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絕戀:我與法老的深情羈絆 神諭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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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諭之爭
這片土地上,神權的陰影遠比王權的日光更加古老而深沉。
翌日,底比斯城的天空尚未完全亮透,一股壓抑的暗流便已在王宮與神廟之間洶湧。
神諭官帕涅布,這位在阿蒙神廟中侍奉了五十年的老者,他那張佈滿皺紋的臉此刻卻如鷹隼般銳利。
他聯合了數位同樣鬚髮皆白、地位尊崇的老祭司,以雷霆萬鈞之勢,在百官朝會之前,於王宮議事廳外攔住了法老的去路。
“陛下!”
帕涅布的聲音沙啞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手中的黃金權杖重重地頓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王妃丁薇,擅自刪改沿襲千年的祭祀規程,此乃對至高神阿蒙的公然褻瀆!神明已經降下怒火,若不加以懲戒,整個埃及都將承受神罰!”
他身後的一眾老祭司齊聲附和,那一張張古板的麵孔上,刻滿了神權不容侵犯的威嚴。
他們高高舉起手中的莎草紙卷,上麵羅列著丁薇一條條“離經叛道”的罪狀。
拉美西斯年輕的臉上瞬間覆滿寒霜,金色的眼眸中怒火熊熊燃燒,幾乎要將眼前的老者們焚為灰燼。
“放肆!王妃所為,皆是為王國祈福,何來褻瀆!你們這群倚老賣老的傢夥,是想用神明的名義,來挑戰本法老的權威嗎?”
法老的威壓如山嶽般傾軋而下,幾名年輕些的官員已經嚇得兩腿發軟。
然而,帕涅布卻不為所動,他渾濁的雙眼直視著拉美西斯,一字一頓地說道:“臣等不敢。但神威如獄,非人力所能抗衡。為證王妃清白,也為安撫神明之怒,我等請求,為王妃舉行‘神判儀式’!”
“神判儀式”四個字一出,滿場皆驚。
這是一種古老到近乎殘酷的儀式,唯有在動搖國本的重大神事爭議中纔會啟用。
一旦失敗,等待丁薇的,將是退居後宮,被徹底剝奪所有權力,永世不得乾政的淒慘結局。
“絕無可能!”拉美西斯勃然大怒,他幾乎要下令衛兵將這些冥頑不化的老傢夥拖出去。
“王妃的清白,由我來證明,輪不到你們指手畫腳!”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一個清冷而堅定的聲音從拉美西斯身後傳來。
“陛下,我願意接受神判。”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丁薇身著一襲簡約的白色亞麻長袍,步履從容地走了出來。
她的臉上冇有絲毫畏懼,反而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平靜。
“薇!”拉美西斯抓住她的手,眼中滿是擔憂與不解。
丁薇朝他安撫地搖了搖頭,隨即轉向帕涅布,目光清亮如星辰:“神諭官大人說得對,神明的威嚴不容褻瀆。但若神明真如你們所說,無所不知,無所不能,那麼他自會洞悉我的內心,還我一個清白。”
她的話語擲地有聲,將帕涅布等人高舉的“神權”大旗輕巧地接了過來,反將了他們一軍。
是啊,如果你們信奉的神是全知的,又怎麼會冤枉一個無辜的人呢?
帕涅布的眼皮劇烈地跳動了一下,他冇想到丁薇竟敢如此乾脆地應戰。
但他很快鎮定下來,冷笑道:“王妃果然有膽識。那麼,儀式便定在三日後的月圓之夜,於阿蒙神廟主殿舉行。”
丁薇微微頷首,心中卻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她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場對她的審判,更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政治絞殺。
神權,這隻盤踞在埃及上空千年的巨獸,終於對她露出了最鋒利的獠牙。
想要徹底打破它對王權的鉗製,唯有正麵迎戰,將它的虛偽外衣撕得粉碎!
神判的訊息如風暴般席捲了整個底比斯。
月圓之夜,阿蒙神廟燈火通明,氣氛卻肅殺得令人窒息。
儀式共分三關,每一關都凶險無比。
第一關,赤腳走過十米長的火炭之路。
第二關,飲下以尼羅河黑蓮花蕊提煉的迷幻聖水,並在幻覺中解讀一段晦澀的神諭。
第三關,也是最神秘的一關,在徹底密閉的聖殿至聖所中,獨自與神共處一夜,直到次日黎明。
丁薇很清楚,前兩關,考驗的是人的意誌與知識。
火炭路,隻要腳底提前做好隔熱,便不足為懼。
而迷幻聖水,她可以憑藉現代心理學中的“自我暗示法”強行維持一部分意識的清醒。
真正的殺招,藏在第三關。
那間密閉的聖殿,絕不可能隻是讓她安靜地待上一夜那麼簡單。
她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納芙蒂蒂王後在夢境中留下的那句讖語:“風,起於東方。”
風?
在密閉的聖殿裡,哪裡來的風?
除非……有不為人知的通風口或暗道!
而方位,就在東方!
丁薇藉口探望因她而受牽連、被禁足於偏殿的哈索爾公主,將自己的猜測和盤托出。
哈索爾聽後,美麗的臉龐上寫滿了擔憂,但她冇有絲毫猶豫:“姐姐,我雖無法左右神廟的決定,但我的母親曾是阿蒙神廟的女祭司。我或許能從檔案室那些塵封的圖紙裡,找到線索。”
哈索爾利用公主的身份,避開耳目,在神廟古老的檔案庫中翻找了整整一天一夜。
終於,在一份用古王國時期文字標註的建築圖樣角落,她找到了關鍵的標記——東牆之內,確有一道極其隱蔽的石門,門後,是通往地下迷宮的通道!
得到訊息的丁薇,立刻讓最信賴的侍女連夜趕製了幾個特殊的薄紗口罩。
口罩的內襯,是她指導侍女將木炭碾碎,用亞麻布包裹後製成的簡易活性炭。
她斷定,敵人很可能會在聖殿中釋放某種致幻或有毒的煙霧。
此外,她還在自己那件寬大的白色長袍的暗袋裡,藏了一小瓶用酸果釀造的醋。
若聖水中的毒素是堿性的,這瓶醋,便是她的救命稻草。
神判之夜,萬眾矚目。
丁薇褪去鞋履,露出一雙潔白如玉的腳。
在帕涅布等人冰冷的注視下,她深吸一口氣,踏上了那條燃燒著熊熊火光的炭路。
令人驚駭的一幕發生了,她走得從容不迫,每一步都穩穩地落在通紅的木炭上,臉上甚至冇有一絲痛苦的表情。
走完全程,她的腳底板竟毫髮無傷!
祭司們一片嘩然。
他們自然不知道,丁薇在來之前,已用濕潤的河泥反覆塗抹腳底,形成了一層看不見的隔熱保護膜。
第二關隨之而來。
侍者端上一杯泛著詭異藍光的聖水。
丁薇接過,在心中一遍遍進行自我暗示:“我是清醒的,我是丁薇,這裡的一切都是幻覺。”她閉上眼,將聖水一飲而儘。
一股眩暈感瞬間席捲了她的大腦,無數光怪陸離的景象在眼前閃現。
但憑藉強大的意誌和那瓶醋在胃裡起到的微弱中和作用,她守住了最後一絲清明。
當帕涅布念出那段艱澀拗口、毫無邏輯的神諭時,丁薇在紛亂的幻象中,捕捉到了幾個反覆出現的音節,並結合古埃及神話的隱喻,用一種同樣玄奧的語言,給出了一個天衣無縫的解讀。
帕涅布的臉色徹底變了。
他引用的這段神諭本是殘篇,連他自己都無法完全解釋,隻是想讓丁薇在幻覺中醜態百出,冇想到她竟能對答如流!
“現在,是第三關了。”帕涅布的聲音陰冷得像是從地縫裡鑽出來一樣。
丁薇被兩名祭司引入了黑暗的聖殿至聖所,沉重的石門在她身後緩緩關閉。
絕對的黑暗與死寂瞬間將她吞噬。
她冇有絲毫慌亂,立刻貼著牆壁摸索,很快就在東麵牆角的位置,察覺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氣流。
通風口果然在這裡,但被人用石塊和泥土從外部堵死了!
她立刻從懷中取出準備好的口罩戴上,然後靜靜地退到聖殿中央,盤膝坐下,等待著真正的“神罰”降臨。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午夜時分,異變陡生!
她身下的地麵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一塊方形的地磚悄無聲息地向一側滑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緊接著,數名身材高大、全身黑衣、臉上戴著胡狼麵具的男子從洞中魚貫而出,他們的動作迅捷而無聲,如同來自冥府的鬼魅。
為首之人用嘶啞的聲音低語:“褻瀆神明者,神將親手施以懲戒。跟我們走吧,王妃。”
他們口中說著神罰,伸出的手卻帶著鐐銬,分明是要將她秘密擄走,製造出“被神帶走”的假象!
丁薇等的就是這一刻!
她猛地站起身,眼中迸發出淩厲的寒光,同時將手中早已攥緊的一小包硫磺粉猛地灑向最近的火盆!
“刺啦”一聲,黃色的粉末遇火即燃,一股刺鼻的濃煙瞬間瀰漫開來。
丁薇趁著對方視線受阻、呼吸困難的混亂之際,用儘全身力氣,發出一聲清越的呐喊,聲音穿透了厚重的石牆:
“神明若要罰我,何須如此藏頭露尾,鬼鬼祟祟!”
這一聲呼喊,如同驚雷,炸響在神廟寂靜的夜空。
“轟!”
聖殿的大門應聲被一股巨力撞開,火光瞬間湧入,拉美西斯手持黃金戰斧,率領著一隊精銳的王宮衛隊衝了進來!
他早已在丁薇的授意下,在殿外佈下天羅地網,隻等一個動手的信號。
眼前的景象讓拉美西斯目眥欲裂。
那些所謂的“神使”在煙霧和火光中驚慌失措,其中一人的麵具在混亂中掉落,露出的,正是神諭官帕涅布那張驚恐萬狀的臉!
人贓並獲,鐵證如山。
衛兵們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將這群假冒神使的祭司全部擒獲。
在法老的雷霆之怒和酷刑的威脅下,帕涅布的心理防線瞬間崩潰。
他涕淚橫流地供出,是二王子阿努比斯找到了他,許諾事成之後,便助他登上大祭司之位,徹底掌控神廟,與法老分庭抗禮。
天亮時分,拉美西斯站在阿蒙神廟的台階上,當著所有貴族和祭司的麵,親手將那份“神判儀式”的諭令投入火盆,任其化為灰燼。
“自今日起,神廟不得擅自裁決任何王室成員的命運!”
法老的聲音響徹雲霄:“神明若真有言,也該先來問過我,這個上下埃及之主,荷魯斯的化身!”
丁薇靜靜地立於他的身側,晨曦的微光灑在她平靜的臉龐上,彷彿為她鍍上了一層神聖的光輝。
她知道,這一夜,她贏得的不僅僅是一場審判,更是撬動了那根深蒂固、鉗製了埃及千年之久的,神權的基石。
然而,事情還遠冇有結束。
帕涅布隻是棋子,真正的弈者,是阿努比斯。
王宮議事廳內,燈火通明,氣氛卻比最寒冷的冬夜還要凝重。
衛兵們將鐐銬加身的阿努比斯押解至大廳中央,他昔日尊貴的王子長袍此刻已是肮臟不堪,但那張與拉美西斯有幾分相似的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恐懼與悔恨。
在拉美西斯足以冰封尼羅河的審視目光下,在滿朝文武或驚懼或鄙夷的注視中,阿努比斯緩緩擡起頭。
他環視四周,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丁薇身上,嘴角竟勾起一抹詭異至極的冷笑,彷彿在嘲笑著所有人的天真。
這抹笑容的背後,似乎還隱藏著一個更龐大、更恐怖的秘密,遠比一場失敗的政變要來得更加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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