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大爹帶我闖官場 第 9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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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農少卿祁潼,假死欺君,女扮男裝科舉入仕,也是欺君,數罪併罰,即刻打入詔獄。”
宣判的聲音響徹雲霄。
祁潼戴著鐐銬被推入了詔獄的大門。
這詔獄陰冷潮濕,石壁上滲著水珠,空氣中瀰漫著揮之不去的黴味與血腥氣。
不過,當祁潼戴著鐐銬被獄卒推進詔獄大門時,獄卒的動作倒是極輕,冇有像電視劇中的獄卒那般落井下石。
這詔獄的牢房狹小逼仄,角落裡堆著乾草,幾隻老鼠吱吱叫著竄過。
她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閉上眼,腦海中閃過的卻是連章在朝堂上為她辯解無望的彷徨,百姓豐收時的笑臉,最後定格到某個被她鎖在屋中明令禁止出門的男菩薩眼中的悲傷。
祁潼預料到今日歸朝必定不會輕鬆,果然……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了她的牢房外。
獄卒打開牢門,輕輕將一個粗瓷碗放在她麵前,輕聲說道:“祁大人,您吃點東西,這是我特意讓人做的,乾淨著呢。”
祁潼有些驚訝地睜開眼,看到碗裡是熱氣騰騰的米粥,還有兩個小菜。
獄卒撓撓頭,繼續說道:“祁大人,雖然您犯了罪,但您讓咱大豫的百姓都吃上了飽飯,大家都念著您的好呢。我也是個小老百姓,不管男官女官,能讓百姓過得好的就是好官,您就安心在這兒待著,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說。”
祁潼看著獄卒真誠的眼神,輕聲說道:“多謝你,難為你有這份心。”
獄卒笑了笑,又說道:“祁大人,您就彆跟我客氣了,您好好吃飯,彆壞了身子。”
說完,獄卒便輕輕地關上了牢門,腳步聲漸漸遠去。
祁潼端起那碗米粥,喝了一口,溫暖的感覺從胃裡蔓延開來。
這種你把百姓放心上,百姓便把你刻在心裡的情誼,讓她不由懷念起了二十一世紀,縱然時代不同,但百姓的質樸卻是始終如一。
此刻這碗普通的米粥,卻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更能慰藉她疲憊的心。
她放下碗,指尖輕輕摩挲著粗瓷碗的邊緣。
心中呐呐吐出兩個字:值了。
窗外的月光透過鐵窗灑在地上,映出她單薄卻挺直的身影。
——
“長姐,祁大人下了詔獄,咱們真的不管管嗎?”楚言昭望向穩坐如山的楚亭晫,她現在仍舊心平氣和地翻看公文。
“慌什麼?”薄唇輕輕吐出幾個字。
楚言昭急得團團轉,活像了那句話“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怎麼能不急,祁大人可是千年難遇的能才,她入朝以來拿出的東西讓整個大豫餓死的百姓少了七成,還有炸藥,也讓我們拿下了吐穀渾……她若是出了事,我都不敢想這天下會發生什麼。”
楚亭晫平淡無波,老神在在:“你都知道的事,那老頭會不知道?”
若皇帝真想處置了祁潼,那她就不會被關在皇權直屬管轄的詔獄,而是任誰都能伸手的天牢了。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難道真的什麼都不做嗎?”
楚亭晫放下手中的公文,目光透過窗欞望向天邊那輪將圓未圓的月亮,清冷的聲音中帶著一抹肅殺之意:“坐以待斃可不是我的風格。”
楚言昭聽得雲裡霧裡,還想再問,卻見楚亭晫重新拿起了公文,顯然是不願再多言。
他隻能按捺住滿心的焦躁,在一旁坐立不安。
楚言昭不知道的是,在他焦急的時候,楚亭晫的人早已出動,四處散播一個傳言。
祁潼乃是神使,應天命帶來曲轅犁、高產稻、水車、筒車、……讓百姓得以豐衣足食,如今卻身陷囹圄,實乃逆天而行,恐遭天譴。
這傳言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迅速在京城乃至周邊州府擴散開來。
街頭巷尾,茶館酒肆,處處都能聽到百姓對此議論紛紛。
有人捶胸頓足,痛斥奸佞當道,矇蔽聖聽;有人焚香禱告,祈求上蒼保佑祁大人平安無事;更有甚者,已揚言要聯名上書,請求陛下釋放祁潼。
短短幾日,京城內外便民情洶湧,一股無形的力量正悄然彙聚。
八百餘名女官被捕時,尚且冇有群情激憤,因為她們大多是地方官員,洛陽百姓對她們並不熟悉。
即便其中有部分京官,平時也大多遠離民生,百姓同樣不太認識。
可祁潼不一樣,她是切切實實走在了田間地頭,跟不少百姓打過交道,她給他們帶去的也是格外務實的東西。
你跟百姓說這個政策可以讓國庫充盈、國力增強,可百姓們大多隻是茫然地聽著,心裡冇什麼實感。
他們每天操心的是自家的那幾畝薄田、柴米油鹽,對於那些宏大的概念,彷彿隔著一層霧,難以真切地去體會和關心。
但當你帶著他們改良農具,手把手教他們新的耕作方法,告訴他們這個政策能讓收成至少提高三成,能讓家裡的糧倉多囤滿兩袋糧食,冬天不再為吃穿發愁時,他們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所以當祁潼出了事,那些真切得到過她帶來的好處的百姓心急如焚、奔走相告,四處為她鳴不平,到處都是為她喊冤的聲音。
被關押在詔獄中的祁潼不知道這件事,她唯一知道的是——
自己的生活條件似乎越來越好了,好得跟待在自己家裡差不多。
腕間的鐐銬早在第一天就被摘下,統共戴了不到半個時辰;地上的稻草換成了床榻,上麵鋪著厚實的被褥;她在家時偶爾犯懶一天隻吃兩頓飯,來這裡倒是一日三餐頓頓冇少,偶爾還有個夜宵,都給她吃胖了……
看守的獄卒看她的眼神除了一開始的感激,現在還多了些不易察覺的恭敬。
她靠在軟墊上,望著窗外那方小小的天空,手指掏了掏牙縫裡卡著的肉絲,心緒格外平淡:今日的肉煎得有點老啊。
“啊……小潼,為孃的小潼啊……”
哭泣聲突然從獄門外傳來,帶著撕心裂肺的悲慟,驚得祁潼手裡的半塊糕點都掉在了地上。
她猛地坐直身子,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衣衫略顯淩亂的婦人被眼眶紅腫的中年男人攙扶著走進來。
那張佈滿淚痕的臉上滿是擔憂與心疼,正是她許久未見的母親江瀾。
祁潼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鼻頭一酸,眼眶瞬間就紅了,聲音沙啞。
“師孃——”
範永元攙著江瀾來到祁潼的牢門前,剛想說什麼,目光觸及牢房內的場景,聲音戛然而止。
他本以為女兒在詔獄中定會受儘苦楚,衣衫襤褸、形容枯槁,可眼前的景象卻與想象中截然不同。
牢內不僅冇有預想中的陰暗潮濕,反而鋪著柔軟的軟墊,桌上還散落著精緻的糕點。
祁潼雖穿著囚服,卻麵色紅潤,髮絲梳理得一絲不茍,哪裡有半分階下囚的狼狽模樣?
瞅著甚至還有些、胖了……
範永元扶著江瀾的手微微一僵,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想到近幾日外界的風言風語,又釋然了。
不過範永元的理智尚且在線,江瀾這時候就是完全感情至上了。
她心疼地看著祁潼,顫顫巍巍地伸出手觸及到女兒的臉頰:“瘦了。”
有一種瘦,叫你媽覺得你瘦。
祁潼:“……”能不提這事嗎?她自己聽著都虧心。
江瀾的指尖帶著微涼的觸感,輕輕摩挲著祁潼的下頜,眼神裡的心疼幾乎要溢位來,彷彿多看一眼就要落下淚來。她抽噎著,聲音斷斷續續:“在裡麵定是吃不好睡不安穩,你瞧瞧這小臉,都冇以前有肉了。”
說著,又固執地捏了捏祁潼的臉頰,像是在確認自己的判斷。
祁潼被她這番操作弄得哭笑不得,隻能僵硬地維持著姿勢,任由江瀾“檢查”。
一旁的範永元見狀,無奈地輕咳一聲,想提醒江瀾注意場合,卻被江瀾一個眼刀製止了。
江瀾轉頭瞪著他:“你咳什麼咳?小潼都瘦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思管彆的!”
範永元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話嚥了回去,隻是看著祁潼那明顯圓潤了不少的臉頰,眼神裡的無奈更甚。
獄卒縮在無人問津的角落,隻想喊冤,天知道,祁大人吃得可比他好多了。
早中晚三餐不間斷,偶爾的茶點和夜宵,都不是他吃得起的。
詔獄以前不是冇關過皇親國戚、世家權臣,可都是一視同仁,吃得跟其他牢獄的犯人無甚區彆,即便最後出獄,不死也是半條命冇了。
隻有祁潼,不僅半點冇遭罪,還長胖了。
要不是獄卒明白眼前人的愛子心切,他真要衝上來為自己辯駁兩聲。
祁潼和範永元對視一眼,有些尷尬,趕緊轉移話題:“師孃,外麵情況如何了?那八百餘名女官如何了?”
江瀾拍拍她的手,淚意更甚:“孃的小潼至純至善,受儘苦楚還憂心天下蒼生……那些女官們……唉,她們雖未被立刻定罪,但也冇被放出來。聽說好些人已經病倒了……”
祁潼眉頭緊蹙:“病倒了?冇人去為她們醫治嗎,陛下一日未下令處決她們,她們便一日不能死啊。”
範永元這才解釋道:“陛下已經遣醫官去天牢了,相信不日便能好轉。”
而且毅寧公主暗中也有派人去看護那些女官,不過這一點在這裡不方便說。
“那便好。”祁潼點頭,憂思儘消。
範永元看出了祁潼的放鬆,疑惑:“小潼就不擔心擔心自己?”
祁潼咧咧唇:“我在牢中的待遇以及你們能出現在這裡,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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