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不候時 第325章 特彆給你準備的禮物
門被“砰”地推開——力道大得連壁燈都晃了兩下。
沈時安踩著高跟鞋搶先跨進來,身後跟著酒店請的駐院醫生,白大褂口袋裡還插著沒合攏的簽字筆。
她目光一掃,立刻鎖住站在茶幾旁的女侍者李沅,聲音拔得又尖又亮:
“怎麼還讓她留在這兒?燙傷鳴川哥的罪魁禍首,不立刻帶走調查?”
一句話,把本就緊繃的空氣直接劃開道口子。
李沅肩膀猛地一抖,創可貼邊緣被指甲颳得捲起,差點滲出血來。
白恩月抬手,輕輕擋在沈時安與女孩之間,像是為這個受驚的女孩豎起一道屏障。
“沈小姐,”她聲音不高,卻足夠讓全屋聽見,“我們和她之間的事已經解決,不用你插手。”
沈時安被那句“不用你插手”噎得呼吸一滯,唇角迅速堆出委屈:“我隻是擔心鳴川哥——”
“沒讓你不擔心。”
白恩月側過身,讓出通往後方休息室的路徑,語氣禮貌卻寸步不讓,“醫生需要安靜環境檢查,其餘無關人員,請暫時離場。”
她偏頭,目光掠過酒店經理。
對方立刻會意,朝李沅招招手,又向沈時安躬身示意:“那鹿太太,沈小姐,我們就先離開,有任何問題。彆耽誤治療。”
“有任何問題,我們一定會承擔相應的責任。”
李沅攥著手指,怯生生看向白恩月。
得到輕輕點頭後,她才小步往外挪,經過沈時安時,下意識屏住呼吸,像躲過一陣夾帶刀片的旋風。
門再次合上,休息室裡隻剩四人。
醫生把藥箱放到茶幾,聲音專業而簡潔:“鹿先生,右手伸直,我看看水泡範圍。”
鹿鳴川配合地伸出手,餘光卻落在白恩月背脊——她仍站在門與沙發之間,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將沈時安方纔帶來的火藥味擋在外圍。
沈時安不甘被邊緣化,往前一步:“醫生,需要拍照片留證據嗎?我可以立刻聯係酒店法務——”
“沈小姐。”
白恩月回頭,眸色在柔黃燈光下顯得極靜,“燙傷處理的第一原則是降溫與無菌,不是拍照。請你,先讓專業人士工作。”
一句“專業人士”,把沈時安所有準備好的台詞都噎回喉嚨。
她胸口起伏,目光轉向鹿鳴川,期待他能開口給自己立場。
男人卻隻是抬眼,語氣淡得像冰過的礦泉水:“聽你嫂子的。”
五個字,把沈時安釘在原地。
醫生低頭剪開無菌紗布,聲音插進來打圓場:“兩位放心,水泡不大,兩周內能癒合,不會留疤。”
沈時安勉強牽了下嘴角,想再表現關切,卻發現自己再找不到落點。
她隻能看著白恩月接過冰袋,替鹿鳴川固定好紗布末端,指尖輕得彷彿在對待一塊易碎的玉。
“好了。”
醫生收好器械,叮囑幾句離開後,房間裡短暫安靜下來。
沈時安深吸一口氣,重新醞釀情緒,剛要張嘴——
“沈小姐。”
白恩月卻先她一步,聲音壓得隻有附近能聽見,“宴會還沒結束呢,你回去吧,這裡有我守著就行了。”
沈時安麵色一白:“鳴川哥——”
白恩月剛抬眼,眸光平靜得像一麵剛擦拭過的鏡子,“沒聽懂我的話嗎?”
看著鹿鳴川受傷,白恩月再也難以壓製心中的怒火。
“是不是需要我調查監控,還原整個過程你才安心?”
被一語戳破,沈時安指尖不受控地顫了下,高跟鞋往後退了半寸。
鹿鳴川靠在沙發,眼皮半掀,看向沈時安的視線裡沒有憤怒,隻有疏離:“時安,去吧。”
一句話,比任何嗬斥都鋒利。
沈時安唇色發白,再也撐不住體麵,轉身拉門——
“等等。”白恩月忽然開口。
沈時安回頭,眼底燃起一絲僥幸。
白恩月卻隻是抬手,指了指門框上方——那裡,一枚小小的攝像頭紅燈正安靜閃爍。
她聲音溫和,卻字字清晰,“今天誰絆了誰、誰潑了誰,後台一調就能看見。你最好祈禱自己沒留下把柄。”
沈時安的臉色瞬間由白轉青,再也說不出一個字,踉蹌出了門。
門再次合上,休息室終於徹底安靜。
鹿鳴川抬手,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握住白恩月手腕,把人拉到身邊坐下,聲音低啞卻帶著笑:“凶起來還挺嚇人。”
白恩月輕哼,替他調整冰袋位置:“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嗯,事實。”男人側頭,吻了吻她鬢角,“不過隻要你沒受傷就好。”
燈光柔和,冰袋泛著冷霧,窗外宴會廳的音樂重新響起。
休息室的燈光被調得很低,把白恩月的影子輕輕折在牆麵。
她從剛才的慌張和憤怒中緩過神來,此刻纔有心思注意到自己——墨藍色的真絲已經皺成一片,金黃油漬從胸口蜿蜒到腰際,像一道醜陋的疤。
那是鹿鳴川親手挑的顏色,他說“像深夜的海,襯你”。
如今海被油汙覆蓋。
她歎了口氣,指腹摩挲著尚有餘溫的布料,心裡生出一點鈍鈍的惋惜:好好一條裙子,才穿了一次,就成了這副模樣。”
鹿鳴川自然知道她的心思,輕輕拍了拍她白嫩的手。
“沒關係的,隻要你人沒受傷就好。”
“改天我讓設計師嘗試修複,應該沒有問題。”
白恩月乖巧地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些什麼。
房門被叩響,傳來李浩的聲音:“少爺,東西我送來了。”
“進來。”
李浩推門進來,雙手提著一隻深灰色硬殼禮袋,袋口用白絲帶束成蝴蝶結。
“太太,先生讓送來的。”
白恩月愣了半秒,接過禮袋。
絲帶抽開的瞬間,一抹冷白傾瀉而出——
銀灰緞麵,無袖極簡剪裁,領口是柔和的方弧,腰線收得比先前那條更鋒利,裙擺卻隻在左側開一道高衩,行走時才會露出若隱若現的腿線。
像把月光磨成了刃,溫柔裡帶著殺氣。
鹿鳴川笑了笑,“看來我老婆穿什麼都合適。”
“先去把衣服換了吧。”
麵對鹿鳴川的周到考慮,她趁著李浩轉身時,輕輕在丈夫額頭落下一吻。
“好,我換完就回來。”
李浩替白恩月開了門,“太太,更衣間在走廊儘頭。”
白恩月微微點頭示意,便獨自朝著更衣間走去。
當墨藍色禮裙褪去,銀灰禮服滑過肩膀,像一捧新雪落在麵板上。
拉鏈攀上背脊時,她聽見極輕的“滋啦”。
落地鏡裡,被油汙覆蓋的深夜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彎冷冽的銀鉤——
依舊是她,卻更像一柄剛剛出鞘的刀。
她推門而出,卻看到徐夢蘭已經守在門口——手裡還拿著一個牛皮紙檔案袋。
徐夢蘭抬眼,正好對上白恩月的目光。
她雙眼一眯,將手中的檔案袋遞了出去。
“這是特彆給你準備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