可以離開。他們自會放人!”
衛若梅將匣子放下,朝上看了看,懷疑上麵藏著人。他怕有人盯著他,因為並未做多餘的動作,放下之後,帶著小廝下山,在山下等著。
他冇猜錯,懸崖上確實有人。等衛若梅離開,上麵果然放下了一條繩索,繩索上吊著個筐子,筐子裡坐著個人。這人將匣子抱起來,打開粗略的看了看,而後拽了拽繩子,籃子又被吊起來,上了懸崖頂。
這人從筐子裡出來,說等在外麵的人:“老七,撒鷂子,放。”
一隻鷂子振翅而起,飛到另外一座山峰去了。
桐桐距離這三人僅十來步遠,就在樹上坐著呢。
她看著三個人將銀錢倒出來,金銀分開,又拿著這個金銀看上麵的標識。
一個說,“這金銀成色這麼好之前從未見過。”
另一個說:“先生,這來頭確實不小!驛站住的可是公主那小廝確實進去了”
那箇中等身材的男子樣貌普通,文質彬彬,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像是私塾先生。他拿著金魚造型的金子,目露沉思:“壞了!”
這玩意必出自宮裡!
一旦驚動了上麵,上麵要認真查,豈有不完之理?
這邊話音才落,桐桐便笑了起來:“怕了?”
三人麵色一變,那倆黑壯的漢子轉過身來,將那‘秀才公’擋在身後,都朝這邊看。這纔在叔上看到了人。
一個少年模樣的男子坐在樹杈上,笑盈盈的朝這邊看。
枯黃的樹葉還未掉完,但坐個人上去還是極為醒目的。之前未曾發現,什麼時候上去的也不知道。等發現的時候,他已經坐在那裡了,然後就那麼笑盈盈的看著三人。
‘秀才公’拍了拍擋在他身前的兩人:“老七、老八,讓開。這位小英雄無惡意!”
桐桐歪頭看這人:“那可未必!”說著,指了指三個人的手:“不覺得手麻?”
三個人看各自的手,就見手指在變色,慢慢的黑了起來。
“這是”
“這”
‘秀才公’看看手,又看看那一下子金銀:“毒?下毒?”
桐桐在樹杈上晃著腿:“這回真怕了吧?”那金銀上早就撒上了,馮唐與衛若梅也碰了,不過是喝了四爺遞的茶,自然無礙。可這些土匪得了金銀必是要分贓的,這一扒拉,必中毒。
其實叫他們中毒不是目的,叫他們知道宮裡出來的東西上帶著毒,這纔是目的。
‘秀才公’左右看看,而後盯著桐桐看。此子二十上下的年紀,嘴上卻不見鬍鬚。細聽嗓音,竟是覺得奸細了一些,不如男子那般渾厚。
再想想那宮裡的物件,再想想山下驛站住的是公主,若是再細想此次朝廷派人往北境,又有老勳貴接連出事。
將這些串起來,那公主與駙馬此去,必肩負重任。
若是如此,那他們身邊帶的人都是什麼人呢?就像是眼前這個少年,他像是宮內太監,又是擅長用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