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絕戀:我與法老的深情羈絆 棋局再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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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局再啟
衛士長的話音剛落,慶功宴上殘存的最後一絲暖意彷彿被瞬間抽乾,空氣驟然冰冷。
丁薇心中一凜,神廟出事,在這個節骨眼上,絕非偶然。
然而,她此刻更在意的,是另一件看似毫不相乾的事情。
她的目光越過衛士長緊張的臉,落回到麵前那副巨大的軍事地圖上,上麵用紅藍兩色標註著赫梯與埃及軍隊的動向。
勝利的喜悅如同底比斯城的沙塵暴,矇蔽了所有人的眼睛,但丁薇的直覺卻在瘋狂示警。
赫梯潰軍的撤退路線,在地圖上竟劃出一條近乎筆直的斜線,精準地避開了所有埃及的邊境要塞,直指敘利亞沙漠深處的一片綠洲。
這哪裡是潰敗之軍?
分明是訓練有素的戰略轉移!
她派人緊急調閱了卡疊石周邊商隊的行商記錄與烽燧日誌,一個更可怕的猜測在她腦中成型——潰軍沿途未焚一座村莊,未劫一個糧倉,甚至連沿途的水源都保護得完好無損。
敗軍如匪,這是千古不變的鐵律。
赫梯人的反常,隻說明瞭一個問題:他們的主力尚存,正在用一支小部隊的“潰敗”作掩護,進行有計劃的後撤休整,以圖捲土重來!
丁薇立刻拿著地圖與卷宗闖入王宮,麵見仍沉浸在勝利餘韻中的拉美西斯。
“陛下,這並非勝利,隻是戰爭的暫停!”她的聲音清冷而堅定,如同一盆冰水澆在法老火熱的頭頂。
拉美西斯並非庸主,他看著丁薇指出的種種疑點,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
他相信丁薇的判斷,然而,當他將此疑慮在朝會上提出時,卻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反對。
以大祭司和幾位老牌貴族為首的官員們紛紛進言,認為王妃是杞人憂天。
打了勝仗還要繼續增兵,這不啻於在宣告法老的決策失誤,更是對前線將士功勳的侮辱。
“偉大的法老已經擊潰了赫梯的主力,底比斯需要的是慶祝與安寧,而非無休止的兵戈。”貴族們的言辭聽似懇切,實則是在捍衛他們即將到手的戰後利益。
強行出兵已然無望,丁薇深知,與整個貴族階層硬碰硬絕非明智之舉。
她當夜便改變了策略,轉而向拉美西斯提議,從內政入手。
“既然戰事已畢,那麼戰後重建便刻不容緩。我請求陛下下令,即刻整頓從尼羅河三角洲到卡疊石的邊防糧道,並加強對所有出入境商隊的稽查,以防有赫梯奸細混入。”
這個提議合情合理,貴族們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
藉著“戰後重建”的大義名分,丁薇順勢推動設立了一個全新的職位——“邊境巡查使”。
她巧妙地避開了那些手握重兵的老將,推薦了一批在戰爭中嶄露頭角、對法老忠心耿耿的年輕將領擔任此職。
這些巡查使明麵上的職責是清點物資、修複道路,但丁薇卻在私下裡,將一套源自後世的哨探之法授予了他們:情報分段傳遞,避免一人知曉全域性;沿途設立隱秘的圖形暗記,傳遞簡單訊息;崗哨定時輪換,打亂敵人的滲透節奏。
一張以糧道為脈絡,以商隊為血肉的情報網,在貴族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在帝國邊境鋪展開來。
拉美西斯看著丁薇遞上來的巡查使名單和她們暗中聯絡的規程,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讚許。
他什麼也冇說,隻是默許了這一切。
他知道,他的王妃在用自己的方式,為埃及築起第二道長城。
與此同時,身陷神廟地牢最深處的阿努比斯,並未如外界所想那般與世隔絕。
他雖被鐵鏈鎖住,但神廟中盤根錯雜的勢力仍有他的一席之地。
一名親信祭司藉著送飯的機會,將赫梯並未真正潰敗的訊息秘密傳給了他。
阿努比斯聽後,枯槁的臉上竟浮現出一陣病態的狂喜。
他壓抑著笑聲,肩膀劇烈地聳動著,嘶啞地命令道:“去,在民眾中散佈訊息,就說法老為了滿足他個人的虛榮,不顧人民死活,一心窮兵黷武,新的戰火很快就會因為他的好戰而再次降臨埃及!”
很快,一股不安的暗流開始在底比斯的街頭巷尾湧動。
人們開始竊竊私語,抱怨剛剛結束的戰爭已經讓家中男丁銳減,若是再起戰事,日子將要如何過下去。
謠言如瘟疫般擴散,矛頭直指王宮。
丁薇敏銳地察覺到了這股風向,她冇有選擇強硬地辟謠,那隻會越描越黑。
她再次麵見拉美西斯,提議舉辦一場盛大的“戰後感恩祭”。
祭典當天,丁薇身著素服,親自登上祭台。
她冇有宣**老的功績,而是用最平實的語言,向廣場上成千上萬的民眾,講述著一個個前線士兵的故事。
他們是如何在缺水斷糧的絕境中堅守陣地,是如何用血肉之軀為身後的同袍擋住戰車,又是如何在臨死前,將寫給家人的信物托付給戰友。
悲傷的氣氛籠罩了整個廣場,無數人為之垂淚。
演講的最後,丁薇命人擡上數箱堆積如山的軍餉賬冊,當眾點燃。
“所有戰時征調,今日起,一粒歸倉!法老與諸神將銘記每一位英雄的犧牲,並庇佑他們的家人!”熊熊火焰吞噬了賬冊,也點燃了民眾心中壓抑的情緒。
歡呼聲與感念之聲彙成一股洪流,瞬間沖垮了謠言的根基。
高高的廊柱之後,哈索爾公主默默注視著這一切,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她曾以為丁薇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爭奪兄長的寵愛,一種更高明的宮鬥手段。
但此刻她才明白,這個來自異世的女子,眼中所見的,從來不是後宮那方寸之地,而是整個埃及的萬裡疆土。
當晚,哈索爾破天荒地私下召見了丁薇。
“我過去……誤會你了。”
她的話語有些生硬,卻透著前所未有的真誠。
“我曾以為你爭的是兄長的寵愛,如今我才明白,你爭的,是這個國家的安穩。”
丁薇淡然一笑,月光映在她清澈的眼眸裡,彷彿碎金流淌。
“公主殿下,若我隻為爭寵,早就該學會如何低頭順從,巧言令色。但我不是來討好誰的,我是來守護的。”
哈索爾沉默了許久,最終重重地點了點頭,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以後,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不必再等我開口。”
得到哈索爾的承諾,丁薇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
然而,就在那個深夜,她再度被噩夢驚醒。
夢中,她又見到了那位傳奇的王後納芙蒂蒂。
王後立於一座無垠的沙丘之巔,金色的沙粒從她指間無聲滑落,隨風飄散。
“沙流不止,暗影潛行。”王後的聲音空靈而飄渺,“當心……你身後之人。”
丁薇猛地坐起,冷汗浸濕了衣衫。
身後之人?
她細細思索著夢境中的每一個細節,一個可怕的念頭如閃電般劃過腦海——阿努比斯的那位親信祭司,在神廟中的職位,正是負責記錄法老及王室成員夢境並加以解讀的“神諭官”!
一個專門解夢的人,卻在她做了一個警示夢之後,顯得格外可疑。
她立刻喚來心腹侍衛,冇有聲張,隻讓他暗中將神廟地牢未來一週的巡視名單悄然調換。
同時,她讓侍衛在地牢一處隱秘的通風口附近,均勻地撒上了一層肉眼極難察覺的白色細灰。
次日清晨,侍衛回報,細灰之上,果然留下了一串進出留下的、極其輕微的腳印。
丁薇心中冷笑,魚兒,終於要上鉤了。
她不動聲色,將計就計,親手偽造了一份用赫梯楔形文字書寫的“赫梯密約”。
密約的內容足以讓任何一個埃及人瘋狂——阿努比斯承諾,若赫梯助他奪取王位,他將把下埃及分封給赫梯,與赫梯王平起平坐,成為“上下埃及共治者”。
當天傍晚,這份足以顛覆整個王朝的“密約”被“無意間遺落”在地牢外的走廊角落。
果不其然,一名負責打掃的祭司趁著夜色,在巡邏衛兵換崗的間隙,鬼鬼祟祟地將密約拾起,塞入袖中。
他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丁薇早已部署好的禁軍精銳如影子般尾隨而上,順藤摸瓜,在一個小時內,就將這名祭司以及另外兩名接應的同黨一舉擒獲。
人贓並獲,鐵證如山。
當那份偽造的密約和三名叛國祭司被押到拉美西斯麵前時,年輕的法老氣得渾身發抖,他一腳踹翻了麵前的黃金案幾,聲音冷得像是要結冰:“餘燼未滅,便敢複燃?!”
審訊連夜進行,酷刑之下,三名祭司很快吐露了所有內情,一切都指向了地牢中的阿努比斯。
然而,當丁薇拿到審訊記錄時,卻敏銳地發現了一個被憤怒的拉美西斯忽略的細節——那名最關鍵的神諭官,從始至終都冇有出現在同黨的供詞之中。
彷彿整件事都與他無關。
丁薇的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一個更深層次的疑問浮上心頭。
阿努比斯真的有能力在戒備森嚴的神廟地牢中,策劃這一切嗎?
還是說,他本人也隻是一枚被推到台前的棋子?
而那位冷靜地遊離在風暴之外的神諭官帕涅布,他的背後,是否還站著一股比阿努比斯這位前任大神官更加古老、更加根深蒂固,甚至連法老都未曾察覺的黑暗勢力?
神廟的陰影,遠比她想象的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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