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的日子 第38章 暗影襲擾鋼鐵城,軍民共築防護牆
暗影襲擾鋼鐵城,軍民共築防護牆
一、鐵軌上的“不速之客”
深秋的黎明,鐵軌上結著層薄霜,軌道車司機老馬裹緊棉襖,哼著小調往縣城送礦石。車頭的內燃機“突突”地喘著氣,燈光刺破晨霧,忽然照到前方鐵軌上橫著根碗口粗的木頭——這不是山裡常見的枯枝,明顯是被人鋸斷後特意放在這兒的。
“籲——”老馬猛地拉停軌道車,跳下來檢視。木頭兩端被削得尖尖的,死死卡在鐵軌縫隙裡,下麵還墊著幾塊石頭,顯然是想讓軌道車撞上去脫軌。他心裡一緊,掏出腰間的訊號槍,對著天空打了一槍。紅焰在晨霧中炸開,像朵警示的花。
五分鐘後,鐵道隊的戰士們騎著自行車趕來,領頭的老周蹲下身,用手套擦了擦木頭切口:“是新鋸的,斷麵還泛著白茬。”他扒開木頭底下的石頭,發現下麵壓著張紙條,上麵用歪歪扭扭的漢字寫著:“再往前鋪一寸,下次就是炸藥。”
“小鬼子的特務乾的!”鐵蛋攥緊扳手,指節發白。最近鐵軌快鋪到敵占區邊緣,鬼子的巡邏隊在邊界晃了好幾次,沒想到真敢動手腳。老周沒說話,指揮戰士們搬開木頭,又檢查了前後兩裡地的鐵軌,在一處彎道發現了鬆動的道釘——有十幾個被人擰鬆了一半,軌道車高速經過肯定會脫軌。
“通知總部,今天暫停鋪軌,加派崗哨!”老周對著對講機喊,“另外,讓軍工廠送二十個‘防鬆螺母’過來,所有道釘全換成帶鎖扣的!”
當天下午,鐵軌沿線就多了三十個崗哨,戰士們背著步槍,在鐵軌旁的樹林裡巡邏。軍工廠的工人們連夜趕製出帶彈簧的防鬆螺母,每個道釘都擰得死死的,再用鐵絲把螺母和鐵軌綁在一起,彆說用手擰,就是用扳手都得費半天勁。
可鬼子的陰招不止這一招。三天後的夜裡,兩個黑影摸進了銅礦的選礦廠,想往粉碎機油箱裡灌沙子。剛撬開油箱蓋,就被埋伏的民兵逮了個正著——選礦廠的牆角早被李明遠讓人埋了“土雷達”(用空罐頭盒串成的震動報警器),一有動靜就“哐當”響。
“說!還有同夥嗎?”趙剛審這兩個特務時,他們梗著脖子不吭聲。李明遠卻注意到其中一個人袖口沾著煤油,心裡一動,對趙剛使了個眼色,轉身對戰士們說:“去檢查倉庫的煤油桶,還有炸藥庫的門鎖!”
果然,炸藥庫的後牆被挖了個洞,洞口堆著幾捆浸了煤油的棉花,旁邊還放著個打火機。幸虧發現得早,不然一著火,半個銅礦都得炸飛。趙剛氣得一腳踹翻了桌子:“這群狗娘養的,敢動炸藥庫,老子非扒了他們的皮!”
李明遠卻盯著那個挖開的洞沉思——洞挖得很專業,邊緣整齊,顯然是懂工程的人乾的。“這不是普通特務,”他對趙剛說,“鬼子八成派了專門的破壞隊,目標就是咱們的礦山和工廠。”
二、軍工廠的“隱形戰場”
軍工廠的圍牆剛加高到兩丈,牆角就多了圈帶刺的鐵絲網,可這擋不住鬼子的“軟刀子”。這天一早,化驗室的王教授發現,昨天提純的三瓶青黴素全變了色,原本透明的液體變得渾濁,還飄著絮狀物。
“是有人換了試劑!”王教授拿著瓶子的手都在抖。青黴素的提純需要嚴格的無菌環境,試劑更是重中之重,昨天他親手鎖了試劑櫃,鑰匙一直掛在身上,怎麼會出問題?李明遠讓戰士們仔細檢查,終於在通風口發現了痕跡——有人從外麵伸進根細管,往試劑瓶裡吹了口氣,空氣中的細菌讓青黴素徹底失效。
“這群雜碎,專挑救命的藥下手!”趙剛聽說後,立刻調了一個班的戰士守在軍工廠,每個車間門口都設了崗,進出都要查“路條”(根據地自製的通行證)。李明遠則讓人給所有試劑櫃加了三道鎖,通風口裝了細鐵絲網,還在化驗室的窗台上撒了層滑石粉——誰爬窗,準會留下腳印。
可鬼子的破壞越來越隱蔽。有天軍工廠生產的步槍突然出現“卡殼”,十支裡有三支打不出子彈。鐵蛋拆開槍機一看,差點沒氣暈過去——撞針的彈簧被人換了劣質貨,彈力根本不夠。這批槍原本是要送往前線的,要是在戰場上卡殼,戰士們得白白送命!
“查!挨個查車間的工人,還有最近來過的送貨員!”趙剛發了火,連吃飯都守在車間。李明遠卻冷靜下來,讓鐵蛋把所有彈簧拆下來對比,發現劣質彈簧的切口有個特殊的三角印記——這是鬼子軍工廠的標記。
“是內鬼。”李明遠指著印記說,“能接觸到成品槍,還能神不知鬼不覺換零件,肯定是熟悉流程的人。”他讓人把最近半個月接觸過槍機組的人都叫來,沒問彈簧的事,隻讓每個人用銼刀在鐵片上銼個三角。
輪到一個叫“老顧”的鐵匠時,他手一抖,銼刀差點掉地上。李明遠盯著他的眼睛:“顧師傅,你這手藝可是咱廠裡數得著的,怎麼今天手抖了?”老顧臉色發白,結結巴巴說不出話。最後在戰士的盤問下,他終於招了——鬼子抓了他在敵占區的兒子,逼他乾的。
“把他關起來,派人去救他兒子。”李明遠對趙剛說,“內鬼得清,但也得讓人知道,跟著咱乾,家人安全有保障。”這件事之後,軍工廠搞了“互助會”,誰家有親人在敵占區,就派人接過來;實在接不過來的,就托地下黨照看著,再沒人敢被鬼子要挾了。
更陰的是鬼子的“技術陷阱”。他們派人偽裝成逃難的工程師,混進工廠,故意在圖紙上改了個小數點——把炮管的壁厚從85毫米改成80毫米。幸虧李明遠讓三個技術員分彆核對圖紙,才發現這個“致命錯誤”。那個偽裝的工程師被抓時,還嘴硬:“這麼小的改動,打幾發炮彈就炸膛,你們永遠查不出是人為的。”
“你太小看我們了。”李明遠冷笑,“我們的圖紙,每個資料都要交叉核對三次,每個零件都要抽檢,彆說改小數點,就是多畫條線都能找出來。”他讓人把這個“工程師”帶去車間,讓他看著工人們怎麼用遊標卡尺一遍遍測量,怎麼把不合格的零件砸成廢鐵。那家夥看著看著,頭就耷拉下去了。
三、學堂裡的“無聲較量”
工業學堂的窗戶被人用石頭砸了,玻璃碎了一地,幸好那天學生們在室外上實踐課。更氣人的是,有人在黑板上用紅漆寫了“漢奸學堂”四個大字,還畫了個歪歪扭扭的骷髏頭。
“這群混蛋!”杏花氣得眼圈發紅,撿起地上的石頭就要往外衝,被李明遠拉住了。“彆衝動。”他蹲下來,指著紅漆字說,“他們就是想讓咱們亂了陣腳,覺得害怕。”他轉身對學生們說:“把玻璃掃乾淨,紅漆用酒精擦了,上課!”
學生們七手八腳收拾殘局,有人找來酒精擦黑板,有人去倉庫搬新玻璃。小石頭爬到窗戶上撞玻璃,嘴裡還哼著學堂教的歌:“鋼是鐵煉的,人是火煉的……”下麵的學生跟著唱,歌聲越來越響,把周圍看熱哄的老鄉都吸引來了。
“李隊長,這也太欺負人了!”老鄉們看著碎玻璃,都替學堂抱不平。李明遠笑著說:“沒事,玻璃碎了咱再裝,隻要人在,學堂就在。”他讓學生們把紅漆擦掉的黑板重新寫上公式,繼續上數學課,自己則帶著戰士們在學堂周圍布了陷阱——在牆根埋了些空罐頭,拉上細線,一有人翻牆就會響。
果然,第二天夜裡,陷阱響了。抓來的是兩個半大的孩子,穿著鬼子的破軍裝,嚇得直哭。“是皇軍讓我們來的,說砸了學堂有糖吃。”李明遠看著他們凍得發紫的臉,讓人給他們端了碗熱粥:“你們爹媽知道你們乾這個嗎?”
孩子搖搖頭,粥喝得太急,燙得直吐舌頭。“想上學嗎?”李明遠問,“學堂裡有暖和的屋子,有書讀,還有飽飯吃。”兩個孩子愣住了,其中一個小聲說:“真的?我們也能上學?”
“當然。”李明遠讓杏花帶他們去洗了臉,換了身乾淨衣服。第二天,這兩個孩子就坐在了課堂裡,雖然還有點拘謹,但握著鉛筆的手卻很用力。學生們沒人欺負他們,鐵蛋還把自己的筆記本借給他們抄。
鬼子的陰謀沒得逞,又換了招——在學堂的水井裡投了臟東西。幸虧打水的學生發現水裡漂著油花,及時報了信。李明遠讓人把井水抽乾,在井底發現了個破油桶,裡麵裝著爛泥。“他們是想讓咱們喝不上乾淨水,逼學堂關門。”趙剛咬牙切齒。
可老鄉們不答應了。張家村的王大爺扛來自家的井繩,李家村的媳婦們挑來乾淨的泉水,連鄰縣的合作社都送來了幾大桶過濾好的飲用水。“學堂是咱娃的指望,誰想毀了它,先過咱這關!”王大爺把井繩往井架上一綁,帶頭打水清洗井壁。
學生們也沒閒著,跟著王教授學做“簡易過濾器”——用沙子、木炭、紗布疊在一起,把渾濁的水過濾得乾乾淨淨。杏花還帶著女生們在學堂周圍種了圈荊棘,又在荊棘叢裡插了些假人(用稻草紮的,穿著鬼子的衣服),遠遠看去,就像有哨兵在巡邏。
“你看,”李明遠對學生們說,“鬼子越折騰,咱越要把學堂辦得更好。他們怕的不是玻璃,是你們手裡的筆;不是水井,是你們腦子裡的知識。”那天下午,學堂的煙囪比平時更旺,學生們的讀書聲也更響亮,連路過的軌道車司機都探出身子,笑著對他們揮手。
四、聯防區的“全民反擊”
鬼子的破壞越來越頻繁,銅礦的傳送帶被割破,紡織廠的紗錠被砸壞,連合作社的糧倉都被人挖了個洞。趙剛召開聯防區會議,各村的代表坐了滿滿一屋,有人拍著桌子說:“不能再被動捱打了,咱得還手!”
李明遠早就準備好了方案,他攤開地圖,指著上麵的紅點說:“這些是鬼子的據點,離咱最近的是黑風口炮樓,裡麵有個小隊的鬼子,經常派特務過來。咱先端了它,斷了特務的根!”
“怎麼端?那炮樓是鋼筋混凝土的,硬攻肯定吃虧。”有老鄉擔心。李明遠笑了,指著軍工廠的方向:“咱有新家夥——鐵蛋他們剛造的‘飛雷炮’,用汽油桶做炮筒,填上炸藥包,能扔兩百多米,專炸炮樓的底座!”
鐵蛋立刻站起來,拍著胸脯說:“保證準頭!咱試了十幾次,誤差不超過五米!”趙剛補充道:“咱還有民兵配合,半夜摸過去,先解決哨兵,再用飛雷炮轟,天亮前保證拿下!”
行動定在三天後的夜裡。民兵們帶著鐮刀,悄悄割開炮樓周圍的鐵絲網;軍工廠的戰士推著飛雷炮,躲在樹林裡待命;學堂的學生們則負責放哨,用手電筒打暗號——三短兩長是“安全”,三長兩短是“有情況”。
那天夜裡,月黑風高。當飛雷炮“轟隆”一聲炸響,黑風口炮樓的底座應聲垮了半邊,鬼子還沒反應過來,民兵們就衝了上去,手榴彈扔得像下雨。不到一個小時,炮樓就被端了,從裡麵搜出了特務名單,還有他們藏的炸藥和破壞工具。
“痛快!”王大爺看著倒塌的炮樓,笑得鬍子都翹起來了。可李明遠知道,這隻是開始。他讓人把從炮樓裡搜出的特務照片貼在各村的佈告欄上,讓老鄉們認人;又組織了“護廠隊”“護礦隊”,每個工廠、礦山都有民兵和工人一起巡邏,手裡的家夥也從鋤頭換成了軍工廠造的長矛和土槍。
鬼子消停了半個月,又想搞偷襲——這次學聰明瞭,派了支小隊偽裝成趕集的老鄉,想混進縣城。可他們一進聯防區,就被認出來了——這些“老鄉”穿的布鞋鞋底是新的,卻沾著隻有黑風口炮樓周圍纔有的紅土,而且誰趕集會帶著綁腿?
“抓!”趙剛一聲令下,潛伏在集市上的戰士和老鄉們一起動手,有的用扁擔打,有的用菜籃子扣,沒費一槍一彈就把小隊鬼子捆了起來。那個帶隊的小隊長還不服氣,瞪著眼睛喊:“你們怎麼知道我們是……”
“因為你沒咱聯防區的‘煙火氣’。”李明遠蹲在他麵前,指著旁邊賣豆腐腦的攤子,“你看那大爺,吆喝聲裡帶著咱這的土話;你看那媳婦,挑著擔子走路的姿勢,都是咱這的規矩。你們學得了樣子,學不了根。”
深秋的風裡,縣城的煙囪照常冒煙,鐵軌上的軌道車準時往返,學堂的讀書聲穿透晨霧。李明遠站在高地上,望著這片忙碌的土地,心裡清楚——鬼子的明槍暗箭擋不住根據地的生長,就像鐵軌下的基石,越是被碾壓,越能紮得更深。他轉身往軍工廠走,鐵蛋正舉著新造的步槍跑來,興奮地喊:“李隊長,咱的新槍試射成功了,射程比以前遠了一百米!”
陽光穿過雲層,照在軍工廠的屋頂上,泛著金屬的光澤。遠處,聯防區的各村升起炊煙,像無數根紐帶,把這片土地上的人和事緊緊連在一起,任誰也拆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