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的喜堂我染紅了 第2章 就憑我姓蕭,你也姓蕭
蕭景淮喉間那點猩紅,在冰冷的刀鋒上暈開,像雪地裡驟然綻放的紅梅,刺目而妖異。
他舔舐的動作緩慢而專注,彷彿在品嘗什麼絕世佳釀,那雙深邃的眼卻一瞬不瞬地鎖著蕭景汐,裡麵翻湧著近乎癲狂的愉悅和一種令人心驚的、勢在必得的暗光。
“瘋子。”蕭景汐從齒縫裡擠出兩個字,握刀的手穩如磐石,眼神冷得能凍裂金石。她並未因他這自殘般的挑釁舉動而有絲毫退縮,反而將刀鋒更推進一分,一絲新的血線立刻蜿蜒而下。
“嗬……”蕭景淮低笑,胸腔震動,帶動喉結在刃口上輕輕摩擦,帶來更細微的刺痛,他卻渾不在意,“阿姐才知道麼?”
他話音未落,被徹底無視在一旁、麵色慘白如紙的新郎蘇明瑾,終於鼓起了殘存的勇氣,聲音發著顫,卻強自鎮定地開口:“蕭…蕭小侯爺!今日是我與景汐的大喜之日,你如此行徑,將鎮北侯府與蘇家的顏麵置於何地!將王法置於何地!”
“顏麵?王法?”蕭景淮終於紆尊降貴般,將視線從蕭景汐臉上移開,懶懶地瞥向蘇明瑾。那眼神輕蔑得像是在看一隻嗡嗡叫的蠅蟲,“蘇公子,”他語調慵懶,卻帶著砭骨的寒意,“你是在用蘇家……還是用你那套聖賢道理,來壓我?”
他手腕看似隨意地一抖,那柄尚在滴血的長劍發出一聲低沉的嗡鳴,劍尖遙指蘇明瑾,雖未觸及,但那凝如實質的殺氣已讓蘇明瑾腿腳發軟,踉蹌著後退一步,險些栽倒。
“我蕭景淮行事,”他聲音陡然轉冷,字字如冰珠砸落,“隻看心情。”
就在他注意力被蘇明瑾引開的這一刹那!
蕭景汐動了!
她等的就是這個間隙!抵在他喉間的匕首並非她真正的殺招,那隻是牽製!她一直垂在身側的左手快如閃電般探出,五指成爪,指尖隱含風雷之勢,直取蕭景淮握劍的右手手腕!同時,右腿膝蓋攜著千鈞之力,猛地頂向他的腰腹要害!
這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狠辣果決,毫無半分新嫁孃的嬌弱,展現的是她多年行走江湖、鋤強扶弱曆練出的真正實力!
“嗯?”蕭景淮眼底閃過一絲真正的訝異,隨即被更濃烈的興味所取代。
他反應快得驚人!
掐著蕭景汐下頜的手瞬間鬆開,化掌為刀,精準地劈向她襲來的左手手腕,另一隻握著劍的手腕一翻,劍柄下沉,不偏不倚撞向她頂來的膝蓋!
“砰!”“啪!”
兩聲悶響幾乎同時響起!
氣勁交擊,蕩開一圈無形的漣漪,吹得近處賓客的衣袂翻飛,桌上的杯盤輕輕震顫。
蕭景汐隻覺左手腕骨一陣痠麻,膝蓋亦被一股剛猛的反震力撞得生疼,攻勢瞬間被瓦解。而蕭景淮,隻是身形微晃,便穩穩站住,他看向她的目光,灼熱得幾乎要燃燒起來。
“好!好得很!”他大笑起來,笑聲暢快卻帶著更深的偏執,“我的阿姐,果然不是籠中雀,而是能搏擊風雪的鷹!這樣……才配站在我身邊!”
他不再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左手如鐵鉗般猛地探出,不再是剛才帶著狎昵的輕掐,而是真正蘊含內力、不容抗拒的一抓,牢牢扣住了蕭景汐剛才攻擊他的那隻左手手腕,力道之大,讓她瞬間蹙眉。
“放開我!”蕭景汐厲喝,右手匕首毫不猶豫地轉向,直刺他扣住自己的手臂!
蕭景淮不閃不避,反而就著抓住她手腕的力道,猛地將她往自己懷裡一帶!
蕭景汐猝不及防,整個人撞進他堅硬的胸膛,濃烈的血腥氣混合著他身上特有的、如同雪後鬆針般的冷冽氣息,瞬間將她包裹。她持匕的右手手腕,也在同一時刻被他空閒的右手精準擒住!
他雙臂如鐵箍,將她緊緊禁錮在懷中,兩人的身體嚴絲合縫,她身上繁複的嫁衣與他染血的玄衣糾纏在一起,紅與黑,喜慶與殺戮,形成無比荒誕而驚心的畫麵。
“蕭景淮!”蕭景汐奮力掙紮,卻如同撞上銅牆鐵壁,他看似清瘦的身軀蘊含著恐怖的力量,她的內力在他麵前,竟如泥牛入海。
他低下頭,薄唇幾乎貼著她的耳廓,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敏感的耳垂和頸側,聲音低沉而危險,帶著不容置疑的宣告:
“這場鬨劇,該結束了。”
他的目光掃過全場噤若寒蟬的賓客,掠過麵無人色的蘇明瑾,最終落回懷中仍在掙紮的蕭景汐臉上,嘴角勾起一抹殘酷而迷人的弧度。
“阿姐,你的婚禮,取消了。”
“而你,”他手臂收緊,勒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一字一句,斬釘截鐵,“跟我回家。”
說完,他不再理會任何人的目光,強擁著被他製住的蕭景汐,轉身,踏過滿地狼藉和尚未乾涸的血跡,朝著喜堂之外,那片被火把映照得明暗不定的夜色走去。
“蕭景淮!你放開我!你憑什麼!”蕭景汐的怒斥聲在死寂的喜堂中回蕩。
蕭景淮的回應,是更緊的擁抱,和一聲低啞的、帶著無儘佔有慾的輕笑。
“憑什麼?”
“就憑我姓蕭,你也姓蕭。”
“就憑這天下,還沒有我蕭景淮想得而得不到的東西——尤其是你,蕭景汐。”
賓客們自動分開一條道路,如同摩西分海,無人敢阻攔這位煞氣衝天的少年將軍。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抱著那一身如火嫁衣的新娘,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隻留下滿堂死寂,一地麵目全非的喜慶,和一個淪為笑柄的新郎。
夜風捲入,吹動破碎的門窗,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而此刻,被強行帶離的蕭景汐,在最初的暴怒之後,眼神逐漸沉靜下來,那裡麵不再是純粹的厭惡和抗拒,而是沉澱下一種冰冷的、決絕的算計。
十年了。
她早已不是那個隻會用冷漠和疏離來保護自己的小女孩。
蕭景淮,你以為你還是那個可以肆意妄為,搶走我所有關注的弟弟嗎?
她指尖,不知何時,悄然撚住了袖中那枚一直摩挲的溫潤玉佩。
好戲,才剛剛開始。
夜色濃稠,將兩人糾纏的身影吞沒。
府門外,隱約傳來戰馬不安的刨蹄聲,和甲冑摩擦的冰冷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