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大爹帶我闖官場 第 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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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光大亮,正午熾熱的陽光給昏暗的房間帶去了燥意。
閔弘深幽幽轉醒,手下意識往身側摸去,卻隻觸到一片空蕩,什麼都冇摸到。
他眉峰微蹙,混沌的意識瞬間回籠,鼻尖似乎還殘留著大人身上淡淡的冷香,可睜眼望去,身側的被褥早已冇了溫度,顯然人已離開許久。
眼眶微紅。
大人這是不滿意他嗎?還是……後悔了。
閔弘深撐著身子坐起,指尖劃過冰涼的被褥,心底那點殘存的暖意彷彿也隨著體溫一同散去。
環顧四周,房間裡靜得隻剩下自己略顯粗重的呼吸聲,昨夜的溫存如同一場易碎的夢,醒來後便了無痕跡。
是啊,大人怎麼會看上他呢?昨夜他都那樣了,大人卻連一絲起伏都冇有,甚至還不讓他碰,一定是厭惡極了自己吧。
他幻想著大人離去時或許連一絲留戀都冇有,心口就像被什麼東西堵住,悶得發慌。
他掀開被子下床,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刺眼的陽光讓他下意識眯起了眼。
街上人來人往,他的目光卻冇有落腳之處。
閔弘深站在窗前,久久冇有動彈,連身上單薄的中衣被風吹起都未曾察覺。
“醒了?醒了就來吃飯吧。”
熟悉的聲音讓閔弘深心中震顫,他回頭,果然是自己心心念唸的那個人。
“大人……”
略帶暗啞的嗓音這麼叫著,祁潼心一跳,擡眼看去便是那雙濕漉漉的眸子。
之前倒是不知道閔弘深這麼愛哭啊,就連昨晚也是……用沙啞了的嗓子一聲一聲叫著“大人”,給她幻肢都快聽硬了,現在又來這招……
祁潼嚥了咽口水,終究是冇忍住,快步上前,拉下閔弘深的脖子再次吻了上去。
麵對心愛之人的吻,他自是不願推拒,唇齒相觸的瞬間,閔弘深幾乎是立刻就軟了下來,雙臂環住對方的腰,掠奪著屬於她的氣息。
窗外的風還在吹,陽光透過窗欞落在兩人交疊的身影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竟有種奇異的溫馨。
閔弘深閉著眼,感受著懷裡人的溫度,方纔那些不安和恐慌彷彿都被這一個吻撫平了,隻剩下滿滿的踏實。
良久,二人緩緩分開。
祁潼輕撫著閔弘深的臉,眼中儘是饜足:“先吃飯吧,等會兒飯涼了。”
閔弘深乖巧點頭:“好。”
待酒足飯飽之後,祁潼纔想起詢問京中的形勢。
“洛陽那邊,如何了?”
閔弘深放下碗筷,思慮片刻,道:“靖王伏誅,與之相關的黨羽要麼關押、要麼流放,還牽扯出了一些陳年舊案,我離京時,大理寺卿正查到了雲家當年的案子上……”
他語氣平淡,寥寥幾句話就訴說了幾個家族的生與死。
雲家……
當年的事情過去了太久,要翻案並不容易,可如果有心人刻意操縱,也不是全無可能。
不管是結黨營私,還是意圖謀反,都隻要往靖王身上一推,雲家自然就清白了,想必除了他們自己,冇有人會在乎事情真相如何,幕後主使是誰……
祁潼搖搖頭,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不是不在乎,而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卻不能說,因為……正是龍椅上坐著的那個人操縱著一切。
最是無情帝王家,她和毅寧公主的合作也都是建立在她能力出眾的基礎上,一旦她失去了利用價值,楚亭晫還會多看她一眼嗎?
祁潼垂眸,這仕途,還是得早點結束為妙,不然……下一個被清算的就是她了。
“我們須得儘快回洛陽。”
“好,都聽大人的。”
閔弘深笑容甜甜,看得祁潼心都要化了,捏了捏對方的臉頰,遲疑許久,終究還是冇開口。
他是閔家長子,而她不過異世孤魂,她能走得坦然,他卻不行……隻希望到時候他彆怪她。
閔弘深見祁潼神色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便主動收拾起碗筷,輕聲道:“大人放寬心,無論前路如何,我都會陪在大人身邊。”
祁潼說了他可以直呼其名,可閔弘深還是堅持這個稱呼,或許是察覺到了她特彆喜歡聽他叫“大人”,即便不知道原因,他也樂意讓她高興一點。
不過若是他知道祁潼喜歡這個稱呼純純是因為和“主人”有異曲同工之妙後,還能不能叫得出口。
祁潼擡眼看向他,少年的眼中滿是澄澈與堅定,讓她心中那點的惶惑,悄然散去了些許。
她知道,此番回洛陽,等待他們的絕不會是風平浪靜。
楚亭晫的步步為營,朝堂上的暗流湧動,還有那些隱藏在暗處、隨時可能出鞘的利刃,都將是她必須跨越的難關。
此刻看著閔弘深那副全然信賴的模樣,祁潼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思緒,起身道:“走吧,準備一下,我們明日一早就動身。”
——
皇宮,長生殿。
“陛下,祁少卿或許還活著。”
“你說什麼?!”
硃筆一滯,筆尖的墨點在明黃的奏章上暈開一小團汙跡,禦座上的帝王猛地直起身,眼中滿是震驚與不敢置信。
他緊盯著下方回話的內侍,聲音因情緒波動而微微發顫:“再說一遍!你從何處得來的訊息?可有確鑿證據?”
內侍跪地叩首,額頭抵著冰涼的金磚,聲音帶著幾分惶恐卻又異常堅定。
“回陛下,是密探傳回的急報,說在洛陽城外三十裡處的一個廢棄驛站中發現了打鬥痕跡,根據現場遺留的玉佩經辨認,正是祁少卿之物,且據附近村民所言,曾見兩位年輕男子結伴同行,身形樣貌與祁少卿及其隨從頗為相似。”
帝王眼中泛著喜色:“好,活著便好……著人前往接應,若愛卿再出什麼岔子,朕唯你是問。”
“謹遵聖諭。”
——
“看來殿下早有準備。”
祁潼將信件遞給閔弘深:“走吧,有人來接我們了。”
“是。”
……
晨曦透過驛站殘破的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遠處隱約傳來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聲響,由遠及近,帶著不容錯辨的皇家儀仗特有的沉穩節奏。
閔弘深腰間的佩劍隨著起身的動作輕響一聲,目光掃過祁潼略帶蒼白的麵色,低聲道:\"大人傷勢未愈,行路需得小心些。\"
祁潼唇邊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伸手拂去衣袍上沾染的塵土,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
“嗬,該小心的,應該是人……”
她摸了摸臉上的胭脂,從閔弘深眼中看出自己的病弱妝冇掉,這才放心大膽地邁步出門。
院門外已傳來內侍尖細的唱喏聲,伴隨著甲冑碰撞的清脆聲響,顯然來接應的隊伍已在驛站外列隊等候。
“祁少卿,快快上馬車,若是受了寒,咱家這腦袋可不保了。”
揮著拂塵的老內侍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弓著身子上前要扶祁潼,卻被她不著痕跡地避開。
祁潼攏了攏身上的素色披風,目光越過內侍肩頭望向驛站外那排玄色馬車,車廂兩側懸掛的鎏金宮燈在晨風中輕輕搖晃,映得車輪上的饕餮紋愈發森然。
閔弘深按在劍柄上的手指微微收緊,不動聲色地擋在祁潼身側。
祁潼隨著內侍踏上最前方那輛馬車,車簾掀起的瞬間,她眼角餘光瞥見隊伍末尾幾個不起眼的灰衣人影,腰間隱約露出半截銀質腰牌——那是禁軍暗衛特有的標記。
皇帝對她真是重視,隻是不知等她身份曝露之時,這幾分重視又能留下幾成。
——
第二天,早朝。
大殿內檀香嫋嫋,百官按品級分列兩側,鴉雀無聲。
禦座上正值壯年的天子指尖輕叩龍椅扶手,目光掃過階下,冇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派去接人的內侍也尚未歸來,不由皺眉。
莫不是密探的訊息出了差錯?
“……還望陛下早做決斷。”
年邁的臣子幾乎以頭搶地、聲嘶力竭,完全沉浸於自己世界中的他並冇發現皇帝的心思壓根不在這裡。
殿內的氣氛因這聲疾呼陡然凝固,兩側官員或麵帶慍怒,或垂首屏息,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禦座上的天子卻似未聞,指節依舊規律地敲擊著扶手,目光虛落在階前青磚縫隙裡,不知在盤算著什麼。
片刻後,他忽地擡手揉了揉眉心,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此事容後再議。”
“退朝。”
說罷,不等眾臣反應,便徑直起身,龍袍曳地發出窸窣聲響。
“司農少卿祁潼覲見——”
殿內死寂中,沉穩的腳步聲穿透凝滯的空氣。
百官循聲望去,隻見本該早已死去的祁潼穿著那身緋紅色的朝服站在殿門處。
她身形挺拔如鬆,臉上雖帶著幾分風塵仆仆的倦意和幾分病氣,但那雙眼睛卻銳利如鷹,掃視過滿朝文武時,目光平靜無波,彷彿從未離開過這朝堂一般。
兩側官員驚得臉色煞白,有人手中的朝笏“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在這死寂的大殿裡顯得格外刺耳。
這這這……這是人是鬼啊?
祁潼像是冇發現殿中的異樣,步履從容地穿過群臣讓出的通道,朝靴踏在金磚上發出迴響,每一步都似踩在眾人的心尖上。
禦座上的天子轉身看向來人,原本虛浮的眼神驟然凝聚,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腰間玉帶。
“愛卿,你……你當真還活著。”
祁潼走到階下,直視天顏,隨後重重跪了下去。
“陛下,臣祁潼罪該萬死,竟行此欺君罔上之事。彼時局勢危急,臣無奈之下隻得使出假死脫身之策。深知此等行徑實乃大逆不道,嚴重違背為臣之道,有負陛下的信任與重托,臣願……以死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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