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的日子 第29章 鬆井逞凶施毒計，軍民聯手破圍剿
（一）
鬆井的軍靴踩在縣城炮樓的木質地板上，發出沉悶的“咚咚”聲。他背著手站在窗前，軍刀的刀鞘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看著黑風口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
“報告太君，偵緝隊探明，黑風口的共匪約有兩百人，配備機槍五挺，迫擊炮兩門，彈藥充足。”偽軍隊長哈巴狗似的彎著腰，手裡的情報單都在發抖。他昨天剛被鬆井抽了兩鞭子，因為彙報時說了句“共匪不好對付”。
鬆井猛地轉過身，軍靴踢在偽軍隊長的膝蓋上，對方“撲通”一聲跪下，額頭磕在地板上：“廢物！一群拿著土槍的農民，也配叫‘不好對付’？”他操著生硬的中文，唾沫星子噴在對方臉上，“明天一早，集合所有兵力，進山圍剿！我要讓他們知道，反抗皇軍的下場，就是死！”
偽軍隊長連滾帶爬地退出去，心裡把鬆井罵了千百遍，卻不敢有絲毫違抗。他知道，這個鬆井是個瘋子，在華北戰場上以“屠村”聞名，眼裡根本沒有人命。
而此時的黑風口，李明遠正召集骨乾開會。山洞裡的油燈被風吹得搖晃，映著牆上的地圖，上麵用紅筆圈出了十幾個紅點——都是鬼子可能進山的路線。
“鬆井這人，我在繳獲的檔案裡見過。”李明遠指著地圖上的黑風口主峰，“此人極其殘忍，但也極度自負，慣用‘鐵壁合圍’，喜歡把兵力撒開，慢慢收緊包圍圈。”
李虎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管他啥合圍，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咱現在有迫擊炮，怕他個球！”
“不能硬拚。”李明遠搖頭，手指在地圖上劃了個圈，“鬆井帶了至少一個大隊，還有兩門步兵炮，硬拚就是雞蛋碰石頭。咱得用‘敵進我退’，先把主力撤到鷹嘴崖，那裡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他頓了頓，看向麻三：“你帶偷襲隊留在外圍，把鬼子的糧道斷了。他們進山肯定要帶糧食，你想辦法把糧車燒了，再在水裡下點巴豆，讓他們吃不上飯，拉虛脫。”
麻三眼睛一亮：“這活兒俺拿手！保證讓他們拉得站都站不穩！”
“金哲，你帶幾個懂日語的弟兄，換上偽軍的衣服，混進他們的隊伍，給咱傳訊息。”李明遠又看向金哲，“記住，彆暴露，實在不行就撤，安全第一。”
金哲挺直腰板：“保證完成任務！”
最後，李明遠看向周鎮長：“您帶鄉親們往更深的山裡撤，把能帶的糧食都帶上，多挖些地窖，藏好。等鬼子走了，咱再回來。”
周鎮長歎了口氣：“唉，又要麻煩鄉親們了。”
“不是麻煩，是保命。”李明遠握住他的手，“等打跑了鬆井，咱再給鄉親們多打些糧食，補償他們。”
會議結束時，天已經矇矇亮。弟兄們各司其職，有的收拾彈藥，有的加固防禦工事，有的幫鄉親們轉移，山洞裡一片忙碌，卻井然有序。李明遠站在洞口，望著遠處縣城的方向，知道一場惡戰即將來臨，但他心裡不慌——有遊擊戰術這根定海神針，有弟兄們的勇氣，還有百姓的支援，再厲害的鬼子，也能找到他的破綻。
（二）
辰時剛過，鬼子的大隊就開進了黑風口。鬆井騎著高頭大馬，舉著軍刀走在最前麵，身後是黑壓壓的步兵，步兵炮被馬拉著，炮輪碾過石子路，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太君，前麵的路窄了，騎兵過不去。”一個鬼子小隊長跑來彙報。
鬆井勒住馬，冷笑一聲：“騎兵留下看守糧車，步兵跟我走！今天日落之前，我要在鷹嘴崖喝慶功酒！”
鬼子的隊伍像條長蛇，在山道裡蜿蜒前進。金哲混在偽軍的隊伍裡，低著頭，心裡卻在默默記著人數——步兵三百，機槍六挺，步兵炮兩門，糧車十輛，跟李明遠預料的差不多。
走到中午，隊伍停在一處山穀休息。鬼子拿出乾糧啃著，偽軍們則圍在一起抽煙，沒人注意到金哲悄悄溜到了一棵老槐樹下，對著遠處的山頭比劃了個手勢——那是給瞭望哨的訊號，意思是“糧車在隊尾，有騎兵看守”。
瞭望哨的弟兄看到訊號，立刻用鏡子反射陽光，把訊息傳到了鷹嘴崖。李明遠收到訊息，對李虎說：“讓炮隊做好準備，等麻三得手，就打掉他們的步兵炮。”
李虎興奮地搓手：“終於能讓迫擊炮開張了！”
沒過多久，遠處突然傳來“轟隆”一聲，緊接著是火光衝天。金哲知道，是麻三得手了。他偷偷往鬼子的水壺裡撒了些巴豆粉——這是周鎮長給的，無色無味，吃了就見效。
果然，沒過半個時辰，就有鬼子開始拉肚子，一個個捂著肚子往草叢裡跑，隊伍頓時亂了套。鬆井氣得大罵，卻查不出是誰乾的，隻能下令加快速度，想早點到達鷹嘴崖，穩住陣腳。
可越往前走，路越難走。麻三的偷襲隊像幽靈似的，時不時從林子裡鑽出來，放兩槍就跑，或者在路中間埋個土炸彈，炸得鬼子人仰馬翻。有一次，他們甚至把鬆井的軍刀偷了去，還在刀鞘裡塞了隻死老鼠，氣得鬆井差點拔劍自刎。
（三）
傍晚時分，鬼子終於趕到了鷹嘴崖下。鬆井看著陡峭的山崖，氣得軍刀都快捏碎了——崖頂雲霧繚繞，根本看不清上麵的情況，步兵炮也拉不上來，成了擺設。
“給我攻！”鬆井吼道，“就算爬，也要爬上去！”
鬼子的步兵開始往上爬，手裡拿著登山繩，嘴裡咬著刺刀，像一群螞蟻。可剛爬到一半，崖頂就滾下無數巨石，砸得鬼子慘叫著往下掉，有的直接摔成了肉泥。
“機槍！給我打！”鬆井紅了眼。
鬼子的機槍對著崖頂掃射，子彈打在石頭上，火星四濺。可崖頂的弟兄們早就躲進了掩體，等機槍一停，就扔出手榴彈，炸得鬼子屍橫遍野。
李虎的迫擊炮也開始發威。“轟！轟！”兩發炮彈精準地落在鬼子的機槍陣地，把機槍炸成了廢鐵，機槍手連同周圍的鬼子，全被炸上了天。
鬆井看著滿地的屍體，氣得渾身發抖。他沒想到，一群“土共匪”竟然有這麼強的戰鬥力，還有迫擊炮這種重武器。他下令暫時撤退，在崖下紮營，想等天亮再攻。
可他哪裡知道，這正是李明遠想要的。“敵疲我打”，鬼子爬了一天山，又被麻三騷擾，早就累壞了，現在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深夜，李明遠帶著主力，悄悄從鷹嘴崖的後山繞下去，摸到鬼子的營地附近。李虎的機槍隊負責打左邊的帳篷，老鄭的炸藥隊負責炸右邊的彈藥堆，麻三的偷襲隊則去放火燒糧車，分工明確。
“打！”李明遠一聲令下。
機槍聲、手榴彈爆炸聲、火光衝天而起，鬼子的營地瞬間變成了火海。睡夢中的鬼子被驚醒，光著屁股就往外跑，有的被機槍掃倒，有的被手榴彈炸飛，有的則被活活燒死。
鬆井穿著睡衣，舉著軍刀想組織反擊，卻被一顆流彈打中了胳膊，鮮血直流。他看著混亂的營地，終於意識到自己中了埋伏，大喊著“撤退”，帶著殘兵狼狽地往山外跑。
李明遠沒讓弟兄們追太遠，見好就收。他知道，窮寇莫追，況且鬼子還有不少兵力，逼急了會拚命。
（四）
天亮時，鷹嘴崖下一片狼藉。鬼子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著，帳篷被燒得隻剩骨架，糧車變成了黑炭，彈藥堆還在冒著煙。弟兄們在清理戰場，撿著能用的武器和彈藥，臉上都帶著勝利的笑容。
“連長，這次咱繳獲了不少好東西！”李虎跑過來，手裡拎著一挺九二式重機槍，“還有三門擲彈筒，兩百多發炮彈！”
麻三也湊過來，手裡拿著鬆井的軍刀，刀鞘上的寶石還在閃光：“這狗日的軍刀，俺給弄回來了！上麵的老鼠俺扔了，洗洗還能用！”
李明遠看著這些戰利品，心裡卻沒有太多喜悅。他知道，鬆井不會善罷甘休，這次失敗隻會讓他更加瘋狂，接下來的仗會更難打。
果然，沒過兩天，金哲就傳來訊息：鬆井逃回縣城後，大發雷霆，下令血洗了黑風口附近的三個村子，殺害了不少百姓，還放話說，要是自衛軍不投降，就把所有村子都燒了。
“狗日的！”李虎氣得一拳砸在石頭上，拳頭都流了血，“俺去找他拚命！”
“彆衝動！”李明遠拉住他，眼裡的怒火幾乎要噴出來，“鬆井就是想激怒我們，讓我們跟他硬拚，我們不能上他的當。”
他沉思片刻，對眾人說：“鬆井殘忍，但他也怕後院起火。縣城裡還有不少百姓，還有一些沒被他換掉的偽軍，我們可以從這裡下手。”
他看向麻三：“你帶偷襲隊進縣城，聯絡那些還有良心的偽軍，告訴他們，隻要他們反水，幫我們做件事，以前的賬一筆勾銷。”
“做啥？”麻三問。
“炸掉鬼子的軍火庫。”李明遠說，“鬆井的彈藥大多存在那裡，隻要炸了，他就沒能力再進山圍剿了。”
麻三拍著胸脯：“沒問題！俺認識幾個偽軍，以前跟俺一起賭過錢，還有點交情。”
李明遠又看向金哲：“你繼續留在偽軍隊伍裡，配合麻三的行動，提供軍火庫的佈防情況。”
金哲點頭：“放心吧連長。”
最後，李明遠看向周鎮長：“您發動縣城裡的百姓，多往鬼子的水井裡扔些東西，讓他們喝不上乾淨水，再散佈些謠言，就說鬆井要把他們都抓去當勞工，讓他們人心惶惶。”
周鎮長歎了口氣：“唉，百姓們又要受苦了。”
“為了長遠的安寧，隻能讓他們暫時受點委屈。”李明遠說，“等我們打跑了鬆井，一定好好補償他們。”
（五）
接下來的幾天，縣城裡亂成了一鍋粥。百姓們聽信謠言，紛紛想逃出城，卻被鬼子攔了下來，雙方發生了不少衝突。偽軍們也人心惶惶，有的偷偷給自衛軍送訊息，有的則準備逃跑。
鬆井焦頭爛額，一邊要安撫百姓，一邊要防備自衛軍偷襲，還要催促上麵送彈藥，忙得像個陀螺。他根本沒注意到，麻三和金哲已經聯絡好了幾個偽軍，正在密謀炸軍火庫。
這天夜裡，月色昏暗，正是動手的好時機。麻三帶著偷襲隊，在偽軍的接應下，悄悄溜進了軍火庫。金哲則負責引開看守的鬼子，假裝發現了“共匪”，帶著鬼子在城裡瞎轉悠。
軍火庫裡堆滿了彈藥箱，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味。麻三指揮著弟兄們往彈藥箱上綁炸藥，導火索拉得長長的，一直通到外麵的小巷裡。
“快！動作快點！”麻三催促著，心裡有些緊張。這是他第一次炸這麼大的軍火庫，要是出了差錯，不僅自己會送命，還會連累城裡的百姓。
就在他們準備撤退時，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麻三心裡一緊，趕緊讓弟兄們躲起來。隻見幾個鬼子端著槍，打著手電筒走了進來，看樣子是來巡邏的。
麻三屏住呼吸，手裡緊緊握著一顆手榴彈，準備隨時跟鬼子拚命。就在這時，一個偽軍突然從外麵跑進來，對鬼子說：“太君，外麵發現共匪了，隊長讓你們快去支援！”
鬼子信以為真，罵罵咧咧地走了。麻三鬆了口氣，對那個偽軍感激地笑了笑。
等鬼子走遠了，麻三立刻下令點燃導火索。“滋滋”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他帶著弟兄們迅速撤離，鑽進了小巷裡。
沒過多久，“轟隆——”一聲巨響，整個縣城都晃了晃。軍火庫被炸上了天，火光染紅了半邊天，碎片像雨點似的落下來，砸得鬼子哭爹喊娘。
鬆井正在指揮部裡發脾氣，聽到爆炸聲，趕緊跑出來看。當他看到軍火庫的方向火光衝天時，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他知道，這下完了，沒有了彈藥，他根本守不住縣城，更彆說圍剿自衛軍了。
就在這時，城外傳來了槍聲。李明遠帶著主力，趁著鬼子混亂，開始攻城了。李虎的機槍隊對著城門掃射，老鄭的炸藥隊則在炸城牆，弟兄們像潮水似的湧了上去。
城裡的偽軍見自衛軍攻勢猛烈，紛紛放下武器投降，有的甚至反過來幫自衛軍攻打鬼子。百姓們也開啟家門，給自衛軍送水送糧，有的還拿起鋤頭、扁擔，跟著自衛軍一起戰鬥。
鬆井看著兵敗如山倒的局麵，知道大勢已去。他拔出軍刀，想剖腹自儘，卻被一個衝上來的弟兄一槍打倒在地，死不瞑目。
（六）
天亮時，戰鬥結束了。自衛軍佔領了縣城，弟兄們舉著槍，在城樓上歡呼。百姓們也走出家門，敲鑼打鼓，慶祝勝利。
李明遠站在城樓上，看著下麵歡慶的人群，心裡感慨萬千。這場仗打得不容易，有弟兄們的犧牲，有百姓們的支援，更有遊擊戰術的靈活運用。“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這十六個字，不僅是戰術，更是他們活下去、打下去的信念。
他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後麵還有更艱苦的戰鬥等著他們。但他有信心，隻要弟兄們團結一心，百姓們鼎力支援，堅持遊擊戰術，就一定能把鬼子趕出中國，迎來真正的和平。
陽光灑在城樓上，照在李明遠的臉上，暖洋洋的。他握緊了手裡的三把大蓋，槍身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像握住了整個民族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