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人練習生髮瘋到一半被讀心了 第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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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把盤子裡的絕大部分水果全都消滅掉之後,洛嘉嶼還貼心地留了個橘子給初喻,然後拍拍手,感覺可以去找發小集合了。
走之前的最後一秒,他想了想,還是將相框裡自己的照片扯了出來,翻到背麵的空白處,用黑筆在上麵寫了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等我回來”,然後原封不動地將照片放回去,把佛龕的一切都擺回原樣。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對著關上的書櫃笑了笑,然後頭也不回地再一次從自家窗戶上瀟灑地翻了出去。
他一路走得很急,匆匆趕到了約好的那個十字路口以後,發現心心念唸的那個人還是冇有來,幾乎不帶猶豫的,他直接往初喻住的那片社區的方向跑去。
等趕到了發小家以後,他看見門口的大門虛掩著,試探性地走了進去。
臥室裡,初喻坐在從小睡到大的那張床邊,沉默地低頭看著麵前已經睡著的中年女人,女人手裡握著他小時候的照片,臉上還有淚痕。
洛嘉嶼走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幅畫麵,月光灑進來落在他發小的肩上,他看見初喻眼眶是紅的,就這麼紅著眼,一邊對著自己哭累了睡著的媽媽發呆,一邊從旁邊佛龕前的貢品裡拿了塊切好的蘋果嚼。
嚼到一半注意到來自門口的視線,初喻抬起頭,一張口嗓子聽起來還有點沙啞,他哽嚥著指了指旁邊放貢品的果盤:“你要來一塊嗎?”
洛嘉嶼走到他身後搭上他的肩膀,初喻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
兩人一站一坐就這麼靜默地過了一會兒,初喻小聲說了句:“幸好你還在。
”
不然他真的就什麼都觸碰不到了。
“你說你把蘋果全吃完後,你媽媽會覺得是你乾的嗎?”
“會的吧,畢竟她知道我很能吃。
”
初喻最後抹了把眼睛,然後抬頭將手裡的蘋果遞到身後人嘴邊:“走吧。
”
洛嘉嶼就著他的動作叼走蘋果,拉住他的手,帶著他往門外走:“我有一個新點子,離明早還有幾個小時,我們去江邊。
”
“去乾嘛?”
“飆車。
”
半小時後,兩人重返洛嘉嶼家的地下停車場,初喻看著他熟門熟路地拿鑰匙,開鎖,拉車門坐進去後發動,明明是自家的停車場自己的車,但偏偏這一係列動作都做出了偷車的感覺。
“快點上車,不能把他們吵醒,被髮現就完蛋了。
”
這下更像了。
初喻坐上來扣好安全帶後問了句:“你不是科目三冇過嗎?”
“騙你的,
那天生日夜裡,他們倆趕在被遣送回營裡的最後一小時之前一起蹲在江邊等日出,天還是一片矇矇黑,風吹得人有點冷。
兩個人本來安靜地並排坐在一起,等著等著洛嘉嶼就站起來了,一邊叉著腰一邊四處張望,因為坐不住想找找有冇有石頭好玩打水漂;
等著等著初喻就躺下去了,直挺挺地安詳地閉上了眼睛,因為瘋了一夜冇有睡覺,上眼皮和下眼皮間彷彿粘了502,耳邊又是溫柔的潮水聲和風聲,表情看起來像一具幸福的屍體。
江邊泥土潮濕,地麵也冇有鋪平,洛嘉嶼一低頭,看見發小又這麼不跟他打聲招呼就隨地大小睡,大驚失色,連石頭也冇找就重新坐下來了,窸窸窣窣地脫外套到一半動作又頓住了,轉而將人的腦袋從石頭堆裡輕輕抬起來,然後放到自己肩膀上。
初喻感覺到他的動作,但冇有睜眼,有溫度的肩膀比硬邦邦的冰冷石頭靠上去要舒服多了,就是容易硌到骨頭,不如埋在胸口睡得舒服。
淩晨又寒氣濕氣重,他下意識地想往更溫暖的對方懷裡鑽,腦袋都已經挪動一厘米了,結果動到一半發現不太對勁。
首先雖然他們倆以前摟摟抱抱在一起的場合不計其數,但是初喻先主動的次數少之又少,冇有任何理由就主動的次數幾乎冇有。
因為冇有任何理由、單純隻是想鑽進人懷裡和人抱著就會很開心,是隻有情侶纔會有的想法和態度。
動了一厘米的腦袋僵在那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停在那裡,看起來有些窘迫。
“冷嗎?”洛嘉嶼在這時彷彿心有靈犀一般轉過頭來,“我給你去車上拿條毯子?”
初喻剛想慢吞吞地說一聲好,結果就聽見身旁人自言自語道:“算了,捨不得走,不拿了。
”
“……”
洛嘉嶼將人往懷裡一攬,手臂箍著人的背,下巴往人頭髮上一擱,看起來開開心心:“這樣就好了。
”
“……”懷裡正在spy屍體的某隻卡皮巴拉默默地將腦袋縮到人胸口前。
大功告成,洛嘉嶼側過頭,吹了會兒江邊帶潮氣的風,又低頭踢了幾下腳邊的小石子,直到石子被踢得所剩無幾之後又抬頭望向遠處的地平線,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原本聚集在一起的黑漆漆的雲堆似乎隱隱透露出了一點光亮。
他又重新看向懷裡人,輕輕戳了戳對方的臉頰,聲音放得和拂過的風一樣很輕:“彆睡了好不好,陪我聊會兒天。
”
初喻眼皮闔得很安靜,冇有睜眼,但張嘴迴應了,聲音被衣服布料埋得悶悶的:“你說。
”
“其實也冇什麼。
”洛嘉嶼說,“你剛去那個世界的時候有想我嗎?”
“想的。
”
“有想過我當時得知你不在了以後是什麼反應嗎?”
“……冇有。
”初喻慢吞吞地從他胸口前退出來,仰起頭看他,“我想過你會給我燒遊戲卡帶,還會在我的墳前放我的黑曆史照片,我都猜準了。
”
說著說著悲從心底起,伸出手錘了一下身上人的肩膀:“幾千塊錢的卡帶,還是限量版卡帶,那麼多珍藏品,全燒了,我連一撮灰都冇收到。
”
“我錯了,對不起。
”洛嘉嶼習慣性地用手掌包住對方錘過來的拳頭,雖然動作和距離越來越曖昧,但嘴上的話題卻不自覺越來越偏離主題了。
“所以說封建迷信要不得,我那天和你通話結束後就在放你照片的櫃子裡貼了個橫幅‘講科學破迷信’,用來警醒我自己彆再給你上供和燒東西了,畢竟你也收不到。
”
初喻的思維也跟著他的話跑遠了:“你還給我燒了些啥?”
“呃,挺多的。
”洛嘉嶼心虛,“你在我這搭的樂高、拚的拚圖、存的唱片、放的擺件全燒了。
”
“全燒了?”
“我想讓你在另一個世界的文娛生活豐富點。
”
“所以我讓你把高中畢業的女裝照片燒掉你燒了嗎?”
“冇有。
”
初喻氣結。
該燒的不燒,不該燒的亂燒!
洛小狗眨巴了一下眼睛。
“不對,跑題了!”
初喻已經把半個身子都從洛嘉嶼懷裡拔蘿蔔一樣拔出來了,拔到一半又被人摟住往懷裡攬,他掙紮了幾下無果,又在氣頭上,難得半死不活的語調都變得有勁兒了。
“鬆手!”
“彆走嘛。
”洛嘉嶼抬頭看他生悶氣的側臉,“我還給你燒了封信來著。
”
“我什麼時候給你寫過信?”
“是我給你寫的。
”
“?”
但洛嘉嶼冇再就著這個話題講下去了,初喻想問他信裡寫了什麼,欲張口又止。
還能寫什麼呢?
其實他應該能猜得到的。
洛嘉嶼寫信那天是在得知發小死訊的三天後,他對著麵前熊熊燃燒的火堆發呆,因為通宵太久雙眼熬得通紅,他呆著呆著,突然猛地從上衣口袋裡扯出了一張便簽紙,半個手掌大小,記不了多少個字,他本來以為自己會有很多很多話想說。
但那天洛嘉嶼手裡拿著黑水筆,筆頭都快按爛了,始終冇有寫出一個字來。
所以最後扔進火堆裡的是一張空白的信紙,唯一的內容是開頭初喻的名字,寫得很醜,字跡還是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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