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傳記 第16章 歸途的劫殺

    飛舟破開雲層時，阿木指尖的玄冰玉突然泛起刺目的藍光。青銅劍在甲板上劇烈震顫，劍身上的三色靈光（木靈、劍意、冰氣）交織成亂麻，這是感知到強烈危機時纔有的異象。

「不對。」秦軒的龜甲碎片懸浮在掌心，表麵的玄龜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青峰山方向的靈力波動……亂了。」

王執事剛將「玄冰訣」玉簡收入儲物袋，聞言臉色驟變，猛地扯開船帆上的傳訊符。符紙在風中扭曲成灰燼，隻留下斷斷續續的靈力波動，像是被某種陰邪之力強行掐斷。

「是血刀門的『血煞氣』！」一名來自青峰山南側的弟子突然尖叫，聲音裡帶著哭腔，「還有萬毒門的『腐心瘴』……我家傳訊符的波動就是這樣消失的！」

飛舟上的氣氛瞬間凝固。阿木攥緊青銅劍，丹田內的劍胎突突直跳，他彷彿能看到青峰山的石階被染成血色，功法閣的玉碑在毒瘴中崩裂——那是他在寒月窟冰柱陣中見過的，靈脈被強行汙染的征兆。

「加速！」王執事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他猛地將三枚上品靈石拍入飛舟的動力陣眼，「不惜一切代價，回山！」

飛舟在靈力的爆衝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兩側的雲層被撕裂成白色的綢緞。阿木站在船頭，木靈之氣順著風勢蔓延開十裡，隱約捕捉到幾縷熟悉的氣息——有外門弟子的驚慌失措，有執法堂長老的怒吼，還有……五毒教那令人作嘔的蛇腥氣。

「他們聯手了。」秦軒的龜甲碎片已完全變黑，像是被墨汁浸透，「血刀門、萬毒門、五毒教……這三家至少出動了百名築基修士，甚至可能有……金丹期。」

最後三個字像塊冰錐砸進眾人心頭。築基與金丹，是修仙界的天塹。青峰山雖有三位金丹長老，但常年閉關衝擊元嬰，此刻能否及時出關，仍是未知數。

飛舟駛過青河城上空時，阿木突然按住王執事的肩膀：「停下。」

下方的坊市一片死寂，往日喧鬨的街道空無一人，隻有幾家店鋪的門板上殘留著刀劈斧砍的痕跡。最詭異的是，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香——那是青峰山弟子常喝的「靈犀釀」，此刻卻混著血腥味，顯然有同門在此遭遇不測。

「不對勁。」阿木的木靈之氣探入一間客棧，在櫃台下摸到了半截染血的青峰山道袍，「這裡的靈力殘留很新，像是故意留下的，引我們……」

話音未落，兩側的山巒突然噴出暗紅色的霧氣。霧氣中傳來磨刀聲，無數道血色刀光如同雨後春筍般刺破雲層，將飛舟團團圍住。為首的是個獨眼修士，手裡提著柄滴著血的闊刀，刀身上刻滿骷髏頭——正是血刀門門主，「血屠」厲蒼，金丹期一層修為。

「王老頭，彆來無恙啊。」厲蒼的獨眼裡閃著凶光，闊刀指向飛舟上的眾人，「把『玄冰訣』交出來，再讓這兩個小輩（指阿木和秦軒）自廢修為，老夫或許能留你們個全屍。」

飛舟右側的毒瘴中，緩緩駛出一艘掛著黑色骷髏旗的船。萬毒門門主「毒婆婆」斜倚在蛇皮軟榻上，手裡把玩著隻通體翠綠的蠍子，她的聲音像生鏽的鐵片摩擦：「厲門主倒是會做人情。不過這兩個娃娃（阿木、秦軒）壞了我萬毒門三樁生意，老身要親手拔了他們的舌頭。」

更令人心驚的是左側的雲層裡，五毒教教主「鬼麵」竟親自來了。他穿著件繡滿毒蟲的黑袍，臉上戴著青銅麵具，隻露出雙毫無感情的眼睛：「冰玄子的屍身呢？交出來，可免青峰山上下神魂俱滅。」

三方人馬，三位金丹期修士，外加近百名築基期弟子，像張密不透風的網，將飛舟困在中央。

王執事深吸一口氣，長劍出鞘，劍身上的靈光卻在微微顫抖：「血刀門、萬毒門、五毒教……你們三家聯手攻我青峰山，就不怕引起修真界公憤嗎？」

「公憤？」厲蒼狂笑起來，闊刀猛地劈出一道血色刀氣，擦著飛舟邊緣飛過，將下方的一座山頭劈成兩半，「等老夫拿到『玄冰訣』，統一北荒，誰還敢說個不字？」

阿木看向秦軒，發現對方正用龜甲碎片在甲板上刻畫著什麼，紫色的靈光在碎片周圍形成一個微小的陣法。

「阿木。」秦軒的聲音壓得極低，隻有兩人能聽見，「龜甲碎片感應到東北方有處靈氣亂流，像是天然的空間裂隙，或許能……」

「想跑？」鬼麵教主突然開口，麵具下的聲音毫無起伏，「五毒教的『天羅地網陣』早已佈下，就算是金丹期修士，也彆想從這裡逃出去。」

隨著他的話音，周圍的雲層突然變成墨綠色，無數條毒藤從雲層中鑽出，如同巨蟒般纏繞向飛舟。血刀門的修士也同時出手，血色刀氣組成刀牆，將飛舟的退路完全封死。

「拚了！」王執事怒吼一聲，長劍化作一道白光衝向厲蒼，「阿木，秦軒，你們帶著『玄冰訣』走！一定要把訊息帶回宗門，讓長老們……」

他的話沒能說完。毒婆婆的巨蠍突然噴出一道綠霧，王執事的白光在霧中一頓，隨即發出淒厲的慘叫。眾人眼睜睜看著他的道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露出底下正在融化的血肉。

「王執事！」弟子們悲憤欲絕，紛紛祭出法器想要衝上去，卻被血刀門的刀氣逼了回來。

阿木的眼睛瞬間紅了。這位平日裡嚴厲刻板的執事，剛才明明有機會獨自突圍，卻選擇用自己的死為他們爭取時間。他猛地將玄冰玉的靈氣全部注入青銅劍，三色靈光暴漲，竟硬生生劈開了一條毒藤。

「秦軒，走！」阿木的聲音嘶啞，他用木靈之氣在飛舟尾部炸開一團綠霧，製造出混亂，「去青峰山，找長老！」

秦軒沒有猶豫，他將龜甲碎片狠狠拍在飛舟的陣眼上，紫色靈光與飛舟的靈力碰撞，產生一股巨大的推力：「我在宗門後山的聚靈潭等你！」

飛舟在推力下如同離弦之箭，撞向東北方的靈氣亂流。厲蒼怒吼一聲，闊刀劈出三道刀氣，卻被阿木的青銅劍硬生生擋下。毒婆婆的巨蠍噴出毒針，鬼麵教主的毒藤瘋狂追擊，卻都慢了一步——飛舟擦著空間裂隙的邊緣衝了進去，瞬間消失在扭曲的光影中。

「追！」厲蒼的怒吼響徹雲霄。

阿木站在飛舟殘骸的邊緣，看著身後越來越近的血色刀氣和毒瘴，握緊了手中的青銅劍。他知道，這不是逃亡，隻是另一場戰鬥的開始。而青峰山的烽火，還在等著他們去撲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