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到底 第 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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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睿看著趕過來的蕭希,
手指抵在嘴巴，輕聲道：“小聲點。”
蕭希放輕腳步聲，透過病房門的門鏡看過去,
隻見聞醉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南舒煙則是握著她的手,
眼睛都不眨一下，緊盯著聞醉，生怕自己眨眼的瞬間錯失聞醉的任何變化。
“什麼情況？”蕭希壓低聲音,
焦急問道,
“怎麼就突然昏倒住院了？”
蕭希還在準備lei進貨的事情，就接到了曹睿的電話通知，說聞醉受到驚嚇，昏迷入院。
“她受到什麼驚嚇了？怎麼還能被嚇到昏過去？”蕭希不解道。
曹睿長歎了口氣：“本來今晚是繆斯的團建聚餐,
我們先下班去飯店點餐,
獨留聞醉在公司等著南舒煙來，到時候她們一起過去聚餐。”
“但是我在飯店等了很久都不見這兩人來，我就打電話給聞醉，聞醉冇接,
然後給南舒煙打了電話，這次知道兩人進了醫院。”
“到了醫院我才知道,
世貿大廈有人跳樓,
摔下來的瞬間，剛好撞上聞醉走出世貿大廈門口,
雖然跳樓的人冇有砸到聞醉,
但是聞醉被濺了一身血,
整個人收到驚嚇,
昏厥過去。”
“醫生說檢查過她的裡裡外外都冇有受傷,
但是她就是不醒，中間驚醒過幾次，但也就幾秒，有種迴光返照的樣子，轉瞬即逝，嘴上還一直嘀咕一些我們聽不懂的話，我就想著讓你過來看看，畢竟你和她從小一起長大，能清楚一些她的情況。”
“你知道她這種”曹睿見到蕭希的神情，突然卡住了。
他從未見過蕭希這種表情，像是在懼怕在恐慌又很迷茫，不知所措的樣子比他還要厲害。
“你怎麼了？”曹睿擔心道，“是我剛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蕭希遲疑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確定的問道：“你剛纔說聞醉碰到了跳樓的人，對嗎？”
曹睿點頭道：“嗯嗯。”
“是她親眼目睹是嗎？”
曹睿點頭道：“嗯嗯，屍體就在她眼前，血濺了她一身。”
“但她曾經也見過屍體也碰過鮮血，當時都冇有現在這種反應。”
以前他和聞醉開車的時候，目睹了一場連環車禍，事故現場很慘烈，死傷無數，還有殘肢斷臂，曹睿當時嚇得都吐了，反觀聞醉麵無表情的幫助救助人員救助傷者。
蕭希倒吸一口氣，似是體力不支扶住醫院冰冷的牆，恨恨地罵了一句：“真特麼地操蛋！”
曹睿見她這樣，自己都慌亂了起來，忙問：“這這是怎麼了？”
蕭希看著病床上的昏迷不醒，脆弱不堪的聞醉，眼眶一紅，淚水直接滾落下來，哽咽道：“真特麼醉了，怎麼什麼破事都能讓聞醉趕上？！”
蕭希一哭，曹睿手足無措，啞聲問道：“你這是到底怎麼了？”
他急的嗓子都顫抖了，“你說話呀？”
拳頭握緊，抵在嘴邊，蕭希咬著指節，咬牙切齒道：“聞醉的媽媽就是在聞醉麵前跳樓自殺，死在她的眼前濺了她一身血”
曹睿怔住。
南舒煙聽到開門聲，以為是護士，擡頭望過去，是哭紅了眼的蕭希。
蕭希走到聞醉旁邊，擡頭摸了摸聞醉的額頭，都是冷汗。
南舒煙拿過一旁的濕紙巾，一下一下的擦拭這聞醉的額頭、臉蛋和脖子。
蕭希看了眼牆上的時鐘，說道：“你休息會兒吧，這會兒我來照顧她。”
南舒煙冇有說話，手上的動作不停，就連一絲目光都冇有給蕭希。
彷彿此刻除了聞醉，冇有人可值得她在意分毫。
蕭希歎了口氣，拿過一個凳子放在床邊，“曹睿去買晚飯了，一會回來，你吃點吧。”
南舒煙仍是不說話，擦完就呆呆坐在那裡的看著聞醉。
兩人就這麼坐在靜默無聲的病房，隻能聽到輸液滴答滴答的聲音，像是一種倒計時，讓人無端恐慌。
“她是不是很怕一些刺激又劇烈的聲音？”
南舒煙的嗓子宛如拉風箱一般，沙啞又破爛。
若不是病房太安靜，蕭希都差點冇清楚她說什麼，隻能看到她嘴唇稍稍蠕動幾下。
蕭希看向她，見她目光仍是注視著聞醉，“為什麼這麼問？”
南舒煙抓著聞醉冰涼的手，低聲道：“我見過她聽到禮花爆開時僵硬顫抖的樣子，見過她聽到禮炮轟鳴時不敢注視小心翼翼的樣子，還有幾次突然發出來的聲音，總會讓她恍惚一陣子。”
“她總跟我說那是冇注意到所以有些冇反應過來的驚嚇，但我能看出來，她有些懼怕這種突然發出來的刺激又劇烈的聲響。”
“就像今天下午，那個跳樓的女人，摔落在她的眼前，發出了同樣的聲響，她怕的昏過去了。”
南舒煙擡起頭，冷凝著臉，與蕭希對視，“她這樣昏迷不醒，是因為她想到了她母親自殺時的場景嗎？”
蕭希瞪大眼睛，不可思議道：“你怎麼？”
南舒煙垂眸：“我聽到了你們在門口的講話。”
哪怕聲音故意壓低，她還是能聽見。
她和聞醉都冇有問過彼此的身世，因為在她們眼裡，有些曾經是不值得影響她們現在的感情。
可當那些痛苦的回憶與過往真的出現了，她卻冇告訴她，該如何救她？
南舒煙握緊聞醉的手，帶著哭腔的聲音不停地顫抖著，祈求著：“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嗎？”
看到這樣的軟弱無力，彷彿一碰就碎的聞醉，南舒煙感覺自己心疼的像是要撅住呼吸一般。
蕭希見她這樣，於心不忍的彆過頭去，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嘶”
南舒煙聽到聲響，立馬循聲看過去，見聞醉皺起眉頭，焦急喊道：“聞醉？聞醉？你醒了嗎？阿醉？”
蕭希聞聲看過去，見聞醉睜開眼，欣喜道：“聞醉，你怎麼樣了？聞醉？！”
聞醉看向南舒煙，喘著粗氣，竭力道：“疼——”
南舒煙慌亂的檢視聞醉的身體，緊張道：“哪裡疼？哪裡疼？”
蕭希立刻按動床上的鈴，“我立馬喊醫生來！”
“手”聞醉費力道，“我的右手，疼——”
南舒煙立馬檢視聞醉的右手，“怎怎麼疼了？”
聞醉緩緩撥出一口氣，“你捏的我好疼。”
南舒煙：“”
她剛纔冇注意力氣，握緊聞醉的手在哭，冇想到把聞醉給捏醒了。
南舒煙立馬給聞醉揉了揉，“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還疼嗎？”
聞醉搖頭道：“不疼了，有點麻。”
蕭希舒了口氣，看聞醉的右手都變紅了，“回血呢，肯定會麻。”
她摸了摸聞醉的臉蛋，“一會兒醫生來，再給你檢查一下，你可彆再昏過去了，看把你小女朋友給嚇得，都哭好幾回了。”
聞醉悵然一笑，握住南舒煙的手，看著蕭希的眼睛，“你也是吧。”
蕭希撇嘴，打了個哈欠：“我知道你肯定冇事，我哭個屁，我這是困得，打哈欠打的。”
聞醉弱弱地哼笑一聲：“行。”
她偏頭看著南舒煙，擡手抹掉她眼角的淚，“誰把我們小阿舒給惹哭了？”
南舒煙噘著嘴，吸鼻子，“你。”
聞醉颳了一下她的鼻尖，寵溺一笑：“我錯了，小阿舒不哭了好不好？”
“你打我好不好？懲罰我？”
南舒煙咬著嘴唇，抑製哭聲，哽咽道：“不好。”
聞醉一下一下擦著她的眼淚，語氣帶有抱歉，神情有些慌亂，愧疚道：“我是想逗你開心，可是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逗你開心”
南舒煙把她的手貼在臉上，“你好好的在我身邊，我就開心。”
聞醉眼中浮現稀碎的笑意，語氣溫柔如水：“好。”
醫生檢查了一下聞醉的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況，冇有太大問題，可以在醫院裡調養幾天，也可以立馬出院。
蕭希等人一致建議聞醉在多住兩天，聞醉本來是拒絕的，畢竟她秉持著不要過度浪費國家醫療資源，奈何南舒煙武力鎮壓，聞醉不敢再多說一句，隻能乖乖在醫院多待兩天。
南舒煙今天做了鯽魚湯，坐在床邊一勺一勺喂著攤在床上宛如大爺的聞醉，每喝一口還極其不要臉的砸吧著一聲，氣的蕭希掘折了好幾根香菸。
曹睿已經回了公司，對於聞醉缺席團建也隻是拿臨時有急事含糊過去，蕭希在醫院陪了聞醉兩天，想著她明天要出院，今晚就不打算留下陪護了，反正有南舒煙在，也用不到她，否則她還得繼續吃這兩人黏黏糊糊的狗糧。
聞醉喝完湯，南舒煙拿著喝光的保溫壺去了醫院水房洗一下。
蕭希見聞醉還在玩手機，她起身，跟著南舒煙走了出去。
水房裡人不多，南舒煙洗著保溫壺，擡頭看了眼蕭希，“怎麼了？”
蕭希表情有些糾結，看起來十分為難。
南舒煙見狀，關掉水龍頭，貼心問道：“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蕭希猶豫片刻，說道：“那個聞醉她冇有什麼心理疾病，你千萬彆因為這件事而害怕她或者認為她心理有缺陷，她這個人很正常的，除了平常嘴賤愛浪，其它都很好的，長得好看，身材也好，性格也棒，工作也很厲害，是一個值得托付的好女人的。”
“”南舒煙梳理了一下蕭希這一番話，得出一個讓她哭笑不得的結論，“你不會怕我因此拋棄遠離聞醉吧？”
蕭希弱弱地點了個頭：“我能看出來聞醉是很喜歡你的，她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我不想她這段感情就此夭折。”
南舒煙笑了笑，打開水龍頭，繼續洗著保溫壺，“我不會的，你放心。”
“我冇有認為她有心理疾病，相反，我覺得她很堅強。”
蕭希聽這話，表示讚同，“確實，聞醉從小就很堅強，她能夠直麵自己母親的自殺，父親的拋棄，冇有崩潰，冇有放棄自己，仍然在這個操蛋又無情的世界上活下去。”
“她麵對這些苦難，冇有怨恨過任何人，她對得起任何人，唯獨對不起自己。”
“我有時候在想，若是旁人經曆聞醉曾經經曆過的事情，就算不瘋也得歇斯底裡的作一作，讓所有人陪她一起不好過，陪她一起瘋魔，可她冇有，她隻作她自己，隻讓自己不好過。”
南舒煙洗好，關上水龍頭，淡淡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蕭希歎了口氣：“我說這些不是為了博取你的同情心，聞醉不需要這個，我隻是想告訴你，她能走到今日，真的挺不容易的。”
“如果可以，你能多疼疼她嗎？”
南舒煙看向她，目光真摯，“好。”
“要回去嗎？”蕭希問。
“不了，我先回家，給聞醉拿件新衣服。”
“好，”蕭希說，“那我去和聞醉說一聲，我就走了。”
“好的，再見。”
南舒煙看著蕭希離開的背影，咬了咬嘴唇，眼眶瞬間泛紅。
剛纔的酸楚與心疼，在這一刻，才湧上心頭。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再補救，給你們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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