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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牢山筆錄 第116章 找到飛行員揹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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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六章:找到飛行員揹包

直升機殘骸墜地激起的塵土緩緩落下,如同為這場突如其來的悲劇蒙上了一層哀紗。那塵土並非尋常的黃褐色,而是混合著燃燒後的黑色灰燼,在空中彌漫許久,才戀戀不捨地沉降,在殘骸周圍鋪成一片狼藉的灰黑色地毯。鋼鐵扭曲的呻吟聲漸漸平息,隻剩下零星的火苗在破損的機體上劈啪作響,散發出濃鬱的焦糊氣味,混雜著航空燃油的刺鼻氣息,順著風勢飄散,嗆得人忍不住咳嗽。那巨大的聲響彷彿還在山穀間回蕩,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也震得人心頭發顫,每一次餘響都像是在提醒他們,剛剛經曆的是一場何等恐怖的災難。

城城和七月站在安全距離外,望著那堆曾經代表現代科技與力量的機械造物,此刻卻化作一堆扭曲、焦黑的廢墟,心情沉重得如同灌了鉛。阿黃蹲坐在城城腳邊,耳朵耷拉著,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嗚咽聲,似乎也被這慘烈的景象所震撼。空氣中除了硝煙和焦糊味,似乎還隱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不安的甜膩氣息——那是這片詭異土地上特有的、帶著致幻風險的氣息,像一根無形的針,時刻提醒著他們這裡的危險無處不在。

“我們……要不要靠近看看?”七月的聲音帶著遲疑,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她的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掃過那些仍在跳躍的火苗,以及可能隱藏著未知危險的殘骸內部,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也許……也許能找到點有用的東西?”這希望聽起來如此微弱,連她自己都有些不確定,話音落下後,她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眼神中充滿了猶豫。

城城深吸了一口混雜著焦糊和異樣甜膩的空氣,胸口傳來一陣輕微的悶痛,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點了點頭,下頜線繃得很緊,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隻有一種曆經磨難後的沉穩。“嗯,不能放過任何機會。”他頓了頓,目光再次投向那堆廢墟,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劫後餘生的疲憊,但眼神裡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們需要藥品,食物,任何能幫我們活下去的東西。”他知道,在這種絕境中,被動等待意味著死亡,隻有主動尋找生機,纔有一線希望。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決心與恐懼。他們小心翼翼地開始靠近墜機現場,腳步放得極輕,彷彿怕驚擾了什麼沉睡的惡魔。每一步都踩在散落的、尚有餘溫的金屬碎片和塑料零件上,發出細微的“哢嚓”聲,在這片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格外清晰。七月緊緊跟在城城身後,幾乎是貼著他的後背,眼睛瞪得大大的,警惕地觀察著四周,連呼吸都放得又輕又緩。

越靠近殘骸,那股熱浪和刺鼻的氣味就越發濃烈。焦黑的機身扭曲成一種怪異的姿態,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揉過,裸露的線纜像垂死的觸手般耷拉著,偶爾迸發出一兩顆細小的電火花,發出“劈啪”的輕響,隨即湮滅在空氣中。七月下意識地捂住了口鼻,不僅僅是出於氣味的刺激,更是對可能飄散的、致幻的灰色灰燼的本能恐懼。她的心跳得飛快,像擂鼓一樣“咚咚”作響,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尤其是那些陰影和破損的艙門,生怕有什麼東西會突然竄出來,將他們拖入新的險境。

城城則更加關注殘骸本身的結構穩定性。他知道,這種嚴重損毀的機體隨時可能發生二次坍塌,那將是致命的。他注意到主旋翼斷裂處參差不齊的裂口,金屬邊緣鋒利得如同刀刃,上麵還掛著一些破碎的葉片;尾梁幾乎完全折斷,與機身連線處隻剩下幾根扭曲的鋼筋支撐,搖搖欲墜。駕駛艙的位置最為慘烈,整個被擠壓變形,防彈玻璃碎成了蛛網狀,模糊可以看到裡麵……一些血肉模糊的殘骸,以及散落的飛行頭盔碎片。他強忍著胃部的不適和翻湧上來的惡心感,迅速移開了目光。那裡麵的情景,不是他現在能夠,或者說願意去細細描繪的。生命的脆弱與鋼鐵的暴力在此刻形成了無比殘酷的對比,讓他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仔細搜尋著殘骸周圍可能有用的事物。大部分物品都在墜落和撞擊中損毀殆儘,或是被仍在蔓延的小火苗吞噬,隻剩下一些燒得焦黑的殘骸,根本無法辨認原本的模樣。然而,就在殘骸邊緣不遠處,一堆被衝擊波掀起的泥土和碎草旁邊,一個黑色的物體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個揹包。標準的飛行員專用揹包,材質似乎是某種堅韌的防水帆布或合成纖維,邊緣有反光條,雖然此刻沾滿了泥汙和煙熏的痕跡,但整體看起來竟然相對完好,拉鏈也閉合著。它孤零零地躺在那裡,一半被泥土覆蓋,一半暴露在外,與周圍的毀滅景象形成鮮明對比,彷彿是被刻意遺落,又或者是在最後關頭被它的主人奮力丟擲了機艙,才僥幸躲過了被燒毀或壓碎的命運。

一絲微弱的希望之火在城城心中點燃,像黑暗中的一點星光,瞬間照亮了他疲憊的眼眸。他抬手示意七月注意警戒,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個“噓”的手勢。七月立刻會意,停下腳步,握緊了隨身攜帶的短刀,目光緊緊盯著四周,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城城則加快腳步,幾乎是躡手躡腳地繞開幾塊仍在燃燒的碎片——那些碎片散發著高溫,烤得他臉頰發燙——來到了揹包旁邊。他蹲下身,沒有立刻去碰,而是先仔細觀察了一下,確認揹包周圍沒有鬆動的殘骸,也沒有隱藏什麼危險,這才放心地伸出手。

指尖觸碰到冰涼的、略帶粗糙感的布料,心中稍定。他輕輕拂去揹包表麵的泥土和灰燼,露出了下麵相對乾淨的黑色麵料。他拿起揹包,入手比想象中要沉一些,這重量讓他心中的期待又增加了一分——沉甸甸的重量,往往意味著裡麵裝滿了東西。他迅速起身,回到七月身邊,兩人默契地後退了幾步,找了一處相對乾淨、遠離明火和懸吊碎片的地方坐下,那裡是一塊相對平整的岩石,旁邊長滿了不知名的野草。

城城將揹包放在腿上,深吸一口氣,彷彿在進行一個重要的儀式,然後緩緩拉開了主拉鏈。拉鏈滑動的“嘶啦”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每一個音節都牽動著兩人的神經。七月也屏住了呼吸,身體微微前傾,湊近了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揹包口,充滿了期待。阿黃安靜地伏在一旁,鼻子輕輕抽動,似乎也在嗅探著揹包裡傳來的陌生氣味,耳朵時不時地動一下,保持著警惕。

揹包內部的東西呈現在他們眼前。首先看到的是一些個人物品,帶著另一個世界的、屬於“正常人”生活的氣息,與他們此刻所處的蠻荒絕境格格不入。一個棕色的皮質錢包,邊角有些磨損,顯然已經用了很久。城城將它拿出來,開啟。裡麵有幾張折疊的紙幣,麵額不大,都是些常見的流通貨幣;還有幾張證件,被小心地放在透明夾層裡。他抽出證件,借著昏暗的光線仔細檢視。證件上有照片,是一個麵容堅毅、眼神銳利的男子,穿著筆挺的飛行服,看起來英氣勃勃。然而,無論是姓名欄還是所屬單位欄,關鍵資訊都被刻意地用某種方式模糊了,或者被小心地撕掉了,隻留下殘缺的痕跡和幾個無關緊要的印章。

這刻意抹去的身份資訊,像一塊冰冷的石頭,投入城城的心湖,激起層層漣漪,加深了他之前就存在的疑慮——這架直升機,這些飛行員,他們的任務絕非尋常,甚至可能見不得光。他們捲入的,恐怕比想象的還要複雜和危險。為什麼要抹去身份資訊?他們到底在執行什麼任務?這些疑問像一團迷霧,籠罩在城城心頭,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

他將錢包放到一邊,心情更加沉重。接著,他掏出了一個軍用水壺,鋁製的,表麵有些劃痕,卻依舊完好。他搖了搖,裡麵傳來“哐當”的聲響,顯然還有大半壺水。這無疑是寶貴的資源,在這片水資源稀缺且可能存在危險的地方,一壺乾淨的水足以救命。還有幾塊用錫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高能量巧克力,雖然有些被體溫和環境烘得微微軟化,但包裝完好無損,沒有受到汙染。這些能快速補充體力的食物,在眼下無異於珍寶,城城和七月的肚子都不約而同地叫了起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吃到像樣的東西了。

再往下翻,是一個小巧的急救包,軍綠色的,上麵印著紅色的十字標誌。城城開啟看了看,裡麵的物品擺放得整整齊齊,有一些基礎的止血帶、紗布、消毒片,還有幾支密封的注射劑,標簽上的字跡有些模糊,但能辨認出是抗生素和鎮痛劑。看到這些藥品,城城和七月一直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點點,臉上露出了一絲久違的欣慰。藥品在任何生存環境下都是至關重要的,尤其是在這種隨時可能受傷的絕境中,一支抗生素或許就能保住一條命。

然後,他的手指觸碰到了一個冰冷堅硬的物體。他的心猛地一跳,一種強烈的預感湧上心頭。他小心地將其取出,那是一把手槍,黑色的槍身泛著冷冽的光澤,線條流暢而充滿力量感。他認得這型號,是製式手槍,威力不容小覷,安全性也很高。旁邊還有一個壓滿子彈的備用彈匣,被放在一個專用的彈夾套裡。武器的入手,帶來了一絲短暫的安全感,彷彿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但旋即又被更大的憂慮所取代——需要動用到這種武器,本身就說明瞭環境的凶險程度,也意味著他們可能要麵對更加可怕的敵人。

最後,在揹包的底部,他摸到了一個更長更重的家夥。他費力地將其拖出來,是一把訊號槍!橙紅色的塑料槍身非常醒目,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清晰可見,旁邊還有一個透明的塑料盒,裡麵裝著幾發紅綠兩色的訊號彈,彈頭閃爍著金屬的光澤。看到訊號槍的那一刻,城城和七月的眼睛同時亮了起來,希望之火再次燃起,而且比之前更旺。訊號槍,這意味著在關鍵時刻,他們有可能向外界發出求救訊號,或者為可能的救援指引方向!這不僅僅是一件物品,更是一份活下去的希望,一份能離開這片地獄的憧憬。

揹包裡的收獲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期,每一件物品都在訴說著不同的資訊,帶來複雜難言的情緒——既有找到寶貴資源的慶幸,也有對飛行員身份和任務的深深疑慮,更有對手中武器所代表的殘酷現實的認知。他們清點著這些“戰利品”,沉默著,心中的波瀾卻如同這山穀中潛藏的暗流,洶湧澎湃。阿黃似乎也感受到了他們情緒的變化,輕輕蹭了蹭城城的手,發出一聲溫柔的嗚咽,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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