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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牢山筆錄 第97章 彈痕與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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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七章:彈痕與生機

絕望,如同無數冰冷滑膩的藤蔓,從黑暗的角落悄無聲息地蔓延而出,死死纏繞著每個人的心臟,一點點收緊,幾乎要榨乾最後一絲溫度和勇氣。那感覺並非瞬間的崩塌,而是一種緩慢、持續的重壓,彷彿胸口被一塊不斷吸水膨脹的濕泥堵住,連呼吸都帶著黏滯的沉重。前方,那座散發著濃鬱腥氣與古老威壓的溶洞,如同一隻蟄伏了萬古的巨獸,洞口處隱約可見的、如同巨型鱗片般的暗綠色斑塊,以及偶爾從深處傳來的、如同大地脈搏般低沉而緩慢的震顫,都在無聲地宣告著它的主人——那條疑似超自然巨蛇的恐怖存在。

後方,那扇沉重如山的鋼鐵閘門,此刻成了隔絕希望的冰冷壁壘。它表麵布滿了歲月和鏽蝕的痕跡,接縫處甚至還殘留著幾縷新鮮的、如同蛛網狀的金屬扭曲印記,那絕非自然損壞,更像是被某種巨大的力量強行衝擊過。這反而更印證了它的牢不可破。閘門之後,是未知的黑暗,以及那支身份不明、裝備精良的武裝人員。他們是敵是友?是會再次出現堵住去路,還是早已在彆處設下了更致命的陷阱?這些念頭如同毒蛇的獠牙,在每個人的腦海裡反複啃噬,讓本就緊繃的神經幾近斷裂。

他們四人一犬,彷彿被無形地囚禁在了這個由岩石、黑暗與恐懼構築的絕境囚籠之中。腳下的地麵濕滑冰冷,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散發著鐵鏽味的淤泥,每挪動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滑倒,也生怕驚醒了什麼未知的存在。空氣潮濕得能擰出水來,混雜著泥土的腥氣、岩石的腐氣,以及那若有若無、卻足以令人靈魂戰栗的“血藻”腥臭,吸入肺中,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黏膩感。進退無路的窒息感如同潮水般反複衝刷著他們的心理防線,幾乎要將所有人拖入崩潰的深淵。

“難道……真的……再也沒有彆的路可走了嗎?”

七月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壓抑的寂靜中響起,脆弱得像一根即將繃斷的弦。她的聲音裡充滿了無力與瀕臨崩潰的邊緣感,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又像是被淚水浸泡過,沙啞而顫抖。“我們……我們就要被困死在這裡了嗎?”

話音未落,她緊繃的神經似乎終於支撐不住,雙腿一軟,沿著濕冷的岩壁緩緩滑坐在地上,濺起些許渾濁的水花,打濕了她的褲腳。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臀部蔓延至全身,但她卻渾然不覺。她隻是木然地把臉深深埋進膝蓋裡,瘦弱的肩膀無法控製地微微顫抖著,壓抑的嗚咽聲如同受傷小獸的悲鳴,斷斷續續地從臂彎中溢位,在空曠的空間裡回蕩,聽得人心頭發緊。

城城緊皺著眉頭,額頭上沁出的不知是冷汗還是岩壁滲出的水珠,沿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頰滑落,在下巴處彙聚成滴,然後無聲地砸落在胸前的衣襟上。他死死地咬著下唇,直到口中嘗到一絲淡淡的鐵鏽味,那是牙齦被牙齒咬出血的味道。一股強烈的不甘如同熾熱的岩漿在他胸中翻湧、衝撞,幾乎要衝破胸膛。他是隊伍裡的核心之一,是大家依賴的物件,他不能倒下,不能絕望!

他猛地抬起頭,目光如同瀕死的困獸,帶著最後一絲倔強與瘋狂,再次死死望向那片散發著令人靈魂戰栗氣息的溶洞方向。他試圖從那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中,從那幾乎凝固的絕望磐石中,摳出一絲哪怕微不足道的裂縫。手電的光束在他手中微微晃動,照亮了洞口附近奇形怪狀的鐘乳石,它們在光影下如同扭曲的鬼影,更添了幾分陰森恐怖。

就在他幾乎要被那深邃的黑暗徹底吞噬視線,連視網膜上都殘留著黑暗印記時,他眼角的餘光,如同最精密的探測器,猛地再次捕捉到了岩壁上一些之前被忽略的、極不尋常的細節——不僅僅是那台冰冷沉默的偵察裝置!

在靠近那幽深溶洞入口上方、大約三四米高的岩壁上,赫然散佈著一些清晰的、邊緣銳利、絕非自然風化形成的鑿刻痕跡!那痕跡深淺不一,有的僅僅是一個淺坑,有的卻能容下半個手掌,但排列卻隱隱有著某種規律,更像是人工使用專業工具——比如地質錘或者衝擊鑽——精心開鑿出來,用於固定纜繩、錨點或者某種攀爬裝置的支撐點!這些鑿痕的邊緣還很新鮮,沒有被厚厚的苔蘚完全覆蓋,甚至能看到岩石被鑿開時留下的細微白色粉末,與周圍發黑的古老岩壁形成了鮮明對比。

而更令人心驚肉跳、血液幾乎瞬間凍結的是,在那些新鮮鑿痕的附近,以及溶洞入口邊緣那些堅硬黝黑的岩石上,他們藉助手電晃動的光束,清晰地看到了數個觸目驚心的、邊緣還帶著火藥灼燒殘留痕跡的彈孔!

一個彈孔位於一塊突出的岩石棱角上,彈頭猛烈撞擊、崩碎岩石留下的創麵棱角分明,如同被硬生生啃掉了一塊,露出了岩石內部新鮮的灰白色。散落的岩石碎屑散落在一旁,在燈光下反射著嶄新的、不同於周圍老舊岩石的光澤。另一個彈孔則更深一些,嵌入岩壁之中,周圍一圈焦黑的痕跡清晰可見,那是高溫火藥氣體瞬間灼燒留下的鐵證。這一切都明確無誤地表明——這裡在不久前,很可能就在幾天甚至幾小時之內,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槍戰!

是什麼人在這裡交火?是那支放置了偵察裝置的未知勢力,與溶洞裡那恐怖的變異生物發生了遭遇戰?如果是這樣,那他們的火力能否對巨蛇造成傷害?還是說,他們已經全軍覆沒,隻留下了這些冰冷的彈痕作為最後的見證?

又或者……在這片與世隔絕的死亡穀底,竟然存在著不止一股人類勢力,他們之間因為資源、地盤或者某種未知的目的,爆發了慘烈的衝突?

這個驚人的發現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炸彈,在眾人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它讓原本就迷霧重重的局勢變得更加錯綜複雜、危機四伏,但也像在密不透風的鐵幕上,驟然撬開了一道極其微弱的縫隙,透出了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名為“可能性”的光。至少,這證明瞭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其他人在這裡活動,並且他們也曾試圖尋找出路!

“快看那裡!”

一直強忍著恐懼、瞪大了眼睛仔細觀察周圍環境的小雅忽然壓低聲音,帶著一絲發現秘密的激動和難以置信,指向彈孔和鑿痕隱約延伸而去的方向。她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發顫,但眼神卻異常明亮,如同在黑暗中發現了星辰。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在溶洞入口的側上方,大約十幾米高的、幾乎垂直於地麵的陡峭岩壁上,那些人為的痕跡如同一條斷斷續續的線索,穿過幾處濕滑的苔蘚帶,最終指向了一條被大量濃密得如同幕布般的深綠色藤蔓和厚實苔蘚完全覆蓋、若非刻意指引絕無可能發現的、狹窄的岩石裂縫!

那條裂縫寬度看起來不足半米,藤蔓從裂縫邊緣垂落下來,如同天然的簾幕,將其巧妙地偽裝成了岩壁的一部分。隻有在光線以特定角度照射時,才能隱約看到藤蔓縫隙中透出的一絲與周圍岩壁顏色略有不同的、更深邃的黑暗。

那條幽深的裂縫後麵,隱藏著什麼?是另一條通往未知區域的天然通道?還是僅僅是一條走不通的死路、一個毫無意義的岩石裂隙?甚至,會不會是某種潛伏在高處的生物的巢穴?無數個猜測在眾人腦海中盤旋,帶來了新的希望,也帶來了新的恐懼。

“那些身份不明的人……他們的目標可能不是直接進入溶洞,而是想方設法從上麵繞過去!”

秦川大腦飛速運轉,結閤眼前的痕跡冷靜地分析道,眼中閃過一絲明悟,“他們肯定也察覺到了溶洞內部的極端危險——或許和我們一樣,也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壓——所以才放棄了正麵進入,轉而試圖尋找其他能夠繞過核心汙染區、繼續深入或者撤離的路徑!”

他的分析合情合理,也為眾人指明瞭一個方向。這幾乎是他們目前所能看到的、唯一一個看似具備可行性的方向了!儘管攀爬那近乎垂直的、布滿了濕滑苔蘚和鬆動碎石、沒有任何安全保障的岩壁,其危險程度同樣極高,稍有不慎就會摔得粉身碎骨,但無論如何,這總好過直接踏入那巨蛇可能盤踞的巢穴,去麵對那種物理層麵上無法抗衡的、純粹的恐怖!

沒有時間再猶豫、再恐懼了!每多停留一秒,危險就增加一分——要麼可能被那些放置裝置、持有武器的武裝人員返回時發現,陷入更加被動的局麵;要麼就是他們的活動氣息,被溶洞深處那感知未知的恐怖怪物所察覺,招致滅頂之災!空氣中那股淡淡的腥氣似乎又濃鬱了幾分,彷彿那怪物正在黑暗中悄然蘇醒,嗅探著新鮮的獵物氣息。

“賭一把!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城城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眼神裡是破釜沉舟的決絕,“我先上去探探路,確認情況!”

他的聲音因為之前的緊張和壓抑而有些沙啞,但此刻卻異常堅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將嗚咽著、似乎感知到危險而不安地用腦袋蹭著他褲腿的黑子暫時交給七月照顧,輕輕拍了拍它毛茸茸的頭以示安撫。黑子嗚咽著,大眼睛裡充滿了焦慮,似乎不願意離開主人,但在七月顫抖著伸出手摟住它脖子後,它隻是低低地叫了兩聲,算是回應。

然後,城城和秦川交換了一個堅定的眼神。那眼神中沒有過多的言語,卻包含了信任、決心以及最壞的打算。兩人開始利用岩壁上那些前人留下的鑿痕、以及天然形成的、勉強可以借力的岩石突起,作為抓手和落腳點,開始了這場與重力搏命、充滿驚險的向上攀爬。

每一寸的移動都無比艱難,甚至可以說是在與死神跳舞。岩壁濕滑得超乎想象,冰冷的苔蘚在指尖留下粘膩的觸感,彷彿抹了一層油,必須用儘指力,將指甲深深摳進岩石的縫隙中,才能勉強扣住那些並不牢靠的凸起。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肌肉緊繃得如同拉滿的弓弦,痠麻感迅速從指尖蔓延至手臂。

腳下的岩石時而鬆動,細小的碎石簌簌落下,消失在下方的黑暗中,傳來令人心悸的回響,彷彿在提醒著他們下方是萬丈深淵。他們的身體緊緊貼著冰冷的岩壁,感受著岩石粗糙的質感和沁入骨髓的寒意,肌肉因過度緊張和用力而微微顫抖,呼吸因為危險和體力消耗而變得粗重急促,胸口劇烈起伏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冰冷的濕氣,刺激著喉嚨和肺腑。

下方,七月緊緊摟著黑子的脖子,將臉埋在黑子溫暖的毛發裡,不敢去看上方,但又忍不住每隔幾秒就抬起頭,用充滿擔憂和恐懼的目光向上瞥一眼。她的身體因為緊張而僵硬,牙齒緊緊咬著嘴唇,幾乎要將嘴唇咬破。小雅則雙手死死地交握在胸前,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著上方那兩個在巨大岩壁上顯得異常渺小、每一次移動都牽動著她們神經的身影,生怕下一秒就看到悲劇的發生。她的心跳快得幾乎要蹦出胸腔,耳邊隻能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聲和心臟瘋狂跳動的“咚咚”聲,以及上方偶爾傳來的岩石摩擦聲和碎石掉落的“沙沙”聲。

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汗水浸濕了城城和秦川的額發,順著臉頰流下,滴落在岩壁上,瞬間被冰冷的岩石吸收。城城的手臂已經開始發酸,好幾次因為著力點打滑,身體猛地向下一沉,嚇得下方的七月和小雅失聲驚呼,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但他憑借著頑強的意誌和還算敏捷的身手,總能在最後一刻抓住另一塊凸起的岩石,化險為夷。

秦川緊隨其後,他比城城更加謹慎,每一次伸手、每一次落腳,都會先用指尖或腳尖輕輕試探,確認穩固後纔敢用力。他的額頭上青筋微微凸起,顯示出他內心的緊張和身體的極限。他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以及上方城城粗重的喘息,這聲音既是同伴的訊號,也像是催命的鼓點。

幾分鐘後,城城憑借著一股不服輸的韌勁,率先有驚無險地爬到了那條被藤蔓遮蔽的裂縫邊緣。他一隻手死死扣住一塊較為穩固的岩石,指節因為用力而呈現出不正常的紅色,另一隻手用力撥開那厚重得如同簾幕般的、帶著潮濕腐朽氣味的藤蔓植物。那些藤蔓韌性十足,上麵還長著細小的倒刺,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劃傷。他咬著牙,一點點將藤蔓拉開,露出了後麵那條狹窄的縫隙。

他迫不及待地將頭探了過去,同時舉起手電,將光束射向裂縫深處——

光線刺破了內部的黑暗!裂縫後麵,果然不是死路!那是一條狹窄得僅容一人彎腰通行的、但明顯向上方延伸而去的天然岩石通道!通道內壁粗糙不平,布滿了尖銳的石筍和凹槽,像是被巨斧胡亂劈砍過一般。但令人驚喜的是,通道內的空氣明顯比下方溶洞口清新許多,帶著一股泥土的腥氣和岩石本身乾燥的氣息,完全聞不到那令人作嘔的“血藻”腥臭!這至少說明,這條通道很可能沒有被下方的汙染源所波及。

“有路!上麵真的有路!是一條向上的通道!”

城城壓抑著幾乎要衝口而出的激動和狂喜,猛地回過頭,對著下方焦急等待的兩人一犬,用儘可能低沉卻清晰的聲音喊道,那聲音因為興奮和疲憊而帶著明顯的顫抖。他的臉上沾滿了灰塵和細小的泥點,額頭上還掛著汗珠,但眼神卻亮得驚人,如同黑暗中燃起的一簇火焰。

希望!如同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絕對的黑暗深淵中,驟然亮起的一縷微光,雖然依舊微弱,搖曳不定,卻無比真實、無比珍貴地存在著,瞬間驅散了籠罩在眾人心頭的濃重絕望!

七月和小雅同時發出一聲壓抑的驚呼,臉上瞬間綻放出難以置信的狂喜,淚水毫無征兆地湧出眼眶,這一次,卻是喜悅和慶幸的淚水。她們緊緊相擁在一起,彷彿要將剛才承受的所有恐懼和絕望都通過這個擁抱宣泄出去。黑子也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喜悅,興奮地搖著尾巴,發出“嗚嗚”的叫聲,在七月懷裡掙紮著,想要看看上方的情況。

他們不敢耽擱,一個接一個,沿著城城和秦川開辟出的路線,小心翼翼地、拚儘全力地攀爬上來。小雅身材相對嬌小,動作也比較靈活,在秦川的接應下,有驚無險地爬了上來。輪到七月時,她因為之前的恐懼和體力消耗,手腳已經有些發軟,爬到一半時,腳下一滑,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向下墜去!

“七月!”

城城和小雅同時驚呼,心臟瞬間被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秦川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七月的手腕。七月的體重加上下墜的慣性,讓秦川的身體猛地向下一沉,手臂傳來一陣劇痛,他幾乎要抓不住。“堅持住!彆鬆手!”

秦川咬著牙,用儘全身力氣將七月向上拉,城城也探出身體,伸手抓住了七月的另一隻胳膊,兩人合力,終於將驚魂未定的七月拉了上來。

七月趴在冰冷的岩石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蒼白如紙,冷汗浸濕了她的後背,剛才的一幕幾乎讓她魂飛魄散。她緊緊閉著眼睛,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對著秦川和城城虛弱地說了聲:“謝……謝謝你們……”

最後,他們用隨身攜帶的、還算結實的登山繩,將焦躁不安的黑子也小心翼翼地捆綁好,秦川在上方拉,城城在下方托,合力將它一點點拉了上來。當黑子毛茸茸的身體終於安全抵達平台,搖著尾巴親昵地蹭著眾人的腿時,所有人都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當所有人都安全抵達這條狹窄的裂縫平台時,他們都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下方那如同巨獸猙獰大嘴般、依舊散發著不祥與死亡氣息的溶洞入口。手電筒的光線在下方掃過,隻能看到一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以及那隱約可見的、令人心悸的巨大鱗片輪廓。一陣混雜著腥氣的冷風從洞口吹來,讓他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心中充滿了後怕與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沒有絲毫猶豫,四人一犬依次鑽進了這條未知的、向上延伸的狹窄通道。通道內部比想象中更加崎嶇難行,時而需要匍匐爬行,腹部緊貼著冰冷粗糙的岩石,感受著每一顆細小石子帶來的硌痛感;時而需要側身擠過僅容一人通過的隘口,肩膀和後背被尖銳的岩石刮擦著,留下一道道火辣辣的血痕。尖銳的岩石碎屑時不時從頭頂掉落,砸在頭盔上發出“篤篤”的聲響,提醒著他們這裡的環境並不穩定。

但至少,他們暫時遠離了下方那致命的威脅。每一步向上,都彷彿離那壓抑的穀底、離生存的希望更近了一分。手電筒的光束在前方搖曳,照亮了一小片區域,將未知的黑暗一點點向後驅趕。空氣中彌漫著新鮮的泥土氣息,偶爾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不知名水滴落下的“滴答”聲,這聲音在寂靜的通道裡顯得格外清晰,反而帶來了一絲生機。

他們不知道這條突然出現的通道最終會通向何方,是渴望已久的地麵世界,還是另一個未知的、可能更加危險的絕境。

但他們彆無選擇,隻能咬緊牙關,在這絕望的深淵之底,緊緊抓住這根看似脆弱不堪、卻承載了所有生機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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