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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你的喜堂我染紅了 第61章 醋海波瀾,記憶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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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朔風城的休整並未帶來安寧。李恒似乎有意讓蕭景汐融入他的圈子,幾次小範圍的宴飲都邀她作陪。席間,不乏一些投靠李恒的年輕將領和文士,其中一位名叫周沐的參軍,相貌俊雅,談吐不凡,對兵法見解獨到,看向蕭景汐的目光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與探究。

“蕭姑娘對北境地形的見解,實在令周某佩服。聽聞姑娘曾隨鎮北侯……”周沐舉杯,話未說完,便被蕭景汐冷淡打斷。

“舊事不必再提。”她垂下眼簾,掩去眸中複雜。顧清辭的記憶讓她對這類文士的搭訕本能排斥,但周沐提及兵法時眼中閃爍的光彩,又莫名讓她覺得……順眼。

李恒將一切看在眼裡,並未阻止,反而在席後私下對蕭景汐笑道:“周參軍年輕有為,是本王得力臂助,且尚未婚配。若姑娘有意,本王可代為撮合。”

蕭景汐心中冷笑,知他是在試探,也是在用另一種方式將她綁牢。她麵無表情:“殿下好意心領,大仇未報,無心其他。”

然而,訊息還是如同長了翅膀,當夜便傳回了暗樁。

“……那周參軍對大小姐頗為殷勤,三殿下似有撮合之意。”

密室中,空氣瞬間凝滯。蕭景淮麵前的一張榆木小幾,被他生生掰下一角,木屑刺入掌心,鮮血淋漓。他胸口劇烈起伏,眼前陣陣發黑,不是因為傷口的劇痛,而是那股幾乎要焚毀理智的妒火與暴戾。

周沐?李恒竟敢找人接近她?而她……竟沒有當場駁斥?

他彷彿能看到那個文弱書生用傾慕的眼神看著他的阿姐,而阿姐……她會不會因為顧清辭的記憶,對這種溫文爾雅的型別產生好感?

“主子,您的傷……”暗衛心驚膽戰。

蕭景淮猛地站起身,不顧崩裂的傷口,聲音嘶啞如同砂石摩擦:“備馬!去朔風城!”

“侯爺不可!朔風城如今是龍潭虎穴,趙闊態度不明,三皇子佈防嚴密,您此刻前去無異於自投羅網!”

“那就讓他知道!”蕭景淮眼底一片猩紅,癲狂如魔,“讓他知道,誰敢碰我蕭景淮的人,就要有死的覺悟!把我的弓拿來!”

“侯爺!”

最終,蕭景淮未能成行。傷勢與下屬的拚死阻攔,讓他強行壓下了立刻殺過去的衝動。但那股無處發泄的怒火,必須找到出口。

次日清晨,朔風城守將府。

周沐剛走出住所,準備去校場點卯,一支狼牙箭攜著淒厲的破空聲,“鐸”的一聲,深深釘入他腳前一寸的地麵!箭尾兀自顫抖,箭簇上,係著一小塊染血的玄色布條——與蕭景淮那日被匕首刺破的衣料顏色,一模一樣!

周沐嚇得臉色慘白,踉蹌後退,險些癱軟在地。府內侍衛瞬間被驚動,如臨大敵。

訊息傳到蕭景汐耳中時,她正在用早膳。手一顫,瓷勺掉落在碗中,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那染血的布條……是他腰側傷處的?他瘋了嗎?傷成那樣,還敢如此張揚地射出這一箭?他是在警告周沐,還是在……向她宣告他的存在?

顧清辭的記憶在說:看,他便是如此暴戾恣睢,視人命如草芥。

可心底卻有個聲音在反駁:他是因為……在意?

李恒很快趕來,麵色陰沉。他檢查了那支箭和布條,目光銳利地看向蕭景汐:“蕭姑娘,看來有人,即便身在千裡之外,也對姑孃的一舉一動瞭如指掌。”

蕭景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迎上他的目光,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嘲諷與厭煩:“殿下現在才知道嗎?他本就是這樣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這般行事,隻會給我帶來麻煩,殿下還是儘快想想,如何應對他接下來的瘋勁吧。”

她將厭煩表現得淋漓儘致,彷彿蕭景淮此舉隻讓她覺得困擾和羞辱。

李恒盯著她看了片刻,似乎在判斷她話中的真假,最終冷哼一聲:“看來,他還是不夠安分。”

他拂袖而去,顯然要去加強防備,並思考如何利用此事。

待李恒離開,蕭景汐獨自一人時,才緩緩坐回椅中,手指無意識地蜷縮。掌心似乎又感受到了那枚銅錢的輪廓。

蕭景淮……

你這一箭,究竟是射向周沐,還是……射亂了我的心?

周沐事件後,蕭景汐明顯感覺到周圍的守衛更加森嚴,李恒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審視。她樂得清靜,大部分時間待在房中,或是去府中藏書閣翻閱北境誌異,試圖尋找更多關於前朝瓏月公主府覆滅的線索,亦或是……關於記憶操控的蛛絲馬跡。

連日的勞心勞力,加上北地氣候不適,這夜她竟發起了低燒。迷迷糊糊中,她覺得口渴難耐,掙紮著想起身倒水,卻渾身乏力。

“水……”她無意識地囈語,聲音沙啞。

恍惚間,似乎有人輕輕扶起她,將溫熱的杯沿湊到她唇邊。她貪婪地啜飲了幾口,乾涸的喉嚨得到滋潤,舒服了許多。

那扶著她肩膀的手,溫暖而穩定,帶著一種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力道。喂她喝完水,那人並未立刻離開,而是用微涼的指尖,輕輕拂開她汗濕黏在額前的碎發,動作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珍視。

是誰?

是侍女嗎?

不,這感覺不對……

她努力想睜開眼看清,眼皮卻沉重如山。隻在朦朧的視線裡,捕捉到一抹模糊的玄色衣角,和一股極其淡的、被藥味掩蓋的……熟悉的凜冽氣息。

是……他?

怎麼可能?他重傷在身,遠在千裡之外……

是夢嗎?還是高燒產生的幻覺?

顧清辭的記憶在此刻變得模糊,那種被沈在舟冷漠以待的絕望感似乎被這短暫的溫柔驅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層的、源自靈魂深處的依賴感,彷彿這個懷抱,這個氣息,纔是她漂泊無依時唯一的港灣。

“景……淮……”她含糊地、無意識地吐出這兩個字,如同夢囈。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帶著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依賴與委屈。

那扶著她的人動作猛地一僵!

隨即,她感覺到那手掌微微收緊,指尖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一聲極力壓抑的、混合著巨大痛楚與狂喜的吸氣聲在她耳邊響起。

然後,那溫暖的來源消失了,如同它出現時一樣突兀。

蕭景汐再次陷入昏沉的睡眠。

次日清晨,她醒來時,燒已經退了。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屋內隻有她一人,彷彿昨夜的一切都隻是一場逼真的夢。

她坐起身,有些怔忡。唇邊似乎還殘留著溫水的潤澤,額角彷彿還縈繞著那微涼指尖的觸感。

是夢嗎?

可為何感覺如此真實?

那聲壓抑的吸氣,那瞬間僵硬的反應……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那枚銅錢安靜地躺在那裡。

如果昨夜不是夢……

那他豈不是……冒險潛入朔風城,潛入這守將府,隻為了……在她生病時,喂她一口水?

這個認知,像一道驚雷,在她被顧清辭記憶占據的心湖中,炸開了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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