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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牢山筆錄 第96章 溶洞裡的巨大蛇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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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六章:溶洞裡的巨大蛇蛻

空氣彷彿凝固成了粘稠的實體,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甸甸的濕冷和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岩壁上滲出的水珠滴落在下方暗紅色的水窪裡,發出單調而令人心焦的“滴答”聲,在這片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而那台突兀地、冰冷地附著在岩架之上的偵察裝置,它的金屬外殼在眾人手電晃過的微光下,反射出短暫而詭異的冷光,如同在平靜(儘管平靜之下暗流洶湧,充滿無形恐怖)的湖麵投下了一塊巨石,瞬間在四人心湖中掀起了驚濤駭浪。警鈴在腦海中瘋狂震響,幾乎要撕裂緊繃的神經。

那裝置並不大,看起來像一個被固定在金屬支架上的黑色匣子,表麵布滿了細密的孔洞和一根微微轉動的、如同昆蟲複眼般的鏡頭,正無聲無息地掃視著溶洞入口區域。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宣告——這裡並非無人之境。前有未知的、可能遍佈“血藻”神經網路核心的險地,後有可能潛伏著的、懷有未知敵意、裝備精良的人類勢力,他們彷彿被無形的手推到了懸崖邊緣,陷入了進退維穀的兩難絕境。冷汗,不受控製地從每個人的額角滲出,順著臉頰滑落,在下巴處彙聚成滴,砸在腳下的岩石上,瞬間被冰冷的岩石吸走。

“繞開這裡。”秦川當機立斷,聲音壓得極低,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他銳利的目光死死盯著那台裝置,彷彿要透過它看到背後操縱者的意圖,“這玩意兒的存在本身就說明我們的一舉一動可能都在彆人的監視之下,貿然進去跟自投羅網沒什麼區彆,太危險了。”他的手指下意識地攥緊了腰間那把磨得發亮的短刀刀柄,冰涼的觸感稍微緩解了內心的焦躁,但更多的是一種被窺視的憤怒與不安。

城城和小雅緊繃著下巴,重重地點頭表示同意,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了,生怕一絲多餘的聲響就會驚動暗處的眼睛。城城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裡“咚咚”的跳動聲,每一次跳動都像是在敲擊著脆弱的鼓膜。他們交換了一個凝重的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驚悸和對未知的恐懼。就在他們屏住呼吸,弓著身子,準備沿著濕滑的岩壁悄悄向後挪動,試圖尋找其他可能繞過這片死亡區域的路徑時——

一直安靜跟在城城腳邊,憑借動物本能感知環境的黑子,卻猛地停下了後撤的步子。它渾身的毛發在這一瞬間毫無征兆地炸開,根根豎立,如同一隻被激怒的刺蝟,整個身體伏低到了極致,幾乎要嵌進冰冷潮濕的地麵,四肢微微顫抖著,似乎連支撐身體都有些困難。它喉嚨深處發出了一種他們從未聽過的、極其壓抑、充滿了原始恐懼和極度不安的“嗚嗚”低吼,那聲音不像是對待“血藻”寄生體時的警惕和威脅,更像是一隻受驚過度的幼崽在麵對無法抗拒的天災時發出的絕望嗚咽。黑子的頭死死抵著地麵,眼睛圓睜,瞳孔收縮成了最危險的針狀,死死盯著溶洞深處那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彷彿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存在。

幾乎是同一時刻,一股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混合著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腥臊氣息——像是無數腐爛的生肉混合著某種爬行動物特有的、帶著土腥味的黏液味道——與某種沉重、古老、彷彿來自遠古蠻荒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的潮水般,從那個幽深、黑暗的溶洞深處猛地彌漫、擴散出來!這股氣息是如此強烈,以至於空氣都似乎變得粘稠、沉重,裹挾著冰冷的寒意,穿透衣物,直刺骨髓,讓四人的心臟像是被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驟然停止了跳動,隨即又瘋狂地擂鼓起來,血液衝上頭頂,帶來一陣陣眩暈和心悸。那不僅僅是氣味,更像是一種精神層麵的碾壓,一種宣告著絕對支配與死亡的訊號,讓他們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著“危險”!

“裡……裡麵……有東西……活著的……很大的……東西……”七月的聲音不受控製地顫抖著,帶著哭腔,臉色在幽暗的光線下蒼白得如同初雪,沒有一點血色。她纖細的手指死死抓住了身旁秦川的胳膊,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的皮肉裡,彷彿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能讓她在這突如其來的恐怖浪潮中不至於被徹底吞沒。她的身體控製不住地發抖,牙齒咯咯作響,眼前甚至開始出現模糊的重影,那是極度恐懼引發的生理反應。

城城的心臟在胸腔裡狂跳,幾乎要撞破肋骨。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連呼吸都變得異常困難。他狠狠咬了咬牙,強壓下幾乎要讓他轉身逃跑的恐懼——那是一種源自本能的、想要逃離捕食者氣息範圍的衝動。他冒險再次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將手中的手電光調整到最集中的光束,如同一個膽戰心驚的探索者,快速而警惕地掃向那片吞噬光線的溶洞內部。

昏黃的光束先是掠過溶洞入口處潮濕、布滿滑膩苔蘚和未知真菌的岩壁。那些苔蘚呈現出一種病態的深綠色,上麵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黏液,用手電一照,反射出油膩膩的光,彷彿某種生物的分泌物。岩壁上還生長著一些半透明的、如同鐘乳石般的真菌,它們在光束下泛著幽幽的熒光,散發著微弱的磷光,給這片黑暗增添了幾分詭異。那裡滴滴答答地滲著水,彷彿溶洞在不停地分泌著唾液,每一滴水落下,都像是在敲擊著他們脆弱的神經。

光線向下移動,照見了地麵上那一層厚實得驚人的、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的暗紅色“血藻”菌毯。它們緊密地覆蓋著每一寸可見的土地,像是給溶洞鋪上了一條通往地獄的、蠕動著的猩紅地毯。菌毯表麵布滿了細密的、如同血管般的紋路,隨著某種神秘的韻律緩緩收縮、擴張,彷彿擁有自己的心跳。一些細小的、如同蛆蟲般的白色生物在菌毯的縫隙中穿梭、蠕動,發出微弱的沙沙聲,讓人頭皮發麻。

光束繼續向深處推進,穿透彌漫的、帶著腥甜味的濕氣,空氣中的腥臊味越來越濃鬱,幾乎讓人窒息。最終,那道顫抖的光束猛地定格在了溶洞深處一個龐大到令人窒息的、盤踞著的陰影之上!

那是一個……脫下來的皮?

不,確切地說,是一個巨大到顛覆認知、讓人靈魂戰栗的蛇蛻!

那蛇蛻如同一條失去了生命的遠古巨龍,詭異地盤踞在溶洞的最深處,即使其大部分軀乾都被那層厚厚的、彷彿有生命般緩緩脈動的暗紅色“血藻”菌毯所覆蓋、纏繞,依然無法掩蓋其令人絕望的龐大規模和猙獰輪廓。那粗大的、即使處於乾癟蛻皮狀態也顯得驚人無比的軀乾,直徑目測絕對超過了一米,甚至更粗!城城甚至下意識地比劃了一下,他需要張開雙臂,才能勉強抱住那蛇蛻露出的一小段。而其長度更是恐怖,在手電光竭力所能照亮的範圍之外,依然延伸向更深、更黑暗的未知之處,彷彿沒有儘頭,難以估量!

蛇蛻表麵的鱗片印記清晰得可怕,每一片鱗片的輪廓都如同雕刻般深刻,大小堪比成年人的手掌,邊緣還殘留著未完全脫離的、如同蟬翼般的半透明薄膜。在溶洞內幽紅、昏暗的光線(不知是“血藻”自身發光還是反射)映照下,泛著一種角質物特有的、冰冷而令人極度不安的油亮光澤,彷彿還殘留著主人生前的凶戾與體溫。蛇蛻的頭部位置更是猙獰,巨大的頭顱輪廓即使在蛻皮狀態下也顯得極具壓迫感,空洞的眼窩如同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無聲地凝視著洞口,彷彿在嘲笑著闖入者的渺小與無知。

這絕不是地球上已知的任何蛇類,哪怕是傳說中生活在數千萬年前、體長可達十幾米的泰坦巨蟒,在眼前這具蛇蛻麵前,也如同孩童與巨人般不成比例!這已經完全超出了生物學的範疇,踏入了怪談與噩夢的領域!

幾乎是瞬間,一個冰冷徹骨、足以凍結血液的可怕念頭,如同毒蛇般同時噬咬上四人的心臟——這溶洞裡,或者說這片被“鬼蘭”和“血藻”力量徹底扭曲的詭異穀底,極有可能存在著一條,或者不止一條,被“鬼蘭”或“血藻”那足以顛覆生命法則的詭異能量影響,而發生了恐怖巨型化、或者其他更加不可名狀、超越想象的未知變異的超級巨蛇!而眼前這令人膽寒的東西,僅僅是它某次成長後蛻下的、遺棄的舊皮!

黑子那源自本能的、近乎崩潰的恐懼,溶洞深處散發出的那令人心悸、彷彿來自食物鏈頂端的古老威壓,此刻都有了最合理,也最令人絕望的解釋。

這所謂的“血藻”核心汙染區,根本不僅僅是什麼變異植物的巢穴或網路中樞,它更是一個孕育了、或者說吸引來了這種超自然物理怪物的恐怖巢穴!是這種足以碾壓一切生靈的頂級捕食者的棲息地!

而那台隱藏在岩架上的偵察裝置,其存在的目的,或許不僅僅是為了監視“血藻”的動向和能量波動,更可能是為了監控這條……或者說這類,因為誰也無法保證如此巨大的蛇蛻是否隻屬於一個個體……潛伏在黑暗中的、如同神話生物般的恐怖變異巨蛇!監視它的活動,評估它的威脅,或者……進行著某種更加瘋狂、更加不可告人的研究!一想到這裡,秦川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濕,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退!快退!離開這裡!立刻!馬上!”秦川的聲音徹底變了調,帶著一種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近乎破音的驚惶與恐懼。他幾乎是粗暴地拉扯著幾乎嚇傻了的七月——她的身體已經軟了,若不是秦川拉著,恐怕早已癱倒在地——同時對著城城和小雅低吼道。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和緊張而嘶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他們不再有任何猶豫,也完全顧不上是否會因為動作過大而暴露行蹤,是否會引來那未知的人類勢力。此刻,遠離這個散發著濃鬱死亡與捕食者氣息的溶洞入口,是他們大腦中唯一的指令!四人幾乎是連滾帶爬,手腳並用地沿著來時那條濕滑、崎嶇的路徑向後瘋狂撤退。城城感覺自己的膝蓋和手掌都被粗糙的岩石磨破了,火辣辣地疼,但他完全顧不上這些,隻是拚命地向後挪動。小雅的速度也絲毫不慢,她緊緊跟在城城身後,臉上滿是驚魂未定的神色。

腳步聲、碎石滾落聲、粗重壓抑的喘息聲在狹窄的通道內雜亂地回響,每個人都恨不得多生出幾條腿,隻想儘快、再儘快地遠離這個如同地獄入口的地方。七月被秦川半拖半扶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嘴裡無意識地喃喃著:“彆追來……彆追來……”

一路狂奔,直到感覺肺部火辣辣地疼痛,彷彿要炸開一般,直到那股如同跗骨之蛆般縈繞在心頭、令人窒息的古老威壓感似乎減弱了許多,直到確認那幽深的溶洞口已經被曲折的岩壁徹底擋住,看不見了,四人纔敢猛地停下腳步,虛脫般地靠在冰冷粗糙的岩壁上。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貪婪呼吸著相對“乾淨”的空氣,每個人都臉色煞白,額頭上布滿了冰冷的汗珠,眼神中殘留著無法褪去的驚駭與後怕,彷彿剛剛從巨獸的口邊僥幸逃生。

黑子也終於稍微放鬆了一些,不再伏在地上發抖,但依舊緊緊挨著城城的腳邊,喉嚨裡偶爾發出一聲低低的嗚咽,顯然剛才的恐懼還未完全散去。它伸出舌頭,快速地舔舐著自己因為過度緊張而有些發乾的鼻子,眼神中充滿了不安。

蘇婉奶奶之前那沉重告誡的“極其危險”,此刻他們終於有了血淋淋的、刻骨銘心的理解。那危險,並不僅僅來自於“血藻”那無形無孔不入的寄生和精神汙染能力,更是指這種物理層麵上實實在在、足以碾壓、吞噬一切的恐怖頂級捕食者!是在絕對的力量和體型差距麵前,任何技巧和勇氣都顯得蒼白無力的絕望感!他們甚至連那怪物的真正麵目都還沒看清,僅僅是看到它蛻下的皮,感受到它殘留的氣息,就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

他們之前還抱著一絲僥幸,討論著如何穿越核心汙染區的計劃,現在看來,那種想法簡直天真得可笑,與**裸的自殺行為毫無二致!他們手中賴以生存的骨哨、簡陋的弩箭和削尖的棍棒,在這種體型的怪物麵前,恐怕連給它撓癢癢都算不上,甚至可能激怒它,招致瞬間的、徹底的毀滅。

前有疑似盤踞著超自然巨蛇的死亡溶洞,後有那扇無法撼動的沉重閘門以及可能存在的、敵友不明的人類勢力。生路,彷彿在這一刻被徹底堵死了,堵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絕望,如同這穀底永遠無法散去、冰冷刺骨的濕霧,再次從四麵八方洶湧而來,將他們緊緊包裹、纏繞,一點點拖向名為“無路可逃”的深淵,寒意徹骨。他們靠在冰冷的岩壁上,互相看著彼此蒼白而絕望的臉,誰也說不出一句話來,隻剩下粗重的喘息聲和心臟依舊狂跳不止的“咚咚”聲,在這寂靜的通道裡,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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