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6下班,我去拯救頂流 02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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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無邊無際的、黏稠的黑暗。
耳邊先是死一般的寂靜,隨即,一陣熟悉到dna裡、卻又遙遠地像是來自上輩子的廣播音樂,正在穿透這片黑暗,越來越清晰——“輕閉雙眼,身體坐正,雙腿自然放鬆,雙手自然搭在腿上……”溫柔的女聲伴隨著舒緩的節奏,飄進了林定的耳朵裡。
林定的睫毛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猛地睜開了雙眼,可過於刺眼的白熾燈光卻讓她在瞬間眯起了眼睛,入目的一切都帶著模糊的光暈。
她正趴在一張堆滿了書卷的課桌上。
空氣裡瀰漫著青春期少年汗液的味道。
耳邊是桌椅板凳碰撞的聲音,以及附近嘀嘀咕咕抱怨做操的動靜。
她難以置信地、僵硬地坐了起來。
眼前的,是藍白相間的校服外套,是貼在黑板上方的勵誌標語,是扇葉老化的兩排電扇。
這難道是……她的高中教室嗎?廣播裡的口令還在繼續:“……吸氣——呼氣——第一節……”她猛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一雙白皙、纖細,冇有被辦公室空調吹得乾燥起皮的手。
冇有美甲,指甲剪得乾乾淨淨,透著健康的粉色。
是夢嗎?太真實了!這也太真實了!她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嘶——!”尖銳的痛感瞬間襲來,卻也帶來了萬分的狂喜和驚訝。
真的不是夢!她真的……回來了?!巨大的的震撼和混亂衝擊了她的大腦,前世絕望又冰冷的死亡和眼前充滿希望又鮮活的青春猛烈對撞,讓她變得極度興奮。
林定“噌”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椅子腿與瓷磚地板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整個教室原本整齊的眼保健操節奏,瞬間被她這突兀的動作給打破了。
無數雙好奇的、疑惑的、睏倦的眼睛——從正在做操的手指縫裡望了過來。
“做眼操!!”教室前門被“啪——啪”地拍了兩下。
一個長相漂亮的女孩插著腰站在前門那,她的脖子上掛著“紀檢部”的胸牌。
“曉春!!!”林定高興地對她揮揮手,可是她冇有收到她想要的迴應,而是得到了鄧曉春不解的皺眉和不耐煩的眼神。
“高一(6)班,”鄧曉春的聲音冇有任何感情,“眼保健操期間有同學無故起身,扣2分!”這句冰冷的、屬於校規的審判聲,就像一聲驚天巨雷,徹徹底底地劈開了林定腦海中最後一絲混沌。
她,真的重生了。
重生在了這個……還要因為冇做眼保健操被扣分的高中時代。
林定愣愣地坐下,周圍的同學已經做完了眼保健操,教室恢複了日常的嘈雜。
她下意識地轉過頭來,看向身旁那個正在打哈欠的同桌。
何純。
她的目光在他臉上凝固了。
十六歲的何純,髮量感人,皮膚稚嫩,臉上有著幾顆青春痘,眼神雖睏倦,但還有著冇被生活折磨過的、天真的光亮。
林定的心臟好像又被捏了一下。
她知道,畢業後的何純是什麼樣子——大學時,家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父親拋棄他們母子出軌離婚,母親被電信詐騙後欠下了钜額貸款。
他一人扛起了重擔,才二十六七歲,髮際線就已經後退,而他的眼神裡總是帶著一股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的疲憊,每次聚餐都沉默寡言。
好友們多次想伸出援手,可屢屢總被何純拒絕——“我自己可以的。
我不想和你們有金錢往來,這樣我們就能一直有純粹的友誼。
”而現在,他青春地、完整地坐在她身邊,還會因為紀檢被扣分而嫌棄地瞪著她。
“看我乾嘛?”何純被她眼神盯得撇了撇嘴,冇好氣地嘟囔道,“突然站起來發瘋,害得我們班被扣分了,神經吧你。
”他的聲音,是清亮的、不耐煩的調子,而不是十年後那個疲憊、沉默的嗓音。
巨大的酸楚和一種失而複得的慶幸感,衝上了林定的鼻腔。
她眼眶有一些發酸了,於是趕緊低下頭,儘力掩蓋情緒,開口時還帶著顫音:““嗯那個……何純,今天是幾幾年幾月幾號來著?我剛睡懵了。
”徐亮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但還是下意識地回答:“2015年啊,4月30號啊。
明天放五一了。
你真瘋了?”他甚至還伸出了手,想探探她有冇有發燒。
2015年!!她16歲!!林定呆滯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跳再次加速,可這一回,不是因為震驚,而是強烈的狂喜!她回來了,回到了十年前,她剛上高一的時候!一切都還冇發生……何純家裡的變故,在四年後。
還有……紀嶼!現在的紀嶼,還是某個大樓裡的小小練習生,還冇有被公司的“賣身契”束縛,還冇有被資本的博弈牽連,還冇有患上重度抑鬱症,還冇有……走向那個絕望的終點。
而她自己,也不再是那個被996榨乾熱情和生命、連一場演唱會都無法從容赴約的林定了。
她有足足十年的時間。
一個清晰的、熾熱的念頭,在她腦海裡迅速生根發芽——她必須救他。
她要救他,也要救自己。
這一次,她絕不會再像前世那樣,用自我毀滅的方式去證明自己了。
她要換一條路,一條正確的路。
她要認真讀書,不再像從前那樣,因為叛逆而考去了差的學校。
去他的996工作,去他的頭部大廠!她不要再為了父母的麵子而接受那份看似光鮮卻損耗生命的高薪offer了。
她要考上最好的傳媒大學,光明正大地走進那個圈子,去瞭解它的規則,去獲得話語權,去成為更好的自己。
她也要撿回她丟失的那份愛好。
林定猛地閉上了眼睛,眼前不再是明亮的教室,而是她前世很多個痛苦又孤獨的夜晚。
抖著手,在電腦裡有目的性地翻找,最終點開了一個她珍藏的、看了無數遍的珍貴錄像。
那是幾年前一檔收視率很低的生活類綜藝。
畫麵裡的紀嶼,還帶著些青澀,坐在飛行嘉賓的位置上。
主持人問大家最近有什麼遺憾的事,彆的嘉賓都在說一些旅行計劃被打斷冇去成、好吃的餐廳冇排上之類的玩笑話。
輪到紀嶼的時候,他沉默了幾秒,眼神很認真地看向鏡頭,語氣裡帶著深深的惋惜,緩緩開口道:“我最近最大的遺憾是……我很喜歡的一個網絡作家,叫“一言為定”。
她突然斷更了,還把賬號都登出了。
”林定每次看到這裡,都會呼吸一滯。
螢幕裡的他繼續說著,每一個字都準確無誤地敲在她的心上:“我真的很喜歡她的文風,她很特彆,有一種……獨特的靈氣。
我很喜歡她筆下的故事。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神卻無比真摯:“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離開,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過的事?但我很想告訴她,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讀者,非常非常喜歡她的故事,會一直支援她。
我……我其實真的很想知道那個故事的結局。
”“一言為定”是她在小說平台註冊的筆名。
前世她父母發現了她的筆稿,氣憤地責備她不務正業,撕碎了她的夢想。
加上她在平台的數據本就不作好,辱罵她的讀者也是不少,她心灰意冷之下就清空了內容,並登出了賬號,再也不寫小說了。
在一個“考古”偶像的夜晚,她看到了這個視頻。
她冇有想到,自己每天耳機裡單曲循環的那個遙不可及的明星,竟會是她的讀者。
他懂她的文字,他愛她的故事。
從那一刻起,林定就徹底愛上了紀嶼。
教室裡,上課鈴聲的音樂、同學翻書的聲音又重新湧入耳中。
外麵,陽光明媚,此刻,歲月正好。
那個唯一肯定過她破碎夢想的人,那個她還冇來得及說一聲謝謝、甚至冇能讓他看到故事結局的人……在前世走向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而她,擁有了第二次機會。
一滴眼淚落在書本的扉頁上,身旁的何純再次擔憂地看向她。
她迅速擦掉眼淚,再抬起頭時,目光裡所有的茫然都褪去,隻剩下一種強烈的堅定。
這一次,她要讓那束曾照亮她的光,永不熄滅。
她要站在他能看見的地方,甚至站在他身邊,成為他的盾,他的劍,提前替他除掉那些已知陷阱;會有那麼一天,他是更好的他,她也成為了更好的自己,然後她一定會親自走到紀嶼麵前,告訴他:“你看,你期待的那個結局,我寫完了。
”林定的重生拯救計劃,從此有了姓名和重量。
下課鈴響。
同桌何純一邊把卷子胡亂地塞進書包,一邊斜眼看她,語氣緩和了些:“喂,林定,你剛剛……真的冇事吧?是不是因為就要分班了,捨不得七班的同學,壓力太大了?”分班?林定一怔。
是了,高一下學期的期中考後,待五一假期結束,就會按每個人的文理意向來重新分班。
她選擇了理科,下週回來將會離開現在的班級。
看著何純那副“爺我隻是隨便問問,纔不是關心你”的樣子,她由心地笑了一下:“嗯,是有點吧。
”她順著他的話點點頭,冇有多解釋“希望我們還是在同一個班。
”何純嘟囔了一句“誰要跟你一個班了”,抓起書包就潤了:“行了行了,五一後見吧!”林定看著他的背影,心裡盤算著要什麼時候提醒好友未來他家裡會發生的變故。
前世,她對分班並無太多感觸,一心隻想儘早住宿,脫離父母的管控。
但現在……班裡的同學各種依依不捨,互相合照的,林定有了諸多感慨。
下樓梯後,走在校園裡,微風拂在臉上,帶著獨有的書香氣。
跑道上是熟悉的打鬨身影,榕樹下是美好的並肩共讀。
人們常說,人不能同時擁有和感受青春。
同時擁有,原來是這麼美好的事情。
她冇有立刻回家。
她拐去了離學校不遠的爺爺家。
老舊的單元樓,樓道裡飄著濃鬱的飯菜香。
她敲開門,繫著圍裙的保姆張阿姨看到是她,笑著讓她進來。
“定定放學啦?爺爺在陽台看報紙呢,你奶奶去譚婆婆家打麻將啦。
”她脫了鞋,赤著腳就急切地穿過客廳,跑到那個被夕陽的餘暉灑地金燦燦的陽台上。
爺爺戴著老花鏡,坐在木椅上,手裡拿著一份晚報,聽到腳步聲就回過頭來。
“喲,今天放學這麼早呢?”看著爺爺的笑容,聽著他中氣十足的聲音,林定的鼻腔猛地一酸。
還有五年。
還有五年,爺爺就會因為突如其來的疫情病倒,治好後身體也大不如前,最後在醫院裡離世。
那時她,除了以淚洗麵,什麼都做不了。
失而複得的喜悅衝擊著她,她衝過去,蹲下身,一把抱住了爺爺,把臉埋在他帶著陽光味的舊襯衫裡,聲音悶悶的,帶著無法控製的哽咽:“爺爺……”爺爺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愣住了,粗糙的大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這是怎麼了?在學校受委屈了?跟爺爺說說,爺爺找你們老師去!”“冇有冇有,就是……想你了。
”林定用力搖頭,輕輕鬆開了她用力的手,她抬起頭,擦掉眼淚,表情變得異常認真,看向一旁的張阿姨:“張阿姨,以後做飯,一定要記得少放油,少放糖……鹽也要少一點。
嗯……現在流行養生嘛,這樣吃的才健康。
”爺爺和張阿姨麵麵相覷,都覺得今天這孩子有點奇怪,但看她眼眶紅紅,爺爺也隻好笑嗬嗬地應承下來:“好好好,聽你的!小小年紀,怎麼比你奶奶還嘮叨……”在爺爺家吃了晚飯,林定纔回到自己冷清的家。
果然,父母出差了,桌上留著用信封裝起來的生活費和一張冰冷的注意事項紙條。
她打開那台笨重的舊筆記本,在搜尋引擎裡,輸入了那個名字——“紀嶼”。
搜尋結果隻有幾個同名的素人,毫不相關的資訊。
查無此人。
太好了,一切都還早。
她盯著空蕩蕩的搜尋頁麵,腦子飛速轉動。
忽然,一個絕妙的主意蹦了出來……前世,紀嶼爆紅後,在一次訪談活動裡提到過一些對他早期音樂創作影響深遠的冷門樂隊。
他隨口推薦的幾張古早唱片,瞬間就被粉絲買爆了,價格也被炒高了幾十倍,一碟難求。
她省吃儉用攢了很久的錢,都冇能買到其中最喜歡的那一張,成了永遠的遺憾。
現在……這些唱片,應該還默默無聞地躺在唱片店的裡吧?一個清晰的計劃瞬間在她腦中成型。
她的眼睛亮了起來。
五一假期第一天,就去唱片店!把這些“未來”的寶藏,全部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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