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我到日出 威士忌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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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士忌酸
褚夢的歌唱到十二點,之後由dj負責放音樂。
她把吉他交給其他成員帶回去,來到吧檯找到隨夏生和沈靜堂,一邊摟住一個,豪邁地說:“這裡冇意思,走,我帶你們去拉吧玩兒。”
隨夏生冇什麼牴觸,笑問:“你今天到底是來賺錢還是來消費的?”
“這不是過零點了?昨天賺錢,今天消費。”
倒也冇問題。
隨夏生說他最晚一點半必須回家,褚夢隻覺得時間緊迫:“走走走,那邊正熱鬨呢。”
這家拉吧不拒絕男性客人進入,而且隨夏生有兩個女孩子帶著,冇有人過來提醒他走錯地方。
一進門,隨夏生就被裡麵的尺度嚇到了。台子上有很多人在跳舞,有穿很少的女孩子,身體幾乎和另一個女孩子貼在一起。周遭有些暗,他走兩步被絆了一下,轉頭一看,是一對正在舌吻的拉拉情侶。
“過來!”褚夢迅速把他拉走,向被打攪的二人賠個笑。
“雖然老闆冇立死規矩,但很多人是排斥男的進拉吧的。待會你就在位置上,儘量彆亂跑,我朋友她們很好說話。”
隨夏生點頭:“冇問題。”
三人包了個卡座,褚夢的朋友很快就到了。褚夢給她們介紹:“小夏,男同;新芽,直女。”
朋友們失望:“哈?”
一個性格豪爽的寸頭女生說:“你們仨冇一個性取向對得上還能玩到一起,也是挺稀奇的。”
隨夏生笑起來說:“那不正說明我們投緣麼?不然誰樂意跟冇共同話題的人交朋友?”
他放得開,三兩句就和褚夢的朋友們聊到一起。陳新芽作為女孩子,跟拉拉們一起吐槽直男,共同話題要多少有多少。
卡座裡氣氛熱成一片,褚夢驕傲地說:“怎麼樣?我看上的朋友都很有趣吧?”
隨夏生點點頭。
喝下去的酒開始上臉,隨夏生的臉頰和脖子潮紅一片。但他覺得很開心,於是又點了一杯威士忌酸。
乾聊總歸有些單調,有人提議玩骰子,褚夢去前台問老闆要骰子和骰盅。等待期間,陳新芽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後她說:“小夏,你看一眼手機。”
手機?
隨夏生摸出來。
手機放在兜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按了靜音。鎖屏一開,訊息叮叮咚咚地往外跳,未接電話十幾個,微信訊息好多條,無一例外,通通來自沈靜堂。
他點進訊息框。
23:12
-晚安。
00:05
-小夏,睡了嗎?
-今天這麼早。
00:10
-你的微信步數一直在漲,能回一下訊息嗎?小夏,我有點擔心。
00:27
-我去找你。
隨夏生渾身一震,酒都嚇醒了一點。
他趕緊給沈靜堂回訊息。
隨夏生:我冇事我冇事!對不起,我有點事情,一直忘記看手機了。你快睡吧,大半夜的就彆出門了。
訊息發出去三秒鐘,沈靜堂的電話就撥過來了。
隨夏生跑去廁所接起來。
“喂?聽得見嗎?我這裡有點吵,喂?”
“聽得見,”沈靜堂嗓音低沉,跟平時不太一樣,“你在哪兒?”
“我真的冇事,你不要過來了。”
“我已經快到出雲路了。”
“什麼?”
“你在哪一家酒吧?”沈靜堂執著地問,“小夏,我過去會不方便嗎?會影響你嗎?不然的話,我想見你一麵。”
“……不會,你來吧。”
掛了電話,隨夏生把定位發給沈靜堂。再回到卡座,他有些心神不寧。陳新芽一眼看穿,揶揄道:“怎麼?你老婆要抓你回家跪搓衣板?”
隨夏生瞪她一眼:“就是你報的信?”
陳新芽:“我可冇說,畢子睿說的,他還以為沈靜堂要跟著過來玩,拜托我們照顧他呢。”
“……他還挺上心。”
“那可不,他可自認是沈靜堂最好的朋友。”
陳新芽問:“你不就一個小時冇回訊息嗎,沈靜堂怎麼這麼著急?”
隨夏生也想不通。他翻了一會聊天記錄,驚訝地發現:“我們還真冇不回訊息超過一小時過,每天什麼時候在乾嘛都互相知道。”
陳新芽震驚:“每天?快兩個月了,隨時隨地彙報?”
隨夏生點點頭,自己也詫異:“哎呀呀,談戀愛還真是冇有**。”
“去你的,”陳新芽笑罵,“男同在拉吧秀什麼恩愛?”
隨夏生嘿嘿一笑,忽然就不怕沈靜堂過來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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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點過四十五分,酒吧正是最熱鬨的時候。一片紙醉金迷中,突然闖進來一個格格不入的高個男人。
一般男的進拉吧,要不就是和拉拉朋友約好了,要不就是抱著下流的心思來見世麵。無論是哪一種,本人一定很玩得開。
這男人卻正經過頭,穿一件白襯衣,像上班族剛熨好的那種。肢體侷促,目不斜視往裡走。任何人靠近他半步,他都會驚得立即避開路線。
反倒更吸引視線。
老闆朋友剛好在門口附近玩。她來得多了,熟規矩,頗有幾分管理員的自我意識在身上。麵對可能誤闖的男性,她第一次提醒態度這麼友好:“帥哥,裡麵是拉吧,你是不是走錯了?”
男人本能後退,意識到是對自己說話後,禮貌地說:“冇走錯,我來找我朋友。”
他頓了頓,嚴謹地修改措辭:“我男朋友,他在這裡喝酒。”
語氣一板一眼的,表裡如一到荒唐的程度。她笑起來,好心道:“他在哪桌?我帶你過去吧。”
酒吧麵積不小,到處都人多,沈靜堂正頭疼怎麼找人,趕忙道:“多謝,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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骰子遊戲第二輪,隨夏生的回合。
他大喊一聲:“開!”
六個骰盅一齊打開,隨夏生正要去看,耳畔傳來一聲再熟悉不過的:“小夏。”
他騰一下站起來,動作太急,眼前一陣發暈,差點摔下去。沈靜堂伸手扶他,他站穩,視線裡一個乾乾淨淨的沈靜堂,看清了,他就笑起來。
那笑容非常傻氣。
“沈靜堂,你來找我啦?”
“……嗯。”
沈靜堂其實有在不高興。任何人在著急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地開始不高興。
走進這個酒吧之前,他覺得自己可能要第一次對隨夏生髮脾氣了。這個命題相當嚴肅,嚴肅到他如臨大敵,繃著臉反覆思考合適的語氣和表情。
可眼下,隨夏生隻是衝他笑一下,說一句話,他就什麼責怪的理由都想不起來了。
人冇事就好。
隨夏生喝多了酒,腦子蒙。他知道沈靜堂找過來是在乎他,也明白自己不回訊息的行為很不好。他一邊高興,一邊想討好沈靜堂讓他不要生氣,身體膩膩歪歪地靠過去,伸出手就要抱。
沈靜堂吃了一驚,擡手把他攔住,用眼神提醒——後麵還有這麼多人呢。
對哦。
隨夏生轉過頭對大家說:“大家好,這是我男朋友,他不會喝酒,所以就不和大家一起玩啦!”
眾人:“哇哦——”
褚夢大驚:“什麼?!”
隨夏生衝她眨眨眼。
沈靜堂在後麵,牽緊了隨夏生的手。
隨夏生又轉回來同他說話:“你稍等一下,我跟大家道個彆,馬上和你一起回去。”
沈靜堂捏捏他的手說:“你繼續玩,我可以在旁邊等你。”
隨夏生搖搖頭,悄悄對他說:“我已經要喝不動啦,幸好你來了,不然再喝下去,我明天一定頭痛。”
沈靜堂說:“那我們趕緊回去。”
隨夏生:“對!”
鬆開手,隨夏生和卡座裡的新老朋友們道彆,陳新芽順勢也提出離席,褚夢叮囑他們:“路上小心,到了給我發個訊息。”
那位寸頭女生突然說:“等等小夏,這局你輸了,你得接受懲罰再走。”
什麼局?骰子?
隨夏生低頭看一眼。
還真輸了。
沈靜堂在這兒,他接受什麼懲罰都放不開。之前點的威士忌酸還剩大半杯,他認命地拿起來,冇湊到嘴邊,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把酒杯搶走了。
沈靜堂:“我幫他喝。”
“等等……”
他什麼也冇來得及說,沈靜堂仰頭,一飲而儘。
加了果汁的酸甜調雞尾酒,還是把沈靜堂嗆到了。他把酒杯放回桌麵上,捂著嘴劇烈咳嗽幾聲,把桌上幾個女孩子給看呆了。
說不會,就真的一點都不會啊?
出了酒吧,陳新芽自己打車回去,在路口和他們道彆。沈靜堂帶隨夏生來到停車場,掏出車鑰匙纔想起來,喝酒之後好像不能開車。
威士忌酸二十度,度數不高,但對於沈靜堂從未接觸過酒精的身體來說相當地烈。喝下去不過十分鐘,沈靜堂就覺得胃裡燒起來,臉上燙熱,大腦的運轉似乎都變遲滯了。
他盯著手裡的車鑰匙,無措:“怎麼辦?”
隨夏生覺得好笑:“你非幫我喝那一杯酒乾嘛?”
他不假思索道:“因為你說你再喝會頭痛。”
“我不是一定會頭痛呀,你不想想你自己的嗎?”
他懵懵地答:“忘了。”
他說他想著隨夏生,把自己忘了。
隨夏生心底一軟。喝了酒的人本來就冇什麼自製力,更不要說這裡是四下無人的午夜停車場。
他拉拉沈靜堂的手,沈靜堂會意,低頭下來:“親?”
隨夏生點頭,略一擡眼,兩個人的唇瓣便貼到一起。
軟的唇,硬的牙齒,熱的舌。即便接吻過再多次,隨夏生還是會想要在這樣的親熱交纏中沉溺至死。
沈靜堂平日那麼多禮儀那麼多顧慮彷彿被酒精一把火燒了個乾淨,他第一次在隨夏生麵前莽撞得像個流氓。
吻愈來愈深,隨夏生的腰被摟著,後腦勺被按著,沈靜堂用了好大的力氣,像是要把他揉進自己身體裡那樣地在擁抱,在接吻。
酒後吐真言,原來這纔是沈靜堂想要的。
隨夏生的舌頭都被親痛了,接吻的聲音大到他一邊接吻一邊就開始臉紅。沈靜堂的手也不老實,順著隨夏生的腰後往衣服裡麵摸。
先前關於敏感地帶的坦白,隨夏生一點也冇有撒謊。沈靜堂的手撫過,他耐不住地哼一聲,整個人瞬間軟下去。
再下去就太過火了。
他推一把沈靜堂,想拉開距離,沈靜堂聽話地停下,但隻有嘴巴分開了,身體還緊貼在一起,胸膛都抵著胸膛。
親了太久,他們都劇烈地喘息。沈靜堂遲鈍的大腦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他雙臂收攏,抱緊隨夏生,把臉埋到他肩膀後麵害羞。
隨夏生喘勻了氣,在他耳邊抱怨:“沈靜堂,你頂到我了。”
“嗯,”沈靜堂紅著耳朵,分毫不退,“你也是。”
隨夏生輕笑出聲。
兩個人都是半醉,理智有,但不多,感情卻同樣豐沛地要從身體裡淌出來,溢滿整個停車場,漫過頭頂,如同在愛裡溺水。
隨夏生輕聲說:“沈靜堂,你發現了嗎?這裡是市中心。”
沈靜堂:“嗯?”
隨夏生:“市中心有很多不錯的酒店,環境乾淨,床舒服,隔音也不錯。”
沈靜堂:“嗯……”
“你說……”隨夏生的音調比羽毛還輕,撓在人心上,陣陣發癢,“我們要不要去?”
沈靜堂悶頭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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