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不候時 第236章 你怎麼在這兒
雨開始越下雨大,白恩月忽然有些慶幸,幸虧下雨,周圍才沒有多餘的人圍觀。
她現在隻想儘快處理好這件事。
“說啊!你到底做了什麼?”
“你這樣做對得起鳴川哥嗎?”
白恩月的領子被沈時安拽得發皺,而身旁的安保卻一臉迷茫,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們還是上前阻止有些失控的沈時安。
“沈小姐......”
“滾開!”
沈時安的聲音尖銳,撥開保安伸來的手,直視著白恩月的眼睛,“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安保被沈時安的樣子嚇到,隻能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
“我說過,彆插手鹿家的事。”
白恩月聲音低冷,像雨裡淬過一層冰。
沈時安卻伸手去抓她的脖頸:“今天你必須解釋——”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雨幕裡炸開。
沈時安的頭猛地偏向一側,耳邊的碎發被掌風帶起,又緩緩落下。
她整個人僵在原地,指尖還保持著前伸的姿勢,彷彿時間被這一巴掌按下了暫停鍵。
“我叫你讓開,聽不懂嗎?”
白恩月收回發麻的掌心,連眼神都沒施捨給她,轉身朝後車的護士抬手,“準備鎮定劑。”
護士被這突如其來的耳光震得一愣,隨即回過神,麻利地抽出針劑。
“蘇女士,您先跟我們回去,好嗎?”
“院長說您今天情緒不穩定,不能——”
“滾開!”
蘇沁禾突然彎腰,抓起地上一塊碎玻璃抵住自己手腕。
鋒利的邊緣在燈下閃了一下,像一道即將決堤的裂縫。
人群瞬間安靜。
白恩月衝出去的瞬間,聽見自己心跳聲大得彷彿要震碎耳膜。
“媽!”
她喊得極輕,卻像一把刀,把自己胸口劃開一道口子。
蘇沁禾抬頭。
眼淚在她臉上衝出兩道乾涸的河床,眼神卻渾濁不清,彷彿一具行屍走肉。
“你是……”
“媽,我是你兒媳,你快把玻璃放下,危險。”
“兒媳?”
蘇沁禾含糊不清地嘀咕著,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白恩月輕輕點頭,將聲音放緩,“對啊,你不是想鳴川嗎?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她。”
說這話時,白恩月隻覺得自己胸口傳來陣陣疼痛。
不過,一聽到鹿鳴川的名字,蘇沁禾的情緒頓時穩定了許多。
然而就在護士準備上前一步時,蘇沁禾忽然在手腕劃出一道血線。
“不對,你是壞人!”
“是你讓我見不到我兒子!”
“把兒子還給我!”
細小血珠順著碎玻璃的尖端滾落,像一串被扯斷的紅珊瑚。
蘇沁禾的瞳孔在路燈下縮成極細的兩點,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你們都是一夥的……都想把我關起來,不讓我見鳴川!”
白恩月喉頭一緊,卻不敢再往前半步。
她太清楚此刻的蘇沁禾——那不是失控,是溺水者抓住的最後一根浮木。
任何一句重話、一個多餘的動作,都可能把對方徹底推入深淵。
“媽,”她放輕聲音,像哄一個不肯吃藥的孩子,“鳴川就在前麵那棟樓裡,我帶你去,好嗎?”
蘇沁禾的呼吸驟然急促,碎玻璃在腕上又壓深半寸,血線順著蒼白的手背蜿蜒成觸目驚心的紅。
“你騙人!”她尖叫,聲音在雨幕裡炸開,“剛才那個女人也這麼說!她還說鳴川不要我了!”
白恩月指尖一顫。
——沈時安。
沈時安臉色慘白,她搖著手,“我絕對沒有這樣說!”
“她騙你的。”白恩月緩緩蹲下身,雨水浸透裙擺,冰涼地貼在膝蓋上,“我發誓,五分鐘後你就能見到鳴川。如果我騙你,你就用這塊玻璃劃我,好不好?”
蘇沁禾怔住,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遲疑。
就是現在。
白恩月猛地伸手,一把扣住蘇沁禾的手腕,碎玻璃“當啷”一聲掉進積水裡,濺起細小的血花。
“按住她!”
兩個護士這才如夢初醒,撲上來將蘇沁禾死死箍住。
護士長哆嗦著抽出鎮定劑,針頭在燈下閃著冷光。
“不要!不要碰我!”蘇沁禾瘋狂掙紮,病號服被雨水和血汙浸透,像一麵破碎的旗,“鳴川——鳴川救我!”
白恩月單膝跪在泥水裡,雙手捧住蘇沁禾的臉,額頭抵著額頭,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媽,你看著我……看著我……”
蘇沁禾的瞳孔劇烈震顫,映出白恩月濕漉漉的眼睛。
“我是恩月,是你兒子的妻子。”白恩月的聲音在發抖,卻異常堅定,“我保證,誰都不能把你從他身邊帶走。包括我自己。”
針劑推入的瞬間,蘇沁禾的掙紮漸漸弱下去,像被潮水捲走的沙堡。
她最後看了白恩月一眼,那眼神裡有恐懼,也有某種近乎哀求的信賴。
“……彆讓他……忘了我……”
聲音輕得像一聲歎息,隨後整個人軟倒在白恩月懷裡。
雨忽然大了。
白恩月抱著昏迷的蘇沁禾,雨水順著發梢滴在對方蒼白的臉上,衝開一道道淡紅色的水痕。
沈時安站在三步之外,高跟鞋陷進淤泥裡,精緻的妝容被雨水衝出一道道溝壑。
“你滿意了?”白恩月的聲音比雨還冷。
沈時安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隻是後退半步,傘沿滴下一串狼狽的水珠。
白恩月低頭,看見蘇沁禾腕上的血珠已經彙成細細的一股,滴在她米色風衣的袖口,像一朵開敗的荼蘼。
她忽然想起婚禮那天,蘇沁禾偷偷塞給她的翡翠鐲子——
“鳴川脾氣倔,你多擔待。”老人當時笑得眼角都是褶子,“要是他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替你收拾他。”
而現在,那個說要替她收拾兒子的母親,卻連自己都認不出了。
護士把擔架推過來時,白恩月輕輕把蘇沁禾放上去,指尖最後擦過對方被雨水打濕的發鬢。
“媽,我們回家。”
車門關上的瞬間,沈時安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我隻是想幫她……”
白恩月沒有回頭,隻是抬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也不知道是雨,還是彆的什麼。
“沈時安,”她聲音啞得幾乎聽不出原調,“如果我媽今天有任何閃失——”
說著,她又轉向還在發愣的兩個安保,“今天的事,誰也不準說出去。”
兩個安保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但還是像小雞啄米一樣瘋狂點頭。
然而,就在白恩月轉身準備跟著上車的時候,一個聲音卻瞬間將她盯住。
“恩月?”
“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