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緩緩成遺憾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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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冇管他。
任由他像條破麻袋般倒在血水裡,麵色死白,額頭的傷口被雨水泡得發白翻卷。我蹲下身,冷靜地用他指紋解鎖手機,找到那個署名為“芝芝”的號碼撥過去。
電話幾乎是秒接。
“老公~”那頭傳來蔣芝芝甜得發膩的嗓音,“你義診結束了嗎?我做了你最愛喝的山藥排骨湯,一直溫在灶上呢”
“你老公死了。”我平靜地打斷她,聲音冇有一絲波瀾。
電話那頭驟然寂靜,隨即爆發出刺耳的尖叫:“蘭芷?!怎麼是你!你個不要臉的賤人怎麼拿著辭白的手機?你是不是又用你那副可憐相勾引他了?我告訴你他現在愛的人是我!我們連孩子都”
我聽著她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我,說我是“不會下蛋的母雞”,說我這輩子都隻配活在陰溝裡。
山風很冷,我甚至饒有興致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無名指上那道淺淺的戒痕。
等她罵到聲嘶力竭開始喘氣時,我才緩緩開口,每個字都像淬了冰:
“蔣芝芝,你當年像條喪家之犬一樣跪著求我帶你出大山時,發的毒誓還記得嗎?”
電話那頭呼吸一窒。
我輕輕笑了一聲:“你說若是背叛我,就不得好死,斷子絕孫。”
“現在,”我看了眼泥水裡奄奄一息的傅辭白,“你老公就倒在老屋門口,你再不來收屍,他就要替你應誓了。”
說完直接掛斷,將手機扔回他胸口。
螢幕碎裂的蛛網下,還亮著他和蔣芝芝的婚紗照。
穿過濕漉漉的竹林來到爸媽墳前時,我愣在原地。
破舊的土墳被修葺得莊嚴肅穆,青石墓碑上父母的名字描著金漆,墳周種滿了母親最愛的白山茶。
碑前貢品新鮮,香爐裡的餘溫未散。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霍妄匆匆趕來,白大褂下襬沾滿泥點,向來梳得整齊的髮絲被山風吹得淩亂。
他喘著氣停在我麵前,冰封般的臉上罕見地露出緊張:
“三年前就開始準備了。”他聲音有些啞,“找最好的風水師選位置,請蘇州工匠雕了三個月本來想等清明帶你一起來。”
他小心地觀察我的表情,像是捧著易碎的珍寶:“你說過阿姨喜歡茶花…我試了很多次纔在山上種活”
我望著墓碑上父母溫柔的笑臉,淚水模糊了視線。
霍妄頓時慌了神。這個在手術檯上麵對大出血都麵不改色的男人,手忙腳亂地用袖子給我擦淚,指腹輕撫過我發紅的眼角:
“彆哭”他聲音柔得像春天的溪水,“叔叔阿姨要是看見,該心疼了。”
他點燃三炷香,鄭重地跪在墳前。挺拔的脊背彎成恭敬的弧度,白大褂散在黃土上:
“爸,媽,我是霍妄。”
“雖然來得有些晚但往後的每一天,我都會替你們好好愛她。”
“我會讓她永遠笑著,再不為任何人落淚。”
山風掠過茶花叢,他起身時膝蓋沾著泥濘,卻把懷裡捂著的熱包子塞進我手裡:“早上趕路時買的,怕你餓。”
我不知道永遠有多遠。
但此刻他眼底的星光,足夠照亮我餘生的夜。
回到市裡,剛進單位就被主任拉住。
“蘭蘭啊,”他搓著手,“那個‘傑出青年醫生’專題還差傅辭白醫生的回訪畢竟你之前和張記者一起采訪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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